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怔了怔,失笑道:“我虽然对你不怎么好,但也算不上折磨吧。况且,我也没想征服你啊!”
希宁眉头拧起,毫无瑕疵的俏脸上分明露出嫌恶的表情,声调陡然提高:“你以为那样还不算折磨?那什么才是折磨?”
她以前就很少掩饰自己的脾气,不过突然这么厉声质问也让江晨着实意外,他这次回来看到希宁模样长开,还以为她的心性也跟着成熟隐忍了,想不到还是和从前一样,倒让江晨生出几分怀念的感觉。
安云袖见江晨沉默不语,还以为他发怒,紧张又不知所措地捏紧了缰绳,低呼道:“小宁!”
“抱歉,我失态了。”希宁的语气压抑下来,只是脸上还残留着憎恨的神态,吸了一口气,盯着江晨道,“你这次去圣城,遇到苏姐姐了吧?”
“对,遇到了。”江晨心道我不但遇上了你的苏姐姐,还跟她同床共枕,差一点就把她……
没想到希宁接下来的问题更加直接,差点让他被口水呛着:“你把她弄到手没有?”
江晨眼神古怪地看着她,希宁毫不避让地与他对视,好像丝毫不觉得一个小姑娘问出这种问题有什么奇怪之处。
“你……”
“瞧你吞吞吐吐的样子,显然是没有得手咯。”希宁撇了撇嘴,竟似十分鄙夷,“全天下对伱这惜花公子传得沸沸扬扬,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
江晨哭笑不得,随口道:“那些都是虚名,不值一提……”
“那么,青冥殿的林小姐,星月坞的云姑娘,不夜城的周城主,芳华观的小仙人,你都没能得手咯?”
“嗯……这个嘛,说来话长……你都听说了哪些传闻?”
希宁冷冷地道:“传闻你修炼欢喜禅,精通熬战之法,服侍得她们尽皆欢喜。”
江晨打了个哈哈:“传言多数夸大其词,当不得真。”
“也就是说,你这大名鼎鼎的惜花公子,其实是个银样镴枪头?”
江晨把眼一瞪,正要反驳,安云袖怯生生地插话道:“请问……你们说的那个苏姐姐是谁?”
“以后你就知道了。”江晨挥了挥手,不愿在这个话题多谈。
这时,前方又传来好几声惊呼,众人忙凑上前,才看到道路上竟铺满了尸骸,七零八落的断骨骷髅躺满了一地,少说还有几十号人,全数暴尸荒野,分明是被某种妖兽啃食过,只剩下森森白骨,没有一丝血肉残留。
尉迟雅从路边的衣角布料和遗落的兵刃判断出,这些都是当地的山贼,前两天大军路过时,他们嗅到了风声,提早躲了起来,没想到才过了几日,竟死于妖魔之口,仍没能逃过一劫。
掩埋尸骨之后,军队继续进发,尉迟雅下令加强戒备。
杜山则悄悄派出几个亲信,去寻找山贼老窝,收拾留下的财物。
用杜山的话讲,既然这群山贼都已经死尽,那么山寨里的财宝就成了无主之物,自然有德者居之。
可惜的是,一直到太阳下山,他这位德高望重的江山猎团二团长,都没能等到那几个亲信的消息。
或许那三人运气不佳,也像山贼一样葬身妖兽之口?又或者,他们觉得自己的德行并不在二团长之下,更有资格拥有那笔财宝?
不管哪种可能,都让杜山等得焦躁难耐,口中咒骂不休。
叶星魂在一旁冷嘲热讽,希宁则劝慰了几句。
夜幕降临后,杜山彻底死心了。葬身妖口也好,携宝潜逃也好,那三人终究是不会回来了。
杜山绕着刚刚扎下的营寨走了一圈,望着山坡上星星点点的火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军师许远山和参赞军务头领封阳夏跟在杜山身后,见大将军心情欠佳,都不敢开口说话。
这时候营寨外围传来一阵喧哗声。
杜山本来想把这吵闹声略过,但那处的动静却越闹越大,甚至还有人发出了惨叫。他终于无法视而不见,带着许远山和封阳夏大步流星地朝出事地点赶去。
栅栏外面聚了一圈猎人,剑拔弩张,将三个同样也是猎手打扮的男子团团围住,口中叫骂不休。那三人脚下躺着两具尸体,显然刚才发生了冲突。
杜山分开队伍,越众而出,看清那三人的面孔,不由吃了一惊:“胡子,二豹,小敖,是你们?”
