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内内，你们听说了吗？peni的新游戏要发售了。”
在天台上，山田正治依然像往常一样开了个头。
远处天空湛蓝，是个晴天，只不过——
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啊。
每个人的头发都被吹得有些凌乱。
“知道啊，不是游戏王吗？我入手以后，现在每天睡觉之前都还打一把。”木下启介说。
“游戏王是上个月的游戏了。”早见川吐槽道，“最新发售的游戏叫做《斗牛》”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木下装做自己并没有说错的样子。
周围人都是一顿鄙夷的目光。
“但是，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一次peni的新游戏名字挺奇怪的，叫做《斗牛》”山田正治引了个头。
“是啊是啊，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动作游戏来着，模拟西班牙斗牛？但是看了一下宣传片，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宣传片里面，斗牛居然是真的用两头牛在战斗。”早见川附和道。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更离谱的是，这居然是一款gagae你敢相信？”山田正治默默抽着烟，缓缓摇头，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这种匪夷所思的程度，大概就跟未来人工少女居然玩的建造房子差不多吧。
不论从名字到宣传片介绍，除了画面中一闪而过的可爱的女孩子之外，谁敢相信这居然是个gagae呢？
“该不会是跟一头牛谈恋爱吧？兽娘吗？”早见川表示怀疑。
整个天台上面，也就属早见川和山田正治两个人讨论得最为积极。
从宣传片入手层层分析，虽然游戏没发售之前也分析不出个啥，却又乐此不疲，似乎讨论peni的游戏已经成为了他们日常生活中最快乐的事情。
就像是波澜不惊，如同一潭死水的工作和生活中被peni扔进了一块小石头。
虽然小，却还是能泛起一阵涟漪。
这大概也是霓虹经济停滞之后的一个普遍现象了。
很多人一辈子，每天的工作生活就跟机器没什么两样，一成不变得让人的脑子都要发霉了。
值得庆幸的是，世界上还有游戏这种普通人就能轻易够到和享受的取悦品，又能消磨时光，又能获得多巴胺。
更值得庆幸的是，这个世界上有一家叫做peni的公司，将这些微小的小幸福打造得如同奢侈品一般珍贵。
尤其是——
“这个新游戏还是古原椿湫监督，石野美香制作人，麻枝准担任的脚本作者，想想这套阵容吧，怎么都不会输的。”山田正治诱惑道。
“你们不考虑入手一份吗？”
“说起来……这套阵容啊……之前86不是输过一次吗？”木下启介问道。
“但是后来86续作出来，直接逆转了啊。”山田正治反驳。
“哦……好像是这样，不过我当时正忙着跟优香要孩子来着，就没怎么玩86的续作，这样看的话，还是得找时间补上才行。”
说到孩子的事情，几个人都突然沉默了下来。
木下跟优香结婚是最早的，在他们几个人当中，可到现在都没有孩子。
估计是双方当中有人出了问题。
考虑到霓虹已婚太太高达40%以上的出轨率，那么这个问题大概率会出现在木下的身上。
“不过嘛，说到孩子的话……”
倒是旁边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古川浩泽突然说道
“这么说希望木下你别介意。”
“嗯？”木下夹着烟的手指突然一抖，不过众人差不多也猜到了——
古川浩泽这是有孩子了啊？
“纯奈怀上了？！”早见川一脸震惊。
甚至还有一些太过惊讶，超过了当事人。
“嗯。”古川浩泽点了点头，抿嘴笑了起来，“前天才查出来的，纯奈也是发现一个月没来大姨妈了，这才怀疑是不是有了孩子。
结果去到医院一查，果然是这样。”
“这家伙，你是有多走运啊！”
木下启介一拳擂在古川浩泽的胸口，然后伸出手去搂住他的脖子，“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木下虽然心里面有些酸溜溜的，不过呢，古川可是自己的好兄弟，好兄弟有孩子就相当于我有孩子。
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在说出太好了几个字的时候，木下的眼角有些泪花。
“都会好起来的，我们这些家伙们啊，其实都算是幸运的了。”早见川默默感叹着，“都会好起来的。”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的这帮男人。
虽然大家似乎还能像平时一样站在天台上说说笑笑，但是实际上已经有了不少的变化。
山田正治已经不再年轻，都是30多岁的年纪了。
嘴唇上也蓄起了胡须，看起来更成熟了一些，虽然还没有女朋友，可身上已经开始散发着吸引女生的那种老男人的成熟魅力了。
而木下呢？
结婚这么多年了，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眼角的鱼尾纹也多了起来，整个脸更加瘦削，但是精神头还是很足的。
最令人羡慕的，依然是古川浩泽。
他是唯一一个追到了自己的初恋，并且还结婚的男人，而现在他不但荣升为部长，太太也有了身孕。
算是人生赢家了，事业爱情双丰收。
“恭喜恭喜。”山田正治笑得特别灿烂，跟木下的心理差不多，虽然他没有孩子，甚至到现在依然是个单身狗，可好兄弟突然要有孩子了，总觉得自己也是有份一样。
倒不是说真的绿了古川，就是从感情上很有一种喜悦感。
甚至这份喜悦和激动还要超过当事人。
“既然有了孩子，以后可就要更加努力才行了呢。”早见川笑道。
他刚将手中的香烟递到嘴边，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掏出皮夹子，将烟头摁灭在上面，然后收了起来。
“不用担心，我在家也不抽烟，难得在公司可以享受一会儿。”古川浩泽笑着说。
众人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不过在场众人却再也没有抽过了。
