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扬累了,是的,心累。
身体累,只需要休息一夜也就恢复了,可心累,他就不想动了。
于是,不管那青衣女子如何呼唤,好说歹说,他都没有半点反应,就那么待在灯芯里,心定神凝,回光返照,照见下丹田的“丹炉”之中,神入炁中,合成一体,打成一片,混混沌沌,杳杳冥冥,恍恍惚惚,无知无欲,连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也没有了……
那炉中被他心火神光照耀,内部氤氲紫气越来越多,自先天道体之中盗取的先天纯阳之炁越来越厚,海中生金,炉内产药,愈培愈厚,逐渐由量变生发质变,由静生动,阴中返阳,终于一时一阳来复,自尾闾循督脉上升,直入脑中泥丸宫中。
以炁化身,前半截是以神炼炁,炁生阳气,如今是以炁化神,神退阴气,终于从“安炉”境进入到“立鼎”之境,炉在下丹田,炼炁,鼎在上丹田,炼神,至此又上升了一重境界!
过去在地球上,他也经过这个境界,可只是比原来更精神了些,外在表现什么都没有。
如今在这方世界重修,使得神识比原来更强许多倍,五感更加敏锐,由于神气相合的程度增加,一呼一吸间,全身的精神气血都跟着如潮汐般涨落起伏。
下丹田藏炁,主法力,上丹田藏神,主神通。
原本《玄穹真经》上许多修不成的法术,这次都解锁可修,那五雷法也可试着修炼。
五雷正法,又叫天心正法,天心雷法,需要以自心和天心,以元神配天地,凝聚阴阳二气,磨擦生雷,当然这只是最简单笼统的说法,实际上还有内五行、外五行相配合,体内鼎炉与外在天地互相感应,左眼应日,右眼应月等功夫。
最主要的就是需要“存天理,灭人欲。”,这个被后世诟病了多年的话,在修炼中反而是至理名言,人欲不灭,天心不显,人心不死,元神不神!
梁兴扬前面在筑基的同时炼己,不断调整打磨心态,就是为了此时能够上合天心,以配天地。
当然,他现在的功力也还是有限,只能初试雷法,连小成也谈不上,非得等到炼成金丹,不能完全将这雷法炼成。
这日,他正在灯中修炼雷法,体内肝木藏魂,肺金藏魄,脾土藏意,心火藏神,肾水藏精,这胸中攒簇一处,朝于中宫,化生雷霆之气于体内游走,将身体经络反复灼烧锻打,祛除杂质,消灭阴邪。
道家有太阴炼形之法,有太素炼形之法,他这却是五雷炼形之法,随着每一次锻炼,身体都能得到一次洗涤锤炼,神越炼越精,形越炼越纯,刚开始的时候,各处有酸麻胀重,针刺刀割之感,随着阴浊散尽,体向阳清,各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弱,到最后就像是泡温泉一样舒服。
他正练得美美的,享受其中,那青衣女子又来了:“道友,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们就要搬家了!这书架上的书,我都搬完了,就剩下这几盏灯给你照明,这又过去一个多月,你还不出来,我们也不好判断你是敌是友,只能彻底搬走了。”
梁兴扬听她说要彻底搬走,想必这几盏灯也要收了,那自己可就没有藏身之处了。
女子望着空洞洞的石室,幽幽地说:“我上次说过,我们已经知道你姓梁,叫梁天宝,祖籍江南离元梁州府,你父亲叫梁维贤,咱们不是敌人,我跟你父亲认识,从他那里论,你还得叫我一声青姨。”
梁兴扬不想认这个姨。
女子又叹息了一声:“好吧,今天我来是想告诉你,原来的皇帝已经死了,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张天玺一党正在被清算,没人在追究你,你已经无罪了,可以出来了,咱们好好谈谈。这个地方我们经营了几百年,实在不想就这么放弃,不过你要实在不出来,那我也没办法了。”
她说完又等了会,还是没有动静,无奈地转身往外走。
忽然,她背后火光明亮起来,她募地转身,发现梁兴扬站在桌子前面,身上火气正在散去。
“伱总算是出来了!”女人仔细观察他和他后面的灯火,“你是藏在灯里面吗?这是什么法术?难怪这几個月来我们想尽了办法都找不到你。”
听说皇帝死了,梁兴扬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高文韬所说的星落宗,现身问:“皇帝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都这么说。”女子一副毫不在乎的口吻,“谁知道呢?不过听说皇帝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一直在吃丹药养身,前些天在御花园游玩,太液池中突然出现好些厉鬼,把皇帝给拽到水里去了,被护卫们救出来以后一病不起,没过半个月就死了。”
皇宫大内怎么会有厉鬼?这到底是不是星落宗动的手?
梁兴扬不能判断:“然后太子登基,就大赦天下了吗?”
“没有太子,先皇没有儿女,连一个都没有,他临终前把皇弟明王传进宫里,传了圣旨,让明王接替他继皇帝位,还说张天玺是个大大的忠臣,虽有小亏,但大体无碍,只有他是真心为了大厦的长治久安,让他和张天玺君臣和睦,共同治理好大夏朝。”女子带着三分嘲讽,“当然这是张天玺一党说的,应该是自吹自擂,先皇刚闭上眼睛,明王刚刚登基,就开始清算张天玺一党,如今张天玺已经被罢官拘禁,说是要送他去给先皇陪葬。”
明王当了皇上?梁兴扬又想起当初在王府里面见过的那位夏存昊。
还有夏元钧,他老爹当了皇帝,他岂不是就是太子了?
“如今新皇大赦天下的圣旨已经颁布,对你的通缉也取消了,你可以随便出去了。”女子蛾眉微蹙,“你小子把我这地宫捅了个窟窿,还在我这里躲了好几个月,你得补偿我,我青六娘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更从来没有被男人占过一丝一毫的便宜,就算你现在还小,也不行!”
梁兴扬问:“你叫青六娘?你这到底是个什么所在?说说你的条件,看我能不能满足?”
青六娘嘴角挂起淡淡的笑,风韵万种的那种,伸手要来捏梁兴扬的脸,被躲过之后也不生气:“我这里,自然就是京城大名鼎鼎的平步青云楼了,你现在这么小,当然满足不了我,不过你青姨我有的是时间,可以把这笔账暂且记下,等你长大了再来满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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