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唐县的人力和财力有限,不足以支持郑平过多的去改变。
毕竟这不是三国基建类游戏,可以按部就班的进行基建。
同样,一个月的时间太短,即便真的颁布了政令,也难以得到实施。
能稳抓的,只有钱粮和军务。
囤积钱粮,善养兵马,这是立足的根本!
平原郡九县人口,在册六万余户近三十万人。
山泽资源亦不是高唐县一县之地能相比的。
若能聚九县之力,这对整个青州局势的影响是很大的。
因此,刘备愿意去尝试郑平的计策。
这亦是郑平最欣赏刘备的地方。
若是换个谨慎的,或许会斥责郑平目无尊长、妄自尊大。
但刘备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也知道任何事都需要去争取才有可能成事。
倘若只想当一个安分守己的高唐令,刘备压根不需要想太多。
得过且过就行了。
风险即是机遇。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陈纪就真装病了呢?
两日后。
刘备和郑平挑选了十余精骑,又令张飞随行,趁着清晨将明未明时,向平原县而来。
清晨日照少,风又凉爽,正适合疾驰。
若到了正午,烈日灼心,人和马都受不了。
百余里的路不近不远,但因为部分山路崎岖,人马又要躲避烈日,直到第二日上午才抵达平原县城。
虽然说是平原郡的治所,但都是万户县,城池并不比高唐县大多少。
似乎因为缺少修缮,反而显得更破旧一些。
提前返回的孙乾,已经在城门口策马迎接。
“玄德公,一路辛苦了!”
“陈相已经在郡衙宴厅备下酒宴。”
孙乾身边,还有两度举荐刘备的贵人,年约四十、前平原郡都尉、如今在平原郡担任长史的刘子平。
而刘子平的女婿邓旭,则是平原郡现任的都尉。
“下官见过长史!”见到刘子平也在城门口,刘备连忙近前问礼,语气恭敬。
若无刘子平举荐,刘备又如何能有今日今时的地位?
举荐之恩不能忘,这是刘备的为人准则。
刘子平虽然是长史,但生得却是魁梧。
毕竟在当长史前,刘子平是平原郡的都尉,赏识刘备的武勇才将其举荐给青州从事,让其跟随青州从事征讨渔阳张纯。
刘子平呵呵一笑:“玄德不必拘礼,你我都是老相识了。”
目光看向郑平,见其身材挺拔不似寻常士子,刘子平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欣赏:“这位想必就是昔日谎称讨贼都尉,吓退黄巾的奇才郑平了。”
郑平回礼一笑:“旧平原郡讨贼都尉之名,晚辈亦是多有耳闻,故而借用吓唬贼人,没想到效果意外的好。与其说是晚辈吓退黄巾,倒不如说是长史的威名更甚往年。”
刘子平哈哈大笑:“我跟康成兄亦是旧识了,没想到那般实诚的君子,却有你这么个狡黠的儿子。”
“康成兄有福了!”
众人相视而笑,策马入城。
来到郡衙。
却见门口立着一個儒雅非凡的青年,正是陈纪的长子陈群。
城门口让功曹孙乾和长史刘子平迎接,郡衙门口又让兼任郡丞的长子陈群迎接。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让刘备和郑平来述职了。
既是述职,哪有长官迎接下官的道理?
“刘县令,郑县丞,家父已经备下薄宴,替两位接风洗尘,请!”陈群和煦有礼,尽显名门大家的家风气度。
“翼德,你约束好众骑士,切勿在城内滋生事端!”刘备低声嘱咐张飞。
这样的酒宴,张飞是没资格入席的。
张飞也是知道分寸的,当即应诺道:“大哥放心,俺晓得的。”
众人入内,平原相陈纪已经在主位静坐多时。
见刘备和郑平到来,陈纪微微撵髯一笑:“玄德,老夫可等了你几日了,缘何姗姗来迟啊?”
刘备执礼而道:“县中事务繁忙,一时之间难以抽身,故而来迟,还请陈相体谅,下官甘愿请罚。”
陈纪哈哈一笑:“玄德勤于政务,是九县表率,本相若是惩罚,岂不是成了赏罚不明的庸人了?”
寒暄一阵,众人分宾主入席。
席桌上,虽然有水果糕点之类招待之物,但并无酒饮,只有白水。
“听公祐回禀说,高唐县禁酒,他去了也只能喝白水。”
“玄德以身作则,家父颇为钦佩,故而今日也未准备酒饮,只以白水待客。”
陈群出言解释。
毕竟备酒待客,已经是士人圈的礼数了。
尤其是一郡国相,招待客人连酒水都没有,那就非常的失礼了。
刘备已经习惯了白水了,有没有酒饮并不在意。
片刻。
陈纪问及正事,微微敛容:“玄德,这里都是本相可以信任的人。你在这高唐县聚粮于城,想以坚壁清野之术遏制黄巾的壮大,这是很不错的举措。”
“只可惜,平原九县,唯有玄德的高唐县可以做到聚粮于城,其余的八个县,却是难以效仿。”
“这眼下秋收将至,本相对于九县庄稼的收割也是颇为重视。”
“今日召你来,是想问你,可有良策保证这九县庄稼,不会被黄巾贼给抢去?”
高唐县刘备可以保证,毕竟这部署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但其余八县.....
刘备看了一眼郑平,拱手答道:“陈相,能以聚粮于城之策,保证高唐县的庄稼,皆赖显谋先生之策,下官却是没有这个智计的。”
“显谋先生曾给下官撰写了十二策论,论这青州局势,言这治理良策。”
“只因县中事务繁忙,下官一直未能当面呈请给陈相。”
陈纪眼神一凛:“既然有策论,玄德可曾带来?”
刘备起身,将早已准备的十二策论递给陈纪。
策论千言,字字珠玑。
不论是文采还是行文,都堪称上佳。
陈纪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欣赏。
良久。
陈纪将十二策论放下,眼神看向郑平,对这个郑玄的次子再次有了新的认识。
“郑县丞,恕老夫直言。”
“你这策论虽好,但不论是青州刺史焦和,还是老夫,都不可能依照执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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