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阴天,比较适合钓鱼,早上明媚和女儿还在睡觉,俞冬青起来收拾钓鱼的器具,钓鱼竿、鱼钩、渔线、鱼饵、鱼漂......林林种种一大堆,装在竿袋和鱼护包,全部塞到小车的后备箱,然后穿着防晒衣,开车兴冲冲直奔上庄水库。
上庄坐落在燕京西北郊上庄镇,紧邻国家翠湖湿地公园,距离城区大约30公里。库区弯弯曲曲,宽窄不一,是钓鱼爱好者首选之地。
俞冬青开车到约定好的水库北岸垂钓园,张扬他们已经到了,二话不说,一人一杆收拾好工具找个位置就开始垂钓。
上庄水库很大,或许是京城缺水的缘故,,宽阔的湖面让人感觉有些奢侈,周围很静,没有了游人的喧嚣,甚至连鱼儿在水中翻腾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在四个人中,杜辉是钓鱼高手,自然不跟这帮菜鸟在一起,早早一个人选了个安静的地方,放好鱼线鱼竿,然后戴上遮阳帽犹如老僧坐定。
刘益民和张扬钓鱼水平就菜了许多,别看张扬最积极但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
俞冬青水平也差,原来那个俞冬青对这活动不太感兴趣,两万多块钱的钓具没用过几次上面落了灰。
现在的俞冬青倒是感兴趣但水平实在有限,钓了半天只钓了一条小鲫鱼。
这两人喜欢凑一起,边钓鱼边聊天倒也快活。
但今天刘益民却凑了过来,端着小马扎坐在俞冬青的身边,将钓竿放进水里,看了俞冬青一眼说道:“冬青,给你商量件事?
“啥事?”
“就是你写的那首《恋曲1980》能不能让张伟他们在迷笛音乐节上演唱?这小子不敢去找你,昨天找我好几次,烦都烦死了。”
“这么执着?”俞冬青不动神色,看着水面上的鱼漂。
“实说了吧,张伟是我一个街坊邻居的弟弟,小时候就经常见。小伙子人品不错。”刘益民继续说道。
“你也知道,现在民谣不景气,小众里的小众,最根本的原因是歌手们拿不出像样的作品,你让他们唱这首歌,也做当是为民谣的发扬光大做贡献,啊?”
俞冬青一听笑了。
“瞧你说的,如果我不拿出就对不起民谣似的.....行,就听你的,不过只能在这次迷笛音乐会上演,别的地方不行,付版权费也不行!”
这?
刘益民愕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不是觉得我太自傲?不就是一首破歌嘛,有啥了不起?”俞冬青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我这是为他好。”
“哦?”
“原本我是不想说这话的,但是你说张伟和你有点关系,我就直说了吧,我对张伟的乐队并不看好。”
“为什么?”
“定位不准,既然你玩民谣你老老实实唱,争取出点成绩,不像他们一会唱民谣,一会流行,一会又想去玩摇滚。”
“更重要的是,张伟的嗓音很适合唱民谣,可惜乐队的创作能力一般,写不出属于自己的好歌,如果不好好练习创作,老想拿别人的歌走捷径,民谣路子反倒走不长。”
刘益民盯着水面,过了下才对俞冬青说道:“我也说过他好几次,可他想急于出点成绩,不过你的话我也一定带到。”
“算了,伱还是别说,忠言逆耳,没人喜欢听咱们唠叨。”
“不行,你也是为他好,该说的话一定要说道。”刘益民很坚决:“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说完刘益民走到不远处垂柳边,掏出手机打起来。
等刘益民走后,一直没吭气的张扬才悄悄开口道。
“喂,冬青,你知道益民对这事为啥这么热心?”
“为什么?”
“因为,他始终没有忘记当初咱们的那个梦想,他有一种想法,寄托在张伟他们身上。”张扬悠悠说道。
俞冬青沉默了。
他当然记得当时的年少轻狂。
那还在大学里,他们组建的青芒履乐队在学校里小有名气,有一次四人喝高了当着好多同学面说:马丁路德曾经发表过著名的“我有一个梦想”,而我们青芒履乐队也有一个梦想就是一定要开演唱会到全国各地巡演。
高举民谣大旗,一座城市一首歌!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
走出象牙塔的他们首先面临生活上的压力,搞乐队是很费钱的,何况要去巡演?
仅仅一年,乐队宣告解散,四人各自放飞,只有俞冬青依旧在娱乐圈里坚持,不过距离当初的梦想越来越远。
现在突然听到张扬旧事重提,俞冬青心里难免有点感慨。
就像《老男孩》歌词写的那样:
生活像一把无情刻刀,改变了我们模样。
未曾绽放就要枯萎吗,我有过梦想.....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是不是应该放弃?
午饭是在农家乐搞定,在凉亭里,麻辣鱼、红焖大公鸡,四碟凉菜,简单又实惠,又喝了点啤酒,中间又说起前天晚上在小酒馆后院恣意疯狂,刘益民依旧兴趣不减。
“冬青,当我听到你唱的那首歌,仿佛就回到咱们的过去,那些日子真让人怀念啊.....”
说完,刘益民竟轻轻哼起来:
我曾在明媚的春天许下一个小小的心愿
希望在绚烂的夕阳下和你一起看天
任花香在脸颊肆意轻轻地闭上眼
.....
......
俞冬青听出来了,是原来大学里大家创作的一首歌。
名字叫《心愿》
“得了吧,益民,光回忆感叹有什么用?希望也别寄托在别人身上。”张扬打断他的哼唱,手一挥大声说道:
“等哪天哥们高兴,干脆将咱们的乐队重新组织起来,益民你继续打鼓,我弹我的吉他,杜辉敲他的键盘,冬青呢,就用他破喉咙唱!咱们就唱这从这首《恋曲1980》开始!去各处巡演!老子不收钱,老子白唱!”
“张扬你说的倒轻松,先别说钱的事,就咱们几个,时间呢?!”杜辉冷笑了声插话进来。
“益民要开他的小酒馆,我要上课,张扬你难道你不管你琴行?冬青更忙,要上班还要照顾女儿,谁能抽开身?!”
“草!”
张扬听完忍不住骂了句。
当初有时间没钱,现在有了点小钱却没有时间。
气氛有点沉闷。
“我说哥们几个,别那么灰心,没准真有那么一天,我们抛开一切凡尘琐事,疯狂一把呢。”俞冬青接过话题:“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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