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
哪怕是凰主都有些懵了，忍不住问道。
赤月红莲和古凰族等人，也是浮现了同样的念头。
若不是陆羽没有被超凡灵性扭曲身躯，她们都要以为他已经畸变了。
“疯？为什么要这么说，死亡不过是一场伟大的冒险，何必拒绝，只不过……”
陆羽张开怀抱，看着那因为树冠凋零而显露出来、如同纯白太阳的浩瀚世界，随着不死天凰尸骸高速飞行，逐渐靠近，笑着说道：
“我这么行善积德的人去冥界太可惜了，还是得上天堂。”
“而且走之前，还能给母河放个大烟花看看。”
你这个上天堂，竟然是动词啊！
众人语塞。
普通人遇到伟大存在降下的必死绝境，大部分会选择投降，放弃无意义的挣扎。
小部分选择拼死一搏，向神挥刀，哪怕死了也不遗憾。
还有会选择自裁的，让自己死的有尊严一点。
然而陆羽的脑回路实属不正常，竟然觉得自己一生功绩不菲，准备带着半神尸骸去撞纯白天界，要给世界放个大烟花。
作为自己的庆典之一。
最恐惧的是，这并非痴人做梦，而是有可能做到。
一尊顶级半神尸骸，进行了涅凰之舞，已经让生机回归，抽取积攒的律法，还承载着死亡之重，仪式进行到了最终时刻。
至少保留了生前的七成威能。
就算是主世界面对这样的自爆卡车也得震一震，更别说顶级大世界。
绝对会撞出一个大窟窿。
然后惊动无数天使、大天使、炽天使等纯白圣光生物，它们可一点都不友善，反而行事风格极为残酷。
甚至是……引来纯白上帝！
哪怕是在诸多伟大存在之中，也是最顶尖的几位之一，疑似踏上禁忌之路的存在。
按理来说，这尊神秘的冥神，完全可以出手阻拦，但很可惜……
祂大概率不会出手！
不是力量不够，而是登神仪式本就牵扯巨大，涉及到针对藏骸帝、其余冥神的路径，甚至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不死天凰尸骸千年一次的涅槃之舞，已经让伟大存在们习惯了，并不会无缘无故去干扰。
毕竟帮祂改换路径的收益，远小于付出。
因此，不死天凰就算出了问题，也只会将影响力局限在真王级。
但祂出手了，就等于成为了靶子，甚至会被纯白上帝盯上。
真以为伟大存在不会陨落吗？
藏骸帝是怎么死的？
历史尘埃中，还埋葬着不少旧神无法回归，这里指的是……还没彻底消亡的神。
更多的已经连痕迹都不存在了。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妹夫！”赤月红莲震惊之余，更多的是骄傲，比她本人做出这种大事还要开心。
永恒不朽、横跨万古的伟大存在又如何？
也无法让这个男人低头！
莉莉丝竟然想要招他入赘魅魔国度……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母亲知道了，肯定会很欣赏他。
提前帮丈母娘把把关！
赤月红莲甜滋滋地想着，如果能活着回去，她已经跑回深渊炫耀了，不过这份喜悦很快就戛然而止。
她突然意识到，妹妹格外呆愣古板，没有情调，二妹只懂瑟瑟，有勇无谋，很可能会被那个极品微胖鹅蛋脸的圣女抢走。
那自己看了无数本子磨砺的丰富阅历，岂不是没了用武之地？
一圈看下来，也就自己智勇双全。
“这人类……还真是有趣！”古凰族长先是一愣，随即大笑道：“能够跟着他照耀母河，哪怕是一刹那，也是值了！”
“说起来，纯白天界硬不硬啊？”
“天凰巢竟然还能这么用！”
“哈哈，冥神估计都傻眼了吧？”
“……”
其余古凰族人也是点头，有些期待，漫长岁月的死亡已经让她们的生死观念彻底扭曲。
反正都要死，不如死得轰轰烈烈呢？
“这家伙，总算做了件有意义的事情。”
凰芸也是微微点头，保留着凰族的高傲，不会向冥神低头。
甚至为了庆祝，她们翅膀碰着翅膀，开始高声歌唱古老的凰族语言之歌。
“加我一个！”
陆羽也是觉得很热闹，于是通过天界呼吸在身旁凝聚了两个空气大鼓，配合敲击身上骨刺进行伴奏。
“嘤！”
小蜘蛛用蛛丝编织成古筝，开始弹奏，优雅美丽。
“吾主善良单纯，哪怕是死亡临近，也要为母河高歌一曲，这才是赤子之心啊！”纸骑士感动不已，在里面加入了自己的圣经朗诵。
