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王礼起身,朱怡炅连忙问道:“王先生,你刚刚说到商路,这台弯也有海上商路?是走的哪里?”
王礼拱手说道:“回禀大王,微臣所言的这条海上商路,乃是自福建走台弯,再到倭国的长崎港。行商掌柜,名曰康子斐,是福建人士。”
“福建海商?还是走的台弯到倭国的贸易?”
朱怡炅眉头一挑。
好吧!完全没听说过这号人。
就连前世看都没看到过,估摸着又是某个小人物。
王礼点头:“正是,此人自多年前便抵达台弯,从此开始长年往返于台弯府到倭国长崎港,进行贸易往来。微臣身为府同知,也曾在那王珍老贼的牵线下,与其合作过几次。”
好嘛,说白了不就是官商勾结,相互走私呗!
怪不得康熙五十四年就大搞海禁了,这王礼居然还能有条海上商路。
还说的这么含蓄。
说起来,清朝虽然一度大搞海禁,但其早期东南沿海的走私现象却极为严重。
乃至于,到后来,连闽浙总督觉罗满保都看不下去了,给雍正上奏。
但上奏也没用,因为这块走私的蛋糕实在太大了,牵涉太广。
无数人乃至皇亲贵族都在其中分利,牵一发而动全身,连雍正那般冷酷无情,都不敢彻底禁绝。
只是给了满保一个,只要他不参与,那就不会怪罪他的旨意。
眼下,这王礼说到倭国,怕是不单单在说商路,还在显示这人的实力。
毕竟,能从福建长年往来与倭国做生意,别的不说,至少海船家底绝对雄厚。
若是能搭上此人的线,不说恢复台弯与倭国间的贸易路线。
哪怕通过这人补充一些台弯紧缺的物资,尤其刀兵火药一类,那也会容易很多。
朱怡炅点头,脸上笑容更甚:“不错!王卿,不知现在可有法子能联系上此人?”
“这……回禀大王,自我大明光复以来,此人便音信全无。”
王礼有些为难,“想必其人大概已不在台弯。不过,还请大王宽心,微臣与其还算有些交情。且,商贾逐利,此人又在台弯经营多年,以微臣对其的了解,他必定不会轻易舍弃此方家业。”
好嘛,这意思就是人已经找不到了。
大概率是在当初朱怡炅起义时,见势不妙跑路了。
现在想联系,也联系不到。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等对方舍不得台弯的家底,然后主动回来。
朱怡炅听了,自是不甚满意,但眼下,似乎也没啥太好的办法。
谁让他穿越的太晚了呢?
但凡穿越的早点……好吧!就算穿越的早点,他也没这些门路。
这些停留在台弯的走私商们,估摸着该跑还是得跑。
而且,朱大王起义之初,可是被清军撵的到处跑的。
也没那个能力去控制那些走私商。
是的,走私商们。这往返台弯的走私商,绝对不可能只有康子斐一人。
只不过,这位前台弯同知王礼,或许只认得这么一个而已。
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东南沿海猖獗的海运走私?
至于来台弯这个偏僻的乡下地方走私什么?无非就那么几样,蔗糖、茶叶、樟脑呗!
这可是从清代开始,台弯的三大支柱产业。尤其是樟脑,这玩意儿在还没开发出火药用法时,就已经是清廷直辖。
还专门在台弯北部地区设置了相应的官僚系统,负责管理樟脑的采集提炼。
一直到后期,台弯樟脑产量占了世界产量的六成。
暂且将此事记下,朱怡炅说:“王卿,你既弃暗投明,归附我大明。孤便命你为我大明台弯知府,下辖台弯、凤山、诸罗三县之地。卿可勿要让孤失望啊!”
听到这番任命,尤其是后面半句,王礼瞬间明白了意思。
诸罗县和凤山县东部,那可都是不受朱大王实控的,现在全划给他这個新知府管辖,无非就是在表态。
朱大王已然开始对统一台弯,急不可耐了。
“微臣领旨。必尽兴勠力,为我大明全力筹措军粮,绝不负大王之重托。”
呵呵。
跟朱大王聊了这么一会儿,王礼居然连朱大王的说话习惯都摸清了。
这番回答表态,几乎跟朱大王一样简单直白。
而两人这么一番假惺惺的君臣相得,整个台弯府的地主豪绅们,却是全都迎来了噩梦。
……
次日。
朱大王便直接以大明中兴王的名义,正式宣布封原伪清台弯同知王礼,为大明新任也是首任台弯知府。
同时,又将同样被软禁的那些逃官们,一并释放。
并全部发放给了王礼,担任下属官吏,重建台弯府的行政系统。
至于王礼是按照原来的官职对这些人继续留用,还是重新分配,亦或是干脆不授官。
朱大王则全然不去干涉,只需事后呈递一份名单即可。
如此之信任器重,就连王礼这个官场老人,一时竟也有些不知所措。
没想到,自己在清廷当官,十余年宦海,勾心斗角,逢迎上司,也只做到了台弯同知的位子。
虽然天高皇帝远,但头上不仅有个知府,还有个道台大人。
知府背后又是隆科多隆中堂撑腰,道台不敢压王珍,却能压得了他王礼。
如今,只是被迫加入贼寇……不,是大明,居然就一下官升一级。
而且,还获得了署命官吏之权,这在原来几乎是想都不敢想的。
再者,目前大明的实际控制区,只有一个台弯府。
而他被提为台弯知府,总理台弯政务。
说一句一步登天,位极人臣都不为过。
最最重要的是,原来的顶头上司,如今居然也变成了他的小弟。
这感觉,还别说,居然真有点暗爽。
原本还只是习惯性的逢迎朱大王,顺带让贼寇活的久一点,自己也能活的久一点的王礼,现下却是真心希望这个大明能有所发展。
哪怕只是割据一方。
王礼接任知府,却是并未新官上任三把火,拿那些原来的逃官们开刀。
所有人员,依旧还是保持原级留用。
同时,对原来的道台梁文煊,也没有刻意报复打压。反而还安排了一个同知的职位,只在自己这个知府之下。
如此器量彰显,原本人心惶惶的逃官群体,顿时人心归附。
并且,开始隐隐以他王礼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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