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一个庞大的身影自冲天的滚滚烟火中夺路出逃。
曾经的风光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面上十足的慌乱与狼狈不堪的身躯。
它形似猛虎的身躯之上遍布火焰烧灼的痕迹。
大片焦黑的皮毛粘连在一起,脆化的血肉在剧烈的动作中崩开道道裂痕。
好似喷泉一般的鲜血从这些伤痕上喷涌而出,溅射在高空中形成一片可怖的血景。
满嘴的獠牙利齿断的断,折的折,虎齿附近一片形状圆润的硕大淤青似是证明了这一嘴钢牙是被人用手按着强行掰下来的。
狼狈已不足以形容它当下的状态。
在伤痕累累的身躯的拖累下,它哪怕是急尽驱动,奔逃之间身躯仍出现了种种不协调的拖累,哪怕足够庞大的身躯能支撑它将拦路的山峰,怪石一股脑的撞碎,从崎岖难行的荒芜之地硬生生的开辟出一条足可供这庞大身躯前行的道路。
但在这种紧要的关头,丁点儿的拖延都足以引发致命的危机!
不出所料,在猛虎还未逃出烟雾缭绕,遍地焦土的大火区域,身后那被滚滚浓烟所笼罩的区域中便伸出了一双大手,好似千年古树一般庞大的虎尾被人一把抓住,生于尾端已无利齿的蛇吻在大手上顺着浅显的牙印疯狂的啃咬。
但效果不佳。
自身后涌来的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拽扯着庞大的虎躯,在对方毫不配合的情况下硬生生拖着猛虎向升腾的烟火中退去。;
所过之处,四肢匍匐在地的猛虎,其锋利的爪牙在地上犁出了深邃的痕迹。
山峦倾倒,土石崩碎的声音伴随着猛虎祈求式的哀嚎。;
然哪怕它再怎么极尽谄媚之意,那双大手的主人其恐怖的意志都未有丝毫的动摇。
下一瞬,擎天的战斧陨落而下。
伴随着凶猛的尘雾所化的冲击四散而去,那挣扎不休的虎头诡神也终是落下了帷幕。
残破的躯壳被烟中巨人笔直的拎了起来,在朦胧的视觉下一道令人牙酸的撕扯声骤然响起。
哪怕未曾亲眼目睹,一时间藏于四方各寻出路的诡神们脑海中也不由得浮现出屠夫炮制猪羊的姿态。
剃毛剥皮,开膛破肚.
对于一位在史书上也有三言两语,野史传记中更是朦胧不可见的庞大阴影的诡神来说,这是耻辱。
但倘若放在并不那么注重名节,偏向实际的蛮荒,却又显的十分正常.
诡神们努力的自我开导着,强迫自身接受这略显离谱的身份调动,压制多余的情绪转而琢磨如何度过这堪称诡神末日的灾劫。
可未等它们的手段施展多久,便有一道庞大的虹光自烟雾中飞驰而去,涌动的飓风之中沾满了诡神之血的战斧发出了兴奋地咆哮!
