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根据他们那般防备农夫的事情来看,就能推测出,他们防备的,绝不是什么十分隐秘的秘密,而是以农夫的身份,很容易就能察觉的秘密。”
“再去想,农夫只是一个菜农,他进入酒楼内,唯一能进的地方就是厨房……故此,结合这一切,本官便推测出,这酒楼倘若什么地方有问题,那就绝对是厨房!”
“而厨房内有什么问题,我们这些不了解酒楼的人,未必能发现,但他们那般防备农夫,就说明农夫定能轻易察觉到。”
沈炼笑了笑,道:“所以本官刚刚,才会专门询问农夫,是否觉得哪里有问题。”
“在农夫指出厨房有些小后,本官就已经怀疑,那厨房内,可能有空间被占用了。”
韩敏听完陆青的推测,眼眸中充满着敬佩。
他忍不住道:“沈大人真的是太厉害了。”
“这些事,若沈大人不说,下官根本就察觉不出来。”
沈炼笑道:“其实线索与真相,往往就在细节之中。”
“只要我们细心去找,总归能找到的。”
他看向前方的洞,道:“走吧,去瞧瞧看,他们占用了厨房空间,做了什么。”
两人进入了洞内,穿过墙壁,就到了后面的房间。
这时,他们发现这个房间里,放置了不少的箱子,还有古玩字画。
韩敏让人将箱子打开。
然后韩敏眼睛直接瞪大了起来。
只见这些箱子里,装的满满当当的。
而里面,不是别的东西,赫然是许许多多的财宝。
铜板,好几箱子。
珠宝,夜明珠,也装了一箱子。
还有其他珍贵的首饰。
韩敏忍不住道:“他们这是打劫了钱庄了吧?”
沈炼笑了起来,道:“看来这里,不仅仅是北斗会的一处据点,不出意外,还是北斗会在长安内储藏财物的地方。”
“北斗会那么一个庞大的组织,对财物的需求肯定也大。”
“这处据点被毁,定会对北斗会造成些许影响。”
韩敏感慨道:“这北斗会也是厉害,能弄到这么多的钱,下官现在每天还为生计发愁呢!”
沈炼笑道:“你嘴别那么馋,也不至于愁眉苦脸。”
韩敏挠了挠头,嘿嘿笑道:“下官这辈子,也就这一个爱好了。”
“倘若不能让我吃个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沈炼笑骂道:“你个吃货。”
沈炼又细检查了一圈这藏宝室。
确定没有什么疏漏后,便说道:“将这些箱子都送到户部去,让户部清点,放入国库。”
“本官正好听陛下说大唐有些缺钱了,有了这些财宝,正好可以安然度过了。”
韩敏忍不住感慨道:“殿下还没有和公主正式成婚呢,就已经开始被老丈人考虑了。”
沈炼笑骂道:“你脖子养了,连陛下都敢揶揄了?”
韩敏忙缩了下脖子,嘿嘿笑道:“下官这不是只会在秦大人面前才有胆子胡说嘛,在别人面前,就算给下官几个胆子,下官也不会乱说的。”
“毕竟,下关只知道,沈大人可以信任,其他人,下官可不敢掏心掏肺。”
沈炼笑了笑:“话很好听,以后别说了。”
韩敏:“……”
沈炼笑道:“走吧,出去吧。”
两人离开了密室。
韩敏看向沈炼,疑惑道:“沈大人,究竟是谁铲除的北斗会据点啊?”
“之前铲除掉当铺的据点,已经很让我们惊讶了。”
“这才几天啊,又把这个据点给铲除了!”
“而且这里和当铺不同,当铺所在的地方,晚上就宵禁了,发生战斗,只要他们不出声,还是不容易暴露的。”
“可这里,晚上外面人来人往的,哪怕这酒楼不营业,可发生战斗,却也还是十分容易被人发现的。”
“除掉北斗会据点的人,胆子可是真不小啊!”
“他们冒这么大的风险,图什么呢?”
