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漫游者重启伊卡洛斯NO.0105:二次重演很多愚蠢的家伙一定要等到事情恶化到不可控的时候,才会以一副救世主的姿态表示自己其实知道其中的内幕。
这么做在通常情况下,只会自己的队友在事后思考这家伙为什么不早说,或者……让队友在死前多说一句“卧槽”。
但很显然,珀尔瑟·芬妮是一个足够聪明的人。
即便是涉及到了自己感情方面的私事——并且还是那种常人不愿意多提起的私事——但为了能够解决当前的问题,或者只是为解决当前的问题而提供一定思路,她也愿意坦然将可能有用的情报给说出来。
通常来说,吉姆会很欣赏这样的人。
“让我想想……大概是新历28年到32年之间,我们在一起共事了大概有四年左右的时间吧。”
芬妮看着窗外,眼神有些迷离。
嗯……共事了四年的时间。
“叔叔别开得这么快好吗……我有点怕。”
在另一边,眼见汽车仪表盘上不停闪烁的“死而无憾”标识,多纳塔仰躺回到了座椅上,她的一只手紧紧抓握着安全扶手。
她紧张兮兮地转而看向吉姆,说话的语气近乎在哀求。
完全没有在意多纳塔说什么,吉姆只是大力踏着油门。
新历28年……
这个时间点,正是当年自己最终离开伊甸安置区的时候——换而言之,自己以为已经死掉了的哈内尔。在他离开了伊甸安置区以后不久,便加入到了阿波罗生物。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吉姆想不通。
哪怕是加入到了“人智伦理监察委员会”,这也是一件自己能够理解,或者在内心中找到理由帮对方开脱的事情。
但阿波罗生物公司……开什么玩笑?
忍住了拍方向盘的冲动,吉姆咬了咬牙。
不,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究竟是怎样加入到阿波罗生物的?
稍稍冷静了下来一些,吉姆心想。
当年在天火小队的时候,他们的任务就是给阿波罗生物添麻烦。而在那期间结下来的仇怨,是没可能通过简单利益交换化解的。
所以,就不要说哈内尔自己的意愿了……公司是怎么做到同意她加入的?
还有那些在公司里与她有仇的人,是怎么做到与她共事还安然无恙的?
“细说是怎么共事的。”
此刻,一旁的千夏樱显然是来了兴趣,她吹了一下口哨如此问道。
“阿波罗生物对于深渊暗网资源的开发模式,与普路托深潜公司不太一样。他们并非是以深潜仓为基本单位,先打捞上来以后再分拣。最后再为那些适合破解科技蓝图,成立相应的破译研究小组。
“在阿波罗生物,他们往往是先确定好要研究的方向,然后进行针对性的暗网打捞。课题研究组的人员构成复杂,除了研究人员之外,还有能够直接对接的产品部门。以及……负责打捞暗网科技的深潜部门。”
没有直接回答千夏樱的问题,芬妮先是说起了两家公司的区别。然后,她才回过头来道:
“而先前的那位女警官,在新历28年的时候,就是隶属于‘第三遗愿课题组’的深渊漫游者……与我的研究项目相对接的深渊漫游者。”
“第三遗愿……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听到这里,江舟忍不住开口问道。
就他目前所了解到的情报来说,“遗愿”指的是当年那些超人工智能们,允诺满足某些人类的愿望而留下来的遗泽。
比如说自己那作为“格式塔”思维架构的“雅努斯程序”,大概就是“第一遗愿”的产物;而隔离开了深渊暗网与万维网的“冥河防火墙”,则被盗火者组织称作为“最后的遗愿”。
那么“第三遗愿”又会是什么了?
对于这个问题,芬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然后道:
“不清楚,但阿波罗生物的取名风格都是这样神神叨叨的。”
嗯,看样子她的涉密等级还没有到达这个程度……
江舟心想,然后继续问道:
“你们当时进行的研究是什么?”
这话问完以后,他才发觉自己又犯蠢了——要不要猜一下,芬妮是因为什么项目而被挖到普路托深潜公司来的?
“我们整个研究组都是负责生物蛋白芯片的。”
如江舟所料,芬妮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回答道:
“包括‘飞马’在内,市面上所有的生物蛋白芯片都是AI的制品——想象一下能够稳定遗传,还可以与网络设备进行兼容的大脑器官……这是堪比造物主再临一般的技术。阿波罗生物的高层认为,破译这项技术能够使得他们在未来取得足够大的优势。
“正所谓新历的纪元就是生物的纪元。”
在谈到自己的专业时,芬妮说话的语气里显然多了几分自信。
但最后的这句话却是让江舟如鲠在喉,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怎么到这个年代,还会有这种说法啊……
他心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当年就是从脑科学跨界转码的。
“总之……咱们还是先谈谈那个叫哈内尔的女警官,以及那部《二重身》的拟感电影。”
最终,他有些虚弱的道。
这不是你问的吗?
芬妮用这样的眼神瞥了江舟一眼,然后道:
“她是一名纳西索斯路径的深度3调整者——这是一条电子战特化的路径,这条路径的调整者善于制造‘数据分身’,发动分布式攻击。因为电子战的能力,当时她是一支深潜打捞小队的队长,甚至能够参与到弱光带的打捞。”
说到这里,芬妮又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那张票根。
“但她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自己曾经在伊甸安置区治安局工作。也没有提到过,自己曾经有过男朋友……”
她喃喃道。
她还没有跟我提起过自己其实喜欢女人呢……
吉姆心想,然后不禁问道:
“她就没有向你提起过自己的过去吗?”
“在公司里,相互之间不提自己的过去,是最基础的礼貌。”
对此,芬妮如此回答道。
“哪怕是伱的情侣也是这样?”
这时候,一旁的千夏樱问出了吉姆想要问,但却怎么也问不出口的问题。
“情侣之间更应该这样……无论是希望保护对方还是保护自己。”
对此,芬妮平静、没有丝毫遮掩地回答。
“考虑到现如今你跳槽到了普路托深潜……当年那么做,倒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啊。”
听到这里,千夏樱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
但芬妮摇了摇头。
“她已经死了。”
芬妮看着千夏樱道。
“死了?”
江舟克制住没让自己显得太过激动,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怎么死的?”
“我和她之间……有过一个小小的约定。”
在说话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抽搐——就好像在回忆一件自己原本打算永远不再回忆的东西。
“你们可能会觉得,普路托深潜已经是一个令人难以忍受的地狱了。但在阿波罗生物,公司对于员工的控制是如今这个地狱的十倍以上……
“而我们最终唯一能够进行反抗的方法只有一个——”
听到这个熟悉的说辞,吉姆的呼吸不由一滞。
“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我们唯一能够进行反抗的方法只有一个。”
记忆里,哈内尔曾经的话语仿佛重新回响到了自己的耳边。
因为陷入了对于过去的闪回,吉姆甚至都没有听到一旁的多纳塔,正在询问他们这次出去是要做什么。
“自杀。”
他和芬妮同时说出了当年哈内尔给出的那个终极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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