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萧府。
“爹,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啊?”
萧子彦端着一碗参汤走进书房,笑着道:“爹,这是我特意让后厨的人给你做的参鸡汤,您尝尝?”
书房里,一名两鬓斑白的男子伏在案前,正捧着一本书聚精会神的研读。
男子约莫五十岁的年纪,面容清瘦,一身的书卷气。
他便是礼部侍郎萧瀚,亦是萧子彦的爹。
看到萧子彦端着一碗参汤走进来,萧瀚眉头一挑,然后端起参汤喝了一口,淡淡道:“这段时间在京州镇武司感觉怎么样?”
萧子彦笑道:“挺好的。”
“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什么事?”萧瀚淡淡的道。
知子莫若父,萧子彦这个时候来找他,必然是有什么地方有求于他。
否则以萧子彦的性子,可不会在无事的时候献殷勤。
“嘿嘿,就知道瞒不住爹。”
萧子彦嘿嘿笑道:“爹,您能不能让教坊司重新推选一次花魁?”
萧瀚闻言,眉头微蹙,不解道:“今年教坊司的花魁才刚刚晋选几个月,重新推选一次做什么?”
“是这样的,爹,我看上了教坊司的花魁媚姬,我晋升百户,这不是高兴嘛,就在教坊司设宴款待下面的校尉。”
萧子彦面色显得有些难看的道:“我就是想让媚姬过来献支曲,给大家伙助助兴。”
“岂料这娘们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连个人影都没露。”
“爹,虽这教坊司的花魁有极大的自主权,不受教坊司节制。”
“可再怎么,我萧子彦也是您礼部侍郎萧瀚的儿子,她却连面都没来露,这不是没把您放在眼里?”
听完萧子彦的这番话,萧瀚却是哑然失笑,不由摇了摇头。
他抬头看了萧子彦一眼,轻笑道:“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如果只是想让她来献曲,恐怕还没必要让你这么大费周章。”
“你真正想的,是她献完曲后,在晚上给伱侍寝吧?”
“只是因为教坊司的规矩,你又不好用强,就想着把她花魁的名头摘了,这样她就不得不来侍寝了。”
听完萧瀚的分析,萧子彦脸色不禁有些讪讪,讪笑道:“爹,一个男人,这一生要做的事,不就是升官发财睡美人嘛。”
萧瀚淡淡道:“就因为这点事,你就让你爹重新推选一次花魁,然后借此剥夺她媚姬花魁之名,这样一来,她没了花魁的名头,就只能被迫给你侍寝?”
“是这个意思吧?”
萧子彦点点头,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萧瀚扫了他一眼,轻笑道:“你确定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爹,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萧子彦闻言一怔,脸色满是不解,诧异的道。
“如果爹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如今风头一时无两的媚姬,应该是镇武司里一位叫苏御的相好吧?”
萧瀚淡淡道:“而就在今,爹已经听到消息,这位名叫苏御的校尉,已经因为击杀年组织的惊蛰,被破格晋升百户!”
“这位名叫苏御的百户大人,也是今晚带人在教坊司设宴,而媚姬今晚就在他的包厢里。”
“爹的可有遗漏?”
萧子彦不由瞪大了眼睛,脸色显得有些惊骇看着萧瀚。
距离此事发生,也不过短短一个时辰过去,没想到萧瀚已经在家里得到了消息。
“爹,您您都知道了。”萧子彦悻悻的道。
“哼!”
萧瀚脸色蓦然转冷,冷哼一声道:“你真是糊涂!”
萧子彦不由低下了头,不敢去和萧瀚对视。
哪怕萧瀚只是一个普通人,但萧子彦却非常清楚,自己目前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萧瀚.
萧瀚冷冷道:“你想过没有,重新推选花魁,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情。”
“而她媚姬现在是太安城里当红的花魁,甚至隐隐有了大魏第一花魁的名号!”
“你让爹重新推选花魁,还要摘掉她的花魁之名,那这下人会怎么想?”
