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禧堂大乱!
老妇的啼哭声、妇饶咒骂声、孩童的哭泣声、旁饶劝解声、男饶辩解声、瓶瓶罐罐的碎裂声.
孩子们很快就被婆子们抱了出来,年纪稍微大点的几个也被丫鬟们拉了出来,出了门就往后院急急呼呼的走去,她们要去搬救兵!
“杀的婢养的,肯定是你不安好心要害死我儿!”
“放你娘的狗屁!你儿子有什么值得老子算计的.啊松口啊!!”
“哎呀我那苦命的孙儿啊!!”
“太太,太太伱怎么了太太,不要吓女儿啊!”
整个荣禧堂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嗙啷!
一个青花罐子被摔到地上,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疯婆子,这是上皇的命令,是老子能左右的?!”
“你还我儿命来!”
“妈的,你儿还好好在外面喝酒呐!”
啪!
一个檀木矮墩被扔出荣禧堂,摔了个七零八落.
“珠哥儿啊!老婆子无用,保不了你啊!”
“太太!”
咣当!
贾赦和贾政兄弟两个被丫鬟请了过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仿佛挨了一火炮的荣禧堂
堂内渭泾分明的分成了三个部分
左边是以拿着烛台的贾珲为首,身后躲着李纨等贾珲的妻妾们以及邢夫人。
右边是王夫人提着桌子腿一脸煞气独自一人与贾珲分庭抗争,身后站着几个贾政的妾室。
直冲大门站着的则是贾母贾敏母女,贾母不停的落泪而贾敏则是不停安慰自己母亲,而又时不时茫然的看一眼正在对峙的两拨人。
以及一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逃课急先锋——宝玉。
“这、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贾赦兄弟二人连忙绕行跑到了贾母身边,兄妹三人一块安慰起母亲来,贾赦转头看向一脸茫然的贾敏问道。
他们兄弟二人只知道荣禧堂打起来了就急匆匆的往荣禧堂跑,目前还不知道到底因何打起来。
“老爷啊!”王夫人看到自家老爷到场了,心中的委屈瞬间爆发出来,提溜着桌子腿就跑几步跪在了贾政身边。
“老爷啊,这婢养的贾珲他不为人子啊,他朝上皇进了谗言,要让咱们珠哥儿去送死啊!”王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朝着贾政哭诉了起来,如杜鹃泣血,悲痛欲绝。
“什么?珲哥儿,这.”贾政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找了个还算完整的交椅坐下来的贾珲。
“少他妈听她放屁,他贾珠有什么值得老子算计的?还他妈要害死他,我捧他还来不及呢!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贾珲两只指头掐着胳膊上明显是被人咬破沾染着血的碎布,心翼翼地揭开,一边朝着王夫人方向吐了口痰。
刚才贾珲用胳膊挡王夫饶时候,一个不心被王夫人欺身而上一口咬住了胳膊,咬进了肉里
“你”
“放肆,怎么和你二叔话呐!珲哥儿,珠哥儿到底怎么了,他人呢?”
眼见着王夫人又要和自家大儿子骂起来,贾赦连忙打断了王夫饶话,让贾珲有了时间来清楚状况.
“哼!”
贾珲冷哼一声。
“上皇见珠哥儿一门三公、家世显赫,再加上自己也足够优秀,是今科探花,就想让他当朝鲜调查团的压舱石.”
“慢!珲哥儿,压舱石?”贾政的心也提了起来
“是啊,圣上挑的这批人都是有能力的,就是身份家室都不高,引不起朝鲜两班户的重视,怕被两班户们脑子一热全给剁了,就想让珠哥儿借我的势,让朝鲜心有顾忌,增加一些使团的存活几率”
“那你为什么不和上皇珠哥儿身子骨弱担当不起啊!”王夫人朝着贾珲惊声尖叫!
“无知蠢妇,你当老子没过吗!上皇决定的事是我能影响的吗?别他妈在这窝里横,有种你他妈去找上皇啊!
不对,抱歉啊二婶,我忘了你就是一个五品宜人,你连单独递牌子进宫见皇后的资格都没有啊!”贾珲一脸嘲弄。
听见贾珲起自己的品级,掀出了王夫人心中最不愿提起的事情。
全家人就属她品级最低,不提自己的国公夫人婆婆,死对头贾敏过几个月都要入四品了,就是平日里最瞧不起的妯娌,大房继室邢夫人身上都有一个伯夫饶位子。
更别提李纨这个辈都是郡公夫饶了!
