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景泰八年,朱瞻基和朱祁镇的屁股差不多快擦干净了。
所以在战事上,朱祁钰越来越倾向于蠢笨的办法了。就拿优势国力硬耗,不再在战术上取巧。
被朱祁钰搂在怀里上下其手的林香玉却颇有些不解:“夫君啊,这场攻日之战,打的是不是有点过于那个啥了?”
“啥那个啥?”
“怎么说呢,算是有点磨叽吧,不像夫君以前的风格。”
朱祁钰点点头:“这就对了,这叫做风格切换,弱时用险,强时求稳,才是正道。
举个例子,就比如三国的时候,袁绍、袁谭都死了,袁尚、袁熙一路转进到了乌桓。曹操一想,跑了就算了吧。
是郭嘉执意求稳,搞得曹军像疯狗一样,非扑上去彻底把袁家咬死拉倒。
这个就是战略转变,但是新战略一点都不优雅。以致郭嘉卒于征途,曹操班师回朝后还不忘阴阳怪气地埋汰郭嘉。
结果呢,曹操南下用兵,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荆州,然后就飘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接下来一波秀智商的操作,优雅倒是优雅了,最终却是被刘备、周瑜揍的鼻青脸肿,哭着回家了。
遭受过社会毒打之后,曹操老实了,完成了从质疑郭嘉、暗讽郭嘉、理解郭嘉、到学习郭嘉的转变。
之后,曹操贡献了个成语:得陇望蜀。
不管刘晔和司马懿怎么劝,曹操就是不肯率大军伐蜀,去消灭立足未稳的刘备。”
浅雪在一旁问道:“那如果郭嘉活着,孙权、刘备还能打赢赤壁之战吗?”
朱祁钰摇摇头:“我觉得打不赢,如果郭嘉那时候还活着,九成九压根就不会进军赤壁。曹军都不跟你打,你让孙权和刘备怎么赢赤壁之战。
我估计郭嘉选择的战略,肯定是在荆州防守,然后拖着曹操去打关中、汉中,然后大军入蜀。
郭嘉最厉害的一点,也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就是即便他提出的战略再天马行空,再荒诞不经,即便曹操心里觉得郭嘉的脑袋一定是有什么大病,但曹操还是会执行郭嘉提出的战略,而不是自作聪明。
郭嘉死后,还是有很多谋士可以提出正确的战略,但问题是曹操懵了,不知道听谁的了。
提出战略不难,难的是抉择。
给你四个顶级谋士,让他们每人提供一个战略方案。九成九的可能,里面至少有一个战略是正确答案。
难就难在伱怎么把正确战略识别出来。”
林香玉点点头:“臣妾听懂了,夫君就是想依靠粮草优势,硬生生把日本耗崩溃呗。”
“对,如果没有大旱的话,日本还能耗个一两年。但是大旱一出,天时在我,日本最多也就再耗几个月了。
他们跟咱不一样,咱们不仅有两京仓储,地方重镇也都有仓储。还有二十多个省份,总得有几个省份是丰收的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安南的部分地区,水稻可以一年三熟。
所以咱就这么硬耗,大开铜矿,铸铜钱,从南方买粮。
宣德朝那帮傻狗总说安南没用,安南经营好了,可是个大粮仓。
还有太宗,不说他两句也不合适,其实安南百姓没多想造反,非弄个太监马骐在那里瞎搞胡搞,换个人品好点的太监过去能死啊。就是脑子有毛病,换我是黎利我他妈也造反。”
浅雪笑道:“还是夫君仁善,说给安南百姓免税就是免税,在日本打得这样艰难,都只是从安南买粮,而不是强征。”
朱祁钰笑道:“拿铜钱买,顺道促进铜钱的流通。宝钞的流通期快结束了吧,为了维护朝廷的信誉,我甚至打算搞个宝钞换铜钱的政策。
让百姓手中最后那批宝钞得以兑换成铜钱,免得彻底成为废纸。”
林香玉闻言,搂着朱祁钰使劲亲了亲:“我们怎么就找了个这么心善的夫君,真是命好。”
“我只是心善这么简单?”
林香玉摇着头笑道:“不不不,您是既心善又能干的奴隶主。”
朱祁钰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那接下来的几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朕有多能干。”
一日无话。
三月二十二日,一早。
朱文芳正昏昏沉沉睡着,就被徐晴摇晃醒了。
朱文芳一脸委屈地问道:“爱妃,殿试已经结束了,今天有事情吗,你一大早就摇晃我做什么。
我还是个孩子呢,我还要长身体呢,多睡会怎么了?”
徐晴笑道:“先起吧,咱们晚上回到家里再好好睡,现在得去给两位母妃请安了。”
听到这话,朱文芳只得从床上爬起来,嘴里还不住地感叹:“哎,我那坑儿子的亲爹啊,给我整了十五位母妃,我就是当磕头虫的命。”
徐晴笑道:“听说父皇还硬送出去了五个呢,不然更要命。”
两个人梳洗罢,穿戴整齐,出玄武门向西进入西苑,经太液桥走上琼华岛。
稍微观赏了下岛上的景物,朱文芳心态就有些失衡:“为什么咱们的坤宁宫是那么个样子,这琼华岛上的亭台楼阁却如此精美,还都是汉白玉砌筑的。”
徐晴回道:“这个我知道,岛上建筑,全是父皇命人拆了,为三位母妃重建的,如今只有两位母妃在家。
琼华岛正中的广寒殿,建的可漂亮了,听说比父皇自住的清凉殿都不差多少。”
朱文芳笑道:“父皇可真会疼女人,难怪好几位母妃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尤其是我那亲娘,天天窝在灵玉宫粘着爹爹不肯出门,连亲儿子都不管了。”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广寒殿,朝云、暮雨两位皇妃亲自起身迎接。
三月未见,朱文芳、徐晴两人执意要磕头行礼,朝云、暮雨勉强受了。
朝云劝道:“这次就罢了,以后你们不要行此大礼了,芳哥儿做了太子,那就是君了,怎么能动不动就下跪磕头呢。”
朱文芳笑道:“就算儿臣做了皇帝,也是各位母妃的儿子,逢年过节,头还是必须得磕的。”
暮雨拉着朱文芳笑道:“你这孩子,虽然继承了大姐的长相,但这嘴甜的,倒像是学了凝香的路数。”
朱文芳作惊讶状:“七娘目光如炬,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儿臣最近可不是天天跟在十娘身边受教导呢。”
暮雨得意地笑道:“就那几个疯丫头,我还能不知道她们。怎么样,哥儿在紫禁城住的还习惯吗?”
朱文芳无奈地摇摇头:“只住了两天,儿子就知道父皇当初为什么要跑了。太遭罪了真是,儿臣给两位母妃请过安,再略转转就回齐王府了。太子太难当,儿臣还是回去当齐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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