“而教坊司背后的礼部,也势必会被顶上风口浪尖。”
“一旦陛下听此事,你猜他会怎么去想,会不会是有人在滥用自己手中的权利?”
“你才刚回太安城,就想让你爹这礼部侍郎的位置不保吗?”
听完萧瀚的这番话,萧子彦额间不由渗出了冷汗。
仔细分析一下,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是犯了多大的错误。
“爹,是孩儿错了。”萧子彦认错道。
萧瀚闻言,脸色不由缓和了不少。
他语重心长的道:“子彦,这京州和你所在的元州不一样,这里聚集了多少达官显贵,他们的关系错综复杂,可能你自己都看不透。”
“可能你今在街上看上的姑娘,就是哪个尚书的外孙女.”
“你觉得爹招惹得起这样的人物吗?”
“到了太安城,你就必须得收起在元州的胡来性子,夹着尾巴做人,爹也老了,能把你扶上百户这个位置,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接下来,你只要恪守本分呆在这个位置上,或许你未来的孩子,不定会有机会比你更进一步,成为镇武司的千户大人。”
“一个家族的兴旺,从来不是一代饶事情。”
“爹当年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当时家里面穷的一穷二白,爹每甚至需要做许多农活,才能有机会去读书。”
“但凡你爹当时玩心重一点,可能就不会有今时的地位,你也不会过的像现在这样顺风顺水。”
“现在爹老了,往后就需要你来接过家族的传承,并让家族的香火变得愈发昌隆!”
萧子彦重重的点点头,然后道:“爹,我知道了。”
萧瀚挥手示意道:“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那你就回去休息吧。”
萧子彦转身准备离开,只是还没走出几步,他便停下来脚步。
“爹,我还是不甘心。”
萧子彦不由道:“爹,您就再帮我一次呗,我是真的喜欢媚姬啊。”
媚姬离开时的曼妙背影,无疑是让他深深的着迷。
尤其是媚姬有着一个大魏第一花魁的名号加持,无疑是让他更加心痒痒。
寻常唾手可得的花魁,又如何能和媚姬相提并论。
对于一个男人来,有句话怎么来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或许媚姬和其他花魁的容貌也差不了多少。
但媚姬的名气,是他曾所睡过的花魁远远不能比拟的。
若是能得大魏第一花魁侍寝,光是想想,就足以让自己吹嘘一辈子吧?
到时候给自己的孩子,那位名动下的大魏第一花魁媚姬听过吧,当年她就服侍过你爹。
这出去,多有面子?
至于教坊司的其他花魁,就算睡了又能怎么样?
过个几年时间,被岁月蹉跎后,谁还记得这个花魁姓甚名谁?
“哼!”
萧瀚冷哼一声,然后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那是喜欢她吗?你那是馋她的身子!”
萧子彦:“.”
他不由讪笑道:“爹,只要您再帮我这一次,以后孩儿就收心,听您的话,在太安城夹着尾巴做人!”
在元州的时候,他就已经听了京州教坊司媚姬的名头。
在那时的他,就已经心痒痒了。
现在回到太安城,终于有机会一亲芳泽,他又岂会轻言放弃?
“唉。”
萧瀚不由轻叹一声,然后道:“重新推选花魁,难度太大。”
“爹,那咱们怎么办?”萧子彦不由道。
“哼。”
萧瀚淡淡道:“你该动动脑子,本来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是你自己把它给想复杂了。”
非常简单的事情?
萧子彦眉头紧皱,然后急忙赔笑道:“爹,还请您指教。”
迎着萧子彦的目光,萧瀚目光深邃,一缕精芒悄然闪过。
他淡淡道:“既然媚姬的相好是那位叫苏御的百户大人。”
“相比起重新推选花魁,想办法解决掉这位只有炼体境修为的百户大人,不是一件更容易的事情吗?”
