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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顺亲王府,
主殿堂屋花厅内,只有只有忠顺亲王和先生莫雨田二人坐在屋内,其余人,尽皆在外等候,
厅内,有一金鼎落座在东首的位子,上面还燃着昂贵的龙涎香,下面的柱子乃是金丝楠木做的,雕梁画栋,龙飞凤舞,栩栩如生。
前厅还有一个,巨大的红木屏风上刻着的山水画,墨色浓淡有致,仿佛随时会跃然而出。
主位的后面,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幅名家书画,笔力遒劲,气韵生动,定然是大家所书,这一切,无不彰显忠顺亲王府的气势。
刚刚王爷认了错,可是莫雨田如何真的能让王爷认错,遂说道;
“王爷稍安勿躁,有些事急不得,既然景大人已经下了手,后面无论如何,好处都有咱们的,织造局只要生丝,咱们也可以收购生丝送过去,这中间的利差,也足够了,”
听了莫先生的话,周建安此刻心中才安稳下来,他是喜欢这些金银珠宝的,蹦说那么多话,谁亏了银子,谁不心疼,能有机会弥补府库,怕这些做什么,
“那就好,莫先生看着办,总归把王府损失减小一些,另外,今晚,本王在鸿胪寺安排了宴席,给我那几个好侄儿接风洗尘,顺便探探口风,那几位兄长,不在封地好好呆着,成天净想好事了。”
“王爷,此事您还是小心应付为好,几位世子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身边跟着的几位先生,都是大才之人,勿要上了他们的套,今日,就怕这几位世子,出了幺蛾子。”
莫雨田脸色凝重,看似几位藩王异想天开,做着梦,但也要寻思太上皇的意思,禁军虽说在陛下掌控之内,但是禁军里面还有兵将,在太上皇心腹将领那掌握着,真要是有着宫门之变,不说京营勋贵站在哪一方,就连禁军,现如今也不能确定那些将领是谁的人,
想到这些,莫雨田不由得想到洛云侯,独留一万铁骑在宫门前,硬抗禁军左右两卫,嘴角一抽,这才是最大的变数。
“哼,几位小辈,能出什么幺蛾子,本王诚心款待他们,他们来赴宴,还能说些什么,”
周王爷满脸不在乎,要是封地上的,他几位王兄在此,还真不好办,不过现在来的,都是子侄辈,给他们胆子,也不会在自己面前哼哼,
眼见着王爷胸有成竹,莫雨田也不好说什么,宴会之内,也只有王爷和世子在内,那几位先生,也不得跟随,想来,那几位幕僚,恐怕是连鸿胪寺都没过去,半途而下,暗地里,不知寻多少心思在里面,所以,晚上的宴席,应该打探不出来什么事。
“既如此,王爷小心便是,只要没有外人在,许些话还真能问,”
周王爷闻言哈哈一笑,最是痛快,好久没有笑的这么舒畅过了,起身理了一下袍服,手摸着肚子,收了下腹部,成竹在胸的回道;
“哈哈!都是小辈来,真要是逼迫,还显得本王欺压他们,落得脸面,不好看,今晚,纯粹是家宴一般。”
随着忠顺亲王的释怀,大步流星走出了花厅,府院内,响起一阵阵脚步声。
只留下莫雨田眼神闪烁,王爷的这次所谓的家宴,可不简单啊。
傍晚的西城,
依旧是人声鼎沸,劳作的百姓,依次而归,有些空闲的人,此时也结伴而出,到街上闲逛。
五位王府世子,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带着王府侍卫,就上了山,走在玉石台阶上,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即是入局,那有些事,就不得不去做了,
“业文兄,你觉得,今日里,王叔会说些什么话?”
汉王世子周兴山,忽然开口问道,让宋王府世子周业文,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世兄,既然是王叔清客,谈论的,无非是一些王府的事,咱们此次前来,是给宫里面尽孝的,就算是想问一些事,也不会那么着急。”
周业文想了想,也只想到这些,其实心底,还有话没说出,也有可能是王叔给他们来个下马威,不过这些,自然是不能说出口。
只见汉王世子周兴山哈哈一笑,回道;
“好,说得好,业文弟如今是有些刮目相看了,我等几人初次来京城,就算是看着王府的面子,也不会太过苛责,要不然,王叔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既然一起来的,许些事还要商量好,共进退。”
对着身后三人说着话,可眼神,却一直盯着郑王府世子周正白,这几人,为郑王府为首。
“是,世兄。”
三人各自抱拳应道,除了陈王府世子周运福心底有些不甘外,吴王世子周良浩,是打心底愿意,眼看着局势扑朔迷离,如何还敢冒险,安稳才是第一位。
见人都答应,又朝着周正白方向,问道;
“世兄,你觉得如何?”