鼠鼠因为不方便现身，心中暗暗可惜，结果身旁传来了重金属噪音，差点把它掀飞，扭过头，就看到赤兔拿出大量音响械兽，开始播放音乐。
都新时代了，谁还自己唱啊！
而且它要是加进去，大概率会笑到死机，那画面太尴尬了。
这一刻，天凰巢内部热闹不已，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外出团建。
实际上，天凰尸骸已经离纯白天界不远了，已经能感受到浩瀚的圣光照耀而来。
果然，疯子都是扎堆出现的！
那尊神秘的冥神，虽然残留了神威，但并没有继续出手拦截。
凰主不断地挣扎，却无法摆脱陆羽的控制，反而被拎到半空，遍布骨刺的恐怖龙首盯着祂，轻笑道：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如果你告诉我背后是哪尊冥神，我可以带你一起唱歌！”
凰主没有回答，已经明白陆羽是真正的疯子。
哪怕是这尊神秘的冥界之神，果然没有出手。
或许是出手的代价更大，也或许是……
祂已经被放弃了！
连陆羽都无法解决，只是弱者，不配登神，和祂们并列。
凰主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回忆着漫长岁月的等待，无尽的等待，永恒的悔恨，以及……
天凰之宫！
“吾不会输！”凰主淡漠的声音响起，不灭之火熊熊燃烧，陆羽刚想将其掐灭，然而龙爪接触的瞬间却感受到了……
死亡之力爆发！
轰！
磅礴的死亡之力席卷，将其瞬间震退，原本骸骨遍布的龙甲，也在这一刻变得漆黑，骨刺不断地崩解，流淌着无尽的黑色水流。
污浊、黑暗、死寂！
仿佛是尸骸中流淌的尸水，对于生灵而言是剧毒。
仅仅是看着，就有种要被吸走灵魂的感觉。
“冥界之水！”
陆羽体内的轮回之城微微一颤，瞬间吞噬了这至阴之水，一边运转天界呼吸迅速恢复状态，一边抬起头望去。
此时的凰主已经回归了天凰形态，华美的羽翼覆盖身躯，燃烧着金色的火焰，汇聚着世间的一切美好。
也难怪祂会在古老时代，被视作能够赐福的神祇崇拜！
只不过，祂如今的羽翼暗淡无光，无尽的死亡之力汇聚而来，缠绕身周，浇灌在熊熊燃烧的不灭之火上，并没有熄灭，而是开始融合、蜕变，最后形成了神秘的水波状火焰。
像是目睹了一场神秘的进化。
轰！
陆羽自然不会坐视反派升级，于是闪烁虚空，再次使用【虚龙戏凰剑】。
“太晚了！”
面对气势汹汹的陆羽，凰主的声音响起，只见祂抬起头，瞳孔之中倒影出冥界的一角。
轰！
浩瀚的灵能席卷，瞬间震碎了陆羽的攻势，化作了满天骨屑飞舞，蛋蛋那通过【暴食之宴】堆积的顶级防御龙甲之上，浮现了大量被侵蚀的痕迹，露出了陆羽的血肉。
在那其中，一股强大的生态辐射企图改造他的躯体，只不过行动的瞬间就被牧场镇压。
陆羽目光凝重，这股力量，已经无限接近生态主级别。
凰主的虚弱状态，被解决了！
“上路吧！”
凰主见状，随手一挥，无尽的死亡之水席卷而出，化作了一条冥水凝聚的黑色天凰，乘胜追击，准备给陆羽终结。
‘狱凰冲击！’
攻势浩荡，杀伐之力席卷，只不过，纸骑士先一步挡在了陆羽面前。
“吾为尘世之盾，阻隔万敌！”
轰！
纸骑士身后浮现了终末帝的花园，璀璨绚丽，超脱万物之上，硬生生挡下了攻势，数万朵救赎蔷薇寸寸龟裂，像是随时崩解，化作灰烬。
“盾反！”
纸骑士怒喝一声，燃烧着体内的浩瀚灵能，将所有承受的攻势反弹了回去。
但凰主只是伸出一只手，就将其捏碎，灵能萦绕在身周。
“生态之力，皆由我主宰！”凰主身上的气息还在不断地增加，淡淡地说道：
“你确实很聪明，但伟大存在的智慧超出你的想象，祂不能直接出手，但早就第一次出手就残留了力量，可以关键时候让我变强，然后……”
“捏死你！”
然而回应她的，只是三道律法！
“兽之律——审判之星！”
“人之律——谬论之舌！”
“兽之律——虚织天！”
“……”
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势，哪怕是凰主也要避其锋芒。
毕竟，律法是母河赠予主世界的恩赐，是奇迹的产物，拥有着改写一切的力量！
尤其是缪论律法，过于bug，再一次否定了祂的部分力量。
“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
