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韩擒虎率部出阵。
这一次与朝廷官军对垒的,却并非汉王杨谅的大队兵马。
而是一支有杨谅、梁师泰、乔钟馗三人率领的五千精骑。
“韩擒虎,昨日一战,你我二人未分胜负,今日可敢再来?”
汉王杨谅大马金刀,神色倨傲的盯着朝廷主将,口中说道。
“汉王有令,臣怎敢不从?”
韩擒虎手抚长须,微微一笑。
“好!我听闻你麾下有一位精通法术的高人,不知是哪一位呀?”
杨谅撇了撇嘴,然后说道。
“在下京兆三原李靖,见过汉王殿下!”
听见杨谅询问。
李靖也不隐瞒,当即催开胯下青鬃马,手持辟邪神鞭,缓缓行出。
“你出身何门何派?”
看到李靖出阵。
乔钟馗眉头皱起。
他一双眼睛打量着李靖,声音低沉,口中询问道。
“自然与旁门左道不同,在下修行的,乃是正宗玄门之法。”
李靖微微一笑,回答说。
“伱是说我修行的,却是歪门邪道么?”
乔钟馗眼中闪过杀机,语气也变得越发的冰冷。
原来。
这乔钟馗并无传承。
他年幼之时,曾经救下过一个快要饿死的红袍老僧。
老僧为了报答一饭之恩,当下传授了乔钟馗一身法术,同时还赐下一枚仙杏,使得乔钟馗生成如此狰狞的法相。
不过,自此之后。
乔钟馗再未见过这位红袍老僧。
因此。
他修行有成,游历天下的时候,但凡听到有人说他乃是歪门邪道时,他都会大发脾气,将说出此言的人折磨致死。
如今。
李靖随口一句话,便触及了乔钟馗的逆鳞。
乔钟馗怒火在心头燃烧,恨不得现在就平吞了李靖。
然而。
因为现下要以大局为重。
乔钟馗不敢造次。
他强行压住火气,冷冷说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辈!你说你是正宗玄门,那好,你我二人便斗法一番,如何?”
李靖微微一笑,说道:“自然可以……不知阁下要如何斗法?”
“但凡道者斗法,无非就是斗术、斗宝、斗阵三类……如今,我与你就这三样,分个高下,如何?”
乔钟馗看着李靖,目光灼灼,口中冷冷道。
原来。
这乔钟馗自有盘算。
昨日一战,他初窥李靖辟邪神鞭的玄妙,若是单单比试法宝,恐怕自己力有不逮。
而如果加上了斗术与斗阵两项,谅李靖如此年轻,恐怕也没有修行得什么神妙法术、玄通阵法吧!
“好!不知何时开始?”
李靖脸上带着笑容,口中问。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两军阵前你我二人比试一番,不知你可敢应战么?”
乔钟馗仗着胸中道术,指着李靖,高声喝道。
“哈哈哈哈!好,今日二位就在此处比试,若是哪方得胜,败者就此退避三舍,如何?”
汉王杨谅听到这里,不觉开口说道。
“殿下,末将乃是奉召出征,不可用于赌注,若要以此设赌,恕末将不能答应。”
听到这里。
韩擒虎摇了摇头,接口说道。
“韩擒虎!孤王屡次忍让,你却如此无礼?也罢!今日即使不斗法,那就开兵见仗,分个雌雄吧!”
汉王杨谅一听韩擒虎这话,不由得勃然大怒,指着其人,高声喝骂。
韩擒虎闻言,正待说话。
不料一旁的李靖拱了拱手,口中道:“将军不必担心,便是与这妖人斗法,倒也无妨。”
韩擒虎略加思索,筹谋片刻之后,旋即说道:“也罢,药师此去,多加小心。”
“是!”
李靖微微颔首,轻策战马,向前徐徐而去。
“来吧,第一局如何比法?”
李靖看着乔钟馗,似笑非笑,口中说道。
“第一局,我二人来比试阵法,你可敢么?”
乔钟馗冷笑说道。
“还请示下!”
李靖点点头,说道。
“好胆略!”
乔钟馗口中道。
说罢。
他伸手入怀,取出了一面巴掌大的赤色三角旗,然后接着说道:“此乃我运炼多年的旗门阵,若你能破,尽管进来!”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赤色三角旗往下一戳,那旗立刻化作一门,乔钟馗连人带马,径进旗门而去,只待李靖进来。
“哈哈哈哈!我来也!”