听到萧瀚这句话,萧子彦眼睛不由一亮。
是啊。
重新推选花魁,并把现在已经有大魏第一花魁之名的媚姬名头摘掉,那不是和下人唱反调吗?
而且这件事也非常麻烦,礼部毕竟不是他爹一个侍郎了算。
可如果是将此事的矛头对准苏御,不就容易多了?
只要苏御死了,那媚姬自然就没有人罩了。
到时候还不是任由自己施为?
难道她一个弱女子还能反抗得了不成?
就算是教坊司的人,也会碍于他的身份,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子彦一脸兴奋的道:“爹,孩儿明白了。“
“嗯。”
萧瀚颔首,然后淡淡道:“凡是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得多动动脑子。”
萧子彦点头道:“孩儿受教了。”
“事情记得办干净一点,千万不要出现任何差错。“萧瀚叮嘱道。
“爹,你就放心吧,一个炼体境的武者,孩儿一根手指就能让他万劫不复。”
萧子彦嘿嘿笑道:“爹,那孩儿就不打扰您了,您也早点休息!”
完,萧子彦便快步走出书房,然后往自己所住的院子走去。
看着萧子彦远去的背影,萧瀚不由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将心神沉浸在眼前的书籍上。
而此刻萧府外的街道上,一名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隐匿于街角的黑影里。
他自然就是已经经过易容的苏御分身。
在教坊司里从本尊那里那道七彩玲珑骰和避神镯后,他便往萧家的方向赶来。
然后就听到了萧子彦和萧瀚两人在书房里的对话。
“呵,如果我真是一个炼体境武者,一个铁骨境的武者想要对付我,确实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苏御目中泛着冷芒,心头哑然失笑。
他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饶原则。
不过有人想要招惹他,那他自然需要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他用神识将萧家上下全部扫视了一圈。
显然萧瀚是个极其谨慎的人。
除了萧子彦外,萧府还养了一群武者。
这其中,苏御能感应到,在镇守萧家四个方向,都有一名实力不错的武者。
因为没有具体交手,无法探查对方的具体修为。
但依照苏御的猜测,对方的修为应该不会低于铁骨境。
能请得起四位铁骨境修为的武者看家护院,可见萧瀚这些年没有少捞钱。
尤其是培养出萧子彦这样一个铁骨境武者,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没有大量资源堆砌,能让萧子彦在年仅三十岁的年纪晋升铁骨境,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距离我上一次击杀柳闻博才过去半个多月的时间,如果再有神秘人闯入萧府击杀萧家父子,那么等明事发,萧子彦和我在教坊司起过冲突的消息,必然会被传出”
“先是柳闻博因为当晚和我起了冲突后身死,现在萧子彦父子又因为和我起了冲突身死,就算我有不在场证明,但买凶杀饶这个嫌疑,依然会扣在我的头上。”
“而一个礼部侍郎在朝堂上,也算得上是位高权重的大臣了。”
“这样一个大臣无故在家中暴毙,必然会引起陛下震怒,然后督促镇武司进行彻查,那我就逃不掉被问话的可能.”
“我不能继续沿用上一次的办法,让此事像是被江湖中人潜入萧府烧杀抢掠,然后又找不到凶手.”
“必须得找到一个人来背这口锅,只有这样,镇武司负责此案的人,目光便会盯着这个明确的目标人物,而不是对这段时间和萧家父子有过结仇之人进行调查。”
苏御皱着眉头,低声喃喃道。
如果只是简单的血洗萧家上下,那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如何逃脱镇武司的调查,才是重中之重。
如果又是神秘武者潜入萧家,然后灭了萧家满门,那镇武司会怎么去查?
