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剑的轮回
番县这些年还是保持着精壮五千人的兵力,是楚地知名地方豪强,而如果他召集番湖周边交通要道的守卫与乡野农夫,总兵力可达两万,对普通的秦国郡县呈碾压之势。
但收到萧何传来的陆纬命令后,番君吴没有任何多余想法,马上开始了动员士卒,并立即封锁了长江,将上游与中下游完全隔断。
吴从青少年起就是同一辈中的俊杰,更难得的是他还极为识时务:
多年过去,番县与镜县已是紧密相连,众多越人都受到农家的恩惠甚至收买,加之农家所表现的先进与文明,已经成为了所有越人的向往之所。
当今天下万民之苦吴又素来清楚,尽管在他看来此时反秦尚不是最佳时机,但大方向的决策一向由农家把握,他不觉自己的判断力能与专业的农家高层相媲美。
种种原因加在一起,听命即可。
“将我们的防守布局图绘画呈册送去镜县,再请农家派将军来负责军事的沟通指挥。”
吴呼来心腹梅,命其派人积极与镜县加强沟通同时,也嘱咐他派出使者与更南方的译吁宋联系。
梅的家族本是跟随越王勾践后裔在岭南一带占山自重的贼寇,也是越人,后因仰慕吴这位吴王夫差后人的才干,主动投效了他。
百越之地民风彪悍,梅更是越人中有名的魁梧之士,素以勇猛著称。
译吁宋这些年诚然给秦国造成了巨大麻烦,但也因为与秦军交战而实力大损。
尽管在越人里尽管声望滔天,可战力已经不足为虑了.不是每一个越人都能因为钦佩就与他同生共死。
译吁宋之所以还能与任嚣、赵佗僵持,全是由于越地山林的复杂以及百越中各种能人异士的主动帮助。
“与镜县加强联系倒是理所应当,但译吁宋那边.”
虎背熊腰的梅体型差不多有三个吴那么多,这样的一位壮汉抬手抓着后脑勺犹豫不决,模样有些滑稽。
“我知你与译吁宋有矛盾,但现在农家侠魁决定起兵反秦,我等需要团结盟友,共同击败南侵秦军。”
吴对自己的这位下属很尊重,耐心为他解释着。
译吁宋是暴脾气,收服越人的手段一向以打一架为主,因此他与同为越人的梅有着不小冲突,或许也正是这样的性格才让他能与秦军拖延这么多年。
“并非如此。”梅摇头:“我岂会犹豫私利。”
“而是译吁宋在越人中声望太高,我们这时救了他,万一译吁宋以后再带着越人去反抗农家,那岂不是会耽误农家侠魁大计?”
“你的意思是?”吴眉头一皱,心中对梅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些吃惊。
“越人派系太多,但现在只需要一个首领,译吁宋会成为阻碍,不妨借秦人之力杀死他,稍后我等再收编他的部下,”梅残忍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要是事成,这也是为农家侠魁解除一个隐患,将百越之地尽属农家后,侠魁大人定会赏赐番君的。”
“这件事”吴面容一松,自己的这位下属这么忠心的为农家着想,简直不做掩饰,但自己又能如何呢
“你自行去办吧,可以将计划汇报给镜县那边请他们帮助完善。”
反正是越人内斗,吴不想多管。
“是,我马上安排。”梅大步离开。
“李老将军要来,我等不妨先将江北的那些郡县攻占几个,为大军后续过江北上作好铺垫。”
镜县县衙中,萧何与晏申、彭越、李左车商议着起义之事。
与番县相比,尽得闽越与瓯越之地的镜县无论士卒数量还是装备精良程度都远胜之,可征召士卒五万,萧何又准备了充足的粮草以及后续征兵计划,因此他们制定的第一个方针十分大胆:从镜县一路北伐,直取八百里外的楚国旧都寿春。
沿途再收编楚人,兵力可达十万。
秦将任嚣、赵佗如果从南越之地脱身前来平叛,常规兵力估摸二十万,而镜县加上番县与越人部队,具备可战之力。
这是主动出击的方案,要求镜县军必须尽快拿下寿春、征召楚人,再与匆忙赶来的秦国南方军团决战。