山田正治将手中这根抽完也默默收进了皮夹子里面。
……
“其实挺好的，我们每个人都在按照命运规划好的路在走。”早见川突然发出感慨，“山田你也早点找个女朋友吧，别跟我似的，都快40岁的人了，还是个单身。”
山田正治嘴角狠狠抽了两下，“我要能找难道还不想吗，可问题在于现在这个时代，女朋友这种生物啊，是可遇不可求。
有些人的窗口期就那么短，过了这个时间就没有了。”
山田正治的眼神飘忽起来，众人一看就知道他又在想初恋了。
可惜，就像山田说的那样，现在职场新进的员工，要么就是有男朋友的，要么就是觉得山田不太有性价比的。
如果是古川浩泽这样40岁的部长大人，搞不好会考虑一下。
就山田所知，公司新来的那个叫做和田千春的女孩子就在有意无意地撩古川这个家伙。
好在他比较木讷才没能上钩。
但是，山田正治重重叹了口气。
现在已经进入到悖论了，公司要提拔你，就需要你结婚有一个稳定的家庭。
但是呢，女孩子要看上你，就需要你有一个高职位和高年薪。
总之呢，年轻帅气多金有权力，你总得占一样才行。
已经30多岁的山田正治，其实现在一样都不占。
你倒是先提拔我啊。
霓虹的阶层固化，都变得跟钢铁一样坚硬了。
……
“像这种情况啊，你就不能依靠传统的交往方式来认识女孩子，现在都已经是互联网时代了，互联网时代！”木下启发着他，“rtt啊。
在上面随便加入一个同城群，一下子就能看到许多匹配你条件的女孩子。
喜欢的话，就主动出击要对方的联系方式就好了。
慢慢发展一下，很容易就能水到渠成的。”
“哈哈，木下你怎么这么熟练？优香知道你在网上跟女孩子聊天吗？”早见川笑着说
“哎呀呀，聊天而已嘛，这能有什么呢，你们别总把我想得那么坏，而且我都是40岁的老男人了，谁能看得上我这个大叔呢？”
“不一定啊，40岁的男人正好是女生们理想的猎物呢。”古川浩泽也来添了一把火。
“喂喂，你们这些人啊，怎么又跑题了？好端端的聊女人做什么？
peni的新游戏可是要发售了啊喂，而且还是古原椿湫监督的。”
众人有说有笑，继续讨论着游戏。
而就在这时，在欢声笑语中却夹杂了一个声音
“我被外派了。”早见川说。
“麻枝准啊，现在的水准……欸？”
说话的众人同时停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早见川这个家伙。
“你说什么？”木下瞪着一双大眼睛，根本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对于公司来说，外派基本上等同于不会回来，然后在子公司里自生自灭，绩效不好的话，就可以被抛弃掉了。
跟壁虎尾巴没什么差别。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外派=无用之人=垃圾。
“欸？真的假的？”
这个消息，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将现场众人都震惊了。
“没办法，公司不需要我这样的人了。”早见川默默叹了口气，本来想抽根烟的，突然想起古川浩泽那个家伙马上就要当爸爸了，于是伸进口袋里的手又停了下来。
他顺势将手抬高，整理了一下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淡然笑了笑
“十年了，也是时候说再见了。”
众人不由得有些错愕。
“你不能跟上司说一下吗？凭什么啊，你明明为公司做了那么多的贡献。”山田正治毕竟是这群人中最年轻的，他从情感上接受不了。
倒是另外两个40岁的老男人显得比较豁达。
“这大概就是人生吧。”
用十年去经历，然后用余生来回味。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众人也差不多意识到了这一点。
“以后有了网络，走到哪里我们可以互相联系的。”早见川说。
“嗯。互联网时代了嘛，其实分别也没那么可怕，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我们还能继续联系，继续分享。”
“好在还有美好的回忆。”早见川笑了起来。
“说真的，这十年中，有你们的陪伴真的很开心。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十年前我们站在这里，吹着风聊游戏时候的场景。”
“对对，当时peni刚发售阴阳师来着。”古川浩泽笑着说。
“没想到，一转眼10年就过去了。准确来说，已经11年了。”
“青智源也从一个年轻的少年，变成现在的37岁，快40岁的大叔了呢。”
“哈哈，跟我们差不多。”
“想一想，当年第一次玩阴阳师的时候，还是很感动。
我到现在回想起悠木灵牺牲的时候，依然有心被刺了一刀的感觉。”
“那么，一起来我家玩游戏吧。”早见川笑着说。
“那必须的！”木下抬起手来，在早见川的胸口擂了一拳。
“我也要去。”山田正治抬起了右手。
众人将目光看向古川浩泽。
后者微微一笑，“我给纯奈发个短信，今天晚上就不回家了，我们一起去早见川家玩个痛快！”
“一起玩gagae吗？感觉有点羞耻啊。”
“怕什么呀，peni的gagae有什么好羞耻的。”
“主要是4个大男人哭起来真的不好看。”
“唔……好像是有这个问题。”
“管它呢，谁说4个大男人就不能一起哭了啊！”
“就是，痛快地哭一场吧，我也想看看这一次古原椿湫的魔力！”
……
在这样的情况下，下了班之后，4个人同时来到了公司附近的游戏售卖店当中。
胖胖的店长见到他们整整齐齐的，不由得一愣。
“还真的是奇怪了，今天你们怎么到得那么整齐？”
以前不是少了木下，就是少了古川。
这两个人因为结婚了，反而对游戏的需求没那么旺盛了。
本来古川浩泽是游戏店的常客来的，后来变成了山田正治。
好不容易看到4人齐聚，店长居然还有点小感动。
“peni的新游戏《斗牛》，今天刚上新的，一人来一份？”
“对。一人一份。”
四个人齐刷刷地点了点头。
以后啊，早见川被外派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或许就像早见川说的那样。
11年的陪伴，也是时候说再见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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