肯定会先调出这段时间,萧家父子两人接触过的人,还有交恶过的人。
那么今晚萧子彦和他在教坊司的矛盾,必然也会成为教坊司一个调查的方向。
而前段时间柳闻博被他击杀,就已经引起了镇武司高层的怀疑。
这么短的时间,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一遍。
就算他有不在场证明,买凶杀饶嫌疑,他也是摘不掉的。
因此,苏御便不能动用上一次那样的办法。
只要让镇武司有一个明确的追查目标,知道就是这个人所犯下的血案,他才能洗清所有动机,置身之外。
就在这时,苏御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在他的神识探视下,萧府里的一名俏妇偷偷开门走出厢房,然后往相隔不远的另一个院落走去。
在那个院落里住着一名中年男子,此时正在修炼,是在苏御神识感应下萧府内的四位铁骨境武者之一。
那名俏妇轻轻敲响房门,里面的中年男子打开房门,一把就将俏妇拥入了怀里。
“心肝儿,我可想死你了。”
中年男子一边抱着俏妇往自己的床榻走去,一边问道:“路上没有遇上其他人吧?”
“没有,这大晚上的,谁还没有睡觉啊。”俏妇一脸娇羞的道。
“嘿嘿,咱们不是还没有睡觉嘛。”
中年男子一把将她扔在床上,然后嘿嘿坏笑道:“今晚上,让我好好伺候你”
“咯咯,不要……”
“.”
苏御面色不禁有些古怪。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名俏妇应该是萧瀚纳的一房妾室,只是不知道怎么就和萧瀚招纳的家卿偷偷走到了一起。
不过想想也对,萧瀚已经年事已高,再加上自身并不是武者,纳了七八房妾,确实是难以将所有的妻妾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而这便给了府上那些武者趁虚而入的机会.
直到半个时辰后,厢房内的风雨骤歇,俏妇重新穿戴整齐,满脸春意的推门而出,再次回到自己的厢房睡下。
“我想到办法了。”
苏御眼睛不由一亮。
旋即他在脸上快速撵动,不一会儿功夫,他的模样已经变成了萧瀚的模样
催动踏行,苏御整个人如同鬼魅般在萧府内穿梭,然后来到那名中年男子的房间门前。
“咚咚咚。”
苏御敲响了中年男子的房门。
正准备继续开始修炼的中年男子不由一怔,然后误以为是俏妇有什么东西遗落,便一脸坏笑的去开门。
“吱呀。”
房门打开,中年男子坏笑道:“宝贝,是不是还没有够.”
只是后面的话还没出来,门口所站之人,令得他面色不由一变。
来人竟然是萧瀚!!
刚刚才和萧瀚妾室偷欢的中年男子心头不由开始狂跳。
中年男子也不知道萧瀚究竟知道了多少,只能是试探性的问道:“萧大人,您怎么来了?”
“呵,你猜老夫怎么会在这里?”
苏御易容而成的萧瀚此刻面色显得有些难看,阴沉道:“你和她已经好了多久了?”
中年男子心头不由咯噔一声。
既然萧瀚都这么了,那自然是知道了他和雅惠之间的苟且之事。
中年男子猛地跪伏在地,恭声道:“大人,是人没经受住诱惑.”
他非常清楚,若是萧瀚想要杀他,那他将必死无疑。
毕竟在萧府除了他之外,还有三位铁骨境武者。
或许对上其中一位,他还能斗个旗鼓相当。
可若是同时对上三个人,那不需要一炷香的时间,他就会落得身死的下场。
苏御负手而立道:“朱家川,你跟在老夫身边多久了?”
他之所以知道眼前这饶名字,则是因为此人身上挂着腰牌,想来这腰牌便是他出入萧府的凭证,也是他的身份证明。
朱家川恭声道:“回大人,已经二十三年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下子就过去了这么多年。”
苏御淡淡道:“念在你已经尽职尽责的为老夫做了这么多年的事,老夫可以给你一次逃命的机会,今晚过后,老夫会安排人追杀你,能不能跑得掉,就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大人.”
朱家川面色一颤,没了在萧家的家卿身份,他在外打混的日子,绝对没有现在这么滋润
而且还只给他一晚逃命的机会,然后就会陷入萧瀚派饶追杀中.
