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便是缥缈峰了。”
西北天山,苏星河与冯骥勒马而立,苏星河遥遥指向前方一座高大山峰。
冯骥问道:“那付水云二女是从此处上去了?”
“是,我一路跟随上去,只是那缥缈峰上,女子颇多,守卫森严,功力高绝者,也有不在我之下的,我不好深入。”
冯骥点头,笑道:“多谢苏道友了,接下来,便由我自己上去即可,你回去吧。”
“冯公子,我陪你一同上去吧,我这位师伯脾气大,很不好相处,我若是随你一起上去,她或许会看在同门之情份上,不会过多为难咱们。”
冯骥笑了笑,举起手中七宝指环,笑道:“我夫人借我七宝指环,便如逍遥派掌门亲至,童姥敢不尊掌门号令?”
苏星河哭笑不得,心中却是无奈。
王语嫣对逍遥派掌门之位并不在意,一心一意都在她的情郎身上。
这代表着掌门身份的七宝指环,竟是也说借就借了。
好在苏星河知道冯骥的根底,冯骥早已入道,武功境界,更要在自己师父无崖子之上。
因而他知道冯骥绝不会觊觎逍遥派掌门的位置。
另外王语嫣是冯骥的夫人,他们夫妻一体,冯骥也不是外人,他自然不好说什么。
当下点头,道:“那我也要随你同去的,我这师伯性子孤傲,脾气乖戾,便是你手持七宝指环,她未必会认你。”
冯骥笑了笑,道:“也罢,那你随我一同去吧。”
此次王语嫣没有随着冯骥同来天山,而是留在无量山,与钟灵一起坐镇无量剑宗了。
王语嫣得无崖子七十年功力,自身又是武学活字典,现在就是乔峰,恐怕都不是她的对手了。
有她坐镇无量山,冯骥也不用再担心无量剑派被人占据的情况了。
王语嫣也颇为理解冯骥的担心,因而乖巧懂事的她,主动留了下来,和钟灵一起为他镇守无量剑宗。
山路难走,冯骥与苏星河放弃骑行,二人运起轻功,急速奔行。
天山之上,白雪皑皑,这陡峭山崖之上,松柏青葱,一条石阶蜿蜒而上。
冯骥笑道:“在这雪山之上修筑石阶栈道,可谓工程不小啊。”
苏星河点头,叹道:“这些石阶都是前人所留,便是灵鹫宫,也不是我逍遥派建造,乃是前人遗留,被我派祖师找到。”
冯骥微微点头,心中却想到,这高山绝顶之上,要修建一座庞大宫殿,岂是容易之事?
只怕这修建宫殿之人,用的已经不是凡间武学了。
逍遥子能找到这里,自然是为了修行界的前辈踪迹而来,所以灵鹫宫,十有八九是很久以前的某一方修仙门派遗址了。
“灵鹫宫的那处石窟内的壁画,应该记载了不少关于修仙秘密的事迹,否则逍遥子不会在此停留,建造宗门的。”
“无崖子也曾说过,那石窟壁画之中,有不少秘密。”
冯骥心中想着,不大一会儿,已经登上山峰顶部,前方一座长长的铁索桥连接在云雾之中。
云雾缭绕之中,铁索桥在山间咣当咣当作响。
桥下便是万丈高崖,低头看去,让人头晕目眩。
苏星河不禁惊叹:“如此高崖之上,何人竟能在此修建这样一条索道?”
冯骥也心中凛然,这样的索道,不知对面有多长,有多远,实在不是人力所能办到。
便是冯骥自问武功超凡,轻功绝顶,也绝对不敢说能跨过这般高峰,建立这样一座索道。
“非凡间武学所能做到。”
冯骥心中感慨,这种索道,只怕要会飞的人才能建立起来。
二人踏足索道,大步前行。
一直走过数百米的距离,穿过缭绕的雾气,这才看到对面悬崖。
这个距离,便是武功再高,也绝对不可能飞过来。
偏偏能在几百米的距离下拉起长索,建立索道,自然不是人力所能办到。
“什么人?胆敢擅闯灵鹫宫!”