“嗯,贤弟安排的妥当,既然到了别人的地方,再小心也不为过,今晚的宴会,倒是不必过于担心,本世子已经下了请柬,京城几位侯府的侯爷,应该会相继而来,有他们作陪,王叔就算出格,也要顾及脸面。”
周正白拿出折扇,自信一笑,略作后手,布阵全局,多一个想法,多一份路子。
此间得失,皆在于心,就看王叔怎么出招了。
听见郑王世子的解释,周兴山身子一顿,眼神里有着莫名的神色,不愧是郑王府出身的世子,才情手腕,不可小视。
“承世兄吉言,请。”
“请!”
各自带人引路,上了山顶,进了内殿,殿门外,自有管事接待安排。
“几位世子,是到偏殿休息等候王爷来此,还是先进大殿等候?”
鸿胪寺留下的管事官员,在门前问询,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眼底有了决议,
“不需要休息,我等前来,理应等候王叔来此。”
周兴山先一步开口决议,让众人先进去坐下等着,几人也不在意,来此就是赴宴的,去偏殿休息,能休息出来什么。
见几人也没反对,索性带头走进去,
“前面带路,端一些茶点上来。”
“是,几位世子,里面请。”
随手招了招手,内外伺候的人,开始陆陆续续提着食盒走了进去。
而在山脚处,
张瑾瑜去西山,还需要绕道,下了坡。
走在秋水湖畔,水气升腾,微风吹来,一股清凉之意,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震。
继而,
前行不到几里路程,就到了鸿胪寺殿宇大院子前,
此时的鸿胪寺,院门大开,里面喧闹声此起彼伏,听着这些,显然是正主都在里面,张瑾瑜笑了笑,看着金碧辉煌的建筑,心里赞叹一声,不愧是太上皇捣鼓出来的,一招而安天下藩王之心。
换成自己,也想来此住下,毕竟王府宅院收归内务府,连個落脚的地都没有,总不能住客栈吧。
只有那两位公主恩宠有加,公主府和产业,一动未动。
眼见着大门口的人,都立在那不动,张瑾瑜带着人,骑着马,就这么直挺挺走了进去。刚入进了大门,就有管事拦着,笑着问道;
“敢问哪位大人来此,今日鸿胪寺有贵客临门,不方便接待。”一秒记住【。3。】,
满脸的堆笑不说,身子还微微弯了一番,显得极为恭敬,可见,接人待客的功夫,做的炉火纯青。
“洛云侯,应郑王世子邀请,来赴宴的,”
随口回了一句,眼神却四下看看,还别说,鸿胪寺院子不光大,而且四周有壁影围着,那后面是一处处殿宇,在前门院子里,自是瞧不见内里的情况,而且,院子与院子之间,还有园子隔开,也不知是谁设计的,保密做的到位。
管事闻言一愣,洛云侯怎么会来此,想起刚刚上官温少卿吩咐的,和内廷管事交代,今晚的宴会,应该又有几位侯府贵客,想来洛云侯就是其中之一,照着温大人的交代,人一来就请上去,遂笑脸相迎;
“原来是侯爷,下官有失远迎,此番,温大人有过交代,既然侯爷到了,直接去上面大殿即可,”
伸手一指山顶上的建筑,还好,没多远,张瑾瑜点下头,翻身下了马,
“留几个人在下面看着马,其余人,一起上去瞧瞧。”
“是,侯爷。”
身后的宁边,领着亲兵应道,而后全部下马,披甲带刃,就跟着张瑾瑜上了玉石台阶,只有刚刚还站在那的管事,张了张嘴,小声道;
“怎可带兵上去,这可是鸿胪寺啊。”
只是声音太小,无人听见。
而张瑾瑜一脚踏上玉石台阶,还用脚使劲踏了踏,坚固之处,还赏心悦目,别说其他的,除了宫里面,其他地方可不常见,
迈着脚步就走了上去,台阶不少,但也不远,毕竟京城里面的山头,没有高的,几近一炷香的时间,就登上山顶,入眼处的宫殿,大大小小坐落在山头山腰处,回头一观看,秋水湖,还有两座书院尽收眼底,端是一个妙处。
再看山顶的主殿,有一处匾额挂在大殿上,写着鸿胪寺三个大字,而主殿外面,来来往往伺候的人,进进出出也不知忙些什么。
“侯爷,前面的大殿,应该就是宴会之地,也不知忠顺王来了没有?”
