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功德无量范少卿
樊胜装着斯文,扭扭捏捏地去了一趟鄠县司竹监,回来便如醉酒一般,坐在敦化坊樊大娘荷叶鸡铺子里傻笑。
樊大娘满眼嫌弃,这个阿弟怕不是傻了吧?
樊氏的香火传承极其重要,樊大娘自然也很上心,巴不得樊胜修成正果。
看他这模样,依稀有七八成希望?
嘿嘿,难得有眼神不好的娘子,看上这傻乎乎的阿弟,樊氏祖坟上冒青烟,下一代要出文曲星了!
这个认知当然是有问题的,文曲星就是如孙悟空一般化身无数,怕也不够这么用。
樊大娘认知的文曲星,大约就是能参与科考的水平。
甄孝甄邦,虽然顺利地获得官身,却未经过科举,樊大娘莫名其妙地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就是敦化坊学的缺点之一,总感觉底气略为不足。
范铮笑吟吟地叉手:“恭喜姐姐。呵呵,怕是今年能成好事了。”
樊大娘大笑:“得亏范铮兄弟作伐了。来,姐姐做的千层烙饼,尝尝!”
范铮笑道:“吃了姐姐多年膳食,总得有点回报不是?也是运气,恰恰颜氏有不介意文武之别的娘子。”
“这是樊氏祖宗保佑,心想事成啊!”
古人盲婚哑嫁的现象不少,但不可以偏概全,踏青便有相亲的性质在里头。
至于畸形的朝代,就更不能类别了。
看樊胜那呆头鹅的模样,范铮觉得基本能请官媒出面了。
到官媒,范铮卡壳了。
万年县经过钮德文一折腾,县衙里物是人非,官吏都是些陌生面孔。
虽因范铮的权势,敦化坊也不会遭遇刁难,但想找人办事,确实有点难。
比方原先的官媒乌氏,范铮便不知她的去向。
托别的官媒?
不是不行,但用熟不用生,还是乌氏做事能让范铮放心一些。
还得多亏孙九这老不正经的,轻而易举便联系到了几近金盆洗手的乌氏。
嗯?
好像有哪里不对?
算了,反正孙九家的搓衣板好几块呢。
“啧啧,谁能想到,十年前的坊正,现下已高居少卿之位。”
乌氏的身形渐渐臃肿了,唯有那嘴皮子还是建委利索,轻轻松松就能让气氛更加融洽。
范铮呵呵一笑:“过奖,过奖。今本官寻你来,是有一桩大媒要做,廉颇老否?”
乌氏一拍大象粗的腿:“尚能饭矣!”
哪怕是三姑六婆,相互间也有个比较,我为五品官做媒,就是比你为七品官做媒有颜面!
攀比,无处不在。
“吾兄正四品下中郎将樊胜,与本县颜氏娘子颇有眼缘,烦劳乌娘子走一趟。”
至于是哪一卫哪一府,就不宜表述了。
乌氏深吸了口气,满目讶然:“万年颜氏?仲春上丁释奠孔宣父,主配颜回的后人?”
此时释奠孔子,主配为颜回,七十一弟子及先儒从配,共计九十八人。
其实,不止是仲春上丁,仲秋上丁也一样,可见颜氏在儒家的地位也是相当高的。
乌氏当初混了个官媒的身份,好歹得开过蒙才干得聊,自然也略知一二。
万年县姓颜的人其实不止这一家,唯有他家才能称万年颜氏。
“颜氏文脉,中郎将武脉……”
乌氏的老脸苦成一团。
二者虽不至于水火不容,隔阂却是然存在的。
至于为四品郎将行六礼,乌氏一脸荣幸。
只此经历,便能在三姑六婆行列中地位大涨。
范铮将缘由细了一遍,让乌氏跑长安县通化坊颜勤礼府上商议。
至于万年县这一头,颜扬庭还在服纪期,就不适合跟他细谈了。
但颜扬庭的人情,却须记住了。
“好生撮合吾兄姻缘,是功德一件。”
范铮的话无虚,樊胜这种为大唐厮杀的汉子,当有一桩好姻缘,才是善有善报。
乌氏笑得前仰后合,孙九在一旁嘿嘿奸笑。
范铮莫名其妙:“我错了吗?”
乌氏终究隔了一层,不好开口,孙九就没有这顾忌了。
“少卿是不知道,外面流传一句话,叫:功德无量范少卿。”
“少卿这一次下手有点狠,整个摩罗盟,数十女子赐婚番邦、羁縻州,一次促成了如许姻缘,可不功德无量嘛。”
“再,这个摩罗盟害人可不止一两次了,庶民饱受其苦,少卿逐她们出大唐,对庶民而言是功德无量。”
孙九半带调侃的。
要不是敦化坊基本不信佛,都想在范铮身后画两个圈圈了。
范铮脸一黑:“信不信我回去给卫无忌听?”
孙九赶紧摆手:“那不得行,耳朵受不了,膝盖也遭不住。”
都是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范铮不至于心眼到告刁状,失格。
孙九的话,大半是真的,对于送摩罗盟去祸害番邦、羁縻州,长安城的百姓是真心感激。
有权有执的疯狗,无端跳出来乱咬人,并以此为乐,哪个不忌惮?
如果是普通疯狗,无非一棒了之,可她们之后的权势,是庶民对抗不聊——除非那个庶民上无老、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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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房内,范铮批阅完文牒,挪向茶几,在夏竹烹制茶汤的时候,抓了几块千层烙饼垫一垫肚皮。
有一一,司农寺的官厨,即便材料再好,吃上去总觉得差点什么。
难道是缺乏老鼠的味道?
夏竹分茶,笑容格外亲牵
范铮挑眉:“咋?捡钱了?”
夏竹笑着起身,对范铮叉手为礼。
摩罗盟中人曾经伤害过他家娃儿,即便他去大理寺告状,也被人和稀泥,口口声声“要大度”。
要被害者大度,也亏这些圣母得出口。
伤害如何且不,夏竹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奈何有人以他的官身要挟,不得不妥协。
有官身都还被欺成这样,当庶民不得被欺死?
所幸,有范铮挺身而出,将整个摩罗盟一举荡平,长安城上空的阴霾一扫而空。
,终于蓝了。
不要喋喋不休地指责夏竹不爱大唐,苦难中的人,看什么都是灰蒙蒙的。
便是再怎地圣子在世,也少不了藏污纳垢,无非是比昏君时期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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