古凰族和赤月红莲也恢复了状态，一同加入了战场，准备给凰主虚影最后一击。
与此同时，
无限浩瀚的母河之上，
堪比世界的凰影卷起燃烧世界的火焰，浩浩荡荡，威能震颤附近诸界，冲向纯白天界。
在那纯白天界的壁垒附近，出现了一道长着无数羽翼的身影，无法用言语形容它的形态。
但至少可以看出，不是神话传说中唯美的天使，反而有些臃肿、诡秘，被无尽的光辉萦绕，无法直视。
明明神圣纯洁的光，却带来了无尽恐怖。
“炽天使长！”
纯白天界，堪比真王的阶位，无数天使的顶点！
虽然还差着数百万里，对于凡人而言，十辈子都走不完，但对于不死天凰而言，
只需要两息！
一旦撞上，凰主虚影所有努力都会付诸流水，甚至是迎接纯白上帝的愤怒！
“没有人……可以阻挡吾登神之路！”
凰主虚影看到这一幕，目光决绝，冷声道：
“冥神，借给吾力量和权柄，吾以母河发誓，晋升新的冥神之后，成为伱的附属！”
话音落下，浩瀚的神威和母河虚影几乎同时降临。
后者是完成约定！
普通人发誓或许没用，但灵性层次越高，一举一动连接着规则，誓言的约束效果也越来越强。
哪怕是口头约定，都会蕴含着力量，更别说是以灵魂发誓。
一旦违反，就会遭受自身的规则反噬。
哪怕是伟大存在都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甚至可能被埋葬在旧日历史之中。
因为代价大，所以才显得珍贵。
一尊伟大存在作为属神，哪怕是纯白上帝都不会拒绝。
哪怕是暴露身份带来的危险，也可以无视。
不过，这尊神秘冥神同意之后，为了防止引起其余伟大存在的注意，干扰凰主虚影登神，并没有自己出手。
而是选择撕裂了自己十分之一的权柄，裹挟着纯粹的冥界路径规则之力降临。
反正等到凰主虚影晋升之后，还可以加倍拿回来！
“不要让祂拿到，否则……”
陆羽怒吼，所有人一同出手，但还是晚了一步，凰主虚影将其握在手中，恐怖威压冲天而起，席卷一切。
人间之神！
古凰族长和赤月红莲等人目光绝望，就在以为要被对方碾碎的时候。
凰主面对着杀到面前的陆羽，突然扔掉了手中的权柄，开口道：
“别让我失望！”
“没问题！”原本狰狞暴虐的陆羽突然笑了，召唤出牧场虚影将权柄容纳，用混沌卵将其死死镇压，不给丝毫机会。
而原本撞向纯白天界，准备和炽天使长开战的不死天凰尸骸，突然一个仰头，贴着纯白天界的壁垒飞行，让整个天凰巢剧烈摇晃。
然后，
它调转方向，朝着冥界飞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纯白天界中的身影也是愣住，不知道该追杀还是防守。
轰！
暴虐的神威降临，然而不死天凰尸骸连灵魂都没有，自然不会恐惧，一股脑向前飞去。
形成了你追我赶的趋势！
“……”
赤月红莲和古凰族长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原本是生死仇敌、如今却平静站在一起的陆羽以及凰主虚影。
陆羽看着近在咫尺的凰主虚影，开口道：
“辛苦了。”
“嗯，你下手确实够狠，一点都不留情，好几次差点被你杀了。”凰主虚影瞥了他一眼，淡漠地说道。
“哈哈，这不是怕露馅嘛，毕竟一尊伟大存在盯着，不用点苦肉计怎么可能瞒得过祂。”陆羽哈哈一笑，嘴上抱歉，但看不到丝毫诚意。
“你这个人类真够胆大的，竟然能提出欺骗伟大存在的计划，而且还成功了！”凰主虚影目光复杂。
实际上，陆羽在收服古凰族，开始铸造那些赤柱刺入不死天凰尸骸的时候，祂就已经有所感知。
本来想将计就计，但没想到……
这个男人直接来见祂了！
深红国度降临，屏蔽了转生皇树后裔的感知，并且进行了欺骗，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们一起合作，夺取冥神权柄吧！”
当时的凰主虚影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人类，本来不想理会，结果听完计划之后，虽然震惊这家伙的胆大包天，但计划确实可行。
堪称一场针对神祇的惊天诈骗。
哪怕是换做祂自己来，也会下意识忽略这些蝼蚁的谋划。
因为根本不觉得他们可以影响自己！
但……
