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县城池南侧。
一片连绵险峻的群山之中。
山岭错落间。
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阵阵喊杀操练之声。
顺着声音而去。
便可看到在群山之内,一处易守难攻的地方,有一座山寨耸立。
此地,正是瓦岗寨。
时至今日。
现下的瓦岗寨已经与初期大为不同。
在翟让、黄君汉、董平、薛勇、吴季、张千六位头领的带领下,寨子中共有能战之兵一万三千人,其中步兵、骑兵、弓弩手一应俱全,甚至可以与官军媲美。
因此。
有了如此的雄军。
旁边的滑县如何敢惹?
大家保持默契,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无事。
然而。
这一日。
翟让刚刚操练兵马完毕。
他解散部众,一个人回到山寨聚义厅中,方坐定,门外一名喽啰进来禀报,说长叶林尤俊达派亲信前来下书。
“尤俊达?此人乃是二贤庄单庄主的麾下,他写信来作甚?”
翟让一听这话,心里疑惑,不觉暗暗想道。
列位看官。
书中暗表。
这翟让刚从韦城县逃出之时,其实有想过投奔单雄信。
可是随着他在瓦岗寨逐渐做大,便熄了加入绿林盟的念头。
“自家单打独斗,不用听人号令,岂不是更好?”
翟让如此想道。
不过现在。
看在同为绿林道的份上。
尤俊达是使者,翟让还是打算见一见的。
于是。
他轻轻摆手,对喽啰说道:“让那人进来吧!”
“是!”
喽啰领命,转身离去。
不多时。
朱能便被带到聚义厅中,双手奉上了尤俊达的书信。
翟让接过书信,大略一看,眉头不由得深深皱起。
片刻之后。
他合上书信,随即对朱能说道:“你且下去吃酒休息,我与诸多头领商议之后,再与你答复。”
朱能拱手道:“一切听凭寨主吩咐!”说罢,便跟着喽啰下去了。
待得朱能走后。
翟让轻轻摆手,让喽啰将其他几个头领召到大厅之中。
喽啰闻言,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
黄君汉、董平、薛勇、吴季、张千五位头领,一起来到聚义厅内,向翟让拱手行礼。
翟让挥挥手,让几人分别坐下,随后说道:“这长叶林的铁面判官,几位贤弟可曾听过?”
“铁面判官尤俊达,乃是绿林盟东路分盟盟主,我听闻最近他收了两个兄弟,一个唤作神锤太保岳同,一个唤作混世魔王程咬金。”
听到翟让相问。
“金刀将”董平拱手回答道。
“不错!正是此人。方才有个长叶林的使者来,说尤俊达、岳同、程咬金三人,劫了靠山王杨林的皇杠,没了去处,想要来我这里投奔,不知几位兄弟意下如何?”
翟让微微颔首,随即开口说。
“这几天我的确听闻那靠山王的皇杠被劫,原来是他们的手笔!的确不得了啊!”
“银枪将”薛勇听了这话,暗暗咋舌,不由自主地说道。
“不过,他们若来投奔,会不会引来官军追剿?”
“铁棒将”吴季摸了摸胡须,缓缓说道。
“不错!小弟担心的也是这般……他们几个虽然是英雄,恐怕会给咱们山寨带来麻烦。”
“铜锤将”张千也开口说道。
“景云,你是如何看的?”
听了四位头领之言。
翟让微微颔首。
不过。
他目光微转,却落在了一言不发的黄君汉身上。
黄君汉,是与他一同落草的挚友,素来文武双全,粗中有细,平时虽然一心一意只是训练兵马,但到了关键时刻,往往可以托付大事。
此时此刻。
他听到翟让呼唤,当即抬起头来,拱手说道:“大哥,我以为可以答应尤俊达。”
翟让问道:“何出此言?”
黄君汉道:“第一,尤俊达乃是绿林盟中人,我们若是接纳了此人,就变相的与绿林盟产生了联系,既能够与之合作,也可以不听他们的号令;第二,尤俊达、岳同、程咬金皆是绿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若加入了咱们瓦岗寨,便是获得了三位强援,何乐而不为呢?第三,这伙人夺了皇杠,自然会引得官军注意,但十万两皇杠若是投入咱们瓦岗寨中,再拉起大队兵马……即使官军到此,又何惧哉?”
