数百年的思念,前世的遗憾在此刻彼此簇拥的紧贴之间,慢慢渲开。
那不曾被原谅的过去,那荒唐的过往也在此间怀抱的温软里,慢慢淡去。
李元深深地呼吸着。
这一刻,他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忘记了身在何处。
时间好像停止,一切都已消失,只剩下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妻子。
他笑了下,但眼眶却红了。
他想说话,但话到口边却成了沉默。
他闭上眼,耳鬓厮磨,脸颊相贴,浑然忘我地投入在此时最单纯、最简单的拥抱之中,只想着一直这么下去。
谢瑜也在笑,笑着哭,眼里有喜悦,有悲伤,有释然。
“来的匆忙,忘带礼物了。”李元挤出一句。
他本来还想摘一朵白梅,可这路上没看到白梅,再加上时间快来不及了,他几乎是完全没合眼,赶了七天七夜,才堪堪赶到,虽是迟到,但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谢瑜抽了抽鼻子,下巴在他肩上轻轻摇动,表示她不要礼物。
而一旁的韩琼娘则是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幕,她显然没认出公子羽。
别说她了,便是她这柳家的家主当面了,都不认得。
而从逻辑上推断,公子羽早就到了江南,日理万机,又怎么可能赶来江南的深处和一个柳家下面的小姑娘约会?
所以,就算李元告诉她自己是公子羽,她也不会相信。
这就好比,你带着女儿去乡下相亲,从街头跑来一个野男人抱着你家女儿,然后拍着胸脯告诉你他是世界之王,伱会怎么想?
你除了想把女儿赶紧拉开,不会有第二个想法。
而那个男人则继续追着你,高喊着“我真的是世界之王”,你拉着女儿,用出吃奶的力气狂奔,逃离,因为你觉得这神经病很危险。
就在这时,你女儿又告诉你“他真的是世界之王”,你惊恐看着你女儿,说出一句“你啊,你还是太年轻,太容易上当受骗了”。
此时,韩琼娘虽还未问,可却一直在打量李元,可惜李元餐风饮露、一路狂赶而来,早是披头散发,看不出什么“家族底蕴”。
韩琼娘拉了拉自家女儿衣裳,将两人久别温存的世界稍稍打破,然后待两人稍作分开后,道了句:“你是哪家的孩子?”
李元心思何其敏锐,只是一瞬间便理清了所有的情况,他略作思索,微微颔首,礼貌道:“伯母,我是唐门的。”
“唐门的?”韩琼娘只觉好笑,“唐门大了去了。说起来,我也是唐门的,珑珑也是唐门的。”
李元顿时进一步知道了她的意思,这是生怕自己是个破落户,于是打断她的话,笑着道:“长姐唐哀珠。”
韩琼娘一愣,脑瓜子转了起来。
唐门“喜怒哀乐”四毒,在外鼎鼎有名。
这四毒虽没在争霸初期出现,但在唐门“守江山”的时候,不知道帮羽夫人杀了多少人。
众人对她们的印象,便是黑暗,邪恶,毒辣,强大,绝对不能得罪。
而唐哀珠便是“喜怒哀乐”中的哀,据说是个喜欢坟头念诗的变态。
顿时,韩琼娘眼神都变了,她之前那轻佻的,带着长辈审视晚辈的态度完全消失了,只是小心翼翼地问:“亲的?”
李元落落大方道:“算挺亲的吧。”
然后又道:“之前在外做事,匆忙赶来,连衣服都没换,礼物也没带,却没想到还是晚了。”
说罢,他又笑道:“实在失礼了,伯母。”
韩琼娘这才舒了口气,感觉这孩子还是挺懂礼貌的,于是她叹气道:“是啊,现在唐门挺忙的,那位霸主正在四方巡视,下面人也需到处奔走,要打仗咯,都有的忙了。
你这孩子赶不到便赶不到嘛,这么着急,万一事情没办好,不是要惹了上面的人骂?
我看你和珑珑感情很深,既然很深,珑珑肯定也不希望你出事。
年轻人,别毛手毛脚的。”
李元也不恼,他很久没在晚辈的角度倾听到这样的话了,于是道:“是是是,伯母说的对。走,我带你们.”