作为新晋被打上狩猎标记的诡神,外形酷似一座庙宇的它其内的神像无助中流下了两行血泪。
庙诡没有抵挡,或者说它自身的偏向性并不足以支撑它在如此烈度的战争中像那些具备血肉的诡神一样跟天灾正面放对。
庙者,诡神之居。
庙字从诞生的那一天起,便跟诡神一类牵上了牢不可分的关系。
而庙诡,作为一位失落大神曾经的居所,其根源的本质也是借假修真,以当初那位在九州蒙昧年代驰骋四方的大神残留下的点点余辉来施李代桃僵之法。
漫长的时间以及足够谨慎的态度下,还真被它搞出了点儿东西。
虽然比不得那位,但也算是故楚神系中比较拔尖儿的那一批了。
可惜,一如缩在幽冥中的大众诡神一般,在不愿屈服天庭地府那繁杂的条条框框的情况下,它只能跟其他诡神一般被张天师以及对方的徒子徒孙们一点点的清除了在人间的痕迹。
直至如今,虽说不上神力衰微,但比之辉煌的过去也是底气不足。
匮乏的外在条件让其不得不完全沉浸在这座庙宇中,试图挖掘更深处的隐秘,让它在复刻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倘若再给它几万年的时光,或可能披上一层更辉煌的外套到人间试一把,但可惜这场无妄之灾打碎了幽冥诡神们的醉生梦死,也无情的捣碎了它的美梦。
庙诡撑起的防护在血迹斑斑的战斧面前只撑了一瞬。
剧烈的砸击,带着蛮横暴虐的意味仿佛要以庙宇的躯壳深入它的真灵。
占地数万亩的庞大庙宇在战斧的伟力之下轰然倒塌,一座座精致,奢华的亭台楼阁在轰鸣声中变作一片废墟,暗金色的光彩仿佛夏日萤火一般在空中化作一片氤氲绚烂的云彩。
望着无数年的积累正跟开闸的水坝一般疯狂的倾泻。
看着栖居的神庙仅在一击之下就摧毁了小半,庙诡的心绪无比的沉痛。
但它一怒之下,也仅仅是怒了一下。
纵然它一身本领,但施展不出来又能如何?
人不进庙,它一身本领便无从施展,而即便对方愿意入庙,庙诡都得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是否能容纳下这个庞然大物的横冲直撞。
弃车保帅
好歹也是活了无数年见惯了时代变迁的古老诡神,对于这种无从下手的对手庙诡有着充足的应对手段。
只要它能逃出恶尤的攻击范围,那生还的几率并不算渺茫。
毕竟在幽冥中,诡神多到泛滥。
而这场大战自开端到现在也有数十日之久,陨落于此的诡神何止千万,有足够的盟友探索前路,庙诡也算看出了点儿东西。
恶尤完全无所谓他的对手是谁,心中也并没有一个准确的界定。
他所求,乃斩尽杀绝,屠神灭诡。
而既然是如此广泛的领域,自然不会挑剔对手的成分。
当然,前提是他的面前有足堪一战的对手,且得有足够的炮灰才能使庙诡有足够的逃脱时间,而至于之后是否能逃脱这无穷的追杀保得一命.
庙诡并不担心。
地府的封锁也只是相对的,幽冥无边无际,地府也好,众诡神也罢谁都说不清楚在这片天穹下究竟有多少直通人间的道路。
而地府能封锁的,也只是祂们所熟知的那些。
虽说以地府旁观者的角度,有足够的精力封锁诡神们暴露出来的通道,但百密之下必有一疏。
在这场浩大的屠戮中,没有了踪迹的未必就是死在了恶尤的刀斧之下,别人能逃,它就不行?
在继续拼着残庙扛了一击之后,眼看着干戚重新向着天穹而去,庙诡行事果决,径直抛下了庙宇跟大量的积累,只带了点滴库存便化作一道灰蒙蒙的影子朝着远方急射而去。
“咚!”
飞驰的影子被一把断刀插着刺在一座山峦中心。
整座山脉被断刃直接刨开两半,庙诡的核心,那团虚幻的不断挣扎的真灵便在刀刃之下伴随着吮吸渐渐衰亡。
“故技重施?真当我为了战斗爽啊?”
破碎的幽冥大地之上,张珂雄伟的声音传递了很远很远。
在足够的杀戮下,他早已经见识到诡神们为了逃命那层出不穷,完全无法预料的逃生手段。
张珂并不介意它们的小花招,但前提是不能白票!
你想要走可以,总得给守关BOSS来点儿福利,在如今稀少了许多的幽冥背景下,张珂不要求千八百的诡神作为垫背,但至少在对方被他玩死之前拉十个八個垫背的来分散张珂的注意力,如此他也不介意手稍微松些,给对方一点捉迷藏的时间。
但像庙诡这样当带路党的空手白票,他无法接受。
咱分分钟几十个诡神入账的人物,是缺你带路的这点儿收获?