陆羽的深红国度技能，让祂看到了希望，因为这个能力，已经涉及到了权柄，联想到那尊最古老、最神秘的无面之神。
掌握着命运的力量，哪怕是诸神，也会被祂戏弄。
‘难不成……这个人类是无面之神的代行者？’
祂心里多了几分重视，但明面上依旧高高在上，淡漠道：
“我按部就班就可以登神，为什么要听你的安排，徒增风险。”
“不，你不可能登神。”陆羽笑着回答，意味深长地说道：“毕竟你又不是真正的凰主，成功几率不高，而且还会落入对方的掌控，命运的馈赠，可是早就标好了价格。”
听到这句话，凰主虚影陷入了沉默许久，反问道：“你到底是谁？”
“一个路过的渎神者。”
陆羽的笑容更盛，知道自己猜对了。
其实，在当初探索藏骸帝神殿之前，陆羽第一次看到深渊赤雀，就显示了关于天凰巢的部分信息。
其中指出了深渊赤雀的诸多进化路径，但都需要通过凰飨仪式。
但想要成为不死鸟，却需要找到不死神凰身上的活体■■■■，这部分信息被屏蔽了。
陆羽早就将其记在心中，本以为是自己实力不足，才会看不清信息，然而在进入天凰巢跟古凰族交流之后。
看了眼深渊赤雀，发现还是看不到丝毫内容，说明对方的位格，至少在真王级以上。
但整个天凰巢中，只有那道神秘意识存在。
陆羽本以为是凰主的恶念、残留的意志等等，但鼠鼠却告诉他。
对方身上残留的因果不对劲。
和天凰尸骸的连接程度并不高，反而和天凰之宫更加密切。
天凰之宫，早就说过是不死天凰孕育后代的超凡器官，也就是……咳咳……与之有关联，可以帮助同路径鸟兽种蜕变为不死之鸟，获得顶格血脉。
哪怕是凰飨仪式也做不到。
毕竟之前说过，越高位格的生灵，数量越稀少，就连古凰族也只是被生态辐射诞生的种族，并不算真正的天凰直系血脉。
禁忌更是有着唯一性！
而且，陆羽跟凰主虚影大战的时候，对方可以掌控凰庭，想要掌控天凰之宫却被排斥，然后又长的和凰主一样，哪怕是古凰族长都分不清……
种种因素汇聚在一起，已经说出了答案。
这家伙，就是天凰之宫孕育出来的活体天凰之卵！
作为孕育主体的天凰之宫，自然不愿意被子体掌控。
简直是倒反天罡了！
因此，祂真正的身份是，不知道有没有受到雄性基因的天凰嫡女。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高等生物可以单性繁殖、自我分裂、以及更奇葩的方式孕育后代。
陆羽看着对方只剩下了灵魂，大概能猜到应该是不死天凰陨落，导致对方提前出世，因为先天不足，只能躲在转生皇树之中疗养。
哪怕是古凰族也不知道祂的存在，只可惜，瞒不过全知的真理权柄。
别小看屏蔽的符号，这也是真理的bug之一，只要不隐藏信息，就相当于提示陆羽这里面还有问题。
属于上帝视角的一种！
也正是有着先入为主，让这尊天凰后裔误以为陆羽是某尊伟大存在的代行者，才让祂下定决心和自己合作。
毕竟，没有人会甘心自己沦为伟大存在操纵的傀儡，所谓的登神，很可能是成为上位者的养料。
同一路径，是能够互相吞噬的。
一尊新生的、没有足够积累的新神，足以让对方实力暴增，从而吞噬其余冥神，成为独占死亡路径的顶级伟大者。
说不定可以接触到……
禁忌领域！
因此，之后的所有战斗，其实都没有悬念，其实都是商量好，针对冥神的布局。
否则也没这么顺利将这么多赤柱刺入不死天凰尸骸之中，都是因为互相配合。
并且考虑到对方是通过转生皇树后裔沟通凰主之女，大概率留有后手，甚至可能就是转生皇树。
所以陆羽果断用黄昏之母的力量毒死，断绝了对方的底牌。
如此一来，才能够进行后续的操作！
毕竟这位神秘冥神等待了数十万年，计划一旦失败，很难找到合适的棋子。
沉没成本可以套用在任何有智慧的生灵身上。
然后经过一连串的逼迫，总算是成功夺取了至少十分之一的冥界权柄。
然而给这尊伟大存在带来的影响，却远不止这点，堪称重创。
“吼！”
蛋蛋期待的声音响起，告诉陆羽，如果能够容纳至少一半的权柄，能让轮回之城进化成神话级技能。
陆羽没有犹豫，毕竟冥神随时可能出手，于是让蛋蛋咬下一半。
刹那间，
轮回之城亮起进化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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