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五一
4月29号的早上,秦松用科内的电话,登记了海州的铁路长途。人就在座位上等着电话。
他要找张迎雪。
前天晚上路过铁新佳苑,他看到六栋住宅楼都已经安好门窗,玻璃,安好了楼门和入户门,现在,地面清洁,外观齐整,似乎马上就可以交房的样子。
这是自己重生以来,谋划的第一套房产,可不能节外生枝,必须让它尽快落实,想清楚事由,就决定今天找张迎雪。
他听张姐说过,动迁办的陆副主任,来自于她老叔所在单位房管处,两人关系不错,住也住在一起,都是同一栋楼,不是同单元。
电话打进来,长途被接通了。
张姐听明白了秦松的诉求,表示不需要秦松的拜访,她会和陆副主任好好说的。
秦松坚决地否决了张姐的意见,表示,这绝不是用掉张姐老叔情分的事,而是她没有如此力挺的角度,会让人疑惑,铁路的圈子很小,说不准就什么时候给她带来隐患,在秦松现在的看法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绝不使用人情。
五一张姐家有事,所以约了早上八点,与秦松在张姐老叔家楼下集合,她带着去陆副主任家。并在今天与他电话通气。
秦松4月30的下午就到了海州,根据陆副主任的身形,提前去买了一件雄牌休闲西服,在西服的内口袋,放了一个信封,里面塞了一万块钱。把衣服放进盒子,用商家给的一个袋子拎着。
见到张姐时,她从远处骑着车匆匆赶来。来到门洞前,锁好车,带着秦松走进了陆副主任的家。
陆副主任的家,就是个很普通的两室一厅,和老爹家很像,连大概的家具摆放样式都一样。
这个时候,还没有千人千面,都是千人一面。
听陆副主任说,海州被局长暂停了动迁计划,要不然,他会要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现在只能等明年的动迁计划了。
又对秦松说,放心等待,一定会让他满意。
秦松借口张姐和他都有事,就告辞离开。
见张姐在前面几步远的地方,秦松低声对陆副主任说:
“我从海西过来,拿东西不方便,就放在西服里了,一点心意,衣服要是不合身,可以凭发票换,就是需要好好掏掏兜。”
陆副主任听明白了,用手拍拍秦松手臂,一切尽在不言。
和张姐一交流,她的工作又有变动了,现在,是在铁路路风监察室,以后大概率会提一级,安排售票室副主任之类。
秦松先表示祝贺,后见她着急,就让她先走,以后有空再聊。
站在原地,看她匆匆远走,这才启动回海西。
回到了海西,这才感觉到孤独。
宿舍里没有人。
所有住单身的都不在。
想找酒神,想找包主席,想打羽毛球,都没戏。连门卫都不够人数,只有一个人在大门,小角门这里只是虚掩,没人在门卫。
秦松推出自行车,想起酒神说过,他是在化工厂开始的围棋之旅,那里有一個大学生活动中心,应该不会有侯师傅一样的人物吧?说不得今天就是虎穴龙潭也要闯闯了,趁着孤独的时候,以独孤求败的姿态,君临海西,嗯,秦松又觉得自己行了。
骑到化工的大学生活动中心,发现人也不多。观察接近了几个人,对他们提出或象棋或围棋的邀请,居然都被秦松的王者之气吓住,没有一个人要体验他的小秦飞刀。
空有屠龙技,找不到菜鸡试刀,简直是太崩溃了。
最后,还是一个中学生,看秦松实在可怜,才与他下上一盘围棋。
秦松走了没有9步,冷汗就差点儿落下来。
这孩子虽然前九步不敢说步步正手,可也完全没有俗手,大场急所与秦松分庭抗礼,瞧那意思,这第十手,一定要下出石破天惊的样子来,因为他的眼睛,跟李岩似的,叽里咕噜,转个不停,分明是要下狠手啊。
而且看周围人们渐渐要围过来的样子,他们互相交流的眼神,我去,介孩子不是个好银啊!
秦松说时迟,那时快,手里的一把棋子天女散花,就掉落一地,秦松赶紧推开眼前的棋盘,将所有的白子一划拉放在一堆,端起棋子盒就蹲地上捡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让一下,让一下。”
秦松捡了棋子,装在盒子中,又把台子上倒的棋子一并收好,这才对那个中学生说:“对不起了,今天不下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衣服在围墙上还没收。”
“你衣服咋在围墙上?”
“我就是觉得自己行了,才随便挂的。”
秦松赶紧战略转进,终于骑到大街上才呼出一口清气。刚刚都紧闭毛孔,浊气内卷了。
真是没记性,江湖上早就说了,女子和小孩子不能惹,和尚和道姑不能惹,侯师傅不能惹,怎么还敢出去浪?
秦松一边自娱自乐,一边寻找新项目,终于,发现新大陆了。
新开的一家台球厅,门口写着小黑板,五角一杆。
妥了,来五块钱的。
进来一看,这也不知道是几手的案子了,所有的进球口前的绿绒都磨成了一条进球小路,只要把球推进小路,就听咕噜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球就一路扬尘而去,直到小路的尽头。
这家店,有点东西啊。秦松于是在这里,找到了火箭的感觉,也有了希金斯的大模样。
与四个街溜子一起打占台的,谁输谁掏案子钱5角,再等待轮到自己上场。秦松充分地利用了无数台球爱好者用目光和黑手磨秃的胡志明小道,每次都惊险获胜,一直占台,是五人小组的男波王。
总算把时间消磨到晚上六点,秦松才骑车向宿舍而去。
整个五月,也被定格成了不着调的格调。
去团市委进行乒乓球翻盘的时候,被郑部长出卖,拉到了妇联的办公楼后院,这里有妇联的食堂,同时也兼会议室。在此时此刻,却是舞厅。
妇联不愧是妇联,全场都是妇女,没有一个男的。秦松和郑部长一进来,就如唐僧进了盘丝洞一样。和秦松同车去长岭县的张科长,那更是如同见到御弟哥哥,一面再次揭露秦松
的扬酒大法,一面视秦松为禁脔。
秦松一边被她踩脚,一边领悟,原来是要突出我喝酒不实在,为人不值得结交的人设,再一方面,老牛嫩草,自己牢牢把住,不给别人机会。学到了,学到了。
跳的兴起,这个没有杏核眼的张姐,只穿一件衬衫,热气蒸腾,衬衫的扣子缝隙实在是有点大,进退之间,身体伸展挺拔,就会露出几线白腻,张姐豪不在意,秦松却不得不说:
“姐,你也注意点儿啊。”
“你注意点儿就行了。”
“那是我注意的事吗?”
张姐没有再说什么,好像想起什么,又好像计划什么,总之,进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秦松就这样,跳过了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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