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说,这张衡、郭衍带领二十多名晋王的近待、卫兵闯入仁寿宫中来。
他们一边把服侍杨坚的宦官、宫女聚集在一起,然后说道:“晋王有令,念你们大家服侍陛下终日辛劳,特派本官来接替你们,你们都去歇息吧!”
这些个宦官、宫女都认得张衡和郭衍,听他们这么一说,巴不得去歇息一会儿,就都散去了。
然后,便只剩下宣华、容华二位夫人站在屏风前面,恐生不测,脸上露出犹疑之色,不肯离去。
“有末将等人在此,也请二位夫人回避一时。”
郭衍手扶长剑,挡在了两位夫人面前,摆了摆手,吩咐两旁的卫士来拦截两位夫人。
这两位夫人见到如此行为,就知道事情不妙,只好说:“恐怕陛下宣唤我等。”
张衡冷笑一声,看着郭衍,轻轻摆手。
郭衍会意,立刻就把双目一瞪,口中喝道:“送二位夫人出殿!”两旁的士兵一拥而上,就要来抓两位夫人。
这两个夫人都是懦弱女子,见张衡与郭衍相逼,又怕惊动皇帝,只好哭哭啼啼地离开了杨坚的寝殿。
而此时此刻。
杨坚寝宫之中。
他正在屏风后面昏睡。
方才。
那柳述持诏书走后。
杨坚躺在御榻上左等右等不见回音,心里又急又气,慢慢地就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
杨坚悠悠醒来。
他仿佛预感到了什么,用手敲着御榻说:“勇儿,朕不该废了伱,朕对不起你呀!”
一边说着,他一边又昏昏地睡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
这仁寿宫里的诸多宦官、宫女、侍卫尽数被晋王府的亲信替换。
而晋王杨广也骑着骏马,带着宇文成都,从大兴城再度归来。
来到仁寿宫外。
杨广吩咐宇文成都把守宫门,不准任何一人随意出入。
然后。
他纵马在宫中狂奔。
几乎就在瞬息之间。
杨广来到了杨坚的寝宫。
这时。
寝宫外厅中。
杨素、张衡、郭衍几人已经等候多时。
“父皇呢?”
走进厅内。
杨广扫视众人,问道。
“陛下还在里面休息,现下应该睡着了。”
张衡拱手禀报道。
“也罢!孤家自去看看!”
杨广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决然之色,低沉着声音说道。
说完。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转进了杨坚所在的寝宫内室。
晋王进去没多久。
一开始。
还能够听到杨坚低沉的鼾声。
可是没过一会儿。
但听得一声撕裂人心的惨叫。
紧接着。
那屏风与帷幕之上,突然噗!噗!噗!的飞溅一大块一大块的血渍。
随后。
杨广施施然的从屏风内走了出来。
杨素、张衡、郭衍三人对望一眼,便知道大事已毕。
他们留下几个人封锁殿门,其余人都跟着杨广出离了杨坚的寝宫。
寝宫外。
一间偏殿之内。
宣华夫人与容华夫人一脸忐忑的坐在里面,心脏扑通直跳,神色也是颇为慌张。
突然。
偏殿大门猛的被一把推开。
杨广带着三四名宦官走了进来。
“晋……晋王,陛下他……”
两位夫人看到杨广,吓得连忙起身,颤抖着问道。
“你们还傻守着什么?刚才皇帝已然归天了!”
杨广的目光炙热,从宣华夫人和荣华夫人的身上缓缓扫过。
仿佛是一头雄狮,正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般。
突然。
他向前迈步,左手抓住容华夫人,右手抓住宣华夫人,连拖带拽,直拉到后厅里去,当下就做了那等不轨之事。
此事一做。
杨广彻底撕开自己的假面。
从此时起。
展现在天下人面前的,只有这头凶残的恶魔!
