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蒙古援军约有三四千人。
有些悍勇的明军将士,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虽然没人说过捉住哈剌苦出,赏千金,封万户侯,但若是真擒住了他,奖赏一定少不了,这是常识。
而且被蒙军夜袭,很多人都憋了一肚子火。于是约莫万余明军追了出去。
哈剌苦出带着蒙军且战且退,明军紧追不舍,不断地有蒙军士卒倒下。
很快便追出了一里有余,明军还要再追,王越急令鸣金收兵。
明军迫于军令,退回了营中。
为首的几位将军,纷纷找到王越,表达自己的不满。
王越只是笑笑,命众人该回去巡逻的巡逻,该休息的休息。
众人虽不满,但也不敢不依不饶。
却说哈剌苦出又跑去五六里,方才收拢队伍。
哈剌苦出还等了一会,不住地向明营方向眺望。在确定明军彻底停止追击之后,方才命伏兵现身,众人一起回营。
一边走,哈剌苦出一边咒骂:“这些汉人,心眼多的,都没办法说他们了。
我将袭营兵马分成了三支,一支奇兵,一支援军、一支伏兵,结果除了援军,全没派上用场。
真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当年也先只是简简单单设个埋伏,连诈败诱敌都没有,就三战三捷,轻松歼灭明军数十万。
我又是夜袭,又是以援军迷惑敌人,又是设伏兵以逸待劳。
结果不仅毫无收获,还损失了一千多勇士。
这都是什么世道,我要是早生二十年就好了。”
旁边的亲信们也开始跟着咒骂也先了,好好的正统皇帝,你非俘虏他做什么。
就算一不小心,迫不得已地俘虏了他,收下赎金,赶紧给人家送回去不就得了。
非要作死,现在好了,搞出个景泰皇帝,处处给你吃瘪。
这也就算了,问题是现在蒙明双方搞成了大决战,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肯定是大明的赢面更多些。
大明国力强,输的起。
蒙元上至权贵,下至士卒,都很有自知之明。也知道真玩命,凶多吉少。
哈剌苦出带着一大群人,灰头丧气地回了大营。
天气能影响人的心情,人心也能影响天气。
到了第二天一早,便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这雨下起来便不停,越愁越下,越下越愁。
王越与陶瑾则乐呵呵地在中军大帐下棋聊天,明军一座大营,粮草充沛、衣食无忧。
很快,明军哨探发现了昨晚蒙古人在营外六七里外设伏的痕迹,连忙回报。
众将闻听,尽皆叹服,幸亏听了王督军之言,不然的话,对上敌人埋伏的骑兵,肯定要吃个大亏。
如此一来,众将对王越的信任又增加了几分。
接下来的十数日,雨水断断续续,明蒙两军对峙,都不再相互挑衅。
对于明军手中的人质,蒙军也不着急去救了。
果如哈剌苦出所料,王越、陶瑾还是选择了给劫掠来的老幼妇孺足够的饮食。
战场杀敌是一回事,饿死老幼妇孺是另一回事。
王越等人虽然不知道什么叫人道主义,但堂堂天子之师,肯定不屑于染上杀俘嫌疑。
……
转眼来到九月初一。
最近这段日子,朱祁钰一睁开眼,第一时间就是往窗外看。
先观察一下有没有下雨。
这雨啊,下的越久越好,下的越大越好。
大雨利好明军,利空蒙军。
除了远征的范广、陶瑾两军,剩下的明军都能依托城池固守。城内粮草充足,日子过起来,无忧无虑。
把窗外推开,往外一探手,雨点便打在手心上。
果然又下雨,朱祁钰大喜:“好雨知时节,甚善甚善。由此可见,天命在我。”
林香玉腻在自己夫君身上笑道:“真是奇了,当年征讨日本,日本全境大旱。咱大明水师封锁住航线,不让外面的粮食运进日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以至日本没怎么抵抗就崩溃了。
这次与蒙古决战,又赶上大雨。
蒙古人还不怎么怕旱,就怕大雨。先别说人,光那么多牲口天天淋雨,想想都替他们愁的慌。
而且只要连日暴雨,黄河涨水。蒙军没有船只,黄河北面的军队必然会与南面的军队分隔开。
有被逐个击破的风险啊。”
朱祁钰点点头,有些时候,气数这个东西,还真不能不信。
比如崇祯十六年,孙传庭与李自成决战于汝州。结果关键时刻,天降大雨,七日夜不止。
暴雨山洪切断了孙传庭的粮道,最终明军大溃,崇祯最后一副家当丧尽,又过了半年,吊死煤山。
所以吧,不能不信邪,陕西、河南连年大旱,民不聊生。结果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孙传庭发兵决战了,来个暴雨七昼夜。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所以气数这种东西,太玄妙了。
所以老子说,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朱祁钰舒了口气:“今天心情好,给我炒个鸡蛋吃。再烙个饼,饼裹鸡蛋,饼裹大葱。”
玲珑闻言,皱起了眉头。
朱祁钰好奇地问道:“怎么了爱妃,我作为家里的顶梁柱,是不配吃饼裹鸡蛋,还是不配吃饼裹大葱?”
玲珑笑道:“夫君想吃什么都没问题,吃奶都不在话下,何况饼裹大葱呢。
可是奴家怎么感觉夫君的饮食习惯越来越接近山东人了呢?”
朱祁钰闻言一怔,自己好像确实有点偏向山东的饮食风格了。
凝香见自己夫君发愣,忙调侃着解围:“夫君这是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齐王了。”
朱祁钰连忙就坡下驴:“是啊,最近关注山东有点多。虽说将山东交给了东宫练手,我也得多替他把把关不是。”
玲珑笑道:“夫君没必要这么一愣一愣的,奴这就给您做去,您还想吃什么?”
“我还要吃酱牛肉,还要带蹄筋。再给我来条鱼,要红烧的。
我还要吃小葱拌豆腐。汤嘛,给我来一小碗人参乌鸡汤吧。”
玲珑笑道:“咱们这男人,说好侍候也好侍候,这一顿饭,都吃不了十两银子。谁跟我去做饭,我需要一个打下手的。”
林香玉跟凝香闻言,把被子往上一撩,齐齐往朱祁钰怀里钻。
玲珑微微一笑,揭开被子另一端,两手抓住一只玉足,就卯足力气往外生拉硬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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