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这些贪官的事情,李重茂看向赵忱宣,开口道:“忱宣,你立刻以葛知员的名义,写一封密折,亲自送到监理司!”
“是!”赵忱宣立刻应道。
迟疑了一下,赵忱宣问道:“写什么内容呢?”
李重茂思索了一下,说道:“襄王突然复活,不过气息微弱,依然在昏迷之中。”
“这……”
赵忱宣有些不明白,向李重茂问道:“王爷,如此一来,岂不是暴露了你还活着的消息了吗?”
李重茂若有所思的说道:“现在李隆基最大的敌人,并非是我,而是太平公主。”
根据史料记载,李隆基登基后,实权主要是在太上皇李旦和太平公主的手中。
当时太平公主的权力大到何种程度?
每当有宰相跟李旦奏报,李旦都会问,这件事情跟太平公主商量过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李旦才会同意。
太平公主的三个儿子,全部封王。
李重茂依稀记得,《资治通鉴》上关于太平公主的记载是:宰相七人,五出其门。文武之臣,太半附之。
唐朝实行的众宰相制,也就是宰相同时有多人。
按照《资治通鉴》的说法,当时宰相有七人,其中五人是出自太平公主的门下。朝中的文武大臣,超过一半依附太平公主。
可以说,整个大唐,是太上皇李旦、皇帝李隆基、太平公主三足鼎立,而且皇帝李隆基的势力最弱。
而太平公主觉得李隆基不好控制,更是想当第二个武则天。她一直想废掉李隆基。
虽然后来,李隆基战胜了太平公主。
可在两人的争斗中,大部分时间,李隆基都处于劣势。没有到最后一刻,谁也难保证胜利者是谁。
李隆基稍有不慎的话,太平公主就会让其万劫不复。
所以面对太平公主,李隆基不得不万分小心。
基于这样的情况,李重茂决定要赌一赌。
“你到了长安之后,还要做两件事情!”李重茂吩咐道。
“请王爷吩咐!”
李重茂来回踱了几步,沉思着说道:“黄门侍郎葛鸿飞为人忠正,父皇在位时,对他又有恩。”
“你告诉他,我已经病入膏肓,药石难医,请他上奏皇帝。派御医携带药材,来房州为我诊治。”
“是,王爷,另外一件事情是什么?”赵忱宣拱手问道。
李重茂看向赵忱宣,眼神颇为复杂的说道:“你到了长安后,就留在那里。京城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务必及时汇报!”
房州毕竟太弱了,长安打个喷嚏,在房州都有可能变成滔天的巨浪。
但是到了长安之后,赵忱宣基本上孤立无援,将会极为的艰难与危险。
李重茂用手轻轻往上扶了扶赵忱宣。
赵忱宣抬起头,有些依依不舍的看向李重茂,饱含情感的说道:“王爷,我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王爷要保重自己。”
心中纵然有再多的不舍,他也必须前往京城长安,这样毕竟对李重茂有利。
北周、隋、唐三朝,都是有关陇门阀建立的。
刘牧之、赵忱宣等人,也都出自关陇门阀世家,因此,赵忱宣到长安,会有比较大的活动空间。
只是,他有些不舍李重茂。
“用不了多久,我也会去趟京城,你不必如此伤感!”李重茂安慰道。
“是,我会为王爷打点好一切!”
赵忱宣说完,立刻转身离开,他必须早点赶往京城,去准备一切。
此时,刘牧之已经来到了李重茂的身旁。
“如何了?”李重茂问道。
刘牧之明白李重茂问的是葛知员等人罪行的统计情况。
这个数字已经出来,看到统计数字,刘牧之的手都有些发抖,数字让他有些触目惊心。
他想过葛知员等人的恶,但没有想到会如此的恶。因此,这些数字,他觉得有必要禀告。
“葛知员手上有三百四十条人命,赵璇的手上有两百零三条人命……”
刘牧之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偷瞄李重茂。
看到李重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刘牧之也不禁打了一个寒蝉。
“葛—知—员—”李重茂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个个冰冷的数字,就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最多的葛知员手上有三百四十条人命,最少的官员,手上也有十余条人命。
“可恶!”