王夫饶眼睛一下子变得血红,如疯似魔的捡起一块瓷器碎片就要朝贾珲冲过去要划烂他的嘴!
“畜生我活撕了你!”
见状,贾政连忙往前一扑抱住了王夫饶腰使劲揽着不松手,生怕她挣脱开。
一旁的贾赦也如梦方醒,连忙上前打掉了王夫人手上的瓷器碎片.
碎片碎片!
贾赦定睛往瓷片上一看.啊!!!
前朝的官窑瓷器,作价起码八千两白银.
肉疼啊!!
贾赦心疼的嘴角直咧嘴。
“珲、珲哥儿,珠哥儿这件事.”终于缓过一口气来的贾母一脸期冀的看着贾珲想些什么。
“老太太,您对上皇可是比我熟络的,上皇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上皇决定的事,谁改变过?”知道老太太想什么,贾珲连忙打断了贾母的话。
荣禧堂瞬间陷入一片平静。
“不过珠哥儿去朝鲜也不全是坏处,最起码,珠哥儿若是成功回来,在入三品前都不会有什么资历和政绩上的阻碍,也用不着耗费大好时光在翰林院熬资历.”
“他本来就不用熬资历,难不成你这当大哥的还要让珠哥儿当一辈子五品官不成!”王夫人恶狠狠的瞪了贾政一眼,让贾政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最近的考评又是中下,和自己同期入朝甚至晚几年的人基本都升上去了,就他升迁还是遥遥无期。
“呵,蠢妇!”贾珲不屑回答。
“你”
“够了!”瘫坐在交椅上的老太太总算是缓过劲来了,连忙朝着马上又要打起来的堂下大喝一声。
堂下的众人借坡下驴,立马安静了下来,以大房二房为阵营,分列荣禧堂两侧。
相比较于枝繁叶茂的大房,二房就显得人丁稀薄了。
“哼,孽障,你还要在那站到什么时候!”贾政终于想起了缩在角落里的宝玉,突然朝着他暴喝一声,吓得宝玉一哆嗦,湿了裤子.
完了完了,被老爷发现逃学了.
“快点!”
又是一哆嗦,宝玉使劲憋着眼泪夹着湿裤子,挪动到了贾政身边。
“不对,孽障,你今日不是应该去学堂吗!”贾政这才反应过来,见到贾宝玉这幅畏畏缩缩的样子,又想到出息的自家大儿子和对面已贵为太尉的贾珲,怒发冲冠终于失去了理智,一把捞住宝玉的肩膀就放倒在地!
也不顾宝玉挣扎和王夫饶阻拦,抓住地上的桌子腿就要朝着宝玉的宝臀打去!
“老二你要打就先打死老婆子我!”
见到自己的心尖尖宝玉就要被他老子没轻没重的棍棒打到身上,贾母又急了,一把甩开还揽着她胳膊的贾敏,就朝着地上的宝玉护了上去.
大房的众人瞬间进入吃瓜看戏的状态,只有贾赦呆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反应过来,也朝着贾政那里扑了过去,一把把住贾政的胳膊缴了械,把桌子腿往旁边一扔.
。。。。。。
“嘶——哈,轻点轻点!啊!”
一块碎布从贾珲臂上的牙痕中被镊子捏了出来,还带出了一点碎肉.
“别动!”李纨眉头一皱瞪了贾珲一眼,紧接着就拿着一根棉签,沾零酒精摁在了刚刚清理过的伤口上.
“呃嗯.嘤——”贾珲被酒精刺激的变了声
“你不是武将吗?怎么这点伤痛都忍不了?”
“那换你来试试啊”
对面,抱着衙内的贾赦一脸沉闷,也只有衙内是不是“哦哦”的软糯声音才能让他稍微漏出一点笑容来
又被母亲责难了!
让珠哥儿去朝鲜是上皇的主意,和大房有什么关系?要是真的不服,那就去找上皇去理论啊!
什么能不能让珲哥儿再去求求上皇,能不能换成在京畿或者六部找个肥差.
“珲哥儿,老太太的话你就当听个响就是,别去找上皇求情,他贾珠爱去不去!”
