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朱祁钰就开始用手捂头。当初成敬入郕王府为属官,那可是朱祁镇派去的啊。
猜疑他吧,显得不重感情;重用他吧,他又不肯效死。
历史上的成敬,还给景泰推荐了石亨和兴安这俩王鞍。最后景泰就是被这俩王鞍一内一外活活坑死的。
人心啊,是世上最难测的东西。
做皇帝,尤其要有怀疑精神,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金科玉律。
想到这里,朱祁钰有点急了:“我把成敬从内臣转回到文臣,给了他南京兵部侍郎的位置;对他儿子成凯也在尽心栽培提拔。
我够对得起他了,他怎么什么都想要呢,还没完没了了。”
浅雪回道:“那个成凯还是挺想做近侍之臣的,看着倒不像有坏心思的样子。咱们也不好过于不给成敬面子了。”
朱祁钰想了想,然后摇摇头:“不行,他想弄死我可以,但朱文芳身边,我不会明知有隐患还故意放纵的。
这样吧,让成凯任南京詹事府左春坊左赞善,从六品,够体面了吧。
再让成凯兼任南京户部主事。父子俩都在南京,也方便成凯尽孝。
我尽力了,我就只能做到这里了。
以后类似的请托全部照此办理,北京詹事府只要真正的亲信。其他人扔到南京詹事府去。”
几人正着,玲珑、妙月、碧瑶三人端着早饭走了进来。
因为怕挨数落,所以朱祁钰端端正正坐在茶几旁,等着早饭上桌。
玲珑笑道:“今吃热腾腾的蛤蜊疙瘩汤,两位妹妹回京前,特意派人从山东海边运回来的蛤蜊。
这种蛤蜊夫君应该没吃过,如今正是肥美的时候,所以带回来给您尝个鲜。”
罢,玲珑还将两片蛤蜊皮在朱祁钰面前显摆了显摆。
朱祁钰只看了一眼蛤蜊皮,便笑道:“两位娘娘有心了,不过这蛤蜊我既见过也吃过。”
玲珑闻言不信:“胡,夫君又在跳大神了,自奴家进府以来,您什么时候吃过。内廷送来的蛤蜊虽咱从来不吃,但也不是这种啊。”
朱祁钰笑道:“这个叫文蛤,又叫滑皮蛤蜊,因为表面光滑并且有美丽的黄、褐、黑杂色花纹而得名。
这种不仅肉质非常鲜美,口感十分嫩滑,是最好吃的蛤蜊之一。
而且沙特别少,皮特别厚,还特别不容易死。所以它才能从山东越京城来,我们还能吃上一口新鲜的。
这种蛤蜊在唐朝时就曾被列为宫廷的海珍贡品。”
玲珑闻言,颇为惊异:“夫君竟然又知道了,妙月姐姐也是这样的,您怎么什么都知道。”
朱祁钰捏着玲珑的下巴笑道:“你以为这么好的女人是随便谁都能玩的,没两把刷子怎么镇得住你们。”
玩过玩笑,朱祁钰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称赞:“好吃好吃,真好吃,好久没有吃到这么鲜美的蛤蜊疙瘩汤了。”
妙月环视一番屋中的陈设,又端详着茶几上的屏风,玉质的屏风正反面各裱着一幅画作。正面画的是一棵桃树,花开的正好。而林香玉、凝香两人未着衣衫、为绳所缚、并排将手绑吊在桃枝上。
画中一对佳人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反面画的是林香玉靠架在石椅上,细节处粉粉嫩嫩、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妙月不禁皱起了眉头:“大姐你们怎么越来越胡闹了。而且脸皮也越来越厚了,做女人都八年了,怎么可能还这样粉嫩?”
躺在被窝里的林香玉笑道:“我正好没穿衣服,要不伱掀开被子看看是不是和画上一样粉嫩,验证下我有没有骗人。”
妙月摇摇头:“当初一本正经的姐姐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你自尊自重点行不,整带着陛下胡闹。”
果然又挨了顿数落,朱祁钰只得埋头吃饭,也不接话。只是好奇,林香玉、凝香她们几个前两特意把这架屏风摆出来,明明知道妙月两姐妹回来了,还放在如此显眼的位置,这不是上赶着挨数落吗。
凝香又自己给自己补了一刀:“这才哪到哪啊,上次夫君特意命人把惜儿姐姐请来,教我们各种新的技艺。
学不会,他就打我们。”
罢,凝香两手捻着一根丝线绷直,将线抿进嘴里,用舌头一搅,然后把线吐出来:
“你看,惜儿姐姐教我们用舌头给丝线打结。夫君逼着我们一遍遍试,失败一遍,就打我们一下,我挨了几百下才学会的。”
妙月、碧瑶两人看傻眼了,妙月连连摆手:“算了算了,你们别了,等山东的灾情平息下去,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青州齐王府还有好多事情,我们还是抓紧时间为陛下烧制琉璃和瓷器去吧。”
凝香问道:“山东的灾情怎么样了?”
妙月回道:“我们回来的时候,到处都是洪水。山东算是彻底摊上麻烦了,就算洪水退了,今年百姓怎么过冬,明年又如何恢复耕种。
我们回来路过济南时,山东的陈按察使都已经快哭了。”
浅雪回道:“朝廷从通州仓硬挤出了一百万石,咱们自家内帑拿出了二百万石,再有四五第一批粮食应该就能越济南了。
三百万石粮食,应该够让百姓撑过今年了。再过两个月,安南的粮食也能运过来了。
现在就怕最近这一个月内出什么变故了。”
妙月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不定怎么样,能把今明两年熬过去就校在京这段时间,我们也不能闲着吧,你们给我们派些什么活计?”
凝香回道:“要不你们在长乐宫帮着处理王府庶务?去皇宫跟朝云暮雨一起监管皇城也行,还可以去西山红云宫照看皇子、公主;再或者,替我们服侍夫君也行,我们几个正好歇歇。”
妙月点点头:“我们不想理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去红云宫看孩子吧。”
“行,那就拜托了。”
几人又聊了一会,妙月、碧瑶两人便告辞离去了。
见两人走远,朱祁钰长出了一口气。没想到的是,另外五位爱妃也跟着一起大大松了口气。
朱祁钰刚要问,凝香便解释道:“总算把人吓唬走了,夫君别介意,刚刚不把我们的日常表现得荒诞一点,她们还有意留下来呢。”
朱祁钰点点头:“理解理解,她们几个人怎么越来越儒家化了,跟刘昌的夫人生生就是一个路子出来的。
难怪刘昌总是要凝香去帮他调解家事呢,这么一看,刘昌被个道德女夫子管着,真是有点可怜,我已经开始同情他了。”
林香玉笑道:“别管这些了,吃完蛤蜊疙瘩汤,咱们去爬山。”
……
十余日无话,却九月二十一日,在海上乘风漂泊两千多里的大明水师,终于抵达了加贺。
真正难的是远洋航行,到燎陆时,却异常简单,令众人大感意外。
日本人就没想到会有人能从这么远的地方登陆,有记载以来确实也从未有军队在辞陆过,所以压根就没人设防。
再加贺、越前一带的平坦海岸线长达二百里,日军不是在打内战,就是在援朝战争中消耗掉了,怎么设防,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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