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罗柏的决定,艾德慕不禁睁大眼睛,他张了张口,忍不住开口道:“一定要杀吗?能不能饶过他的性命……”
罗柏锐利的目光移来,他有些吞吞吐吐:“罗柏……陛下……我和你一样恨他,他杀了我的人,牢房的守卫都是我父亲的老兵他们却遭此噩运。”
他的喉结滚了一下,继续道:“我们必须惩罚卡史塔克伯爵,这肯定没错……或许,把他锁起来……哈利昂,对,哈利昂·卡史塔克!”
他似乎终于找到了合理的理由:“我们可以把卡史塔克伯爵当做人质,告诉他,只要保证效忠于你,就放过他父亲的性命!”
他摊开双手:“老佛雷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好,若是再失去卡史塔克家的骑兵和步兵,我们与兰尼斯特家的战争还有什么希望啊?”
房间内的气氛沉闷,艾德慕暗暗咽下口水,罗柏国王喃喃道:“希望……”
重重地喘了口气,罗柏接着道:“佛雷侯爵还是没有答复,谷地……落入了兰尼斯特的手中……天杀的!名扬七国的谷地骑士怎么会败的那么快,那可是几万的重装骑兵!一万……不,三千就足够,倘若有三千的谷地重骑加入我们,我就能让战争形势立刻大变。”
哗啦啦,布林登爵士倒了一杯酒,放在了罗柏的面前。
他对他的侄外孙国王一向和蔼,此时却语气严厉:“身为国王,不能抱怨诸神的安排,这是诸神对新国王的考验。”
罗柏微怔,他直接举杯灌了一大口酒,顿了顿,道:“抱歉,我不该这样。”
艾德慕这才暗暗松气,他把提利昂的提议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艾德慕被布林登爵士看得面色发红,他装作疑惑地道:“怎么了?我的主意不好吗?”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两位亲人,又道:“叔外公,舅舅,我打算趁此整顿兵马,准备未来的决战。”
罗柏凝视了会儿目光有些闪躲的艾德慕,道:“舅舅,请说下去。”
罗柏看向艾德慕的目光冷冽,他连忙道:“联姻,我指的是联姻,兰尼斯特的侍者向我提议,让我迎娶瑟曦·兰尼斯特。”
布林登爵士微微点头,道:“有这种可能,我们需要时刻警惕兰尼斯特的狡猾。倘若这是兰尼斯特的阴谋,你也可以利用他们的阴谋,为我们换取更多的‘整顿’时间。”
听完,罗柏皱着眉思索了下,他看向布林登爵士:“叔外公,我不信任兰尼斯特,这会不会是他们救走泰温长子的阴谋?”
罗柏双手举起钢铁与青铜铸成的王冠,戴到头上,道:“第一件事,瑞卡德·卡史塔克必须死。”
艾德慕先是看看叔叔,然后再看了会儿罗柏,道:“罗柏国王,或许我们不用打仗就能结束这场战争。”
布林登爵士的神色和蔼,他点点头,道:“我会支持你,我的国王。”
布林登爵士沉默了下,点点头,道:“第二件事是?”
罗柏动动沉重的王冠,道:“舅舅,我有自己的责任。打起仗来,我会亲手击杀马丁·兰尼斯特,但此地并不是战场。他毫无武装,是我的俘虏,处于我的保护之下。瑞卡德·卡史塔克谋害的不止是马丁·兰尼斯特,他还谋害了我的荣誉。明天早晨,我要将他正法。”
布林登爵士收回目光不说话,罗柏罕见地朝着艾德慕笑了笑,道:“你的主意很好,舅舅。”
罗柏宣布道:“十天后,我要与简妮·维斯特林举行婚礼。”
说完,他记起叔叔的忠告,又补充道:“卡史塔克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件事。”
想起提利昂口中描绘的瑟曦美貌,艾德慕脑子转的飞快,他提议道:“罗柏国王,我们一定要先让泰温公爵把瑟曦·兰尼斯特送至奔流城,才能放走他的儿子。”
他呼口气,继续道:“兰尼斯特刚刚经历了大战,他们在短时间内无法进兵,我会趁此解决掉眼前的问题。”
“两件事。”
对于罗柏的夸赞,艾德慕是受宠若惊,他不禁嘿嘿发笑,布林登爵士好不容易才忍下来了想要扶额的动作。
艾德慕非常惊讶,他脱口道:“不杀他不是更好吗?!”