宁边上了石台前院之后,四下张望,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有藩王府侍卫,在殿外等候,看来几位世子早已经入内。
“定然是没来,看看四周,要是忠顺王的人在此,哪里会那么安静,先进去瞧瞧什么情况,你们跟在后面,”
“是,侯爷,”
这地方,张瑾瑜也是第一回来,瞧着什么东西都稀罕,还别说,总觉得比宫里还舒服,就是地方小了些。
迈步往主殿走去,顺着台阶,直接推门而入,入眼就是内部回廊,顺着回廊走了左侧的路子,
还有一个略微有些斜坡台阶,走上去,只觉得脚底一软,低头一看,竟然是上好的羊绒毯子,里头还有一副巨大的山水画屏风竖在那。
好家伙,跟个迷宫似的,难不成里面另有乾坤,
定定神,绕过屏风,豁然开朗,只见里面的异常的宽敞明亮,正堂之上设立一个主位,其余地方,两侧之地设了单独的桌子,桌子上早已经摆满了瓜果茶点,另有先进来的几位世子,正坐在那闲谈。
张瑾瑜刚入内的功夫,吴王世子周良浩,眼尖,先察觉有人进来,见到是洛云侯来此,赶紧起身招呼一声;
“原来是侯爷来此,快,请上座。”
周良浩说的上座,就是左侧第三首的位子,前面则是郑王世子周正白,还有汉王世子周兴山的位子,而他自己,则是落在对面右手第三,
见如此,
张瑾瑜略微对这几人抱拳,
“见过几位世子,本侯来的晚了一些。”
“洛云侯客气了,来的不晚,请。”
周正白起身一拜,回了礼,其余人也是如此,客气完之后,张瑾瑜大步子一跨,朝着左边第三个位子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上面,随后的亲兵则是分散在身后,
入口处伺候的丫鬟,纷纷走进来,奉上茶点,然后再退下,丝毫没有发出声音。
张瑾瑜也不客气,端起茶碗品了一口茶水,上好的江南云雾茶,瞧着鸿胪寺是把家底拿出来招待了,可见几位世子面子之大。
再瞧着几位世子,
端坐在位子上,眼神都盯着自己这边,看着张瑾瑜浑身不自在,自嘲一笑;
“几位世子别见怪,本侯常年待在关外,清苦之地,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一到京城这花花世界,就有些乡下人,进了城一般,见什么都好,就比如这些糕点,”
张瑾瑜一指桌子上的一盘糕点,里面啥样的都有,尤其是姚记商号的云糕,可谓是百家求,一指头捏起来,送入嘴中,软糯香甜,甚是可口。
只是这般吃的摸样,宛如市井之徒一般,让几位世子一时间看傻了眼,还真是如乡下来人一般。
周业文此时张了张嘴,遇上这般人物,以往对待勋贵的话,必然起不了作用,上一次,自己三人被敲诈那么多银子,无处说理,现在,也不能不知趣,
难得以周业文的性子,还能安耐得住,他不出口,陈王世子周运福,则是拱手一拜,笑道;
“侯爷说笑了,至情之人不要那些虚礼,关外苦寒之地,也难为侯爷戍边,和女真人一战,名震天下,本世子极为佩服侯爷,如今王叔未来,酒宴未开,只能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话说的中听,张瑾瑜抬眼看过去,此人乃是陈王府世子,也是最不喜欢说话的人,谁知这一开口,就知道此子不简单,不动声色端起茶碗,隔空一举,一饮而尽,
此间过后,气氛就畅快许多,
坐在左侧首位上的郑王府世子周正白,起身拿着茶壶,一手端着茶碗,走到近前,先给洛云侯喝干的茶碗倒满,然后也举起手上茶,说道;
“来来,诸位,今夜,侯爷能来此,就是给我等面子,此番情意,不能不有所表示,福弟刚刚也说到,王叔未来,宴席未开,只能以茶水代替,还望侯爷不要责怪,干。”
其余几人,也是起身,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只有张瑾瑜眯着眼瞧着他们,一上来就是好话连天,也不知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也跟着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诸位世子也都是豪气之人,兀自喝着茶水,没什么意思,就是不知周王爷几时能来,还是王爷他在府上,陪着娇妻美妾,吃饱了再过来?”
故意岔开话题,而且也并不是空口无凭,主家清客,哪有让客人等着的道理,想来是忠顺王爷自己仗着身份,压一压这些世子的傲气,只是不知王爷他,知不知道他们这些京城几位侯府的人,过来作陪,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会不会被眼前这几位世子,給懵了,
随即又问道;
“世子,不知世子还请了何人来此。”
周正白此时眼睛睁的大大,有些愣神,敢如此当众说辞王叔的,放眼望去,整个京城,还真没有人敢开口,洛云侯果真是厉害,
“侯爷说笑了,王叔定是有事耽搁,哪有在府上吃了饭之后,再来赴宴,岂不是闹了笑话了,”
几人闻言,都是略微有些笑意,周正白又道;
“至于请了何人,本世子已经给京城几位侯府都下了请柬,除了禁军大统领保宁侯,其余的,都送了。”
这样一说,
轮到张瑾瑜有些惊讶了,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年纪不大,心眼可不小,几位侯府侯爷都来此,襄阳侯也不会落下,作为勋贵里的代表,言语可算是代替了几位老国公的意思,这样一来,就算忠顺王爷,真的想开口说一些,逾制的话,那也是要考虑一番,
这一点,几位接了请柬的侯爷,想必都猜到了,明知是浑水,这些人也会跳进去,毕竟整个京城和勋贵都在看着呢,另外宫里面,太上皇和皇上,必然会紧紧盯着此地,
明显是个火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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