他一摸腰间。
没银子。
谢瑜拉了拉他手,道:“先吃点东西,去客栈歇息一下。”
李元道:“好。”
韩琼娘忽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元一拍脑袋,道:“唐元。”
“唐元?”韩琼娘又惊疑不定起来,她根本没听过这名字。
李元补了句:“我们一同返回,然后先去长姐那边。”
韩琼娘见他说的有模有样,这才又点点头,却又忽道:“欸,哀哀仙子正随着公子羽在临江府,这还比我们柳家要远。
这年也快过了,不若先去柳家,我们柳家老太爷一直盼着珑儿能带着心上人回来,先去给他老人见看看呗。”
李元稍稍一想,这特么不是要上演一出“狗眼看人低,然后邪魅一笑的龙王剧情”?
柳家人根本不认识他,而柳老太爷若有点见识,便会知道“喜怒哀乐”四婢乃是孤儿,根本没有兄弟姐妹,那他自然就成了骗子,自然就会被看低。然后他就要曝光身份,可曝光后别人肯定还是不信。但是.柳家终究是个当地的家族,往来无白丁,总归会有人认得他。到时候,那人震惊之余向他拜倒,而他要嘴角打个钩么?
念头闪过,他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于是摇头道:“伯母,请容我先回临江府复命,之后再回柳家。”
韩琼娘道:“这样啊那我和珑珑便在柳家等你。”
李元看了眼小瑜儿,道:“那便这样安排,可好?”
谢瑜点点头,道:“听你的。”
韩琼娘看的头大,生怕女儿被骗了。
三人在蘅芜酒楼附近寻了酒楼,简单用餐,然后又寻了客栈,好好儿睡了一觉,次日三人策马北上,待到柳家附近,便暂且分道扬镳。
李元戴上面具,回到临江府,去到此间临时设立的行宫,从后门绕入,然后钻入宫中.
宫殿之中,唐哀珠正化作李元的模样静坐着,听到动静,正好看到揭去面具的李元。
“主人。”
唐哀珠急忙起身,同时揭开人皮面具,然后道,“小哀听闻神国神王遇刺,国中一片混乱,而主人毫无消息.”
李元道:“帝业是超凡。”
唐哀珠一愣,脸上露出极度凝重之色。
李元随口道:“不过他被我杀了。
先不说这事,我另有一事,需得你和我一起去办。”
说罢,他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羽夫人擅妒,而他却又必须带走小瑜儿。
所以,他打算扮成唐哀珠的义弟去收了小瑜儿,之后等彻底稳了大局,再和羽夫人摊牌。
麻烦能避免,自然是避免的好,不是说“老子躲一下就不是好汉”。
唐哀珠则已经彻底听傻了。
百剑门下属的柳家?
她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么个家族。
那柳珑要漂亮到什么地步,才会让公子羽如此大费周章地去带走她,不仅如此,而且还要娶她?
李元似看破了她的心思,直接道:“她也是重生者,重生之前便是我夫人,转世而来,还能相遇,也是缘分。”
唐哀珠愣愣道:“公子,真的有重生?”
无论是她,还是其余三婢其实还是觉得“公子羽重生”只是羽夫人玩的把戏,而这位很可能是羽夫人培养出的绝世妖孽,然后出山后借了公子羽名声更好行事。
李元道:“当然有。”
旋即,他又道:“待我收了小瑜儿,你便把她的名字传出去。”
说罢,李元双眼微眯,闪烁着幽光,然后一字一顿道:“天风门祖师,谢瑜。
把这个名字传出去,一个字都不许落。
我要她的名声尽快传遍大江南北。”
“谢瑜?”
唐哀珠没听过这名字,但天风门却听过,因为天风门和神国之间的关系可谓千丝万缕,不少神国的神侯,神将便都是天风门一脉的。
“哦~”小哀恍然。
李元敲了一下她脑袋,打断了她的恍然,道:“这是真的,快去安排吧。无论是唐元这个假身份的确定,还是之后的信息散播,都抓紧去做。然后明天一早,我们就立刻去柳家。”
迟则生变。
李元从不迟。
数日后。
“唐元?唐哀珠的弟弟?没听过啊。我家族中的长兄,曾经为哀仙子做过事,他怎么听说哀仙子并无家人?”柳家某个妇人道。
“小珑不会被人骗了吧?”
“嘻嘻.现在外面乱,还是要知根知底的好。包公子那边可是过了这村便没这店了,琼娘,你想清楚呀。”另一个当红娘的妇人道。
韩琼娘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有些慌张地道:“我再去打听打听。”
那当红娘的妇人催道:“包公子对你家姑娘用情至深,如今已经趁着新年年初来登门拜访了,这便是定情之时。
琼娘,不是我说你,你再等下去,人家包公子也会生气的。
欸,你瞧,来了来了.快瞧瞧.”