韩敏都注意到的问题,沈炼自然早就注意到了。
他沉思片刻,说道:“其实,他们完全没必要亲自动手的。”
韩敏看向沈炼。
只听沈炼平静道:“你要明白,如果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要拔除这里,只需要将这里是北斗会锯掉的消息,告诉京兆尹,或者大理寺,那么我们就会第一时间对这里出手。”
“岂需他们亲自动手?”
“而且还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
韩敏一想。
旋即点头:“倒也是。”
“他们都能除掉这据点了,这种实力,想要通知我们,绝对能做到。”
“可他们却没有这样做。”
韩敏皱眉道:“为什么呢?”
“他们应该明白,我们出手,远比他们出手更安全!”
沈炼眯了眯眼睛,道:“除非,他们有必须亲自出手的理由。”
“什么理由?”韩敏问道。
沈炼摇了摇头。
他说道:“他们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线索,我所说的,也都只是毫无依据的推测。”
“这推测,算不得准。”
“说了不如不说。”
沈炼很少主观臆断。
没有证据和线索依托的推测,太过主观。
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既然没线索,不如不乱猜,以免将自己引入歧途。
和韩敏实在是太好奇了。
他说道:“沈大人不认真去猜,随便说两个理由也行啊。”
沈炼想了想,道:“若硬找理由,其实也不难。”
“比如说……”
沈炼道:“他们与北斗会有着血海深仇,不亲自动手,身上背负的仇恨,便无法彻底报掉!”
“再比如说,他们是接受了谁的命令,那命令就是必须他们亲自动手,不能被人发现,所以他们才亲自动手。”
“还有,他们和北斗会,也许有一些关系,若是让我们动手,很可能会被我们查到一些关于他们的线索,而他们亲自动手后,已经毁掉了那些线索,或者带走了那些线索!”
“当然,更有一种猜测!”
他看向韩敏,眯着眼睛:“那就是他们不信任我们,不信任朝廷,所以他们更愿意冒着危险,亲自出手!”
韩敏已经呆住了。
他一个理由都想不到,可沈炼随随便便,就说出了这么多理由。
这就是神探的智慧吗?
沈炼笑道:“你要还想听,我能给你说出几十种不重样的理由。”
“只是这些理由都是无根浮萍。”
“都是胡扯,说来有什么用?”
京兆尹韩敏感慨道:“沈大人真的太厉害了,虽然只是猜测,可一瞬间,能想出这么多种可能性,已经相当厉害了!”
“下官的话,现在是一种可能性都想不到。”
沈炼笑了笑,道:“你还是办的案子少,而且不长记性。”
“等你什么时候,办的案子和我一样多了,且对每一个案子都了如指掌,每一个犯人的作案动机都记于心中,那你也就不会差我多少了。”
他平静道:“这世间的一切犯罪,其实都逃不过这些动机。”
韩敏挠了挠头,道:“下关谨记,以后下官定时常翻看卷宗,多看多记。”
沈炼笑道:“京兆尹负责长安的治安,长安城内上百万百姓的身家性命,可都托付在你的身上,还是多用些心为好。”
“本官固然能帮你,但有的时候,我也会被一些事烦扰,未必能及时为你分心。”
韩敏知道沈炼是为了自己好。
沈炼与他关系莫逆,一直以来,只要他开口,就没有拒绝过。
所以,他对沈炼,是信服又尊敬。
此刻听到沈炼的话,他也是记在了心中。
他说道:“下官定不会让沈大人失望的。”
沈炼笑了笑。
他来到那些尸首前。
仔细查看了一下些尸首,问道:“有没有问附近的人,是否都见过这些人?”
一个衙役说道:“回大人,我们让人辨认了。”
“附近的人说,这些人里,有八人是这酒楼的老板与伙计,其余人,他们并没有见过。”
沈炼眸光一闪,道:“八个人,是以酒楼老板与伙计的身份存在的,另外十人,不出意外,则是以住客的身份,藏身这里的。”
“这座建立在永乐坊的酒楼,生意必定不会差,人来人往客人也不会少。”
“所以,这里完全可以完成打探情报的任务。”
“看来……”
沈炼说道:“这个北斗会据点,对北斗会而言,重要性绝对居于首位。”
“它既是北斗会财宝的存放之地。”
“也是情报传递的重要中转!”
