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阴世师,拜见陛下!”
身着甲胄,风尘仆仆,脸上还带着汗渍的阴世师快步走进大殿,单膝跪地,向杨广行礼。
“免礼平身!”
杨广摆了摆手,让阴世师坐在一侧。
随后。
他突然问道:“你常年居住关中,对西域吐谷浑可有什么了解?”
阴世师闻言,微微一愣,然后拱手回答:“回禀陛下,臣少年时曾经追随边军,亲自讨捕过一些吐谷浑的小部,对其略有所知。”
杨广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口中道:“你知道便好!如今吐谷浑大举兴兵,围攻玉门关,我准备派你前往支援,不知可否胜任?”
一听杨广这话。
急需功名保底的阴世师当即起身,拱手说道:“既然陛下看得起,臣必当以死报之!”
杨广微微颔首,旋即问道:“若是卿往西域,该如何破敌?”
阴世师沉吟片刻,随后回答杨广道:“吐谷浑一部,久在西域,其兵马虽然强盛,但是若大举进攻,后方必然空虚……我军可出一支奇兵,袭击敌人后侧,然后与敦煌、玉门关一带的兵马合力,便可大破敌军也!”
这一番话。
听得杨广微微颔首。
随后。
他传下旨意,以阴世师为主帅,樊子盖为副将,冯孝慈为参军,率领十万大军,出了大兴城,径往敦煌方向而去。
且说杨广为了重申自家圣人可汗之名,为阴世师配置的两位副手,也并非泛泛之辈。
樊子盖,字华宗,庐江人士,乃江南士族代表人物,历任枞阳太守、辰州刺史,为官清廉谨慎,不纳贿赂,治军严格,乃杨广新提拔的人才。
冯孝慈,京兆人士,自幼弓马娴熟,精通骑射,久在军中为官,任右侯卫将军,多次跟随韩擒虎、杨素、杨义臣等人征讨,闻名于世。
如今。
三人日夜兼程,不过十几日光景,便抵达了敦煌附近。
待得到了疏勒河畔,诸多兵马便安营扎寨下来。
随后。
阴世师派遣使者,直往敦煌城中,请鱼俱罗出城答话。
那使者领了命令,飞马出营,一路狂奔,终于进入了敦煌城中。
此时此刻。
鱼俱罗正困坐愁城。
突然。
门外的亲兵进来禀报,说朝廷使者已经来到府门之外。
鱼俱罗闻言,当即请使者进来说话。
那使者进来之后,向鱼俱罗拱手行礼,随后将阴世师的命令告知了鱼俱罗。
“什么?如今敌军屯兵在外,阴将军为何不进城驻守,反而屯兵于外,究竟是何道理?”
听罢阴世师的命令。
鱼俱罗眉头微皱,口中嘟囔。
那使者听在耳中,心里虽然惊讶,但是口中却不言语。
鱼俱罗吐槽完毕。
他看着使者,说道:“回去向阴将军说,鱼某守城要务在身,不可亲动,若阴将军想要与鱼某商议,便入城来见吧!”
说罢。
他摆摆手,让使者退下。
这位使者,乃是自幼长在大兴城的官员,常年于诸多高官之间行走,颇得官员信任。
如今。
他来到敦煌城内,见鱼俱罗等人一个个衣甲灰暗,容色憔悴,心里本就不屑。
待得回到阴世师营中。
阴世师问起城中情况。
那使者便添油加醋,将敦煌城行鱼俱罗所言告知了阴世师三人。
啪!
一听此言。
阴世师还未发怒。
旁边的冯孝慈却按捺不住。
他一掌拍在桌案之上,口中道:“这鱼俱罗久居边塞,对我等朝中大将可大不敬了!如今我们前来助他,他却不来相见,端的是倚老卖老!”
樊子盖摆了摆手,说道:“诶……如今兵临城下,我等还是全力以赴,不可祸生肘腋啊!”
冯孝慈道:“既然如此,樊翁以为如何?”
樊子盖道:“事已至此,我等何不进入敦煌城,与鱼俱罗合力拒敌?”
“不妥!”
此言一出。
阴世师摆了摆手,打断道。
“阴将军以为如何?”
樊子盖转过头,问道。
阴世师说:“如今吐谷浑兵马囤积在敦煌城周围,我等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如今趁吐谷浑未曾察觉我们的虚实,何不一举出兵,击破敌军,解除敦煌之围!”
他这句话,其实还有一个潜台词——即为:先击败吐谷浑之兵,再处置鱼俱罗冒犯之罪!
樊子盖听了这话,微微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妥。
但是,他见阴世师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又知道他熟知吐谷浑的底细,故而便不多言。
当下。
阴世师分派兵马。
他令冯孝慈为先锋,自己亲率大军在后,樊子盖稳固中军,待到夜半三更,便准备向吐谷浑军营发动进攻。
……
是夜。
乌云密布。
遮盖了半轮弯月。
借着这等好天气。
阴世师等人悄然出营,引着铁骑,径往吐谷浑营寨而去。
此时此刻。
吐谷浑兵马因为围困敦煌,连续攻打数日,依旧是一无所获。
久而久之。
众人渐渐松懈,只围城池,对于周边的情况却缺少了防范。
这也就是阴世师的使者,能够顺利进入敦煌城的原因。
时值三更时分。
阴世师的大队兵马已经来到了吐谷浑北侧大营的附近。
那冯孝慈身长八尺,金盔金甲,手持方天画戟,骑乘飞云黄骠马,早就想要厮杀。
这个时候。
随着阴世师一声令下。
他大喝一声,纵马舞戟,率领精骑,直撞开营寨栅栏,冲进了敌军大营之中。
隆隆隆!
隆隆隆!
隆隆隆!
铁蹄声骤然炸裂。
宛如惊涛拍岸,天崩地裂一般。
冯孝慈手持方天画戟,厉声呼喝,左砍右杀,如入无人之境。
这一番袭营。
吐谷浑的确是猝不及防。
那北侧大营的守将萧律迪急忙挺枪骤马,引麾下亲兵出营查看。
他刚一出得营帐。
迎面便看到冯孝慈策马而来。
“番将,可认得冯孝慈否!”
见到萧律迪衣甲鲜明。
冯孝慈哈哈大笑,掌中方天画戟运转,半月牙锋刃划过苍穹,对着萧律迪的顶门当头斩落。
“哪里来的贼人,竟然敢来劫我营寨!”
萧律迪双目微眯,手中铁枪一抖,使一个“青龙取水势”,自上而下,接住了冯孝慈的兵刃。
铛!
一声巨响。
两般兵刃狠狠撞击。
一瞬间。
那冯孝慈只觉得双臂发麻,口中不由倒吸凉气:“厉害厉害!此人膂力竟然这般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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