高阁上,一众嚼舌根的妇人莺莺燕燕,凑到栏杆前,透过长青林木树荫,往远看去,却见一白衣公子风度翩翩地从远而来。
那公子正指挥着家丁往柳家送些新年礼物。
而柳家的这个叔那个伯都神色愉悦地和一旁的华衣中年人攀谈着。
这华衣中年人乃是包公子的父亲,也是包家家主。
包家柳家平日素有往来,自都相熟。
而包家的地位还要稍稍高些,这交谈起来,柳家自然成了巴结的一方。
一个柳家、嘴角有痣的瘦高男人道:“白衣剑君,当真是风流倜傥,我们家的珑儿能和你喜结连理,那也是不错了。”
包家家主皮笑肉不笑,道:“老柳,我怎么听说那柳珑还外出会情郎去了?”
另一个柳家的绿衣圆滑男子笑道:“不懂事!女儿不懂事!娘也不懂事!外人包家主看笑话啦,哈哈哈。”
包家家主道:“哀仙子绝对没有弟弟,唐元乃是杜撰的身份。”
“那当然,那当然。”绿衣圆滑男子呵呵笑道,“那当娘的一回家就像炫耀似的把那骗子的身份给抖了出来,我们家听说是哀仙子的弟弟,也不敢怠慢,这便立刻查去了。
结果嘿,查下来,也如包家家主一般。
假的,根本就是假的!”
包家家主冷哼一声:“我家孩子剑道天赋不凡,我也是想早日让他成亲,好让他收敛心思,一心学武。
你们得和那柳珑一家子说好了,让柳珑嫁来后专心地相夫教子,好好照顾我家儿子,其他事都别管了。若有个性,也好好给我收敛起来。”
他负手而立,显得颇为倨傲。
柳珑在江南虽有快剑之名,但也就那么回事。
他还看不上眼。
而远处,传来嘈杂声,隐约却听是争吵。
“柳珑,包家家主来了,你怎的还在屋里待着?你懂不懂礼数?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这是个柳家的长辈。
这声音落下后,忽地响起了兵器交碰之声,没两下,便听一声清脆的“叮”响。
这声响,顿时激的柳家动了起来。
不少护院的剑客纷纷紧张地涌了过去。
而正在商谈的柳家包家,以及阁楼上八卦这的姑婆也跟着过去了。
待去一看,却见被剑客们包围的竟是柳珑。
一袭红衣,一把长剑。
红衣飘飘,剑芒冷冽。
“放肆!”柳家一名长辈怒斥道,然后侧头看向韩琼娘,道,“你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这长辈呵斥完,却又看向另一边坐倒在地的柳家人。
那人叫柳保,乃是家族中不弱的高手,在江湖上名声是要比“快剑”更响的。
可他怎么败了。
不仅败了,而且看起来很恐惧?
一声落下,柳家侍卫们便围了过去。
韩琼娘已经傻了,急忙冲上去,可那红衣剑客却扬首,用清冷的目光睥睨着周边,淡淡问出句:“你们听过‘百战剑王’吗?”
百战剑王,乃是江南江北一带的神秘绝世高手,其遮戴面具,一一挑战各大门派强者,无一落败。
而有一次,有一个势力头目在被其击败后,恼羞成怒,竟雇佣了杀手组织去伏击那百战剑王,结果便是那杀手组织被杀了个干净,那势力头目也死在家中。
很显然,在没有超凡的武者间排个序列,百战剑王也一定是在榜上的,而事实上这“百战剑王”的“狂风剑”也排在江湖传奇榜的第十一位。
百战剑王的狂风剑,进退如风暴,狂肆令人绝息,乃是江湖当之无愧的传奇。
可惜,没人知道这传奇是谁。
所有人只知道“百战剑王”很痴。
其痴于剑,彷如痴于爱人。
那一双面具后透出的眸子,只有在看向剑时会显出格外的温柔。
谢瑜没等回答,便道:“我便是。”
话音落下,众人鸦雀无声。
谢瑜左手弯后,摘下腰间不知何时挂着的面具,然后将那众人皆知的“剑王”面具扣在了脸上,继而淡淡道:“柳家的长辈们,不要做傻事。”
倒在地上的柳保颤声道:“她是.她的剑很快,她就是百战剑王,她就是!”
