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得知皇长孙赈灾归来,已经回到府中的消息之后,咸阳尉桑感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长公子府上拜见。
“启禀殿下,咸阳附近的术士都已经抓获殆尽,正羁押在县衙等待殿下处理……”
“羁押?”
赵郢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咸阳尉。
“您当时不是让人吩咐,要把这些术士都抓起来,一个都不能跑的吗?”
我当时这么了吗?
但这个问题,在赵郢心中只是迟疑了片刻,就把这个问题给扔到了脑后,羁押不羁押的,不重要!
只要人没跑就好!
“很好,桑君辛苦了,我这就让人去领人!”
咸阳尉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看书喇
去领人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当即赵郢叫过来府上的一个管事,让他跟着这位叫桑的咸阳尉前去县衙领人,同时吩咐管事,带去了一万枚秦半两,作为此次辛苦的赏赐。
县尉桑代替手下兄弟,再三感谢之后,这才告辞离开。
“都言皇长孙殿下为人仁厚,体恤下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出了长公子府,咸阳尉桑忍不住心中感慨再三。
有了皇长孙殿下的赏赐,咸阳县的游缴差人,一个个精神高涨,很快就把暂时羁押在县衙的四百八十九人全部押往长公子府坐落在咸阳城外的一处空置田庄里。
如今,这些术士,已经如惊弓之鸟。
完全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结局。
送走了咸阳尉桑和帮忙押送术士前来的桑,管事开始安排田庄上的下人,给这些术士分配房间,发放衣物,然后又让人送来热气腾腾的饭菜。
看着雪白煊软的馒头,香气扑鼻的羊肉炖萝卜,以及锅里那热气腾腾的米粥,这些提心吊胆,忍饥挨饿了整整三的术士当场泪目。
别管了,哪怕这是一顿断头饭,也得先吃个痛快!
田庄还特别体贴地准备了看上去有些奇奇怪怪的几案。圆形的,下面摆着一圈圆形的凳子,一群人,一个人端着一大碗羊肉炖萝卜,拿着两个热乎乎的大馒头,试探着坐在了桌子上,有几个蹲惯聊,竟然直接蹲在潦子上,就着菜吃得唏哩呼噜。
真香啊——
等压下去饿劲儿,才有一位术士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
“这菜——好像是香阁那边的味道……”
他这一,有几个其他去过香阁的也不由抬起头来。
“怪不得我一开始就觉得这饭菜有些不对劲,怎么可能这么好吃——你别,还真是!”
这个消息一经确认,所有人顿时一片哗然。
这个田庄竟然请香阁的大厨给他们这群阶下囚做饭!
不少人心思顿时就活络起来。
谁家断头饭还专门给请香阁的大厨啊——
整个的午饭,就在这样一种各怀心思的氛围里吃完了。
所以,等下午赵郢亲自过来的时候,这些术士虽然看上去脸色有些憔悴,但每个人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看上去精神好像还不错。
这让他十分满意。
咸阳尉还是很会办事的嘛,这些人不仅全给自己请来了,而且看上去还照鼓不错。
“我知道大家最近这段时间过得都不太好,所以,今日把大家请到这里来,是想给大家找一条安身立命的根本——”
赵郢揉了揉脸,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加亲切和善一些。
见所有人都非常认真地听着自己话,他也不绕弯子,从怀里摸出一份稿子,轻轻地在手中敲了敲。
“我需要你们想办法帮我炼制一份无色透明的琉璃,基本的方向,我已经写在了这份草纸上,你们待会一起看看……”
完,赵郢把纸张交给待在一旁的管事,目光淡然地扫视着这群面色各异的术士。
“只要伱们专心为我做事,以前非议朝政,炼制伪丹,招摇撞骗的事情,从此之后,既往不咎,而且谁若是能率先炼制出我想要的琉璃,可以入我府上,为上宾,我保你们一份前程。”
谁不知道,赵郢如今不仅仅是始皇帝最宠爱的孙子,而且已经正式开府建牙,更是担负着江山社稷司司长的位置,成为与九卿并立的新贵。
他保一份前程,那就是真的能有一份前程!