见到乔钟馗施法,李靖心头丝毫没有惊慌之意。
他跟随师父林瞻然学艺,早就熟知各种五行道术、奇门妙法。
乔钟馗这等阵法,不过是最为简单的的内旗门之术,若是遇上寻常大将,自然是无往不利。
可是。
这一次,他遇到的却是李靖。
此时此刻。
但见李靖左手持辟邪神鞭,右手带住青鬃马缰绳,直挺挺冲向那赤色三角旗旗门而去。
行到近前。
他却不入旗门,只把手中神鞭举起,轻轻一划,立刻划出一道新的旗门来。
旋即,李靖将马一拍,昂然而入,不知所往。
这时节。
乔钟馗隐在旗门之后,细细查看李靖动静。
他见李靖走到旗门之前,骤然之间,却不见了踪影,心头不觉大惊。
正在此时。
乔钟馗只听得脑后“刷”的一声轻响,神鞭闪烁熠熠金光,正中乔钟馗肩膀,直打得乔钟馗口喷鲜血,转身败退。
原来。
这乔钟馗的内旗门乃是火行阵法。
而李靖随手释放的外旗门却是水行神通。
这水火本就相克。
外旗门更是稳稳压制内旗门的阵法。
所以。
李靖用此道术,才能轻轻松松赢下一局。
回到现在。
乔钟馗将马撤回杨谅身边。
他冷冷望着李靖,喘息片刻,然后口中道:“好小子!好本事!下一局,我二人来斗斗术法如何?”
“还要比斗?”
不料。
李靖听了这话,脸上却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怎么?你不敢与我相斗?”
乔钟馗见状,冷哼一声,问道。
“昨夜你施展迷天之法,用黑雾掩护兵马袭击我军粮仓,此事不是已经将法术斗过了吗?”
李靖看着乔钟馗,似笑非笑,口中说道。
一听这话。
汉王杨谅和乔钟馗皆是脸上变色。
原来。
就在昨日。
乔钟馗见了李靖的本事之后,当即面见杨谅,献策说道:“朝廷兵马有道德之士,若是正常斗阵,恐不能胜,故而需用双管齐下,才可稳定胜局。”
所以,就在当夜。
汉王杨谅听从了乔钟馗之计。
他派出高雅贤、裴文安二人,率领骑兵,借着乔钟馗“迷天之法”的黑雾掩护,袭击蒲津关下的屯粮所在。
而自己,则与乔钟馗、梁师泰几个骁将一起,与韩擒虎正面纠缠。
今日。
众人看到李靖、司马超尽在阵前,还以为韩擒虎等人不知粮草被劫之事。
可没想到。
此时李靖口中突然说起,却让汉王杨谅有些猝不及防了。
而且,也就在此时。
只听得一阵马蹄声隆隆作响。
韩擒虎军阵的左右两侧,又突然杀出两支兵马来。
左侧一支兵马,为首大将,赤面长须,正是魏文通。
右侧一支兵马,为首大将,白面画戟,正是李密的兄弟李寅。
两支兵马,仿佛一把张开的大剪刀,一左一右,钳制住了杨谅军阵的两侧。
与此同时。
杨谅看着魏文通与李寅战马的脖颈,心里更是沉重。
因为,在魏文通战马鸾铃之下,赫然悬挂着高雅贤的首级。
而李寅胯下战马的鸾铃之下,很自然,就是裴文安的首级了。
“杀!”
不过。
就在杨谅愣神之际。
韩擒虎手中大刀一举,立刻下令全军出击。
顿时之间。
铁蹄隆隆,无数的朝廷精骑铺天盖地杀来,杨谅等人的军阵立刻被生生冲散。
乔钟馗与梁师泰护着杨谅,拼死杀出重围,直往黄河岸边奔去。
不想,众人引着残兵败将刚刚来到黄河岸边,却见一位身着红甲,手持方天画戟的少女驻马而立,口中冷冷喝道:“乔钟馗,姑奶奶在此等候多时了!”
“此人不容小觑,你且断后,我护着殿下杀出去!”
乔钟馗见了这女子,心里生出警惕之色,于是对梁师泰说道。
说罢。
乔钟馗弃了宝剑,只提了一双短柄狼牙棒,催开战马,直取那女子而去。
“受死!”
一边向前飞驰,乔钟馗口中一边大喝道。
同时,他心头默念咒语,只听得咔嚓嚓一声爆响,脑后竟然生出一条赤色蛟龙来,望着那女子飞扑而去。
“来得好!”
那女子冷笑一声,左手持方天戟,右手在抹额宝珠上轻轻一拍。
只见那宝珠顿时之间大放光芒,其中传来一声龙吟直把那赤色蛟龙震得身形崩散,消弭于无形。
与此同时。
她策马飞出,掌中方天画戟华光流转,只一击,便把乔钟馗刺落马下。
杀了乔钟馗之后。
杨谅的兵马瞬间崩溃。
幸得梁师泰骁勇,手舞双锤杀开血路,护着杨谅夺了一条小船,只带了十几名亲兵渡过了黄河。
至于兵马,尽数被杀死在了黄河岸边,几乎全军覆没。
再说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汉王杨谅,跟着梁师泰过了河,收拢了岸边旧部,清点人数,只剩下三千余人。
杨谅见状,心情低落,长吁短叹不已。
直至深夜。
杨谅正在帐中思索日后对策。
正当此时。
一名亲兵快步进来,禀报说道:“殿下,并州传来军报,我军兵马大败……蓟州王恪亲率兵马出征了!”
“什么!”
一听这话。
杨谅悚然而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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