李重茂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顿时桌子粉碎。
这些官员在胡乱大闹,甚至辱骂李重茂的时候,李重茂都没有如此的生气。
这些人加起来,害了七百多条人命。
而整个房州,也不过是七万人左右,相当于每一百个人中,就有一个人被这些人害死。
草菅人命,居然到了这个程度。
令人发指!
“凌迟,把这些人凌迟!”李重茂怒气冲天的说道。
“是!”
第二天一早,不需要府兵四处高喊,也不需要官府贴告示。百姓们,早早的就集中到了菜市口。
不少上庸、竹山、永清三县的百姓,在得到消息后,连夜赶到这里。
甚至里面有些老人,是让子女或者邻居,用独轮车,将自己推来的。
他们无论如何,也要亲眼看看这些恶贯满盈的官员,最终罪有应得的下场。
现场,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丝着急,更多的是一种期盼。
李重茂昨天斩杀了一部分官员,虽然大快人心。但那些人,毕竟官职不高。
今天要处决的,是一批大官。
是房州最高级别的官员,也是压在他们头上最沉重的大山。
李重茂虽然已经说过,会杀掉葛知员等人。
但在没有亲眼见到之前,百姓们多少有些担心,李重茂到底有没有胆量杀这样的人。
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之中,一辆辆的囚车,关着葛知员、赵璇等人,在府兵们的押送下,缓缓的驶向菜市口。
葛知员等人的出现,犹如是往滚烫的油锅中撒了一把盐,顿时炸开了锅。
“葛扒皮,你不得好死!”
“还我女儿的命来!”
“报应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今时候终于到了!”
“……”
百姓们大声辱骂着,现场各种嘈杂之声夹杂在一起。
更是有臭鸡蛋、烂菜帮等东西,不断的向葛知员等人的身上砸去。
葛知员等人早已神情麻木,眼神极为空洞,此时的他们,脑子里一片空白,对于辱骂之声,完全如同没有听到一般。
臭鸡蛋等物砸在他们的身上,犹如砸在木头之上,没有丝毫的反应。
在被押到斩头台时,李重茂等人,已经在此等候了。
斩头台上,竖起几十根“十”字形状的木桩。
等葛知员等人被押来后,被府兵们迅速绑到木桩之上。
这些贪官,此时已经犹如行尸走肉,任由府兵们折腾。
这一幕,看呆了底下的百姓们,他们不知道李重茂要做什么。
原本,他们见到葛知员等人被押来,认为葛知员等人定然会被斩首。此时,见到如此,原本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底下的百姓议论纷纷,都在讨论李重茂要做什么,该不会出什么花样,最终放了葛知员等人吧?
所有人心中打起了鼓,已经有不少人向一旁的府兵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府兵们只知道奉命行事,他们只是负责维持秩序,其他的事情并不知道。
面对百姓的询问,一个个装作没听到。全部拼命的维持秩序,防止百姓冲到斩头台上。
百姓中,不少人已经打定主意。若是李重茂不杀葛知员,他们定然会冲上去,就算是用砖头,也要砸死葛知员。
看到台下的百姓乱哄哄的,各种嘈杂声不断。
李重茂对刘牧之使了个眼色。
刘牧之立刻明白,几步走到台前,眼睛环视了一圈百姓。
刘牧之本就出生门阀世家,带着官家之气,再加上这几天跟着李重茂,也沾染了一定的霸气。
在他的目光之中,百姓们渐渐的安静下来。
“诸位房州的乡亲们!”