他对面站着的三人,正是今早派出去搜寻山贼财宝的三名亲信,居然在这种时候两手空空地回来了。而且这三人的脸上,都不复从前的和善,带着杜山从未见过的诡异和冷酷。
一名金刚叫道:“大哥小心!他们被鬼怪附体了,六亲不认,杀了我们两个兄弟!”
杜山盯着当中那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只见他原本憨厚的面容上隐隐泛出青色,眼瞳空洞无神,两条手臂肤色惨淡,不似人类。
纵然杜山走南闯北,也没见过如此诡谲的面相。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虚声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胡子大汉虽然将目光投来,但无神的两眼似乎无法凝聚焦点,说话的语调也是怪里怪气的:“我好端端的走在路上,这些人非要扒我衣服,不是找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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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边另两人附和点头,动作整齐一致,连弧度都分毫不差,仿佛是被同一只手操控着的扯线木偶。
在这月光黯淡的晚上,此情此景说不出的诡异阴森,令见者无不遍体生寒。
一个名为鲁冲的金刚壮着胆子叫道:“你少装蒜了!甭管你是什么东西,都别想独吞财宝!大伙儿也都看出来了吧?他们三个已经被鬼魂附体,不再是咱们兄弟了!大伙儿不用手下留情,只管拿狠的往他们身上招呼,财宝人人有份!”
胡子大汉咧嘴一笑:“你上来试试?”
他虽满脸浓密的胡须,却遮不住面部扭曲的神态,而旁边的两人也在同一时刻露出同样扭曲的笑容,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煞是吓人。
那金刚鲁冲虽然体格健壮,在面对这三人如出一辙的诡笑时,也不禁心中发毛,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为自己这般举动羞愧不已,恼羞成怒的火焰烧化了胆怯,立时挺起胸膛,往前走了三步。
“老子就过来了,你能咋地?瞧你这龟孙一脸晦气样……”
鲁冲口中骂骂咧咧,在跨出第四步的时候,忽然浑身一阵恶寒,陡然间预知到了极大的危险,手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头皮阵阵发麻。身体的本能在提醒他,赶紧离开此地,跑得越远越好。
他想起小时候在一个漆黑夜里路过一片陌生树林时,也曾有过这种感觉,他当时的反应是拔腿就跑,一口气跑了两三里路,那种令他毛骨悚然的阴森恐怖之感才逐渐消退了。虽然不知道那时候遇到的是什么,但每每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如今,这种感觉又一次唤醒了年幼时的记忆……
鲁冲只愣了一下,随即便硬着头皮,又往前迈了一步。
——他如今早已不是当初豆芽般的小孩,堂堂八尺大汉,又当着杜山与金刚之首封阳夏的面,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岂可露出一丝怯意?
他握紧了手中大砍刀,忍着那种刺骨发麻的恐惧感,接着往前迈步。
“噗!”
他突然听到一个像是刺穿了热水袋一样的响声,很近很近,就好像是自己身上发生的一般。
但他不敢低头,瞪视着胡子大汉,继续往前走,忽然脚下一软,一头栽倒在地。
他只觉得这下丢脸极了,耳边好像听到了很多惊呼声,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手掌在地面摸索,觉得接触之处好像黏糊糊的,拿到眼前一看,手掌上猩红一片,全是湿哒哒的血水!
那种头皮发麻之感在这时达到了极致,他又听见“噗”的一响,眼前一黑,就此不省人事。
“鲁二哥!”
“二哥!”
“鲁冲!”
众猎手惊叫连连,看着惨死在地的鲁冲,却无一人敢冲上来。
他们虽然也听到了“噗”“噗”两个响声,却没一个看清鲁冲到底是怎么死的。
身为八大金刚之二,鲁冲的身手仅次于如今已贵为参赞军务头领的封阳夏,却连劈出一刀的机会都没有,就稀里糊涂地死在了众人面前。比起前两个无名小卒,他的死给众人带来的震撼要大得多,人人面带惊惧之色,情不自禁地想要离那胡子大汉更远些。
就连八大金刚之首的封阳夏,说话的调子都有些结巴了:“这,这,这是什么妖法?”