“现在这个地方被人抹掉了,若是北辰知道,定会无比心疼吧。”
韩敏笑了笑:“那是肯定的。”
“我将自己稍微带入一下北辰,我都觉得心疼不已呢!”
“沈大人,我刚刚忽然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猜测!”
沈炼看向韩敏,问道:“什么大胆猜测?”
只见韩敏笑着看向沈炼,他说道:“我在想一个问题,沈大人你说,这些人铲除了北斗会的据点,会不会……和沈大人你有关系啊?”
“我?”
沈炼疑惑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韩敏说道:“因为很多人都知道,沈大人和北斗会是死敌啊!”
“北斗会曾多次与沈大人交过手,最后都被沈大人给解决了。”
“所以,下官有一个十分胆大包天的想法。”
他看向沈炼,也没卖关子。
他说道:“沈大人,你马上就要大婚了,而就在你大婚之前,你的敌人北斗会不断被人拔掉据点!”
“所以,下官觉得,这会不会是谁故意这样做,然后来将其当成送给沈大人的贺礼啊!”
沈炼听到韩敏的话。
愣了一下。
他就是在认真思考韩敏这个猜测。
韩敏忙说道:“沈大人,你可别认真啊,下官就是忽然想到了时间点,略有相近,所以乱说的。”
“可别影响了沈大人你的判断。”
“我却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可这时,沈炼却忽然出声。
韩敏愣了一下。
他忙转过头看向沈炼。
只见沈炼手指轻轻磕动桌子。
他说道:“你说的虽然有些揶揄玩笑的成分,可未必,就不是事实。”
韩敏懵了:“沈大人,你不会真的认为,有人拿这些北斗会的人的命,来当成贺礼吧?”
“谁能为沈大人出气,做到这等程度啊?”
“还真别说,真的有。”
沈炼眯了下眼睛。
不说别的。
就说他那个不靠谱的老爹!
沈炼觉得,就有能力,有本事,有理由做出这种事来!
毕竟,老爹本就是北斗会的天权。
他与北辰斗了那么久。
知道一些北斗会的据点,并不是不可能的!
那么,会是老爹吗?
沈炼真的在认真思考起韩敏的话了。
这让韩敏都懵了。
他忍不住道:“沈大人,真的会有人,用这样的方式,给你庆贺大婚?”
沈炼见韩敏懵逼吃惊的样子,笑了笑。
“不相信?”
韩敏艰难道:“不敢相信。”
“下关想不到,谁会真的用人命来当贺礼。”
沈炼哈哈一笑。
他说道:“这世上的人,千奇百怪,你才见过多少。”
“而且,谁都知道我和北斗会有仇。”
“谁也都知道,北斗会将我当成眼中钉。”
“所以,他们用覆灭北斗会据点的方式,来为我庆贺,并不是不可能的。”
韩敏仍是不敢相信。
可见沈炼似乎真的觉得有这种可能。
他想了想,终是没再说什么。
沈大人见多识广。
连沈大人此刻都觉得可能了。
那便说明,也许真的有可能呢?
沈炼深吸一口气,也收敛了思维的发散。
他这种想法与猜测,只是万千可能性中的一个。
虽然有可能,但未必就一定是真的。
所以,可以猜测,但绝不能认定,不能以这个为出发点去调查。
否则,一旦错了,自己便很可能会掉入漩涡之中。
沈炼看向韩敏,道:“有没有问过附近的人,昨夜是否听到过打斗声?”
韩敏点头道:“问过了,不过他们都表明没听到。”
“这附近晚上太热闹了,许多店铺夜晚都不关门,所以就算有些动静,也未必会有人注意。”
“这附近晚上太热闹了,许多店铺夜晚都不关门,所以就算有些动静,也未必会有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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