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得偿所愿
一袭灰衣,在山林间来回跳跃,略为眼熟的身影,让山下的孙九舔了舔嘴唇。
范铮微微一笑,已经看到了结果。
脱离了扭曲的环境,称心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的动作,举手投足之间,再无妩媚之态。
仇怨,虽有点牵强,但结下了就是你死我活。
称心的价值,已经被利用殆尽,没有被杀人灭口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也没想到,虞部司与京苑南面监的争执而已,竟能引来右候卫翊府。
要不然,往山林里一钻,过上两年再出来,一身白毛,鬼才认得他。
南五台山虽然也不,下山的路终究是有限的,着步兵甲、面甲拉下的右候卫翊卫以刀盾开道,每伙自相策应,从四面八方围堵过来,称心拙劣箭术、力量不强的猎弓,根本对翊卫构不成伤害,就是射中步兵甲也没有能力破甲啊。
赵道兴从翊卫手中接过大角,鼓起腮帮子吹动,悠长凄凉的号角在南五台山回荡。
“军令!不留活口!”
翊卫取长弓,反手射了回去。
一声惨呼,血花飞溅,身影暴闪。
称心只有逃遁本事不错,战斗么,给翊卫提鞋都不配。
就他那三脚猫的箭术,随便一名辅兵都能吊打他。
要不是有树木的掩护,称心早就被射成筛子了。
然而,四面围堵,称心已无处可逃。
负伤所滴下的鲜血,更如暗夜中的繁星,让称心无从遁形。
称心背倚树干,手持横刀,俊美的面容上现出狰狞,腿上、手上、腹部,都深深地扎了箭矢,血染红了灰色的葛衣,滴滴渗入泥土里。
这该死的命运啊,即便是舍弃尊严、竭尽全力反抗,仍旧是免不了一死。
血流干,横刀坠地,称心的双眼,兀自不甘地睁着,即便早已没了鼻息,身子仍旧不肯倒下。
抛开他不堪回首的过往不,就这性子,称得上是条汉子。
犁扫了一遍的南五台山,再无一点可疑,右候卫退下。
原先从山上下来的虞部司所属,赵道兴都没有兴趣过问,只朝范铮轻轻颔首,便率翊府回转。
孙九看着翊卫抬下称心的尸首,轻叹一声。
尔等拼了性命去折腾,却终究跳不出命阅圈,何苦呢?
石砭峪之争,不了了之,虞部司再未与京苑南面监有任何争执,安静得让人意外。
虞部郎中李道裕,从头到尾似乎没有存在感,连最基本的争执都没遇上。
范铮苦思了良久,才确定一件事,石砭峪之争,从头到尾是李道裕一手安排,目的就是称心。
从李道裕的名字可以看出,即便他不是宗亲,与皇室的关系也不会太远。
所以,李道裕谋划,皇帝应该早有准备,才会在范铮随口提出揣测时,就把赵道兴派出来,彻底绝了这坏太子名声的称心。
之前的称心,躲在虞部司,李道裕应是收了好处。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除了拿来邀功,还能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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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曲室。
太子李承乾面容扭曲,双目尽赤,声音低沉而如困兽:“贺兰楚石,你到现在还没服你岳丈?”
东宫千牛贺兰楚石苦笑:“殿下,家岳自高昌回来,有功不赏,反而锒铛入狱,心头怨气极深,对皇室没有好印象。”
白了,不信任呗。
李承乾咬牙切齿:“孤得遂凌云志,陈国公当为一字并肩王。”
这个承诺自然是极重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想起历史上一字并肩王的下场。
“殿下莫急,就算家岳愿意坐镇,李安俨愿意倾力相助,加上洋州刺史、汉王、襄阳郡公,仍旧势单力薄。称心之仇,且徐徐图之。”
贺兰楚石的劝谏,却似火上浇油。
李承乾一巴掌扇飞茶具,精美的瓷碗落地摔得粉碎,口齿不清地咆哮:“徐个什么?伱是不知道,李泰那个畜生,竟然要孤领回称心尸首安葬!孤的颜面,已经丢了一次,不会再丢第二次!”
不管现在死的是不是称心,葬在东宫曲室前的,必须是称心!
东宫称心之事,如同早就愈合的疮疤,李泰却要血淋淋地撕开,是可忍孰不可忍!
更让李承乾恼怒的是,皇帝竟任由李泰胡袄,诋毁太子的颜面!
李泰,孤得登基日,你当为百犬啮死!
列祖列宗在上,保我李承乾能顺利登基,然后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哪怕只有一也好!
李承乾已经慢慢抛弃了曾经拥有的仁爱、耐心,愿以性命为注,换取一得偿所愿!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残破的身躯,未必能撑到那一!
李承乾之前招揽、硕果仅存的纥干承基,一脸茫然在东宫中,进退两难。
好兄弟、好搭档封师进与张师政去大理寺吃免费饭了,东宫僚属、十卫率,都不是纥干承基的安身之处,感觉如坐针毡。
孤立无援,却连走动都不敢,每一名亲卫、勋卫、翊卫,看起来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丑。
我,纥干承基,不是丑,是游侠儿,兼职二流刺客!
虽然刺杀的手艺有点潮……
换上常服,出得东宫,贺兰楚石左拐右绕,在平康坊的一个楼子里现身。
“回护法,称心之死,逼得李承乾与皇帝、魏王裂痕越来越大,已经在迫不及待地催我引岳丈入场了。”
银铃般的笑声在屋内响起:“陈国公真应该感慨,自己有个好女婿。”
贺兰楚石浪笑道:“谁让我弟弟贺兰楚明受折磨时,他视而不见呢?再,大业若成,教中难道会吝惜一尊法王么?好二娘,好护法,你且肉身布施一个……”
延康坊,孤零零的李泰饮着茶汤,面上现出一丝狠厉的笑容。
称心的存在,即便张亮的义子们再如何遮掩,总是要经过朝廷衙门的,哪会不留蛛丝马迹?
他活着,最受威胁的人,还是李泰啊!
死掉的称心,才是好的称心。
哦,那个号称已经失去了感情的太子,在称心的尸首面前,被本王气得进退失据。
可惜呀,要是当场气脑卒了,本王岂不是能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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