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用一布帘包了数本书,皆是高家父子买回来充门面的,除《三国志》外,尚有《后汉书》、《隋书》与《唐书》,以及兵书三册。
其余皆是些看不懂的文字所书写的,吕布猜测是契丹文,只拣自己能看懂和需要的。
重新回到众匪身边时,拔里海里立马迎上来道:“首领,兄弟们搜出来黄金五十两,白银四千六百两,铜钱较多暂时没准确数字,还有三箱的珠宝玉石以及字画,粮草差不多八千石,只是太多了,尽管搜刮了些车辆帮忙运输,俺们也至多只能带走五千石,其余带不走。”
“装不完就都拿出来,将那些百姓聚集起来,等等给他们分了。”吕布依然冷着张脸,走了两步突然站住:“不对。”
拔里海里奇怪道:“首领,什么不对?”
吕布歪着头看着高家父子,嘴里淡淡的道:“他二人的反应不对。”
拔里海里回头看去,但见那父子二人一个胆怯如故,一个有些肉疼的盯着属于自己的财宝,却独独没有家私被抢尽时的绝望感。
“遮莫这两人还藏私?”拔里海里诧异道。
吕布冷冷道:“必是有私藏,把他们带过来。”
当下过去两个马贼将高氏父子推了过来,只是面对问询只是一味推说东西尽数在此。
“呵,挺有骨气。”吕布轻笑一声。
“大王,东西真的都在这了,小人实不敢相骗。”高成固可怜兮兮的看着吕布,满眼的真诚。
不知怎地,吕布看着他,脑海里就浮现出陈珪那老贼的影子。
时至今日,吕布自然知道陈珪是为家族所谋投了曹操,其一切谋划与谏言都是为了让曹孟德那厮得到最大好处。
陈家老贼!真是戏耍的某好苦!
吕布眉毛立起来,一双虎目里满是戾气,太阳穴突突直跳,咬牙切齿道:“老贼安敢欺吾!”
寒光一闪,手起一刀戳进高安直的大腿。
“啊!”
高安直哪里受过这种痛楚,顿时惨叫出声,留着眼泪叫道:“我又未说话,为何刺我?爹,爹救我!”
吕布死死盯着高成固,杀气腾腾的问:“东西在哪?”
高成固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将眼一闭,半个字不肯吐露。
“好贼子!待我断你儿子一臂,看你说还是不说。”吕布将刀从高安直腿里抽出来,作势欲砍。
“啊!”
高安直吃痛,惨叫一声,看吕布举刀忙忍着伤痛道:“等等等等,我知道,我知道钱藏在哪。”
“逆子!你怎能说出……”高成固大急,瞪着儿子欲骂。
高安直却先自喊道:“爹,再这样下去他会杀了我的,我不想死。”
高成固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你……你对得起祖宗吗?”
高安直不耐的道:“我都快死了,哪管他祖宗是哪个?”
“逆子!逆子!家门不幸啊!”高成固仰天长叹。
吕布冷眼看着这父子二人的闹剧,出口打断道:“说完了?说完了带路。”
“哎!唉哟!”高安直答应一声欲走,却一下子跪倒:“我……我腿伤了,走不了路。”
就这还拿活人练拳呢?轮到自己受伤就这熊样?废物!
众人鄙夷的看着他。
“给他止血。”吕布示意边上的人。
立即有马贼过来给上了点金疮药,包扎妥当。
“架上他,带路。”吕布继续吩咐道。
立刻有两個健壮的马贼过来一人架着一边,高安直只得不断言语往何处走。
不多时众人就将在粮库中一处隐藏地的地窖打开,待众人下到地下,吕布看看通道所在方向,又看看上面。
“将入口修在粮仓,将密室修在外面,还挺聪明。”吕布看看高安直,冷笑一声。
“首领,此处竟有盔甲!”
