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无福无祸之象

  道君:从上品金丹开始正文卷第二百五十九章无福无祸之象没想到钟神秀在悟道台上不得缘法,青元子却大有所获。

  区区一十一个日夜,他竟似悟通前路,甚至多出几分面对雷劫的把握,匆匆赶回宝观洞天梳理道法去了。

  暂时送别青元子,许庄对悟道台的神异,已经升起十分兴致,便与金元在道:“如此许某定也不能错过。”

  金元在哈哈一笑,言道:“许兄请便。”许庄轻轻点头,便乘清风落去。

  到了悟道台上,他也不急入定,轻步在台上走了一圈,垂目四扫,果然没觉有何异常之处,这才摇了摇头盘坐下来。

  入了定境,许庄静思片刻,也不知如何去寻此缘法,索性便运转自身玄功,开始体悟道法。

  他这一坐也是日夜轮转,道法虽有长进,但也不过只是寻常进境,实在微不足道。

  “看来我也不得缘法。”此时已是星夜,许庄一念忽起,自定境中退了心神。正如钟神秀般,既然自感无缘,他便不愿一味强求,便欲起了身来。

  只是甫一抬首,许庄忽觉漫天繁星灼灼刺目,似乎宇宙之中,每一颗星辰都在大放光华,又似乎这悟道台上,便是群星最近之地,整片夜空竟是处处闪耀,一时亮如白昼。

  “这是……”许庄福至心灵,上下一望,果见悟道台正是直指天中,群星至高之处永悬的一点光芒。

  ……

  钟神秀眉目一动,似有所觉,沉吟道:“许兄得了缘法了。”

  “哦?”金元在身为太乙门人,反而诧异,他朝悟道台上望了几眼,许庄自落座后,便再未有动作,瞧去也是一如往常。

  悟道台虽然神异非常,但也从不显现什么异象,金元在实在瞧不出来,许庄究竟是否得了缘法,不禁问道:“何以见得?”

  钟神秀微微一笑,却不作答,抬手招来一簇云气,言道:“金兄请吧,你我恐怕需有一阵好等了。”

  钟神秀果然不是无的放矢,两人这一等,便是数十日夜,仿佛化作了石像一座的许庄,才倏然有了动静,倏然畅声一笑,言道:“原来如此。”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朝下瞧去,只见许庄忽然振衣起身,不见有何动作,便似有无形之物托举其身,升至天中。

  许庄垂目一望,见得钟神秀与金元在两人瞩目,云气上犹摆了一盘棋局,于是歉然一揖,言道:“叫两位道友久候了。”

  “我与金兄弈棋论道,亦是乐在其中。”钟神秀微笑一应,问道:“许兄此番定是大有所得,需预祝许兄道行大进了。”

  许庄缓缓点头,却道:“只是想通些许问题,却与道行长进无关。”

  许庄炼就元神,已经筑下无上根基,但他始终隐隐感到,自己真想企及无上功果,还欠缺了极关键的一点。

  修行到了元神阶段,追求的目的乃是至真纯阳,修行的过程乃是体近大道,因此元神真人的道法修为,才以道行称之。

  也就是说,元神真人者已是能够交感大道的存在,除非外因导致,绝无什么没由来的错觉,尤其许庄这等功业超乎常人的修士,更易得到冥冥中的启示。

  他有此感已久,常常因此冥思,苦于不得其解,若非忧心得到提点,反使知见之障生出,许庄早已放下任何俗事,赶往真君道场求教。

  直到前日与钟神秀论道,他才忽有灵光一闪,虽如电光朝露,只留浮光掠影,但往悟道台上一行,终于叫许庄想通了此节。

  他终究与常人不同,炼成九窍金丹,习得数家真法,因此证得圆满,罗天喜贺。

  但修行到了如今阶段,道法的意义已经生出了变化,若说道法乃是宝船,那么对于炼气、筑基、炼法、凝丹、元婴修士而言,修行便是一条滚潮汹涌的滔滔江河,需借道法这一宝船才有可能顺流而下,精进勇猛。

  但对于元神真人而言,修行便仿佛已至汪洋,并非道法对元神真人已然无足轻重,而是可将道法比作在汪洋之中指向彼岸的舆图。

  当然,或许有的舆图指向错误,有的舆图中道而止,有的舆图索性错漏百出……这便是上乘道法与寻常道法的区别。

  但无论如何,即使身怀上乘道法,也不可能按图索骥,若无上乘道法傍身,运转元神也可体悟大道,仍能增长道行。

  自然,对于许庄而言,他身怀数家真法,看似比之常人要多出许多选择,但也埋藏着常人不会触及的危险。

  诚然道既是一,道亦是全,无论修行什么道法,都是借之窥觑大道,终其目的,皆是抵达彼岸,但不同的道法,行进的路途却可能是截然不同!

