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人家!”
一位老者正在忙碌,突然听见身边有人说话。
他抬起头,见两个年轻人站在面前。
说话的是其中年纪较轻的,而年纪稍大一点的,则站在后面,牵着两匹马。
这二人均是相貌堂堂、衣着华贵,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公子有事?”老者赶紧回应道。
李重茂拱手说道:“老人家,我有一事不明。我看了房州许多地方,为何种的都是茶树,没有谷物啊?”
面对李重茂的询问,老者长叹一声,似乎在发泄着心中无限的郁闷与悲怆。
“茶叶是葛知员要求种植的,之前每年,我们都会将种植好的茶叶上缴,换来一点口粮。”
听到老汉这么说,李重茂与刘牧之终于有些明白,为何葛知员能够敛取那么多的财富。
在唐朝,茶叶属于朝廷专管,是暴利的行业。
葛知员定然是走私茶叶,成为他巨额财富的来源之一。
不过,刘牧之有些不解,问道:“如今葛知员被处斩,没人压迫你们,为何你的语气,有些悲伤?”
老者仰天一声长叹,对刘牧之道:“公子出身大户之家,哪能知道我们的疾苦。”
“葛知员他之前发的粮食,虽然少,我们再采摘一些野菜、野果,勉强够一年的口粮。”
“如今他死了,我们心里痛快了,可是我们的口粮怎么办?我们现在守着这些茶叶,没办法换到一点粮食。”
“现在官府确实为老百姓着想,可是我们吃不上饭,他们就算再好,也无用啊!”
看着老者长吁短叹,李重茂心中明白。葛知员是杀了,他之前一整套的统治体系被摧毁了,可是新的统治体系没有建立起来。
若是正常的州,这也没什么,只要正常统治就可以了。
可房州不一样,被葛知员破坏的太厉害,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老百姓就要遭受疾苦。
就像在粮食方面,正常的州县都会种粮食,不仅能够满足一年的口粮,还有存余。
而房州不仅没有人种粮食,而且家家户户都没有余粮。
如今把这些茶叶全部毁掉,种上粮食,根本就不现实。
房州的茶叶六月成熟,如今快到了收获的季节。而且现在也不是种粮食的时候,根本就不可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解决口粮的问题。
这种情况下,受苦的肯定是老百姓。
老百姓是最经受不起波动的。
看着老者有些激动,又有些无奈的表情,李重茂心中颇为感慨,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老人家,你放心就是,官府肯定不会不管你们的!”
听到李重茂这么说,老者不由的多打量了几下李重茂,然后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您就是那位王爷吧?”
闻言,李重茂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你见过王爷?”
老者回复道:“没有,不过老朽听说,新来的那位王爷,是位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正好与你岁数相仿!”
李重茂与刘牧之相互看了一眼,光凭这个,就断定自己是王爷的话,未免太武断了。
“那为何我就不能是王爷,其他年轻人就不能是王爷?”刘牧之问道。
刘牧之的话,似乎让老者陷入了回忆之中,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听说这位王爷的父亲就是庐陵王,之前也在我们这里待过。”
说到这里,老者的语气变的十分感慨:“说起那位庐陵王,可是位好人啊,为老百姓办了不少好事。”
“据说后来还到京城做过皇帝,不过听说最近又换了皇帝!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老者继续看向李重茂,说道:“这位公子长的跟那位王爷有些像,所以老朽才冒昧一猜,唐突了!”
老者说完,继续开始忙碌起来。
李重茂的心境,此时起伏很大。老者口中的庐陵王,就是他的父亲。
老者的话,让他极为想念父亲。
看到李重茂的脸色有了很大的变化,刘牧之明白,定然是老者的话,引起了李重茂心绪变化。
“王爷,你没事吧?”刘牧之关切的问道。
李重茂的眼睛望向远方,仿佛穿越重重高山,穿越时光的阻碍,看到了父亲在房州时的情景。
虽然那个时候,李重茂还没有出生,但他能够感受到父亲当时的心境。
李重茂轻轻的说道:“我想去看看挂榜岩!”
刘牧之内心轻叹一声,他明白,李重茂想念先帝李显了。
挂榜岩是房州境内的一处山脉,高约两百丈,壁如刀削。
当年李显在上面张挂招贤榜,故此这里得名挂榜岩。现如今,那固定招贤榜的铜钉还在。
招贤榜一出,天下英雄齐齐来归附。
于是在朝堂之外的房州,李显组建了一支属于自己的大军,而且其中不乏能人异士、名将之后。
如徐茂公、郭子仪等人的后人,均在帐下。
与此同时,在朝堂之中,又有狄仁杰、张柬之、李元芳、王孝杰等一批支持李显的铁杆。
正是由此,武则天不得不断了立武三思为太子的念头,立李显为太子,最终李显顺利登基。
如今的自己,完全没有办法跟父亲相比,号召力与影响力太弱了。
在房州,自己完全无法像父亲一样,组织一支属于自己的大军。
李显那时候能够组织起来,是因为人心向着大唐,向着李氏。
武则天建立了大周,想立武三思为太子。整个天下都不服,都觉得天下是李显的。
李显的身边,自然容易聚集起人来。
而如今,天下已经归了李唐,无非是李显还是李旦而已。
他们是亲兄弟,都是李治与武则天的儿子,都是李渊与李世民的子孙。因此,谁的权势大,自然天下就归谁。
如今整个天下,完全被李隆基父子和太平公主把控。纵然李重茂能够组织起一支军队,定然也是人数不多,人心不齐,无法行事。
在朝廷,不管是中央,还是地方,掌握实权的大臣之中,根本没有支持自己的。
纵然有一些大臣,在内心支持自己,一无实权,二也不敢表露出来,不然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李重茂要想复位,比李显复位的难度,大太多了。
李重茂此时想去看挂榜岩,一来是思念父亲,二来是想向父亲一样,有大量支持自己的力量,能够助自己再次登基。
两匹骏马在弯曲的山道上疾驰,李重茂心急如箭。虽然挂榜岩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李重茂依然急着去看。
行至一处山峦环绕处,李重茂察觉到,四周似乎有人的呼吸之声,而且人数还不少。
他的神色微变。对刘牧之道:“小心!”
刘牧之也觉察到四周不太对劲,草木发出不太一样的声响,而且这里林深草茂,居然没有鸟叫之声。
这只能说明,周边有人埋伏。
刘牧之想加快速度,快点冲出这个地方,毕竟李重茂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谁料,李重茂居然放慢了速度,刘牧之无奈,只能也放慢了速度。
“王爷,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应该有不少的山匪在此埋伏。”刘牧之低声说道。
李重茂则是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我正想见见山匪!”
山匪为祸一方,祸害百姓,李重茂不能容忍在房州有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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