听了黄君汉这一番言语。
翟让心头也不禁一动。
他一开始的顾虑,与其他几位头领相差不大,生怕引来官军征讨。
可是经过了黄君汉的一番分析,这十万两皇杠的吸引力实在太大,若能够贡献给山寨之中,则自家实力必然大大提升,如何还怕所谓官军呢?
更何况,即使是大队官军前来征讨,以尤俊达绿林盟分盟盟主的身份,只需调动其他各寨兵马四面袭扰,也能够分散官军注意力,使其不能全心对付瓦岗寨。
有了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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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让顿时放下心来。
他抬起头,问众人道:“诸位以为黄兄弟所言如何?”
董平、薛勇、吴季、张千几个,听了黄君汉的言语,也微微颔首,一起拱手道:“黄兄弟此言不差!我等愿意听从大哥号令!”
“好!既然如此,咱们就回了尤俊达的书信,允许他们来到瓦岗山中,另外瓦岗寨南面修筑一座新营寨,以为瓦岗寨新寨,如何?”
翟让微微一笑,对众人说道。
“是!”
诸位头领一起拱手,领命而去。
之后。
翟让唤来朱能,亲笔写了一封书信,让他送到尤俊达手中,说明同意接纳之事。
朱能闻言大喜,也不敢怠慢,领了回书,迈开腿,直往长叶林而去。
……
话分两头。
先不提尤俊达等人投瓦岗寨。
只说这秦琼,一骑马往登州府中行来。
要说他为何往登州府去?
却是想要用自己捕快查案的身份,转移靠山王杨林对于长叶林的注意力。
这一日。
秦琼来到了登州府外。
他目光扫视,只见城内城外尽是做公的官人,显然盘查十分严密。
见此情形。
他故意胯了双锏,雄赳赳气昂昂跑马入城。
城门口的公人捕快见状,心头各自疑惑,不由得想道:“这人来得古怪,马鞍上面又有两根金装锏,莫非他就是劫夺皇杠的贼寇响马?”
想到这里。
几名公人之中,便有两三个远远的跟了过去。
秦琼在前头走着,早就发觉了后面有几人跟随。
他骑着马,故意来到了城中一条僻静街道,至一处饭铺外停下,甩镫下马,进了店内,问店小二道:“店小二,你这里可有僻静所在吃酒么?”
店小二回答说:“楼上极僻静的。”
秦琼点点头,说道:“也罢!既如此,把我的马牵到里边去,不可与人看见,酒肴只顾搬上楼来。”
店小二微微一愣,旋即答应一声,自顾自去了。
那秦琼却取了双锏,上楼坐下。
远远跟在后面的公人捕快见状,一起涌到饭铺之中,询问店小二道:“方才那人与你说什么了?”
店小二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把方才与秦琼的对话告诉了公人。
众公人道:“这个人来得古怪,防他是劫皇杠的响马,你可上去套他些口风,切不可泄漏。”
店小二有些害怕,正要推脱,可看到众公人手里明晃晃的兵刃,便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端着酒菜,走上楼去。
到了楼上。
店小二布置好酒菜,便要下楼。
秦琼突然开口,问道:“小二哥且住,我有话问你,那长叶林失了皇杠,这里可拿得紧么?”
店小二心里一突,连忙回答道:“拿得十分紧急。”
秦琼闻言,脸色突变,旋即呆了半晌,随后对店小二道:“小二哥,你快去拿米饭来我吃,吃了要去赶路。”
店小二听了这话,慌忙下楼,对等在外面的一众公人说道:“是了是了!这人一定是劫皇杠的响马,他问我说:‘失了饷银,这里可拿得紧么?’我回说正拿得十分紧急,他就脸皮失色,叫我快把饭来与他,吃了要去赶路。”
众多公人闻言,心里都是又惊又怕,纷纷商量道:“我看这人不是良善的,况且那两条锏又不离他,我们几个如何拿得他住?去报与老大王知道,着将官拿他便了。”
说罢。
众多公人一起出了酒楼,直往靠山王王府禀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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