柳家没有半点声音。
而包家家主忽地哈哈大笑起来,他扬声道:“百战剑王得罪了很多人啊,你柳家今后有的受了。”
他转身看向自家儿子,道了句:“走吧,今日是来错了。”
柳家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一幕太突然。
而柳家一名长辈不敢置信地看着谢瑜,似乎还是无法相信这在他们眼皮底下长大的姑娘,会是鼎鼎大名的百战剑王。
谢瑜一言不发,转身回屋。
她已有了心上人,而她的心上人乃是旧时代的最强者,如今也是唐门霸主,既然如此.她自己的身份就不需要再隐藏了。
她要在这里等他过来。
当晚,柳家家主亲自来寻了谢瑜,一番交谈后,却又离去。
而次日,唐哀珠忽然出现在了柳家。
柳家家主不认识公子羽,但却认得这位哀仙子,急忙恭敬相迎,执下属礼。
唐哀珠则直接表明来意,说“弟弟在忙些事情,让我来带走柳姑娘”。
柳家家主哪里敢推辞。
而所有柳家人在看到唐哀珠后,一个个都只觉脸上火辣辣的。
他们不仅被谢瑜打了脸,还被这位唐元打了脸。
旋即,唐哀珠接了谢瑜上车,一同离开了柳家。
只留下众人纷纷无言,看着那远去的车队,犹然不敢置信。
和“哀仙子”结成亲家,这是柳家万万没想到的高攀。
喜怒哀乐四仙子,对这种江南的小世家来说,那就是天。
马车里,唐哀珠却一反在外,直接半跪在地,恭敬道:“见过主母。”
她很懂事,一眼就看出这个主母的含金量可能比羽夫人还要大一点.
谢瑜看着她,回礼道:“哀仙子不必客气。”
旋即又道:“能和我说说他的事吗?”
唐哀珠自然知道怎么说,于是坐到她身边,开始挑些能说的说,至于不能说的她便不引人怀疑地绕了过去。
马车颠簸,逐渐远去。
可谢瑜问着问着,忽地问了句:“他有没有收下你?”
唐哀珠道:“小哀自当为门主效力。”
谢瑜眨眼看着她。
唐哀珠有些莫名的心虚,于是露出笑。
谢瑜问:“我的意思是,他有没有和你上床?”
唐哀珠脸上在微笑,可心里却是:Σっ.
她无法去欺骗这位主母,否则一旦揭晓,后患无穷。
可她却也无法去承认这件事。
进退两难!
谢瑜问:“唐喜兔,唐怒珑,唐乐羊,她们有没有和公子羽上床?”
唐哀珠忙道:“小哀不知道.”
谢瑜“哦”了声,不再多言,抱剑,靠在车壁上。
马车里.安静的吓人。
待到行宫,谢瑜入宫,见到李元,把剑丢给他,道了句:“累了。”
李元唤人烧了一桶水,摆放在宽阔奢华的行宫里。
谢瑜褪去绣花鞋,宽解衣裙,一步步踏入木桶里,浸润着雪白肌肤,然后从腾腾热气的水面冒出脑袋,问:“你打算怎么和羽夫人交代?”
两人前世什么没做过?
既然修复了关系,谢瑜并不会再扭扭捏捏到连在自家男人面前宽衣都不愿。
李元苦笑道:“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担心你们无法好好相处。”
谢瑜用慵懒的、带笑的声音道:“放心吧,都重活一世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
你无法改变,那就只有我变了。
我没有意见。
只是你需要同时照顾那么多女人的内心,应该还挺累的吧?”
李元正欲作答,听到“那么多女人”,顿时一愣,旋即心思急转。
谢瑜道:“小哀没说,她没办法说。
可她的迟疑,已经让我知道你个臭不要脸的,又收了四个女人!”
李元有些尴尬。
老实说,他收四婢有三个原因。
一,四婢能帮他遮蔽羽夫人的耳目;
二,他需要真正的心腹,四婢也需要他进一步信任的保证,而男女关系就成了最好的仪式;
三,四婢长得不错,他也是个正常男人,所以好色,既然有两个理由,那他为什么还要拒绝?
可他的这些理由,谢瑜都不可能接受。
谢瑜眼里,感情就应该很纯粹。
他这种以利益驱动,收了羽夫人;又为自身方便,而收了四婢,简直就是.无法原谅。
谢瑜没等他回答,就又道了句:“我饿了。”
李元急忙逃出,去令人准备晚饭了,然后吩咐完了后,又在院子里好好儿徘徊了一段时间,竟是不敢在进门。
老实说,他怕.