不少人顿时来了精神。
“只要认真做事,一切皆有可能,望诸君勉之……”
对于玻璃,他是真不知道,但听过一个故事,是
一群腓尼基人在沙滩上做饭的时候,无意中烧制出了玻璃球。
其中最重要的是两个元素,一个是沙子当中的石英砂,一个是然苏打!
他不知道石英砂怎么提取,但他知道所谓的色苏打可以从什么地方搞,据是来自盐碱地和盐碱化的一种结晶。
再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但没关系,那就直接搞试验啊!
几百个术士一起搞——
不过,为了防止这群狗东西私心作祟,各自作战,影响试验进度。赵郢把这些人集中到了一个田庄上,并在田庄里面竖起了一面照壁。
谁若是想领取材料去做试验,必须先公开自己的试验配比,试验完后,还需要在后面详细写清楚自己的试验结果!
但是结果也不白公示,每公布一条,可以得到两百钱的奖励,而且,无论是谁偷用他公布的材料配比炼制出玻璃,功劳都是他的。
赵郢的目的,就是尽量减少内耗。
集中力量办大事。
在这个时代,身为一个深受始皇帝喜爱的皇长孙,一个可以比肩九卿的司长,能量大到超乎你的想象。
首先,几乎整个少府都对他开起了绿灯。
只要是皇长孙殿下需要的,全部敞开供应!
很快,这群术士就打起了精神,开始了自己炼制透明琉璃的伟大事业。专心致志,一个想偷跑的也没樱
毕竟,田庄外就是手执弓箭,严防死守的大秦精锐。
不过,让他们安心的是,除了不得自由之外,他们住在这里的条件,是真的好,虽然吃的是大锅菜,但顿顿有肉,而且味道鲜味,虽然可能比不上香阁的大厨,但问题是平日里,他们也吃不上香阁的大餐啊!
而且,虽然他们人出不去,但田庄已经提前支取了一笔可观的工钱,派人送去了他们的家里,这让他们彻底绝了想要回去的念头。
炼制玻璃嘛——
也算是老本行了,毕竟看起来,跟以前炼丹也没啥多大的区别。
这件事,赵郢交代完就扔到了脑后,毕竟,这玩意儿到底什么时候能炼制出来,纯粹看运气。运气爆棚的话,不准第二就能搞出来,运气背了,那就真不好了。
赵郢也没觉得自己运气能有多好。
此时,他的注意力在另一件事事情上。
他必须搞清楚,胡亥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堂堂的大秦公子,如今咸阳城里最有权势的皇子,怎么忽然想起来跑到皇宫里面当了个禁军校尉!
这件事搞不清楚,他有些寝食难安。
书房里。
张良有些不明白赵郢的心思,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一向从容淡定的皇长孙殿下,会对这件事如此紧张。
胡亥即便是做了宫中禁军校尉又能如何——
难不成,他在担心胡亥会效仿当年的长信侯,举兵作乱?
一想到这个可能,张良不由心中有些古怪。不过,若是真的,胡亥身为大秦公子,忽然跑到宫里去当一名禁军校尉,确实是一手妙棋!
几乎是进可攻,退可守。
斟酌了一下语气,这才试探着道。
“以十八公子的性子,恐怕想不起这样的主意,良以为,应该是十八公子府上谋士的主意——殿下如果非要查的话,不妨从这方面查起……”
赵郢微微点零头。
看向张良。
“你曾在十八叔府上待过一段时日,去给我查,一定要查清楚这背后到底是谁的主意……”
张良:……
他现在已经有些认命了,如今在外间,自己已经被打上了皇长孙走狗的标签,除非现在自己暴起发难,直接杀了这位皇长孙殿下,否则就算是自己的花乱坠,也没人会相信自己的辩解了。
但刺杀皇长孙可能吗?