  太素、五行、阴阳……或许许庄精心所选的道法已是极为契合,但若偏转不定,绝非没有失陷的可能。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或有一种选择,即——汇通各家,创造出属于许庄自身的道法,就如那无上纯阳者的道果之法一般!

  此法若成,许庄恐怕能有一番不可思议之功业,但其中艰险崎岖也是难以想象的。

  当然,许庄也可选择自身一门真法,专行一道,如此并不代表着其前功尽弃,却可取其精益,去其芜杂,不定还能将专研之道,推升到难以想象的境界。

  原来元极仙尊期望许庄改易根基,专修五行,便是将此道放在了许庄眼前。

  但以许庄性子,即使选择此法,当也是以太素道法为主,在他所习道法之中,太素三大真传不仅最为高深,而且同源异流,选择太素道法他仍可三法同修,无疑最为圆满。

  这一选择,或许会削弱他些许累积,但仍是通天坦途。

  不过许庄并不急于选择,即使他不作任何一选,仍有可能触及不知多少修行人毕生都难以企望的成就,只是对他这种心怀无穷贪婪之人,更想将更多的可能性把握在自己手中。

  ……

  听闻许庄之言,钟神秀微微一笑,言道:“这定又是自谦之言了。”

  “正是。”金元在道:“许兄在台上悟道如此之久,在我太乙宫记载之中也实属罕见了,也不知究竟如何得到这般缘法。”

  许庄闻言一怔,莫名抬头望了一眼天穹,眉头渐渐皱起,思索许久道:“我竟回想不起,只道不知不觉之间,便忽然开悟,想通了许多。”

  金元在双眉微微一挑,也不觉意外,只道:“门中记载在悟道台上开悟者感受各有不同,如许兄这般一无所觉者也是有的。”

  许庄颔首道:“不过此台妙处,我却是体验过了,确实神异非常。”

  金元在哈哈一笑,又朝钟神秀道:“如何,钟兄可要再登台一试?”

  “罢了,无缘不必强求。”钟神秀道。

  “这却十分可惜。”金元在摇了摇头,问道:“既如此,我们且先回返斗宿?”

  钟许二人自无不可,便同金元在一齐起了遁法,往斗宿部中回返,途中他又传音言道:“许兄悟道之时,宝观洞天之中又有一位故人来到,想必许兄会想一见。”

  “哦?”许庄有意询问,不过已是到了斗宿部前,便也按下疑惑,随金元在到了宝观洞天之外,唤来斗宿之灵通传一声,便往浣心池中而去。

  此是青元子真人所居,对他此举许庄虽觉意外,但并未多想,随之入了内去,便见一座竹庐,一潭清池,池边正有两位道人相对而坐,一者饮酒,一者吞云吐雾。

  饮酒者自是青元子真人,一段时日不见,他的气机似有变化,虽然微小,但是尤为显眼,而吞云吐雾者,却是缺德道人!

  许庄讶然回首,果见钟神秀面不改色,这才摇头一笑,上山见礼道:“见过前辈,我道何来的故人,原来是真人也来赴会?”

  缺德道人嘿嘿一笑,说道:“你小子来得,道爷来不得么。”

  言罢他目光上下打量许庄一番,这才略微正色,言道:“恭喜炼就元神,许小子。”

  许庄道:“我也未曾恭喜,真人度过灾劫。”

  “哈哈哈哈,托你小子的福,担任补天斋主,道爷运势大涨……”

  缺德道人洋洋得意说着,许庄已不动声色问道:“其他几位真人,没曾赶来赴会?”