这好不容易才修复了感情,可别三言两语不投机,小瑜儿又拂袖而去。
然而,他想多了。
新一世的两人,对几而坐,共用晚餐。
完了,小瑜儿看了看床榻,道:“冬天天冷,我先上床了。”
说完,她转身就爬了过去,褪了睡袍钻入被褥里。
李元自然不可能让她等,很快也沐浴更衣,爬上了榻。
可是,他真的怕小瑜儿,这种宁死都不愿意见他、并且还真的死了的犟脾气真的太狠了,要不是运气好,刚好轮回,怕是两人永远都无法再见。而他也永远无法弥补那份遗憾。
此时,他在塌上,竟然有几分紧张,这感觉几能和他当初和北斗朝夕相处,最后却又图穷匕见,相互对杀相比。
“你那天怎么那么晚过来?总是让人等,你心里过意的去吗?”小瑜儿岔开话题。
李元忙道:“哦,那天我从燕京赶回来。
我先杀了帝业,但帝业还有同党,我就去找那同党,没找到,所以耽误了.”
小瑜儿:
“事儿做的挺大呀。”
李元呵呵笑道:“小事小事,不如娘子的事情大。”
小瑜儿“哼”了声,傲娇地扭过头,然后轻声道:“你什么样的人,我早知道了。
但这辈子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养我吧,养你家这个天真的懒婆娘吧。
别被我吃穷啦。”
一瞬间,那冰山似已融化。
冷艳的红衣剑仙竟陡然有了几分俏皮,好似茫茫苍雪里忽地显出了一朵倾城的花,不再枯燥,而生精彩,故而令人惊喜且心动。
李元缓缓靠近她,从后抱紧她。
而小瑜儿也顺从地配合着她。
一夜风雨,红梅落雪。
同床共枕,听窗外腊月冷风。
次日晨。
小瑜儿还赖在他怀里。
李元也难得的没起床。
被褥里暖烘烘的,而窗外开始飘雪。
作为唐门门主,尤其是新上任还在巡视天下的唐门门主,他的事情多到离谱。
江南江北会在他指尖发生地震,进行权力的重新分配,而确保新上位的人都是向着他这位门主的。
可是,这行宫正殿却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作为“神话榜”上唯一的存在,作为堂堂正正击败了羽夫人的男人,李元的名声已经完全能镇住此方了,再加上小哀和小怒在外守着,更是将一切事务都挡住了。
其中就包括一个华衣中年人。
包家家主在门外来回走动,点头哈腰地询问着行宫守卫“那位大人是否空了”之类的话。
他身后有着牛车,牛车上载满了值钱的宝物。
身为包家家主,他自然在关注着柳家的情况。
而在看到柳珑真被唐哀珠接走后,他就感觉不对劲了。
他那有着“白衣剑君”的傻儿子还在说什么“看来真是哀仙子的弟弟”,可他却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一个可怕无比的可能。
一个能让包家顷刻间坠落万丈悬崖的可能。
哀仙子什么人?
且不说她有没有弟弟,便是有.她会在侍奉唐门那位新霸主期间,离开行宫,而特意为了这件事到柳家跑一趟吗?
会吗?
可能吗?
不会!
不可能!
那就剩下最可怕的一个答案了。
包家家主心惊肉跳,一路来到临江府,询问了马车去向,在知道马车确是是入了行宫后,吓得魂都没了,急忙把这临江府里的家当全部变卖了,然后换了宝物,便来到了行宫处求见哀仙子。
只是,唐哀珠却不愿意见他。
这态度已经让包家家主双腿开始打颤了
他忽地一咬牙,当着那行宫守卫的面,抬手狠狠抽打自己嘴巴子。
啪!啪!啪啪!
他用力抽着,一点都不留情,很快两颊便肿了起来。
他现在是懊悔万分,“祸从口出”四个字,他现在几是刻骨铭心了。
唐哀珠却没有去打扰主人和主母。
只是等到午间,在主人主母起床后,她在收拾那落红被单时,才将门外的事说了一遍。
李元看向小瑜儿。
小瑜儿笑道:“你完啦,他识破你身份了。你还想以哀仙子弟弟的名义收我,可现在但凡是个有心人都能看出来啦。”
李元道:“我也没打算怎么瞒,只是遮一层布而已。
如今羽夫人所有信息都是由小哀她们提供,羽夫人并不会知道。
便是知道了,那也是没有得到确认的消息。”
小瑜儿捏起拳头,“啪”一下打在他胸口。
李元无语道:“还用力了?”
小瑜儿娇哼了声,嗔道:“你个坏东西,我是帮羽夫人打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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