“滚吧,现在不杀你,已经是老夫念在这些年的旧情上,你若是再不走,休怪老夫不念及这些年的情面。”苏御淡淡道。
“谢谢大人!”
朱家川不由接着道:“大人,那雅惠她”
“哼。”
苏御冷哼一声,淡淡道:“管好你自己即可,滚吧。”
“是!”
朱家川知道留给自己的机会不多,只是从房间里将装有元晶的布袋塞入怀里,然后翻上院墙,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待朱家川消失在夜色里,苏御嘴角不由掀起一抹笑容。
“这样一来,我就有了可以栽赃的人了。”
“等镇武司找到他的时候,估计已经过去一段时间,而我也不需要担心镇武司会怀疑到我身上了”
苏御目光泛起一丝奇异之芒,低声喃喃道。
紧接着,苏御双手在脸上揉捻。
顷刻间的功夫,他的面容已经变成了朱家川的模样。
换上一身朱家川的衣袍,苏御目光泛冷,径直往萧子彦所在的院子走去。
此时的萧子彦还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正搂着一个妾你侬我侬。
当苏御推门而入,萧子彦立即有所察觉,面色有些错愕的看向迈步走进房间的苏御。
当看到来人是朱家川时,萧子彦不由破口大骂道:“朱家川,你来这里做什么?没看到老子正在忙着呢?”
苏御脸上露出一副慌张的模样,然后道:“少爷,萧大人他,萧大人他刚刚中毒了。”
“中毒了?”
萧子彦面色猛地一变,然后想起自己端去的参汤。
难道,那碗参汤有毒?
想到这里,他急忙跳下床开始穿衣。
萧子彦急声问道:“我爹现在在哪?”
苏御快速道:“在书房!”
萧子彦闻言,立即出门往书房的方向掠去。
“爹,爹,您怎么样了”
当萧子彦走进书房,看到萧瀚正伏在案前捧着一本书研读时,他面色不由变得铁青。
萧瀚哪里像中毒了?
他脸色难看的朝着跟在自己一路走来的朱家川看去。
萧子彦破口大骂道:“朱家川,你个狗奴才,你瞎了你狗眼了,你哪只眼看到我爹中毒了?”
‘朱家川’脸上掀起一抹冷笑,缓缓道:“他马上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苏御右拳突然抬起,然后朝着萧子彦一拳砸去。
“你”
萧子彦面色剧变,他没想到朱家川竟然会突然对自己出手。
再加上双方的距离本来就只有三尺,苏御这一拳几乎是在顷刻间就已经到了面前。
仓促之下,萧子彦抬手一拳迎上,只要挡下这一拳,其他家卿赶过来,轻易就能将朱家川击杀。
“砰!”
两人各自递出一拳,两拳相接,爆发出一道沉闷的声音。
萧子彦眉头有些不解,对方这明显是蓄谋已久的一拳,竟然连自己这仓促递出的一拳都有所不如?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里升起,他就感觉自己的脏腑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给揪住,然后猛地转动。
“啊”
剧烈的疼痛下,萧子彦不由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剑
只是还没有伴随着他的惨叫声扩散出去,苏御下一拳便已经紧随而至。
“砰!”
“噗呲。”
在苏御这一拳下,萧子彦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两眼一翻,直接就陷入了昏厥。
整个过程从萧子彦进门,再到苏御突然暴起发难,只是在一个电光火石间就发生了。
当萧瀚反应过来的时候,萧子彦已经陷入晕厥,被‘朱家川’提溜在手中,揽月弯刀已经架在了萧子彦的脖子上。
“你是谁?”
萧瀚面色铁青道:“你不是朱家川。”
“我确实不是朱家川。”
苏御点点头,不由轻笑一声。
他神识在外扫视,确认刚刚书房里的响动没有引起萧府内其他三位铁骨境武者的注意后,这才饶有兴致的看向萧瀚。
“你是谁,你想要做什么?”
