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奸佞相会
察院,除了柳范,已经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一派是范铮加李义府的团伙;
一派是阚苫为首的旧势力。
自从柳范归来,阚苫手头那一点可怜的权力,基本被收了回去,想搞针对都没机会了。
顺便,吏部司一纸文牒,将察院去年考课中下的一名监察御史调离,同时正式去除范铮官衔之后的“裹斜之名,让阚苫惴惴不安。
拉偏架,绝对是拉偏架!
范铮搞了一大群民部官员,民部侍郎孙伏伽回大理寺,祠部郎中高履行右迁民部侍郎,尚书右仆射高俭自然要记这份情,一个眼色,曾经的部下还不得把这“裹斜去了?
对官员而言,去“裹斜二字千难万难;
对吏部司而言,不过是手一挥。
六品以下的官员,连任命走的都是简易程序的敕授,何况只是裹行转正。
八名监察御史满额,调离一名就是,多简单?
李义府笑得如夜枭:“我们二人对他们五人,嘿嘿,可不怕他们。你倒是把民部整治了,今年至少是一个上下,我还没着落呢,带一个?”
李义府的没着落,是指大功绩没着落,零敲碎打的案子,他倒是弄了好几个,考课中中是绝对没问题。
但是,那个加一季度俸禄的嘉奖,它不香么?
“要不,前段时间八水水位下降,露出几具骸骨,你去查一查?”范铮打趣。
“哈哈,我要有那本事,不直接去大理寺了么?哪怕干不了少卿、大理正,好歹从六品上大理丞也敢想一想的。”李义府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那可不是什么好位置。”
范铮完,与李义府相视而笑。
张蕴古之名,两人都心知肚明。
“要不,看看宗正寺?”
“心襄邑王老大耳刮子抽过来。”
玩笑话而已,管皇室宗亲的宗正寺,即便宗正卿不是李神符,他们也没能力去查,柳范都不校
“卫尉寺?”范铮心翼翼地提议。
因为这两寺,基本没人查过,敢出头的话,回报是丰厚的。
李义府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卫尉寺是什么人都能碰的吗?卫尉卿、少卿,甚至连丞,都是宗室,管的是器械与文物,下属武库、武器、守宫署,哪个是我们惹得起的?”
臭名昭着的杨豫之,此时就任着卫尉丞。
“少府监、将作监?”
“打住!衙门以监为名的,是皇室直接掌控,轮不到我们去管!”
这么一看,连国子监、都水监都不能监察了呗。
太常寺,不是医,就是祭,外行没法置喙,人家就是拿莱菔当人参了,伱也没本事看出来。
那六个明晃晃挂着“省”字的机构,不是察院的监察范围,范铮查殿中省尚乘局都是奉了皇帝的口谕才破的例。
这么一看,能管的范围,挺窄的。
还有一个光禄寺,看着可查,但良酝署令是范铮的岳丈杜侃、舅兄杜官保是监事,却须避嫌,尽可能让别人去查光禄寺。
那么,有一个假设,如果亲眷足够多,遍布朝廷各部门,是不是都不能查?
当然不是。
亲有五服之分,避嫌也只避周亲。
实在避不了,你就换个位置,别干监察了呗。
最后一合计,柿子捏软的捏,对太府寺下手。
东市令与范铮有交往,放过;
西市令才被范铮搞下来,继任者才上去没多久,没得油水,排除;
平准署……
李义府摇头:“平准署我们动不了。两名署令之中,夏侯渭来头太大,其耶耶是先帝友人、武德年秘书监夏侯端,本朝忠义第一人。”
夏侯赌功绩,也就是在王世充席卷河南时,眼见守不住,拒降王世充,率部取宜阳山崖、密棘开道回到长安,鬓发全脱,身体污黑,幸存者二十余人,名炼旧唐书·忠义》第一。
祖上的光辉太耀眼,夏侯渭不是太作死的话,查了也白查。
就像杜荷,徒刑虚有其名就算了,没几还一个曲赦,闹呢。
左藏署管朝廷重要库藏,赋与调入库前需要衡量,由太常卿与御史监阅;出库则查验木契,记录经办人与请求物资的衙门,署印送到监门,才可以拉出去。
所以,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当然,一出问题,就得掀翻太常卿与御史。
倒是右藏署,掌管朝廷宝货,四方所献金玉、珠贝、玩好之物都归它保管,虽然出纳的方法相同,空间就大了哟。
李义府与范铮相视而笑,李义府书文牒,两人具名,上报柳范。
柳范嘴角抽了抽,还是为他们出具了监察的关牒。
初生牛犊不怕虎,任他们去碰壁吧。
右藏署的地理位置恰如其名,嘉德门右侧的外宫城内,独处一院,外有翊卫戒备森严,入院必须搜身,禁止一切火种。
右藏署令一身正气,与范铮他们是同品秩,也无须太客气,相互见礼、通名。
年近五旬的署令,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十八学士之一许敬宗!
能与房玄龄等人齐名,许敬宗是有真本事的,偏偏这个人一言难尽。
本来已经顺风顺水地升迁到正五品上中书舍人,前途无量,偏偏在太极殿公然嘲笑欧阳询容貌,当殿喧哗。
人家都多大岁数了,本来相貌就不是太好,又因为老、病而有些走形,偏偏没有过节的许敬宗放肆嘲笑,六名殿中侍御史一齐弹劾他当殿失仪。
于是,悲剧了,贬官了。
这算是范铮真正改变了一个饶命运了,至少许敬宗不是在长孙皇后服丧期失仪,即便贬了官,升迁回去的难度也不大。
然后,两个未来的奸佞会面了。
“二位恕罪了,右藏署禁止一切火种,所以也没茶汤。”许敬宗大大方方地。“右藏署宝物有点多,要不,趁着光亮赶紧点点?”
“那是于阗进贡的玉璧八块;这是扬州贡的极品苏木,八百一十八方;广州贡的象牙,八十五,不对,前两将作监领了两根象牙制作象牙笏,还有八十三根。”
范铮第一次知道,原来象牙没有想象中的白,有点微黄,白是打磨之后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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