前面传来探路马匪的惊呼,吕布面色一变,也顾不得高安直,弯着腰迅速进入隧道往前而去。
走没多远就看到一个敞开的密室,里面两个马贼一个正举着火把四下点燃照明的灯盏,一个打开合着的箱子,露出里面的银两。
马贼看到吕布进来兴奋的道:“首领,铁甲啊!这高家是真不怕死。”
吕布闻言急忙走过去,就见三副全新的盔甲放置在那里,一领甲上尽涂着黑色,看样式却是自己没见过的,当是大汉之后才有的甲胄。
“这是山文甲啊!”一旁的马匪兴奋的道:“看样式应该是大宋那边的货,嘿,这高家父子竟敢私藏甲胄,这可是死罪。”
吕布瞥了眼几个兴奋的马贼心中不禁一动,大汉一朝严令,禁止民间私藏甲胄,没想到这律法一直延续到现在,怪不得这伙马贼有马有兵刃却就是没有甲胄,就连皮甲也没一件,原因竟在这里。
“首领,这里还有不少刀剑和二十张弓。”另一个马贼掀开左侧靠墙的箱子惊叫道。
“似此真是大收获!”众人惊喜的叫道。
吕布急忙走过去拿起一把战刀,“呛”的一声抽出,但见刀刃寒光闪闪,刀体光滑,显然保存的不错。
又拿起弓拽了两下,是一石弓,看来是给普通士卒所准备。
这高家莫不是要造反?不然缘何准备这多的兵械,还有三件甲胄,凭这些东西,攻打一个县城不成问题,遮莫高家后面有人?
吕布皱着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算了,管那许多作甚,甭管是谁,既然已经结了梁子,那就干脆做的绝点儿。
将刀插回刀鞘,扔回箱子,转眼盯着甲胄,吕布想了下道:“去找几个箱子,把这三领甲装进去莫要让人看到,告诉拔里海里,杀了上面那个老贼。”
“是。”
马贼领命而去,吕布看了眼密室里的盔甲、兵刃以及堆积着银两的箱子,转身朝外走去。
入口处,高安直惨白着张脸,正坐在地上用手轻捂着伤口哼哼。一边的马贼靠着墙抱着膀子,一脚立着一脚蹬着强站着,正满脸不屑的看着他。
吕布那雄壮的身形从通道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
“首领。”马贼放下腿站直了道。
“大……大王。”高安直听到马贼的声音,抬起头看着吕布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硬生生挤出个笑容。
吕布“呛”的一声拔出战刀,猛的一下插在高安直伤腿旁边,看着他道:“这里还有何人知道?”
高安直吓得缩了下身子,看着明晃晃的刀刃,神情紧张的快速道:“就……就我父子二人。我爹他很谨慎,平常不让人接近粮仓,搬运粮食也亲自过来看着。”
“原来如此。”吕布点点头,站起身来,转过身去。
高安直轻轻舒了口气,刚才那一瞬间还以为又要挨一刀,如今方才敢将快跳出嗓子的心咽回去。
哧——
一道亮光从高安直眼前闪过。
高安直怔了下,只觉得喉咙有轻微异样的感觉,抬头看见吕布正在收刀,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嗬……嗬嗬……呃……”
高安直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指着吕布想说什么,在旁边马贼的冰冷的眼神中,鲜血从高安直的手缝处漏出来,越来越多,渐渐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没一会儿就停止了挣扎。
“看着这里。”
吕布吩咐一声就上去了,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有意外惊喜,是时候准备回去的事宜了。
……
天光昏暗,阴云密布。
景色壮丽的饮马川处。
战旗迎着风猎猎作响,耶律得重骑着战马,在护卫的保护下看着前方,自己的两个儿子耶律宗云、耶律宗雷正在人群大杀四方,对阵的贼寇已经隐隐有溃败之势。
“大帅,两位少将军武艺超群,这伙贼寇想必不多时就要被击溃了。”宝密圣一张方脸,长得浓眉大眼,如今正一脸笑容的对耶律得重恭维着。
“宝密圣详稳过誉了,这伙贼寇战阵也不精熟,兵刃也没俺们的好,到现在还未击溃,证明他二人还需在沙场上多多历练,如今还嫩的很。”耶律得重一脸不满的评论着,只是看他的嘴角高高翘起的样子,显然是个口不对心的人。
宝密圣是个会说话的,立马接道:“大帅要求忒严了,末将在他们这个年纪可没这般能耐。”
“详稳忒谦虚了。”耶律得重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将来还望详稳多多指教他们兄弟。”
“末将该做的。”宝密圣一停,然后指着前方道:“大帅,贼人溃败了。”
耶律得重一点头:“还望详稳帅军压上与俺两个孩儿趁势攻打前寨,此时估摸天山勇详稳已经开始攻打后寨了。”
“遵令。”宝密圣行了一礼,绰起铁槊大吼一声:“随俺来。”
辽兵顿时纷纷跟上,耶律得重亦带着亲卫跟在后面,一处贼寨,让麾下将士练一练手,如今大辽久未有战事,别荒废了武备。
……
与此同时。
一名穿着道袍的青年站在二仙山脚下,望着这座闻名修道界的得道仙山,口中喃喃自语道:“道藏正法,我乔冽来了。”
语罢,拾阶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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