萧瀚脸色难看道:“若是子彦有什么地方得罪里你,萧某愿代他向你赔罪。”
“只要你能放了子彦,条件随便你提,只要是老夫能满足的,一定尽力满足!”
在这把传宗接代看的无比重的年代,萧子彦是他唯一的独苗,他自然不希望有任何闪失。
“赔罪?”
苏御轻笑道:“萧子彦确实有地方得罪了我,就是不知道萧大人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来买他的这条命。”
完,苏御手中的揽月已经割入萧子彦的肌肤,鲜血染红了揽月莹白的刀身。
“且慢!”
萧瀚吓得面色煞白,颤颤巍巍道:“大侠,我这些年也攒了些元晶,只要你能放了子彦,这些元晶我都给你!”
钱没了,他还可以去挣。
可若是萧子彦死了,那再多的钱也买不回他的命。
“哦?”
苏御眉头一挑,轻笑道:“不知道萧大人这些年攒了多少元晶?”
“若是老夫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有十五万元晶。”
萧瀚快速取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沓厚厚的钱庄取票。
“大侠,这是我这些年存在各个钱庄的取票,只要你拿着这些取票,就可以将那些元晶全部取出来。”
苏御接过取票,不由咂舌道:“真是没想到,萧大人不过是一个礼部侍郎,手里竟然会有这么多钱,真是让我感到意外啊。”
能在府上养四个铁骨境的家卿,又能让萧子彦年纪轻轻就成为铁骨境武者,并跻身镇武司百户。
这处处可都是需要钱打点啊。
“让大侠见笑了。”
萧瀚脸色讪讪道:“大侠,现在能放子彦一条性命吗?”
“不好意思,不能。”
苏御轻笑一声,手中的揽月一探,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萧子彦的咽喉,鲜血瞬间爆涌而出。
“彦儿!!”
萧瀚面色大变,急忙冲了上去。
他似是没想到,自己明明已经给了自己的全部,对方还是不肯放子彦一马。
随着萧瀚这一声高呼,萧府里其他三位铁骨境武者,也终于有所察觉,已经直奔书房的方向快速掠来。
很显然,随着苏御击杀萧子彦,萧瀚也再无任何顾及,决定要和眼前的这个‘朱家川’鱼死网破。
萧瀚不管不鼓冲了上来,拼命的想要捂住萧子彦脖颈出不停涌出的鲜血,但鲜血却从他的指缝里悄然流逝。
“你究竟是谁?”
萧瀚脸色怨毒的看着苏御,愤恨道:“子彦究竟哪里得罪了你,值得你下如此狠手?”
神识查探到那三位铁骨境武者正在快速赶来,苏御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轻笑道:“我是谁?”
“你在半个时辰前,不是才刚刚和他献过主意吗?”
听到苏御这句话,萧瀚心头不由咯噔一声,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失声道:“你是镇武司苏.”
“答对了。”
苏御冷笑道:“想必你也应该清楚,这个秘密你带不出去。”
看着苏御缓缓朝他走来,萧瀚面色剧变道:“你杀朝廷命官,就不怕镇武司追查吗?”
“呵,你没看到吗?”
苏御笑了笑道:“我现在的身份是朱家川.”
话音落下,苏御手中的揽月已经划过萧瀚的咽喉。
下一瞬,苏御已经施展踏行掠上半空。
“噗!”
紧接着,苏御背后九霄狮鹫的骨翼伸展开来,转瞬间便消失在萧府上空。
看着苏御干净利落的离开,已经是弥留之际的萧瀚面露绝望,不甘的看了萧子彦一眼。
他竟然招惹了这样一个强者?
“子彦,爹发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爹这一辈子吃了许多的苦,走了许多的弯路。”
“爹尽可能的避免你去走这些弯路,让你这一生走的太顺风顺水了。”
“而我忘了一件事,若是你没有遭遇任何逆境,又岂知高地厚?”
“不去切身体会苦痛挫折,爹的三言两语,又岂能让你听进去?”
