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丧家之犬
“杀!杀出一条血路来,回大草原,自然天地广阔!”
比粟毒扬刀,声音尖厉,比夜枭之声还刺耳。
可惜,唐军的步兵,实在太坚韧了,即便诸部战死了近万人,枪阵依旧稳如泰山!
拔野古俟利发估量了一下实力对比,心头几近绝望。
以唐军之坚韧,诸部纵使能闯出一条血路,也将折损七成以上!
悔不该,狼便糊了心眼,竟跟这不足成事的娘们冲大唐龇牙!
“俟利发,左边有便道!”
一声急促的叫喊,比粟毒来不及分辨真伪,拨马率先冲了过去。
极度口渴的时候,哪怕是要命的鸩毒也能先干为敬,比粟毒这种本就没多少军事素养的人更不会考虑埋伏不埋伏。
乱箭齐发,又是几千人马没了。
比粟毒执皮盾护身,马臀上中了一箭,马匹吃痛,嘶鸣着冲过了箭雨。
“思结部!”
比粟毒看着零零星星汇聚的人马,咬牙切齿。
那一声喊,本就是思结部的人开口,可惜比粟毒早就乱了方寸,根本顾不上分辨。
埋伏也是思结部设的。
作为回纥的邻居,思结部对回纥太熟悉了,别说是装一下,就是真混入回纥之中,不看装扮还真发现不了。
思结部的用意,除了泄愤,更是向郑仁泰表明立场――别放箭,自己人!
至于之前的行为,裹挟便可解释,牛马便可赔罪,前提是让郑仁泰止怒。
出乎思结俟利发的意料,郑仁泰根本不打算跟任何人讲理,只要是对大唐动了兵戈的,在他眼里就是敌人!
思结俟利发痛哭流涕,率着残余的人马,出夷播海、远遁荒野,连思结祖地都不敢回。
郑仁泰穷追猛打,斩了拔野古俟利发,击破仆骨诸部,追击三百里,才班师回安西都护府,安抚一番动荡的人心。
――
草原的风凉得早,吹到败军身上,更让人觉得发蔫。
比粟毒强行提起精神,一扬马鞭:“唐军已无法追击!天大地大,草原最大,得纵深回旋,稍稍休养生息一番,明年又可再战!”
“回纥,誓不为奴!”
士气略为振奋。
同罗俟利发神色古怪地看向比粟毒:“大俟利发,话不要说得太早,问问你前头的探子吧。”
比粟毒扬眉,便欲拔刀相向。
“报大俟利发,回纥……回纥已经没了!”
比粟毒一口鲜血喷出,身子摇摇欲坠,好不容易坐稳了身子,满眼怒气:“你说什么?”
探子眼现绝望:“回纥没了,同罗没了,拔野古没了,仆骨没了。三千唐军、一万仆从军在娑陵水摆开阵势,等待我们自投罗网。”
“诸部人口、牲畜,尽数被打乱,重新划分入执失部、浑部、多览葛部、阿特部、奚结部、葛逻禄部、思结别部。”
以范铮的杀心,自是恨不得杀个鸡犬不留,但仅存的理智,让他绝了这过于毒辣的念头。
事实上,五万兵马尽出后,回纥诸部留下的尽皆老弱妇孺,偶有反抗也不堪一击,纯粹是吊打小盆友。
不管草原诸部外表如何强大,他们的内里同样是软弱的,他们同样有老弱妇孺。
执失蛮提议将所俘诸人打乱、重组,纳入他们仆从军部落的提议,范铮与周乙戈粗粗议了一下,默认了此事。
草原上的习俗,谁强我属于谁,能保住性命就很好了,谁还在意划到了哪个部族?
所以,回纥、同罗、仆骨、拔野古,四部的人口、牲畜,硬是被瓜分得干干净净。
比粟毒狞笑,精美的面容上现出毒辣:“谁也别嘲笑谁,我们都一样是丧家之犬!哈哈,丧家之犬!”
面色一整,比粟毒挥刀咆哮:“我们无路可退!失去家园、失去族人、失去牛羊,我们会饿死、冻死!”
百步外,马蹄,葛逻禄泥孰阙率着三千三姓兵马出现。
“噢,愚蠢的比粟毒,在大唐吃够拳头了吧?”葛逻禄泥孰阙尽显嘲笑之意。“没有药罗葛婆闰的能力,还敢挑起事端,傻眼了吧?”
“还记得你杀的大唐使者吗?嗯,大唐是叫行人。”
“行人是条汉子,他的师父更是个狠人,放着舒舒服服的鸿胪寺不呆,要亲自领军灭回纥,誓要取头颅报仇。”
“他说了,谁能提你人头回去,娑陵水归谁。你看,作为老邻居,这个好事不得便宜我吗?”
比粟毒面色怨毒。
别人不清楚葛逻禄的战力,她是很清楚的,从药罗葛吐迷度起,回纥就有意纳葛逻禄为回纥第十姓。
甚至,在回纥的计划中,以后的征战都以葛逻禄部打头阵!
“杀!”
没有退路的比粟毒舞着战刀,打马杀向葛逻禄泥孰阙,身后的残兵败将也动了起来。
左右两翼,执失蛮与浑兀各自带着千骑杀来,给残兵败将们来了个腰斩。
后方,思结浑义带着五百人马,兜腚一刀。
前方的小山岗上,“范”字大旗招展,三千越骑尽归周乙戈指挥,堵住每一条通道。
今天,比粟毒要为杀害盘长一事付出血的代价。
葛逻禄泥孰阙虽老,一身力气却不是比粟毒这种卖弄风情的婆娘能比,只一矛便打飞比粟毒的刀,展臂将比粟毒擒于马上。
除了比粟毒,所有的残兵败将都要死,这是娑陵道行军总管范铮之意,这是在杀鸡儆猴。
郑仁泰、范铮都是杀心极重,这一次永徽天子遣他们出征,显然是要大开杀戒了。
残兵败将尽诛,葛逻禄泥孰阙押着比粟毒,将她摁着跪在范铮面前,诸部首领也过来围观。
“要是人犯自尽,当如何?”
范铮眼神冷漠,负着双手,四十五度角仰望蔚蓝的天空,梦呓般地开口。
葛逻禄泥孰阙抽刀,两刀下去,比粟毒痛得嘶吼,满地打滚。
东方维纳斯出现了。
范铮叹息:“就没人知道,牙齿也可以藏毒么?”
粗鲁的执失蛮挥动刀鞘,将比粟毒满嘴的牙都打掉了。
“有人听说过孙膑吗?”
医人给比粟毒包扎止血后,范铮悠悠地问。
浑兀挥刀,挖开比粟毒膝盖骨。
“红颜祸水啊!”
思结浑义咬牙,挥刀在比粟毒双颊各自写了个“米”字。
周乙戈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幸好,自己不是他的敌人。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