忽然间,索道对面,崖边忽然传来厉喝。
紧跟着便出现几名绿袍女子,胸口绣着狰狞黑鹫。
她们手持长剑,各个神色惊怒。
冯骥轻笑一声,身形一跃,顿时化作一团白影,已然到了对岸。
不等这些女子反应过来,接连出手,已经封住她们的穴道。
苏星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道:“冯公子,你这功夫,当真已经达到非人之境了。”
冯骥笑道:“过奖了。”
“你们是什么人!”
一名灵鹫宫女子惊怒喝道,她虽然不能动弹,但是还能说话。
冯骥笑了笑:“童姥可在?”
那女子脸色一变:“你们好大的胆子……童姥不会放过你们。”
冯骥笑了笑,没再与她多说什么,当下继续上山。
再上去不久,便见到前方出现大片宫殿建筑,连绵成群。
宫殿内莺莺燕燕,女子成群,四下里温度骤然温暖起来,山间姹紫嫣红,不少花儿盛放。
苏星河大感惊奇,道:“这天山之上,怎么忽然气候温润起来,山间百花齐放了。”
冯骥目光看向山头地势,道:“这里处于山腰,地势不算太高,不过气候忽然暖了起来,的确奇怪。”
此时二人出现在这灵鹫宫内,立时引起不少灵鹫宫婢女注意。
顿时有人大声惊呼,纷纷冲了上来。
不大一会,女婢们已经包围了冯骥二人。
人群里,走出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婆子,口中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入灵鹫宫!”
冯骥轻笑:“去告诉童姥,逍遥派掌门派人过来了,让她出来吧。”
“大胆,你也配请童姥她老人家出来?”
那老婆子大喝一声,挺剑便要刺来。
冯骥微微摇头,随手一挥!
呼啦!
顿时袖口卷起狂风,直接将那老婆子瞬间卷飞,呼啸撞了出去。
其他女子也纷纷站立不稳,满脸惊骇。
冯骥口中喝道:“童姥,还不出来相见?”
“好内力,小子,你是何人?”
只听得空中传来厉喝之声,紧跟着,便见到一团黑影,从远处宫殿上空闪烁而来,速度极快。
待到那‘人’字说完,她已经到了冯骥二人面前。
冯骥看向来人,却见来人身高大约八九岁女童身高。
但是脸蛋却是一副少女姿态,神态甚为倨傲,满脸威严之色。
其声音也不似女童,而是苍老之音。
童姥也在打量冯骥,忽然她瞧见冯骥手中七宝指环,顿时脸色猛地一变。
“那指环你哪来的?”
说着这话,她人影一晃,已经化作一团影子,瞬息逼近。
冯骥微微一笑:“童姥,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轰隆!
他随手一掌拍出,霎时间,掌心之中,阴阳二气激荡,化作漫天罡气,宛若一面太极图案的真气图案,轰然落向飞扑而来的童姥。
童姥身形猛地一滞,抬手猛地拍掌而来。
轰隆!
二人掌力相撞,顿时发出轰鸣巨响,但是紧跟着,童姥的所有掌力,尽数融于太极真气之中,消散一空。
冯骥的掌力却是丝毫没有减弱,反倒是围绕住了童姥拍来。
童姥大惊失色,惊呼起来:“北冥神功?”
这种消人功力的功夫,她自然见过,当世之上,只有师弟无崖子所修炼的北冥神功才能做到!
但是旋即她便看出来,这蕴含太极之势的掌力,虽然有北冥神功的影子,却绝不是无崖子所修炼的北冥神功!
似乎……似乎比无崖子修炼的北冥神功,更要高出一个境界!
她很清楚,无崖子的北冥神功,须得接触对手穴位,才能吸人内力,化人内功。
但是此人掌力,并未触碰自己,而是内力相撞,就能化去自己的掌力了。
这等功夫,着实闻所未闻。
冯骥轻笑:“好眼力,竟能认出来。”
童姥立刻后退,脱离冯骥太极之势笼罩,喝道:“不对,你这不是北冥神功!北冥神功不是这样的。”
冯骥轻笑:“道无定式,你是逍遥派大师姐,这个道理你不懂?”