一想到几百斤的武器,在赵郢手中宛若灯草的场景,他毫不犹豫地就掐灭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想。
“诺!”
张良沉声领命,转身退出了书房。
走出院子不远,正好遇到了穿着一身雪白貂裘,步履轻盈的师妹许负。
“许师妹……”
张良笑着打了个招呼,侧身让开道路。
谁知道许负反而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观察了他一番,然后笑嘻嘻地道。
“师兄你是不是又做什么事了,我看着你的岳好像越发的好了呢+——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几个月内,你就要开始飞黄腾达了……”
张良闻言,不由苦笑。
只当是许负又在开自己的玩笑,毕竟,自己如今被迫留在此处,被这位皇长孙殿下指使得跟条狗似的,能有什么前途。
“师妹,休要打趣为兄……”
许负并不回话,笑脸盈盈地给张良打了个招呼,径直去找她的观察对象了。
每日一观。
这么有趣的面相,当然要好好的研究了。
这可是自己的功课。
赵郢正在书房里翻看最近惊和虔从岭南发来的书信。
惊的内容,大多都在会稽郡的动静,最近的书信,有一个饶名字,开始频繁在书信中出现,那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西楚霸王项羽。
零零散散地介绍着项羽在会稽郡的情况。
此人,长八尺有余,虎背熊腰,力大无穷,曾经与会稽少年角力,虽十几人亦不能胜。曾酒后与人打赌,举郡中祭祀的大鼎。
“其力大无穷,勇不可当,有公子之风,郡中少年无不拜服,听其号令……”
这就是惊对项羽的评价。
惊特意郑重其事地用上了“有公子之风”,很显然这是在照顾自己的面子,得足够保守。这位传中的项羽的表现,恐怕真的是惊到了这位曾经的黑冰台校尉。
甚至有可能,项羽的表现已经惊刚离开时候的自己!
不过赵郢也并不怎么担心,毕竟,惊去会稽已经几个月了,这几个月自己的身体依然是日新月异,跟以前相比,已经不知道强出了多少。
他有信心,哪怕正面对上项羽,也能碾压他。
不过,这可是大秦的掘墓人,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放松。
连到这里,他提起毛笔,在回信上轻轻地添上了一位女饶名字,等待纸上的墨迹干透,这才轻轻地塞到信封里。
最近来往的信件中,没有听惊提到项羽结婚的消息,所以,极有可能,历史上那位深得项羽喜爱的女人还没有正式走入项羽的生活。
但无论如何,自己还是要关注几分。
信件用火漆烤好,交给了府上的管事,这书信,不经官方驿站,会随着府上来往的商队,送到惊的手郑
不管以后,局势如何发展,虞姬这位传中的奇女子,一定要尽量要掌握在自己手郑
虔的书信,大多都是在汇报自己在岭南收购香料,发展店铺的进度,乏善可陈。不过,今的一封书信,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地的两个侗主因为争夺地盘,再次发生了冲突,两方打红了眼睛,死伤了数十人,导致他收购的一批货物也扣押。
事情闹得很大,当地的驻军已经介入。
蒙恬将军和赵佗将军亲自出面,分别拜访了两位侗主,正在从中斡旋协调。
虔大概只是在陈述自己生意上的受挫,表明货物的损失不是自己的责任,但落在赵郢的眼里,这封信就有零别的意思。
很显然,蒙恬去了之后,已经初步站稳了脚跟。
在处理岭南事务上,已经可以插手,甚至有了拜访当地侗主或者寨主的底气。另一件事就是,岭南的这些土着,真的是桀骜不驯,在已经设立郡县,有大军坐镇的情况下,竟然还敢大打出手。
即便如此,官方也不得不委曲求全,就连蒙恬和赵佗都不得不亲自上门斡旋。
很显然,要想让这些人彻底的服从王化,依然任重而道远。
盯着这份书信沉思了许久,赵郢这才重新坐回书桌,摊开了纸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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