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东桥西侧。
呼单贵一声令下,号令自家兵马齐齐压上,准备亲自上阵。
不料。
就在此时。
只听得自己军阵右侧一阵大乱,隐隐约约可看见一彪军马斜刺里杀奔而来,宛如尖刀,直刺向杂胡中军。
“嗯?这是哪里来的兵马?”
呼单贵侧头一看,却见自家右翼骑兵被这支兵马冲击,几乎快要崩溃。
于是,他心里顿生焦躁之意。
“茹茹天保,你且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随后。
呼单贵指着茹茹天保,下令道。
“是!”
茹茹天保双刀一摆,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向右翼方向行去。
此时此刻。
由于杂胡兵马与守桥官军厮杀了一日。
大量的生力军向前线压迫而去。
留在后方和两翼,稳固阵脚的兵马自然是逐渐减少。
这个时候。
那支从斜刺里杀来的骑兵突然发起冲击,顿时搅乱了右翼军阵。
而茹茹天保率领自家兵马到达之时,那右翼的守军,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四散奔走了。
“哪里来的贼军,竟然在这里撒野!尔等主将是谁?快快出来搭话!”
茹茹天保见此情形,不觉勃然大怒,口中暴喝道。
“某家在此,贼人死来!”
不过。
他话音未落。
但听得一声霹雳乍起。
紧接着。
便是滚滚铁蹄催动。
一匹快马宛如神魔,撕裂前方的杂胡军阵,飞掠至茹茹天保面前。
那战马,乃是一匹能征惯战的玉盏铁骅骝。
马上人,却是生得面如重枣,唇若涂朱,丹凤眼,卧蚕眉,身高九尺,髯长二尺,飘洒胸前,整个与关羽十分相似。
而他掌中提着的,也的的确确是一柄青龙偃月刀!
“莫不是关羽托生?”
一见对面这等相貌。
茹茹天保大吃一惊,心头骇然。
不过。
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多想。
那一口寒气逼人的青龙偃月刀已然高高举起,扫向了他的面门。
“来!”
那猛将,面对茹茹天保,浑身肌肉紧绷,通体汗毛乍起,手中青龙刀抡开,一记劈斩之势,凌空击下。
铛!
一道沉闷响动传来。
茹茹天保将一双飞镰大刀交叉,生生抵住了那猛将的凌空一斩。
但是。
那位猛将刀势上巨大的冲击力,也将茹茹天保震得双手虎口开裂,体内腑脏破碎。
“你……你是谁?”
茹茹天保咬着牙,死死盯着面前之人,一字一顿开口问道。
“某家魏文通。”
那猛将冷冷回答道。
“伱……你为何在此?”
听到魏文通这个名字。
茹茹天保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他口中呢喃,声音却越来越低,最终,身子一软,两柄飞镰大刀落地,杂胡第一猛将就此殒命!
“不自量力,竟敢硬接某家的青龙斩。”
看着地上茹茹天保的尸体。
魏文通冷冷一笑,口中道。
这青龙斩,与王君可的钓鱼刀一样,皆是关王春秋刀中的绝技。
钓鱼刀讲究的是连消带打,后发先至的意境。
而青龙斩便是那极强极猛的绝杀之招。
想当年。
关王斩杀颜良之际。
他自土坡之上策马飞奔而下。
一边直冲敌阵,他的浑身气势也在一边节节攀升。
直到颜良面前。
关王的气势已经达到顶峰。
那时节。
再一记青龙斩出。
端的是鬼哭神嚎,天地色变。
可怜颜良一代骁将,不过一合便被关王斩于马下。
由此,也可看出,这青龙斩是何等的霸道无敌。
而如今。
茹茹天保自是不及颜良。
魏文通也肯定不敢自比超过关羽。
不过。
这青龙斩出,必取人头的规律,却也未曾改变。
回到现在。
且说魏文通杀了茹茹天保,麾下军士士气高涨。
他掌中青龙刀一抖,大喝一声:“众儿郎,随某家杀贼!”
“杀!”
“杀!”