布林登爵士微微皱眉:“罗柏国王,佛雷侯爵的答复……”
罗柏国王摇摇头,道:“叔外公,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我们必须让佛雷家尽快做出选择。战争来临前,我必须弄清楚谁是我的敌人,我宁愿率领忠诚的一万兵马,也不会选择心怀异心的三万兵马。”
不是要与兰尼斯特联姻吗……怎么又提打仗的事?正当艾德慕疑惑的时候,罗柏朝他开口道:“我的舅舅,婚礼的安排,我想请你帮忙。”
艾德慕收回思绪,很高兴外甥对他的信重:“你放心,全部交给我,我肯定会安排好一切。”
…………
次日清晨,一整夜的风暴已然过去,天空灰暗,寒气逼人。卡史塔克的七个犯人早先已被吊上奔流城的高墙,长长的绳索牵动尸体随风摆动。
奔流城的神木林中挤满了人,河间地和北地的诸领主,贵族与仆人,骑士、佣兵、铁匠、商人、营女支等,统统站到林间,来观望这场处决。
大琼恩的兵士将五花大绑的瑞卡德伯爵押上了心树之下的刑台。
罗柏国王夺过刽子手的长柄大斧,站立在了瑞卡德伯爵的一侧,道:“瑞卡德·卡史塔克,是我判处了伱的死刑,按照北境的传统,我会亲自动手。”
瑞卡德穿着漆黑的羊毛外套,上面绣有卡史塔克家族的日芒纹章,他僵硬地抬起头,道:“为这个,我感谢你,其他的,我则恨你。”
他直视罗柏:“小子,你给我记住,奔狼的血液不止流在你体内,也流在我体内。我瑞卡德起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你的祖父,我为你父亲和伊里斯王打仗,为你与乔佛里王作对。在西境,在河间地,我和你并肩奋斗!在三叉戟河畔,我助你父亲血战到底。史塔克和卡史塔克,我们是血肉难分的亲人。”
一千年前,临冬城的幼子、卡隆·史塔克带军平息了叛乱,因作战英勇被赐予封地。他将自己的城堡命名为卡隆之城,久而久之,成了卡霍城,卡霍城史塔克家也被称为卡史塔克家
罗柏国王冷冷地道:“你是我的亲人,却依旧背叛我,血脉不能拯救你。跪下,瑞卡德·卡史塔克。”
瑞卡德的裂嘴:“新旧神都会永远诅咒弑亲者。”
罗柏国王冷声重复:“你要我叫人将你按在刑台上吗?跪下,叛徒。”
瑞卡德伯爵跪了下来,他一边头放在刑台上,一边道:“你审判我,而诸神将审判你。”
“瑞卡德·卡史塔克,卡霍城伯爵,在诸神与世人的见证下,我,罗柏··史塔克,以北境与三叉戟河之王之名,以谋杀与叛乱的罪名宣判你死刑,并亲自执行。”
罗柏国王按照先民的传统,朝着瑞卡德伯爵道:“你可有话说?”
瑞卡德伯爵的声音里带着恨意:“快快杀了我,接受诅咒吧。你再也不是我的国王,小子。”
斧起斧落,沉重而精确,鲜血四溅,瑞卡德伯爵的头颅与躯体分开。
啪嗒啪嗒,大雨突如其来。
…………
远处,提利昂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道:“很公正的年轻人,但这种人不适合加入权力的游戏。”
雨越来越大,波隆没有听清楚:“大人,您说什么?”
提利昂的小短腿加快了走步的速度,随口道:“我是说泰温大人会爱死这个年轻人。”
视线因为大雨而变得模糊,虽然依旧没有听清,波隆也不再追问,他也稍稍加快了脚步。
旅店内,提利昂把毛巾扔给小侍从,他端着酒杯,来到窗前,美美地喝了一口酒。
波隆用手指梳了梳头发,斜靠在窗边,道:“大人,您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提利昂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抿了一口酒,道:“糟糕的世界需要公正之人,但真正的公正之人却往往赢不了权力的游戏。”
波隆用食指挠挠脸颊,道:“我的大人,为了得到您的赏赐,我很想拍您的马屁,但实话实说,你眼前的佣兵没太听懂您的话。”
他捏了捏下巴,接着道:“您似乎在为那個史塔克王……惋惜?”
停顿了下,他又道:“或者,您觉得他的处置有问题?”
提利昂侧头打量了下波隆,道:“佣兵,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有点聪明过头了。”
波隆耸耸肩,道:“身为佣兵,可以听不懂雇主的话,但一定要了解他的喜好,这关系着我能得到多少赏赐。”
提利昂歪歪头,道:“真是令人不安的回答。”
波隆盯着提利昂腰间挂着的钱袋,咧嘴道:“尊贵的老爷,我永远是您的人。”
兰尼斯特雄狮摘下钱袋抛去,道:“又是丽莎?”
波隆欠了欠身,道:“正是丽莎。”
露出猥琐的笑容:“她能让我感受到金龙的价值。”
他优雅地再次欠欠身:“还是要感谢您的赏赐,她的手艺很棒。”
提利昂捏捏下巴,狐疑地道:“看来她很喜欢金龙,我为什么不知道?”
波隆的笑容更加猥琐:“或许,她知道您能给她更多吧。”
提利昂顿时嬉笑:“我要警告你,不要跟她打听我的尺寸,波隆。”
他咧嘴:“我担心你会从此沮丧。”
他们还在打趣的时候,罗柏的护卫队长、雷纳德·维斯特林冒雨而来。
他开口道:“兰尼斯特使者,北境与三叉戟河之王明天早上会在主堡大厅召见你们。”
提利昂打量了下西境、峭岩城伯爵的继承人,笑眯眯地道:“深感荣幸,还请代我感谢史塔克国王。”
雷纳德爵士放下高昂的下巴,便直接转身迈开脚步,当他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提利昂却忽然叫住了他。
雷纳德爵士转过身望来,提利昂的声音里带着疑惑道:“爵士,维斯特林家是因为西境太热,才决定举家搬去冰天雪地的临冬城吗?”
雷纳德爵士涨红着脸,道:“九天后,我的妹妹将会与罗柏国王举行隆重的婚礼,维斯特林是王后的家族,兰尼斯特。”
冷哼了一声,他便推门离开。
提利昂看着立于一旁的波隆,摊了下手,道:“这里打听个秘密可真容易。”
波隆咧嘴笑:“很快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我的大人。”
顿了顿,提利昂叹气道:“我那和蔼的父亲真是有好运气,七神他老人家太偏心了。”
他倚在椅背上,抿了口酒,道:“我其实很好奇,那个史塔克国王为什么不让他的亲戚披上黑衣,难道七神他老人家真的在庇护着老狮子?”
“…………不想了,也许见了那个史塔克国王我就能知晓答案了。”提利昂背着小手朝着一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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