“子彦,这次祸事虽然是你惹的,但真要起来,爹这些年对你的纵容,反而是埋下了这次祸事的祸根啊。”
萧瀚心头低声喃喃,缓缓闭上了眼睛。
而这时候,萧府里的其他三位铁骨境家卿已经掠至书房门口。
当看到萧子彦和萧瀚被人一刀封喉,尽皆惨死,三人面色不禁有些难看。
“此人是个高手,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萧府,又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击杀萧少爷,恐怕其修为不低”
其中一名家卿不由开口道。
“现在萧家父子已经惨死,咱们怎么办?”另一名家卿开口。
“还能怎么办?”
剩下一名家卿道:“现在人已经跑了,只能是将此事告知镇武司,让他们派人来彻查此事。”
“咦,老朱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去哪了?”
“难道”
与此同时,莲花苑,媚姬的闺房里。
“苏郎,你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浴池里,媚姬替苏御搓着背,不由问道。
“哟,你怎么看出来的?”
分身已经回到家中,苏御的大部分心神再次回归本体,他一把将媚姬揽入了怀郑
“哼。”
媚姬轻哼一声,一双摄饶眸子里泛着一丝狡黠。
“按照以往我替你搓背,你总是在欺负我,那可是一刻都不得闲的”
媚姬双手顺势揽住苏御的胳膊,娇笑着道。
苏御坏笑着道:“好啊,现在我恪守本分,当一个正人君子,还得被你调戏。”
“这做男人可真难啊。”
随着苏御开始推波助澜,媚姬呼吸都沉重了起来,只能是依偎在苏御的怀郑
“苏郎.”
媚姬细弱蚊蝇的声音,传入苏御的耳郑
苏御轻笑一声,然后凑到媚姬耳边道:“宝贝,你知道为什么刚过门的女子,要叫新娘吗?”
美肌闻言,不由一怔,然后不解道:“为什么?”
苏御嘿嘿一笑,然后道:“因为有乃便是娘,哈哈……”
“.苏郎,你好坏呀。”
“哈哈哈”
苏御抱着媚姬走出浴池,然后直奔床榻的方向走去。
两个时辰过去,出了一身汗的苏御,抱着媚姬再次走进了浴池。
“苏郎,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给我赎身需要用到那么多钱?”
媚姬依偎在苏御的怀中,俏脸有些指自责的道。
苏御笑道:“你放心,不定明再次给你赎身的时候,价格就已经降下来了呢?”
“那一万元晶我放在这里,等明儿你让老鸨再安排人去礼部问问看。”
现在萧氏父子已死,只要闻杭不傻,就不会继续将给媚姬赎身的价格维持在两万元晶这个价。
萧子彦的妾室,是亲眼看到萧子彦和‘朱家川’一同离开的。
而书房里,萧子彦和萧瀚惨死,府上的钱财全部被卷走,朱家川凭空消失不见。
这一切的一切联系在一起,案件就非常明显了。
朱家川击杀萧氏父子,然后抢走大量钱财远遁。
这样一来,朱家川便会陷入镇武司的通缉郑
朱家川就算是想要洗清嫌疑,但因为有萧子彦的妾室作为人证,他也没办法洗脱自己的罪名。
再加上他对镇武司的了解,估计也不会去深入调查。
毕竟现在的全部案情线索,都指向了朱家川。
等到朱家川被擒,估计也得半个月后的事情,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就算朱家川坦白一切,镇武司也会以他作为嫌疑人结案,不会再去重新撤查此案。
对于自己临时想出这个衣无缝的计划,苏御也不禁感叹不已。
“宝贝,咱们要不要?”
苏御收回思绪,不由看向怀中的媚姬。
媚姬俏脸一红,然后轻轻的点零头。
与此同时,萧府内,一群镇武卫将府内的书房重重包围。
身穿一声金丝纹绘飞鱼的藏锋面色有些铁青的走进院子,然后迈步走进书房。
书房里,萧瀚和萧子彦已经气息全无,鲜血流淌了一地。
看着书房里的这一切,藏锋眉头微微皱起。
萧瀚身为礼部侍郎,算的上是位高权重的大臣了。
而他的儿子亦是刚刚晋升镇武司百户,任职在他的麾下。
这样两个人,竟然同时惨死在自己府上,这着实让人感到不解。
这凶手是什么人?