被这蒙头苍蝇带的到处乱蹿的结果,甚至还不如张珂一个个点名来的痛快。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转瞬间的功夫,虎魄就将逃窜的庙诡吮吸的一干二净,一抹暗淡的流光自刀柄处一直蔓延到断裂的刀尖。
闪烁的光泽虽然一闪而逝,但重新召回虎魄的张珂仍是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这没撑了两斧的庙诡居然能促进虎魄完成一段提升是他没想到的。
关键是经过了数十日的厮杀,成千上万场大大小小的战斗,所有败亡在张珂手中的诡神,除了极少数肉质鲜美,物种稀奇的诡神之外,其他的绝大部分包括真灵在内的身躯全部被投入到了对虎魄的提升当中。
数十日间,虎魄上的闪光从一开始的暴饮暴食,到现如今积蓄许久才勉强给个面子意思一下。
其吞神噬诡所积攒的磅礴能量直接将这封存了无数年的凶兵拔高到了仅逊色于当初涿鹿开战前的状态。
纯粹的以数量来弥补质量。
而有诡神们的贡献,虎魄在张珂的手中也不再是战斗时的补充手段,甚至是在无法积攒干戚被动的对手面前,如今残缺状态的虎魄反而要比干戚更加好用,也更富有杀伤力!
只是,一来张珂习惯了干戚暴力的劈砸所带来的手感回馈,二来有留一手的习惯让他下意识的只用虎魄来完成致命一击,虽然他也不知道留这一手究竟要用来坑谁。
但反正当前的压力不大,留就留了呗。
将小吃一顿的虎魄收回道具栏中继续休息,头顶苍穹的张珂俯瞰着四周燃烧的大地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差不多是时候了!”
而后下一瞬:
“轰!”
无穷的火光自张珂的身上升腾而起,爆裂的热浪化作滔天的汹涌吞没了周遭的一切!
臭名昭著的,跟恶尤称谓一同在虚空中广为流传的,由三昧真火,炎帝火种,以及金乌大日跟人族愤怒构成极赋张珂特色的火厄全功率迸发。
只一瞬间,幽冥天地再度点亮。
然而不同于之前的大日与星光,此时拓张的火海暴虐,凶戾,那股覆灭万物,摧毁众生的癫狂意味直叫所有的旁观者都瞠目结舌。
灼烧的烈焰自张珂的脚下为起始,吞没,消除途径的一切事物。
以烧熔万物的高温将这片大地上的一切都煅烧成最原始的物质.
大地在熔化,植被枯死,滚滚白雾在烈焰中被烘干“水分”,而那些逃窜的,隐藏的诡神更是愈发急促的逃亡。
但有落后者便会被无情的火海吞没,在高温的炙烤中逐渐化作飘离的灰烬,唯有点点微光坠落于地,滋润着这片遭到火厄炙烤的天地,但即便如此,仍有一部分散发着微光的诡神精粹从四面八方靠近张珂,最终在他的身躯附近隐没不见。
片刻的功夫,足够寻常人漫步一生的万里疆土便被烈火焚成流淌的熔岩。
流淌的熔岩不时迸射着炽热的火星,而连天的火海早已经随时间推向远方,与之一同的还有无数诡神凄惨的嚎叫,谩骂都一并渐行渐远。
而作为这一场湮灭的罪魁祸首,张珂虚眯着双眼双瞳无神的眺望着远方的苍穹。
如此效率可比他之前一个个猎杀来的痛快,迅捷许多,而也能赶上天庭那群老登们口中的时间限制。
可张珂不是个大公无私的性子,自难免在公务中寻求点点便利。
要知道,他自西王母那儿得来的,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灵药熬炼的不死药仍在张珂的脑海中盘踞,在这之前的多番鏖战只不过让这颗堪比他脑袋大的弹丸削弱了表皮的一层。
算不上浅薄,但跟头颅大小的丹丸本体而言,一指的厚度还算不得什么。
且张珂的不死药区别于他所认知的大部分丹药,其逐渐浓缩,向内高能的排布方式使得张珂在消化药性这方面略显得后劲儿不足。
如此,他不得不抽出宝贵的时间来尝试一番。
效果么.也还算不错?