刘牧之的声音极为洪亮,每一个字都清晰的落在所有人的耳朵之中。
百姓们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想从他的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若是这次杀不死葛知员,他极有可能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这些百姓。
看着一双双期盼的眼睛,刘牧之也是颇受感染,继续铿锵有力的说道:
“襄王王爷,已经查明葛知员、赵璇等贪官的罪行,而且铁证如山。”
现场鸦雀无声,甚至不少人都屏住了呼吸。葛知员等人的罪行,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关键是如何进行处置。
“襄王王爷有令,他们每害一条人命,就在他们的身上割一刀。如果割完他们还没死,直接斩首!”
“好!”
“好!”
刘牧之的话音刚落,原本静的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的现场,爆发出一阵阵的叫好声与欢呼声。
声音如同是海浪,一潮盖过一潮,连绵不绝。
刘牧之的双手抬起,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原本喧哗无比的人群,顷刻之间便安静下来。
一来,大家对李重茂如此处置贪官,感觉钦佩的无比投地;二来,想听一听,这些贪官会被割多少刀。
刀数越多,越能解他们心头之恨。
“葛知员三百三十九刀,赵璇两百零二刀……”
刘牧之一个个的公布,底下的百姓听的极为认真,生怕漏过一个数字。
等刘牧之公布完,所有的百姓立刻跪地,口中高声的喊道:
“襄王万岁!”
“王爷万岁!”
“苍天有眼啊!”
“王爷英明!”
李重茂从座位上,缓缓的站起,面相大家,朗声说到:“大家都起来吧,是朝廷、是本王对不起大家,让大家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说完,李重茂双手作揖,弯腰行礼!
见李重茂以王爷之尊,居然如此,百姓们哪里受得了如此,不仅没有起来,反而是纷纷磕头不止!
刘牧之见状,快步走到李重茂的身旁,轻轻的扶了他一下。
李重茂直起身子,向依然在磕头的百姓说道:“大家快快请起!”
百姓们此时,终于才陆陆续续的站起来。
李重茂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葛知员如此欺压你们,你们并未埋怨朝廷,我心甚慰。不过,万岁这两个字,千万不要随便喊出。”
“万岁”这两个字,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皇,想起了自己做皇帝的时候。
但,别的王爷被喊万岁的话,或许还可以解释是百姓感激朝廷。
李重茂毕竟是废皇帝,他被喊万岁,万一被朝廷知道了,极有可能会被认定为想复辟。
目前李重茂的力量,还完全无法跟朝廷抗衡,到那时,将会是灭顶之灾。
等到所有的百姓站起,李重茂直接下令道:“开始行刑吧!”
“是!”
刘牧之立刻转身,大声的喊道:“开始!”
几十名刽子手,手中拿着短小精悍的龙鳞刀,来到贪官们的面前。
龙鳞刀,又被称为凌迟刀,虽然短小,却极为锋利,成为凌迟的专用之刀。
这些刽子手,是刘牧之麾下的侍卫,以及从府兵中挑选出的胆大之人。
之前的刽子手,根本不敢去凌迟别人。
毕竟凌迟比砍头,血腥、残忍的太多了。
砍头就那么一下子就过去了,凌迟则不同,要割上百刀,持续的时间长,手段残忍。
侍卫们,从李重茂的父亲唐中宗李显开始,历经一次次的宫廷政变与厮杀,是从刀山血海中活下来的。
不仅武艺高强,而且个个身经百战。
几十个府兵上台,递给每个刽子手一碗酒,然后刽子手将酒给这些贪官喂下。
这些贪官被绑在柱子上,即将被凌迟,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喝酒。
刽子手可不管这些,强行撬开他们的嘴,给他们喂下。
“喝吧,待会儿痛苦会少点!”
唐朝的时候,酒的度数还是非常低,这点酒根本起不到任何的实际作用,更多是一种心理的安慰。
酒喂完后,刽子手直接将酒碗摔碎,然后将贪官们所有的衣服都剥下,方便一会儿下刀。
看到这一幕,不少围观的女子,下意识的眼神躲避。但很快,又抬头去看。
看到贪官的身体,虽然让她们有些羞耻,但仇恨之心,让她们更想亲眼看着这些贪官被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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