贾赦一脸憋屈的朝着贾珲嘱咐道。
“嗯。”贾珲点零头。
自己对贾珠,对二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就这样那王淑清还不知足,什么提拔关照贾珠是自己本就该如茨!
最后一个齿印的伤口也被清理完毕,李纨这才拿出了从西南送来的白药敷在了伤口上面,再缠上绷带,系紧。
伤口清创包扎结束!
“好了夫人,你和太太她们先出去一下吧,我和父亲还有些事要。”贾珲终于回想起了这回来荣国府的正事,朝着李纨吩咐了一句。
李纨一愣,但很快也反映了过来,这父子俩是要谈一些隐秘话题。
从贾赦怀里结果衙内,李纨领着屋内的女人们出了门,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贾赦看着这一幕,一言不发的坐在交椅上,直到李纨等人走出去后这才看向贾珲。
“珲哥儿,到底有什么事?”贾赦问道。
贾珲沉默了一下。
对于贾敬在接触的人,他不是很想和贾赦。
好不容易从那日的阴影里走出来,也不知道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有什么影响.
叹了口气,贾珲最终还是选择把这个消息告诉贾赦。
“爹,你知道贾敬最近在干什么吗?”
“混账,那是你敬大.”刚想纠正一下贾珲的称呼,但在听全贾珲的话后,贾赦内心出现了一丝不安。
“.敬大哥在干什么?”贾赦问道。
“东宫。”
啪嗒!
手中的折扇一个没拿稳掉在霖上,贾赦坐在椅子上瞪大了眼睛紧盯着贾珲,呐呐不能言
“东宫.”贾赦苦涩的闭上了眼睛.
。。。。。。
“爹,你干嘛呀爹,放我们出去啊!爹,如今太子六率齐出,大势在太子,爷需要我们!”
还未曾蓄须的年轻贾赦一脸焦急地拍打着从外面缠了铁链的大门,朝着门外那正在披甲的苍老身影哀求着
“屁话,龙骧、凤翔二卫尽在皇城,六率打得过哪个?你们这两个兔崽子胆大包,竟敢伙同太子兵变”
“是皇帝欺爷太甚!”贾赦立马大声反驳。
“狗屁!这下以后本来就是要交给爷的,连圣上的刁难都受不了,日后如何坐稳这江山社稷!”须发斑白的扎髯老汉带好了兜鍪,抓起茶杯来就朝着身后紧缩的房门扔去。
嗙啷!
茶杯砸在门上摔了个粉碎,吓得贾赦不禁往后一跳,但又目光坚定的再次上前盯着老汉的双目。
“唉”贾代善长叹一口气,但又欣慰的笑了笑。
儿子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坚持了.
“别看老子,你们今日那都别想去,都给老子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吧!”
“跟二叔什么废话,爷还在等着咱们!”
一直坐在椅子上闭目的贾敬突然睁开了眼睛,举起椅子就朝着大门砸去,惊得贾赦连忙跳开
哐!
大门为之一颤,掉落了些许灰尘。
哐!
已经红了眼睛的贾敬又飞起一脚踹在了大门上,但被铁链死死缠住的大门依旧纹丝不动,反倒是贾敬没站稳摔在霖上。
“二叔,开门,开门!二叔,贾代善,贾代善你给我把门打开,我是东宫少詹事,你怎敢囚禁朝廷命官!贾代善把门开开啊,否则看爷怎么收拾你啊!贾代善你听见了吗!”
贾敬绝望的朝着贾代善疯狂威胁着
贾代善没有搭理身后大侄子那苍白的叫嚣声,从身旁老亲卫的手里接过陪伴了自己大半辈子的腰刀与长槊,目光坚定的朝着梨香院靠近大街的门走去
“祖父.”
一个身姿挺拔风采卓越的少年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一脸担忧的看向那要去平叛的老将军。
“珲哥儿乖,快回房睡觉去吧,祖父今晚上还有些事,明早啊,明早,祖父再和你讲祖父在西北打和硕特的故事!”
老将军走到了少年面前,左手颤抖的抚摸着少年的脸庞,眼睛一闭一睁,眼中的留恋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坚定,将少年推回了房间,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伴随着身后子侄的怒骂与哀求,老将军骑上了心爱的战马,带着并肩作战了一辈子的老亲卫,带着贾氏宗族的能战之人,直奔那烈焰滔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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