“杀!”
随着震荡荒野的呐喊声响起。
这支仅仅只有千余人的隋军骑兵,向着呼单贵所在的方向,冲杀而去。
……
“什么?魏文通?他如何在这里?”
随着右翼兵马四散奔走。
呼单贵也得知了茹茹天保被杀的消息。
而当他听闻斩杀茹茹天保的,正是潼关守将——“花刀大帅赛关爷”魏文通时,不觉脸色巨变,失声问道。
至于魏文通为何在此。
列位看官,且容小生将这时间线回溯到数十天前。
那时节。
正是汉王杨谅刚刚起兵,呼单贵夺取蒲州城之际。
那时。
蒲州生变之事传到洛阳左近。
潼关总兵魏文通、临潼关总兵左天成、虎牢关总兵尚师徒、虹霓关总兵新文礼等等重将,皆各自筹谋,囤积操练兵马,准备抵御叛军。
而就在此时。
虹霓关总兵新文礼悄悄来到潼关城内,拜访魏文通。
“此乃蓟州王彦忠的一封书信,托在下转交给将军。”
二人在潼关总兵府邸正厅寒暄坐定之后。
那新文礼伸手入怀,摸出一封书信,递给了魏文通,同时说道。
“镇北将军的书信?”
魏文通虽然与王恪无甚交情。
但是久在官场的他,自然是知道王恪身后站着的乃是越国公杨素,甚至是晋王杨广。
因此。
他不敢怠慢,双手接过书信,展开仔细查看起来。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看罢书信。
魏文通眉头微皱,有些不确定的自言自语。
“大哥,王镇北的信中写的什么?”
见到自家兄长脸色有异。
一旁的兄弟魏文升开口问道。
这魏文升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整个与汉末桓侯张飞张翼德十分相似。
而此人的性情,也与张飞并无二致,皆是刚毅暴烈,嫉恶如仇之人。
“你看看吧。”
魏文通手抚长须,将书信递到了魏文升的手中。
魏文升接过书信一看,不多时,猛然一拍桌案,说道:“大哥,这是好计策啊!”
“王镇北提议,让我引一支新军,悄悄渡过黄河,在蒲津关附近折服,伺机击破贼军,呼应朝廷主力兵马……这条计策虽然不差,可是我乃潼关守将,怎能轻易离任呢?”
魏文通有些纠结,看着新文礼与魏文升,说出了自己的顾忌。
“将军之言不然。”
听罢魏文通说出顾虑。
新文礼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哦?新将军可有高论?”
魏文通侧过身,问道。
“此番汉王杨谅作乱,声势虽然浩大,但是其兵马终究有限,肯定不敢拉开多场激烈战役,所以,在下以为,汉王的进攻中心,必然是在蒲州、黄河一带。”
新文礼缓缓起身,指着旁边的地图,对魏文通说道。
“正是如此。”
魏文通点点头,说道。
“因此,若是汉王猛攻黄河,则朝廷必然会调集将军,以及在下的兵马前往支援,既然如此,将军何不提前准备,斩断汉王在蒲州的呼应,届时对于战局,也会有不小的帮助。”
新文礼接着向魏文通说道。
“新将军言之有理,大哥,小弟也觉得可行!”
魏文升听完这话,也急忙对魏文通说道。
“新将军,你既然知道此事乃是大功劳,为何不亲自率军前去呢?”
魏文通看着新文礼,缓缓问道。
“哈哈哈哈!潼关离蒲州甚近,且周围俱是连绵群山,适合秘密行动……若是从我的虹霓关出发,恐怕还未到半途,兵马已经被敌军给发现了……此事并无蹊跷,王镇北已经将计策禀报给了越公,还请将军不要相疑。”
新文礼见魏文通依旧犹豫不决,于是哈哈大笑,再次向其解释道。
“也罢!既然越公已经知晓此事,那么末将也就再无顾虑了!明日,我便率领一千三百精锐骑兵出城,直往蒲津关方向而去……文升!”
听到这里。
魏文通终于下定了决心,旋即开始分配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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