可叹开皇天子杨坚,在位二十四年,为治国安邦开创了偌大基业,到了晚年,竟然惨死在这帮祸国殃民的国贼与逆子的手中!
……
大兴城。
越公府邸。
杨玄感脸色有些沉重。
他在大厅里来回踱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为何如此烦躁?”
王恪坐在桌案前,一边喝茶一边问道。
“方才府门外已经奔过去几队兵马,个顶个的都是精锐的御林军,我恐怕宫中生变,父亲他……”
杨玄感皱起眉头,对王恪说。
“若当真有变,越公早就派人通知了……方才那几支兵马尽是往宗正寺方向去的,若真的是出现变故,也于我们有利!”
王恪闻言,也站起身来,行至杨玄感身侧,口中说道。
“你的意思是……陛下可能会册立太子,这些御林军前往宗正寺,是为了控制住那一位?”
杨玄感听了这话,眼中精光一转,沉声说道。
“也许如此吧!”
王恪行到大厅之外,抬头看着已经露出新芽的树枝,口中道。
其实。
熟知隋唐历史及评书演义的他,对于目下局势早就心知肚明。
如今。
这些如狼似虎的御林军哪里只是去控制住杨勇?
他们分明就是冲着杨勇的性命而去的。
……
此时此刻。
司马德戡与令狐达的金蛇卫四面出击,已然抓捕了柳述。
紧接着。
宇文化及带着从柳述身上搜出了诏书,径直到了宗正寺,请杨勇前往仁寿宫拜见杨坚。
杨勇在宗正寺内圈进颇久,完全不知道目前的朝廷格局。
他见到宇文化及持诏书而来,便信以为真,立刻跟着众人,骑马赶到仁寿官。
而在仁寿宫的偏殿之内。
杨广早己预备好了一桌丰富的酒宴,等待杨勇的到来。
不多时。
杨勇与众人到来。
那杨广则是远远迎接,陪他走进殿来,让到上座。
杨勇见状,不觉微微一愣,心里暗自琢磨:“我这兄弟欺瞒父皇、母后,试图谋夺我的东宫之位,是个心狠手黑之人,从没有对我这么亲热过!谁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非是父皇有圣旨下?”
想到此处。
杨勇试探着问道:“听说父皇病危,召我进见,晋王摆宴招待于我,这又是何意呢?”
杨广微微一笑,回答道:“皇兄,孤家这是给您道喜呀!”
杨勇闻言,疑惑问道:“父皇病重,我身为长子不能在床前守候,真是不胜悲痛,何喜之有?”
杨广笑着说道:“皇兄有所不知,父皇在病危之中梦见神灵相告,废立之事有亏于皇兄,以至遭到上天的谴责。现在父皇幡然省悟,想要恢复皇兄的东宫之位,这才急召皇兄来相见。”
杨勇半信半疑,问道:“兄弟,你说的这是真话吗?”
杨广说:“我若有半点儿虚言,天诛地灭。”
杨勇一听杨广起这么重的誓,也渐渐的放下心来,就说:“晋王过于言重了。”
杨广见此情形,嘴角勾起微笑,接着又说:“父皇龙体危在旦夕,皇兄要做好登极继位的准备。到那时还望皇兄原谅小弟以往的过失,我要弃旧图新,忠心扶保于您。”
“兄弟说哪里话来,你我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我继位之后,还要仰仗你的辅佐。”
杨勇听到这里,已经是彻底放下心来,摆了摆手,拉着杨广的手臂,口中说道。
“好,请皇兄饮下这杯酒,我的忠心赤诚尽在此杯中!”
听闻此言。
杨广眼中闪过欣喜之色。
他当即端起桌上酒杯,双手递到了杨勇的手里。
杨勇接过酒杯,眼中似乎莹莹闪着泪光,口中道:“望你我二人同心同德为大隋,上对苍天,下对黎民,我杨勇如负先宗,如负万民,如负兄弟,将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
他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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