如果要保守,那就沿江布置北方防线、以番县作为西方防线、镜县作为后方大本营,源源不断援助粮草与援兵与秦人打消耗战,再派出小股部队由彭越率领去游击干扰秦军粮道。
前者一旦能成功攻取寿春,秦人在楚地的势力便将会大幅退缩,加上南方军团被击败的话,秦国想要再回来就必须重新发起一次秦楚之战。
而嬴政那时已死,胡亥与赵高为了确保皇帝之位需要在国内大清洗,岂能再征召出六十万大军来。
后者则是控制起义规模的首选,让这起叛乱短期内在明面上局限于长江之南。
按萧何与彭越、李左车等人的想法,他们都是一致支持第二种保守之策,但第一种不代表要放弃:可以作为第二种方案的第二阶段来执行。
且无论选择哪一种战略,将江北的郡县拔掉几座都是需要做的事。
守江不能只守大江本身,必须将触手伸到江北的交通要道去,这样大江就成了防守方进可攻退可守的支撑。
毕竟上游由番县封死后,下游就是镜县水军的纵横之地。
“既如此,我等三人各领兵三千北上,打出‘镜公’与楚王之嗣的旗号,作为首起义兵的标志。”晏申发话道,他的资历在比萧何还要高,又是由侠魁一手培养出来,因此在三将中话语权最大。
彭越年龄最大,但资历反而最小,不过他不喜高调,索性沉稳听着萧何等人决定。
李左车是李牧之孙,自幼被李牧教导,也不敢高调。
“待李老将军到来后,再请老将军执掌大军。”
镜县的氛围可比李牧对韩信所说的要和谐多了。
――――――
桑海城中,张良秘密见到了盖聂、卫庄。
“子房故意避而不见,只怕不是因为嬴政来到桑海这一个原因吧?”
卫庄大拇指抚摸着鲨齿剑格上的宝石,语气不佳,似乎张良如果回答的他不合心意便要拔剑一般。
盖聂沉默,他自上次与陆纬见面后就很少发言,熟悉师哥的卫庄大致知道这当中的原因。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此刻才要逼迫张良。
“抱歉,儒家已经做出了选择,良亦做出了选择。”
张良坦然面对鲨齿的凝视,轻声说道。
他今日没带凌虚剑,见鬼谷纵横实在没必要,如果被秦军发现身份就更没必要了。
“农家?陆纬想要成为新的嬴政,而小圣贤庄连对已成大业的秦国都没有站队,现在却要冒着风险与一个江湖门派站在一起?”
卫庄近乎以嘲讽的方式说出这句话来,只是不知道他嘲讽的目标究竟是谁
“你的选择,会与我的路为敌?”
流沙主人问出了他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这是一条最快消除秦国给万民所带来的痛苦的路。”张良肯定的点下头颅:“卫庄兄已经见过陆纬了,也明白他的野心,但我想他应该不乐意听到自己被形容为‘想成为嬴政’。”
“嬴政是个从前没有出现过的人,以后也不会再出现。”盖聂忽然出声:“他有着历史意义的贡献,但在很长时间里,日后的君王恐怕都不会认为与嬴政并列是一种夸奖。”
说罢,他转身:“小庄,我们走吧。”
“道路的正确与否,需要自己去走。”卫庄左手捏拳,留下的这一句话证明他还没有放弃‘流沙’.
“等等,盖聂兄.”张良注视着纵横的背影,出声想要叫停盖聂,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一把剑就被抛到了他的怀里。
“将它交给天明,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会明白的。”剑圣没有转身,他什么都知道。
风胡子剑谱排名第二的渊虹,仿佛轮回一般,终要回到荆轲的子嗣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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