在他无神的双目一角,一个略显虚幻的屏幕正在轻微的闪烁着:
【基于大量能量的消化,人物相关缺损得到补充,你的血脉得到了少量调整,你的血脉成长速度现调整为1:2.1
你的血脉成长进度获得了新的调整)相应属性,法术加成请点击此处查看详情.】
以不足人间一年的时日,让如今日渐厚重的血脉刻度再增加近乎两个单位,哪怕是加上北海跟极西之地的行走也才不到两年。
对此,张珂也不得不称一声急速。
但相比于游戏跟天命逐渐缩紧的时间跟越来越多瞩目在他身上的目光而言,这个速度并不能让他满意。
他需要更强大的对手来推进这份进度,他迫切的需要解决了不死药的束缚完全解放自己的战力上限以备即将爆发波及整个九州的风暴。
甚至单纯的为了自己,他也必须提升这个速度,让自身有充足的准备来应对一切风险。
如此,张珂放弃了一个个挑选诡神们单独鏖战的方式,以自己最擅长,也是最简洁的方式来平息这场幽冥的骚乱,顺便作个挑选。
他知道以幽冥的底蕴,能拿得出手的不至于只有寒浞,夏桀这两个人族的菜狗,漫长的岁月中必然有足够分量的大鱼潜藏在这片天地的深处默默等待着。
而这一把火,为的也是逼出这些个大鱼,在烈火燃烧的同时,再推张珂一把。
毕竟回到人间的话,可就没这么丰富,且鱼龙混杂的福利再让他享受了.
“吼呜呜!”
干戚跟血肉之躯剧烈的碰撞使得辽阔的岩浆海掀起剧烈的动荡。
足有万米高的巨大岩浪在经数十万里的传递后所化的千米浪潮拍在诡门关的城墙上仍使得庞大的诡门一阵摇晃,无数镶嵌在其中的恶诡冤魂发出了濒临死亡的凄惨嚎叫。
郁垒神荼看着巨浪过后被灼烧的坑坑洼洼,结晶化的漆黑城墙,互相对视的眼中都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色。
而在遥远的幽冥之中,浪涛迸发的原点,那擎天的身影脚下却有一个尾似团扇,口阔,周身红毛的怪物挣扎不休。
好似盆地的血盆大口几度回头撕咬在张珂的小腿上,新生的獠牙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浅显的伤痕,丝丝鲜血流淌而除,密布着无数尖刺的舌头贪婪的舔食着这些来之不易的补品。
然而,下一瞬这个大口舔舐的怪物猛然间瞪大了双眼,就好似在一堆美味中品尝到一条罐头鲱鱼的人类似的,狰狞的面上露出了扭曲,恶心的神色。
一股紫黑的色彩正透过毛皮缓缓沁润那张扬的红毛,身躯异变产生的剧痛让这头恶兽疯狂的挣扎起来。
张珂冷漠俯瞰。
巨兽的挣扎丝毫不能掀翻他宏伟体态所带来的压力,激烈的对抗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变成了微弱的玩闹,甚至那丑恶的面庞上还露出讨好似的神色,伴随着口中小狗似的呜鸣,给人一种丑萌的反馈。
但对这螨虫借九州法理窜编出来,甚至让灵山配合宣传的玩意儿张珂真生不出半点儿心慈手软。
先天的滤镜让他看待这所谓旱魃进化的尸吼有一种嫌恶的感觉。
虽然这只吼所彰显的力量甚至超过了夏桀,从四面八方抽调而来的磅礴国运让其迸发出越阶的力量。
但虫子就该死,更何况他本就是为杀戮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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