童姥顿时一怔,这番话,她只在师父逍遥子口中听过。
“你……你究竟是谁!”
“师伯,这位是冯骥冯公子,他已经入道,你万万不是他的对手的。”
这时苏星河站了出来,口中出声提醒。
童姥扭头看向苏星河,惊疑道:“你叫我师伯?”
苏星河叹息一声:“多年不见,师伯你还是一点没变,苏星河却成了老人了。”
童姥顿时一愣,旋即大叫起来:“苏星河!你是无崖子小贼的大徒弟!你……你怎么老成了这般模样?”
苏星河苦笑一声:“师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老了不是很正常吗?”
“放屁,我逍遥派武学,任何一门功法,都有驻颜之功!”
苏星河叹息道:“我未能学到师父的本事,自然做不到驻颜有术,师伯,师父已经去了,他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冯公子的夫人了。”
“什么!”
童姥身形顿时一晃,显然心神震荡,不敢置信。
“他……他死了?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你骗我,你们合伙骗我是不是?”
冯骥摇头,道:“童姥,骗你有什么好处么?无崖子早年受李秋水和丁春秋所害,落下残疾,全身瘫痪,早已生不如死。”
“他找到传人,便散功归去了。”
“不,不可能的!”
童姥双目泛红,眼中泪珠滴落,显得极为伤心。
但是七宝指环在冯骥手里,苏星河又在一旁作证,她不得不信。
忽然间,她似乎想到什么,猛然抬头,大叫道:“他让你们来找我是不是?他死前还念着我是不是?哈哈哈,他果然还是忘不了我!”
童姥又哭又笑,大叫起来,似乎伤心之下,却又十分开心。
说着这话,她身形一晃,立刻飞到二人身前,问道:“他有没有让你们交给我什么东西?让你们给我带些话?”
冯骥不禁摇头,看向苏星河。
苏星河叹息一声,也知道师父和师伯、师叔之间的冤孽。
但是却也不想隐瞒童姥,当下道:“师父去的匆忙,未曾留下什么话语带给您。”
童姥大怒:“不可能,这不可能,那小贼定然有话要和我说的,不然你们来我这里做什么?你们怎么不去找那贱人?”
无崖子一把年纪,到了她口中,竟是成了小贼。
只怕她追忆从前,激动之下,叫出无崖子的昵称。
冯骥道:“倒也不是什么都没说,他嘱托我,逍遥派武功传承,都在灵鹫宫中,让我有时间过来一趟,助我夫人修行。”
“不过我此番前来,倒不是为了逍遥派武学,而是为了石窟壁画而来。”
童姥顿时色变:“你……你连这个都知道?”
“童姥,可否行个方便,带我去看看壁画?”
童姥顿时冷笑起来:“休想,这是灵鹫宫,我的地方,苏星河说你入道了,我却是不信。你若能胜过我再说!”
说罢,她忽然纵身一跃,手中陡然激射出无数冰块。
那些冰块薄如蝉翼,以奇特的暗器手法激射而来。
“生死符!”
苏星河大惊,急忙身形闪动,欲要避开。
可是他的武功与童姥相差万里,童姥这一手,早就连同他与冯骥同时笼罩。
她要以生死符制住二人,验证刚才二人所说事情真相。
冯骥却不疾不徐,面对骇人听闻的生死符,他轻笑道:“这就是生死符么?童姥,是不是打赢你,你便老老实实带我去看石窟壁画?”
说话之间,冯骥浑身真气流转,四周气流激荡,轰鸣呼啸。
天地间狂风大作,以冯骥为中心,竟然拿生成巨大的漩涡!