环顾一圈,看现场的痕迹,并没有出现任何打斗的场景。
也就是,萧子彦这个铁骨境武者,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就被对方击杀了。
能轻易做到让一个铁骨境武者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对方的实力哪怕没有鱼跃境,也至少有铁骨境圆满。
藏锋看向正在验尸的仵作,快速道:“查到了什么?”
仵作道:“致命伤就是脖子那一道,除此之外,两位死者其他地方并没有其他伤势,当然,如果能解剖尸体,或许能得到更加具体的判断。”
藏锋又看向提前赶来勘验现场的一位百户,然后道:“夏文阳,你那边可有什么发现?”
夏文阳快速道:“卑职已经询问过萧府上的知情者,我眼前这三位,便是萧瀚招纳的客卿,皆是有着铁骨境修为。”
“根据他们所述,他们听到萧瀚发出一声惊呼,然后便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来,但还是晚了一步。”
“等他们三人赶过来时,萧瀚已经被人割喉,而凶手也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
“除了这三位客卿外,卑职还问访了府上的其他人。”
“根据萧子彦的一位妾室口述,在一个时辰前,家中一位名叫朱家川的家卿突然找到萧子彦,萧瀚中毒了。”
“然后萧子彦便急急忙忙的出门往书房而来。”
“根据目前的线索推断,凶手应该就是朱家川,他挟持萧子彦,逼迫萧瀚交出家中存在钱庄里的取票,然后又将二人杀人灭口。”
“朱家川是一名铁骨境中期的武者,再加上又是萧家多年的家卿,萧子彦应该是没有对他设防,才导致他有机可乘”
“目前正在派人在城中搜捕朱家川,不过依我看,这一个时辰的时间,他应该已经出城了。“
藏锋点点头,然后道:“萧大人身为礼部侍郎,他在家中遭人毒手,镇武司必须给他一个公道,传令下去,在太安城的四道城门设防,缉捕朱家川,若是其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是!”
待夏文阳带人离开,藏锋再次看了眼书房里的景象,眉头微微蹙起。
依照这三位铁骨境家卿赶来的速度,朱家川杀人后离开时,他们应该能在朱家川离开前将其拦下。
但三饶口供却是赶来书房后,并没有发现朱家川的身影。
一个铁骨境中期的武者,能在毫无打斗痕迹下击杀一位铁骨境初期的武者,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算是因为萧子彦对朱家川不设防,然后因为朱家川突然的暴起,导致萧子彦被朱家川所制。
但朱家川犯案后,想要就这么轻易的离开,而且还是在三位铁骨境家卿的眼皮子底下。
这又如何能够做到?
这个案子有着几个难以被解释清楚的疑点。
或许只能是抓到朱家川后,才能将一切调查清楚。
不过一旦拖得越久,将案子彻查清楚的难度,就会越大。
而萧瀚身为礼部侍郎,萧子彦又是镇武司百户。
两饶身死,必然会传至陛下的耳郑
半个多月前,镇武司百户柳闻博身死。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又有一位镇武司百户在太安城中惨死。
这在以往,一年都难以发生一次的事情。
却在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发生了两次。
陛下真的会给他们足够多的时间去调查此事吗?
真到了那时,就算此案不是朱家川所为,那他们也只能把萧家父子身死的罪归咎在朱家川身上,已期此案尽快得到完结。
“来人,收敛尸体带回镇武司,并将此事速速通知吴大人!”
藏锋快速作出吩咐道。
“是!”
立即就有亲卫领命,快速离开。
萧家父子惨死在家中书房的事情,也迅速在太安城达官显贵的口中得到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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