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海涛当先向保卫处办公楼走去,问道:“那走吧。对了,那份文件,李处签完字了吗?”
“郑主任说,李处让找徐处长签字,说是以后保卫科归徐处长主管。”
吴静文支支吾吾一阵,从兜里掏出申请表递了过来。
马海涛接过看了看,上面果然没有李崇文的签字,“那你先回股里待着吧,我一并去找徐处签字。”
“嗯,”吴静文刚要走,突然想到了什么,“股长,刚刚我看艳姐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您知道她怎么了吗?”
马海涛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怎么知道?我才认识她一天!”
“是吗?可我刚刚提您名字的时候,她就咬牙切齿…我还以为,艳姐还因为昨天排队的事情,生您的气呢。”
“你俩关系很好?”
“那当然了,我和艳姐住同一个院子,从小关系就很好。”
“但我怎么觉得你俩年龄差了好几岁呢?”
吴静文掰着手指头算道:“才不是呢,我是43年,艳姐是42年生,她只比我大一岁。”
马海涛点了点头,原来这俩年龄都比他小。而吴静文更是只有十九岁,也怪不得她性子这么单纯稚嫩,才刚出校门没多久。
“股长,我还知道您昨天为什么那样说艳姐了!”
见她说得这么自信,马海涛疑惑道:“你自己想明白的?”
“嘿嘿,是昨天我爸告诉我的。他说那样级别的会议,一般股长是不能参加的,您是因为担心有猫腻,才迁怒艳姐的吧?”
“算是吧,不过这不是你自己想的,大礼就没了。”
吴静文嘟着嘴:“果然和我爸猜得一样,您不会认账。他还说您城府很深,让我小心着点,别被您卖了…
您不会把我卖了吧?应该不值钱吧?”
“难说…”
马海涛诡异的看着她,这身条怕是可以卖几根大黄鱼。
吴静文看着她的眼神,脑袋缩了缩,“股长,您这么看着我,我怕…”
马海涛没好气的说:“知道怕了就好,赶紧回股里待着吧。还有…以后私下里没人的时候,别叫我股长了,更别您您的,听得膈应,就叫我涛哥。”
“股…涛哥,还是涛哥亲切些。嘿嘿,涛哥,那我先回去了。”
吴静文仿佛得到夸奖一般,一蹦一跳的跑了。
“这丫头…”
马海涛摇摇头,前往保卫处办公楼。
虽然不想这时候出现在倪文艳面前,但是到了保卫处还是要先去保办,一些该有的规矩不能破。
马海涛推门进去,看到郑新洋在奋笔疾书,像是在赶稿,“郑主任,忙着呢?”
郑新洋放下纸笔,起身笑道:“马股长,你来得正好,徐处长正找你呢。”
“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您知道他找我什么事儿吗?”
“这个…”郑新洋眼神闪烁了下,说道:“领导没说,不过早上我见他从李处办公室出来,两人都面带笑容。”
马海涛心下大定,看来这是他们两人沟通过的结果,点头笑道:“那主任您先忙着,等回头空了我再向您请教。”
“好说好说…”
马海涛转身准备离开,就看到后面的倪文艳拉着脸,旁边的王林也凑在她身边,手里拿着几颗糖低声说着什么。
倪文艳见马海涛看过来,瞪了他一眼,偏过头去,对王林低喝道:“说了我不想吃,赶紧拿走!”
“这…那等你想吃了,说一声。”
王林见办公室的人都看着他,有些下不来台,尴尬的笑了笑,回了座位。
马海涛见证,意有所指的笑道:“郑主任,您这保办还真是热闹,看来我后面要常来才好。”
“随时欢迎!”
郑新洋不悦地瞪了一眼王林,这个时候出洋相,凭白让人看了笑话。
马海涛见倪文艳瞪着他,很自然对她点头笑了笑,才推门出去。
倪文艳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嘀咕了一句,“脸皮真厚…”
虽然她也知道早上的事情两人都有错,也不能光赖马海涛。但是吧,这事儿放哪个黄花闺女身上也都受不了!
这要传出去,先不说嫁不嫁人了,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更何况……
不提倪文艳的纠结,马海涛出了保办,并没有直接去徐大江那里。而是先敲了敲李崇文办公室的门。
当,当当!
“进!”
马海涛这才推门进去,“处长,这会儿方便吗?跟您汇报点儿工作。”
“有什么不方便的?保卫处有了你这样的精兵强将,让我省心不少。”李崇文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话说得…夹枪带棒的,讽刺意味很明显!
马海涛心中腹诽,但还是走上前几步,恭敬的说:“还要感谢领导支持。”
“少说废话,直接说有什么事儿?”
马海涛问道:“处长,我刚听说我治安股人员调动的事儿,您安排给徐处长了?”
李崇文:“嗯,我已经把保卫科的工作交给徐处长主管了,相信这样更方便你开展工作!”
“您和徐处都是我领导,但凡我做出点成绩,还不都是咱们保卫处的功劳?”
这就是马海涛聪明的地方,前一句他说得是李崇文主动安排,而不是两人合理分工。后一句则是点出他做出的成绩,既有徐处一份,也会有李崇文一份。
话里话外有意点出保卫处还是以李崇文为首的保卫处!
但李崇文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淡淡的说道:“保卫处再经不起类似范斌那样的事儿了,如果你没其他事儿,就回去工作吧。”
“好的,领导,您先忙着。”
马海涛心下了然,敬礼之后转身离开,顺手把门轻轻带上。
这李崇文确实难搞啊!
原本马海涛提保卫科的功劳,就是试探李崇文的意思,但结果很明显,这个台阶李崇文不愿意这么下!
本身他在处长位置上,有功劳他都会参一份,这么下岂不是掉价?
接着李崇文点了一句范斌事件,则是在说保卫处内部斗归斗,但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不止他要吃挂落,连带着徐大江也会不好受……
看来往后的日子,要更小心才可以!像这样的斗争,比的不是谁的靠山大,而是看谁不犯错!
李崇文将保卫科分给徐大江,就是看出了这点!
要知道整個保卫处就三个科室外加一个编外组织,保卫科、民兵连、机要科,编外组织则是轧钢厂制保会。
民兵连属于军管,很少出动,一般都是战备执勤活动,就是开展护厂活动,进行巡逻和守卫。
机要科则是后勤属性,主要是收发文件和储存机密文件,职责更是单一。
而制保会严格来说并不属于保卫处,它只是一个在保卫处管辖下的群防队伍,主要职能是给保卫处提供线索,称不上有什么权利。
最后一个保卫科,人员虽然不如民兵连多,但划分了治安股、保卫股和护卫队,职责最大不说,涉及面更是最广,权利就自然而然的水涨船高了。
但权利越大,责任就越大。
越是这样的科室,越容易出现纰漏,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不会有下一个范斌,不会有下一个卢方林!
而这正是李崇文想要的结果,他在保卫处处长位置上,统领全局,把最难啃的骨头丢给徐大江。
做好了,他有好处,做不好…哼哼!
这样想着,马海涛便整理了下衣服,走向保办另一边的办公室,敲门进去。
“徐处长,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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