只是这漩涡一分为二,化作太极之势,呼啸旋转,笼罩天地。
任何劲力、暗器,一旦落入其中,立时消弭无形。
童姥顿时大惊失色,如此奇异的功法,她实在没有见过。
当下接连不断拍击数掌,掌力吞吐,阳刚处宛若金乌横空,阴柔处宛若寒冬雪水。
刚柔并济之中,劲力吞吐轰鸣,落向太极罡气。
冯骥轻笑一声,举手投足,轻轻挥手,太极流转,罡气震荡。
顿时这些阴阳巨力纷纷消散。
任凭童姥施展出天山六阳掌,还是天山折梅手,尽数落空,无影无踪。
“童姥,到此为止吧。”
冯骥开口,身形瞬息消失。
童姥瞬间心头一凛,急忙四下张望。
下一刻,耳后生风,她急忙转身,可是为时已晚。
冯骥的指尖已经落在她的背上。
顿时童姥浑身剧颤,动弹不能。
只不过一招,冯骥就已经擒拿住了天龙世界武力值顶尖的天山童姥!
冯骥抓起童姥,道:“得罪了。”
“你这是什么功夫。”童姥惊怒交加,不禁怒声喝问。
冯骥轻笑:“功夫吗?此乃我入道之基,还未曾命名,今日你问我了,索性我便取个名字吧。”
他微微沉吟,须臾间,笑声道:“便叫《太极无量功》。”
童姥神色露出骇然之色。
“你……你自创的?这……这怎么可能?你当真入道了?”
“童姥,你师弟叫做无崖子,你当知道他名字来历。”
“道法无涯,穷其一生,未必都能得道,只是入道而已,何必如此惊讶?”
童姥心中震撼:“入道……何其艰难,我此生此世,都未曾入道,这辈子也没见过谁能入道,如何不惊?”
“你放开我吧,我信你了。”
冯骥放开童姥,解开其穴道。
童姥挥了挥手,道:“九天九部听令,参见本门掌门使者吧。”
灵鹫宫婢女纷纷吃惊,但是对于童姥之言,无有不从。
当下众女跪地,纷纷叩拜冯骥。
冯骥一挥手,一股柔和内力,直接扶起众女。
众人大为震惊,这股内力雄浑至极,远处隔着数十丈的婢女都被这股内力强行扶起,可见冯骥功力之深厚。
冯骥道:“不用如此,我来找童姥,可不是借七宝指环,耍掌门威风的。”
童姥点头,道:“我知道,你既然入道,便是我了修行之事,你们随我来吧。”
当下冯骥跟着童姥,二人往宫殿内走去。
一边走,童姥一边问道:“他当真死了?”
冯骥知道,她在问无崖子。
“嗯,无崖子道友为夜叉气运所困,无法堪透无相之境。”
童姥微微一怔,旋即苦涩道:“无相之境……唉,我亦困顿其中,无法超脱。”
冯骥看了一眼童姥,这童姥头顶,没有任何气象。
可见她天资并不被八部众看好,没有被八部众选定。
童姥低声道:“他死前可有想李秋水那个贱人?”
冯骥摇头:“应当没有。”
“你怎么知道没有?”童姥立刻看向冯骥。
冯骥笑了笑:“他有一幅画留了下来。”
“什么画?在哪里?”
“不急,童姥不妨先带我去石室。”
童姥顿时气得咬牙,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面对已经入道级别的冯骥,她打又打不过,只能带着冯骥进入灵鹫宫深处禁地的石窟。
她沉声道:“此地石窟内的壁画,一部分是我派祖师所刻,留下了我派的武学传承。还有一部分,乃是此宫原主人留下,涉及一些秘法道术。”
“我提醒你一句,修为不到,若是强行去练那些道法,只会害了自己。”
冯骥微微点头,道:“我知道,多谢童姥提醒。”
“画呢?”
冯骥随手取出画卷,递给了她:“给。”
童姥当即打开画卷,这一看,顿时脸色惨白,大叫起来:“是她!不,不!无崖子,你到死也没有忘记她!”
冯骥见她癫狂模样,不禁无语,摇了摇头,道:“童姥,你最好看仔细些。”
童姥却没听他说话,而是心神恍惚,仿佛受到重大打击,大笑大哭,忽然身形一闪,冲向宫外。
冯骥想要去追,为她解释画上之人并非李秋水。
可惜对方已经走远,而石窟就在眼前,他早已期待修士道法,哪里还忍得住。
当下不再去管童姥,身形一闪,已然进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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