  “我曾邀请过大吉真人,他言无暇来访。”金元在道。

  “不错,本斋主出行,大吉小儿自愿担起责来。”缺德道人轻咳一声,言道:“我与师兄两人是应赤河部真人之邀前来,不过赤河部位处地下,太过阴森,道爷经受不住,才到这边逗留。”

  “原是如此。”许庄暗暗了然,昔日青紫劫珠果树斗法,缺德道人与积德道人师兄弟,曾请到了太乙宫门人司马宗发、常苏儿两人参与斗法,想来是因与此二人师长有旧,受邀赴会也是应有之理。

  故人相见,颇有几分感慨,几人落座下来,缺德道人便开始说起昔日慧眼识珠,独自在玄黄界瞧中许庄与钟神秀两人,金元在故作惊讶道:“可我听说,许兄钟兄早有双骄之称。”

  “哼哼。”缺德道人傲然道:“你岂知这两小子成名,还都是沾道爷的光。”

  “哦?”钟神秀冷不丁道:“看来我败在许兄手下,果是真人传出的风声了。”

  缺德道人立即打了个哈哈转过话头……

  可惜没有聊过几句,金元在似乎收到什么讯息,先行告辞离去,往事追忆便暂歇了话题,这时青元子真人才道:“缺德道友,方才你说心中不安,究竟怎么回事?”、

  许庄与钟神秀对视一眼,缺德道人一贯玩世不恭,此时也是嬉皮笑脸,却是实在瞧不出有什么不安。

  不过缺德道人鼻腔喷了口烟,却是摇头说道:“我也不知为何,到东天界后总觉心惊肉跳,似乎有祸事将要发生。”

  许庄奇道:“真人精通术数,没曾尝试求解?”

  缺德道人应道:“若是算的出来,道爷便没什么可担忧了,偏偏算来算去,竟是无福无祸,这才怪异的紧。”

  “难道是有高人遮掩天机?”钟神秀沉吟道:“可东天界乃是太乙宫治下,能有什么祸事?”

  “不错,正是此理。”缺德道人说道:“何况道爷空口无凭,所以便没往外说。”

  他往椅背之上一靠,长吐一口烟雾,露齿笑道:“妈的,太乙宫自是出不来岔子,难不成道爷又要遭殃,就似当年一般,遭人劫道?”

  “道爷身上可没有值当物什啊!”

  许庄眉头一皱,不由瞧了缺德道人一眼,劝道:“真人还是慎言为妙。”

  缺德道人齿间卷烟翘了翘,笑骂道:“道爷岂需小子叮嘱。”

  不过话虽如此,他却没再谈及此事,确实如他这般道行,又十分精通术数,卜算,往往便有些一语成谶的乌鸦嘴本领。

  听闻缺德道人与许庄对话,钟神秀目光微微一闪,想起昔日那一桩变故,不禁自言道:“厄圣樊?”

  “哦,看来钟小子也已做过功课了。”缺德道人说道:“钟小子,你……被他知晓,确需稍作注意。”

  钟神秀微微点头,说道:“晚辈省得。”

  青元子在旁听着,忽然问道:“厄圣樊是否近两千年,曾在青空界修行?”

  “正是。”缺德道人道:“我私下打听过了这贼子,彼其娘之,难得找到几位有了解的道友,皆是讳莫如深,只道此人乃是不世魔星,万万不可招惹。”

  青元子双目微微眯起,似乎闪过追忆,缓缓道:“两千年前,我曾去见过此子一眼,确实不可小觑。”

  许庄在旁听着,越来越觉不对,不禁皱起了眉头。

  有些时候,说者不曾发觉,许庄这个听者,听着缺德道人无心一句,忽然引出厄圣樊此名,却觉有些异常。

  难道真会与此人有些交集?

  ……

  一场闲谈结束之后,许庄借口梳理悟道所得,回到了雪龙坞中。

  来到静室之中,许庄焚香静坐一刻,这才取出一物,若是细瞧一眼,原是一具玄龟壳甲。

  许庄袖角一抖,落下几枚太素法钱,放入玄龟壳中,随意晃了一晃,往岸几之上一倒,只见法钱竟然枚枚立起,周转了数十周,才缓缓倒下。

  这全过程,没有许庄哪怕一丝法力参与,因为此非先天术数,只是寻常占卜之法,在琅嬛楼中,甚至只配放于一层杂术之中。

  但赑图曾与他说,此乃借用施术者本身灵感之法,若他不习术数,却有占卜之想,尝试借用此术,或可最大限度激发灵感。

  以许庄元神之强,灵感之盛,施展此术,未必不比寻常术数更加灵光。

  许庄落目瞧去,心中照着道经所载算了几卦,顿时双眼一眯。

  果是无福无祸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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