军师许远山在杜山后边竭力缩着身子,弯腰弓背,用皱巴巴的羽扇挡住了半张脸,好像这样就能让别人不注意到他。
此时所有人都成了惊弓之鸟,若作为全军之首的杜山再不做点什么,这伙人可能就要作鸟兽散了。
杜山紧皱着眉,盯着胡子大汉的腹部。
刚才他好像看到有一条猩红的舌头从胡子大汉腹部伸了出来,但由于速度太快,连他也没来得及反应,鲁冲就已经倒下了。
此时,他果然看到胡子大汉的衣服破了一个洞,那一块都血淋淋的,如果不是刚才那一下,似乎跟普通伤口没什么区别。
半晌,杜山才出声道:“你不是杨胡子!你们也不是二豹和小敖!”
“当然不是!”对面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你们究竟是谁?”杜山尽量保持平静的语调发问。
“哈哈……我是谁?这真是个有趣的问题啊!”胡子大汉忽然仰天狂笑了起来,在压抑而阴暗的夜色中,面孔也愈发显得凶恶狰狞。
另两人这次没有跟他一起笑。
杜山将手中雪白细长的软剑「飘摇」一抖,剑芒暴长,他冷冷地道:“这并不是个有趣的问题,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胡子大汉仍在狂笑,他身旁的小敖开口道:“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活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连我自己都快要忘了以前的名字……小娃娃,你真的想知道吗?”
“当然。”杜山道,“跟一个无名之辈交手是件很没意思的事情,赢了都不知道怎么吹嘘。”
“嘿嘿!嘿嘿!嘿嘿!”小敖怪笑三声,而身边胡子大汉也在这时止住了笑,三人一齐开口,“小娃娃,你有没有听过借尸还魂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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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尸还魂,借尸还魂……”杜山嘴里念了两遍,虽然对这个所谓的门派没有半点印象,但也从其名字猜出些许端倪,眼神愈发冷了几分,“你们杀了杨胡子,占据他们的身体,死而复生?”
“你只猜对了一半!”三人齐声大叫,“老身虽是鬼修,却讲究因果报应!对我不敬的,杀了也就杀了。跟我无冤无仇的,老身也懒得管他们!这三个家伙被灵花播下种子,早就没了活路,本来只有做肥料的下场,是老身给他们留了全尸!他们地下有知,也当感念老身的恩德!老身把他们的身体借用几天,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杜山道:“他们不是你杀的?”
“他们在山里乱转,遇上那灵花,被吸干脊髓,这笔账可算不到老身头上来!”
“可你害了鲁冲,还有另外两个兄弟,又该怎么说?”
“是他们无礼在前,想要剥老身的衣服!嘿嘿,老身的衣服是那么好剥的吗?”
远处山坡上一个声音道:“这么说来,你倒是很冤枉了。”
“老江!”杜山转头看去,就看江晨带着希宁和安云袖走下山坡。
希宁和安云袖一左一右地跟在江晨后面,倒显得很和谐。
“早不来晚不来,我都要把这事给摆平了,你还来干嘛?”杜山满脸笑容,明显松了口气,嘴里却还抱怨。
江晨微笑道:“不是我要抢你风头,我一直都说你能自己摆平,但希宁放心不下,非要拉我过来。”
“小丫头片子,多管闲事。”杜山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慢慢把软剑收回鞘内,“既然来了,那就出出主意,该怎么发落这妖怪?”
几人说话时,胡子大汉就在盯着希宁看,一脸惊骇之色。
当希宁将目光投在他们身上时,那三人一反常态,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齐齐颤抖起来。
“你是什么来历?”希宁问。
“回禀菩萨,老身唤作鬼姬老母,乃借尸还魂派掌门,本在灵花山隐居,因见这几人暴尸荒野,所以借了他们的躯壳下山行走。”胡子大汉神态无比恭敬,语调甚至还微微发颤。
“下山来做什么?”
“老身察觉大限将至,又恐借尸还魂派后继无人,想寻几名弟子传承衣钵,万不曾想惊扰到了菩萨……”胡子大汉有问必答。
“你与那灵花做邻居,手上没少沾染人命吧?”
胡子大汉惶恐不已,嗓子里发出一种沙哑苍老的女声:“菩萨明鉴!菩萨明鉴!老身与那灵花绝无瓜葛,只偶尔捡些尸体,从不敢枉杀无辜。老身修持多年,对因果避之不及,岂敢乱来,望菩萨明察啊!”
希宁盯着他瞧了片刻,点点头,轻轻说了一句:“嗯,业力不算太重。”
平淡的一句话,对那三人来说却如聆天音仙乐,激动得身子打颤得更厉害了。
他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多看希宁一眼,如同乖乖受训的蒙童,哪里还复半点癫狂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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