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大袋子钱又倒进了黑陶大盆里面,倒钱的汉子朝着栗彪深施一礼,迅速退下。
“且……!”看着不断有人往袁昊面前的陶碗里面扔钱,栗彪轻笑了一声。
一个两个的扔钱,能扔几个大子儿?
尤其是看到,有一个梳着两个髽髻,人参娃娃一样的孩子,向陶碗里面扔了两个钱之后,栗彪彻底没有看下去的兴趣。
他今天只是想看到,袁昊落败时一脸灰败的模样。
却没有想到西市的一天如此漫长!
他已经不耐烦看着西市的贩夫走卒人来人往,尤其是空气中的灰土气,让他更加觉得不爽。
“老督管!”栗彪喝了一嗓子,垂首而立的老管事立刻凑了过来。
“米店里面找间房子,热的要死!”
“诺!老奴已经安排好了,少主子随时都能歇着。知道少主子您害怕暑热,老奴特地让人从府上运了冰过来。”
“还是从小跟着的奴才贴心,我听阿爷说蜀中那里缺个大管事。
回头阿爷从洛阳回来,举荐你去!”
“诺!老奴谢过少主子。”听到要去蜀中,老管事兴奋的眼睛冒光。
蜀中天高皇帝远,栗家在朝中势力又庞大。在那里的管事,可以说是土皇帝一般可以为所欲为。
比起在长安城里,当这一间米铺的管事,可算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多谢!多谢!”袁昊不断向施舍的行人道谢。
虽说扔的都是一个两个铜哥儿,但架不住人多。
不多时,陶碗便装满了。
看到陶碗装满了钱,老里正抖开麻袋直接将钱倒了进去。
“我说小昊,你这样干成不成啊,别最后,把裤子都赔进去。”
“放心吧!赔不进去的,我保准咱们能够大赚一笔。”袁昊喝了一口竹筒里的凉茶。
天已经开始热起来,早晨还冰凉的凉茶,现在已经变得温热。
西市人来人往,可走到栗家米店门口时,人群却出现了拥堵。
没办法,看热闹的人太多了。即便是热得顺着脖子淌汗,也要坚持着看两个纨绔比赛要饭。
太新奇了,自打有长安城就没见过。
至于旁边做生意的,都认定是两个贵人吃饱了撑的。
栗彪在米店里面美美睡了个回笼觉,今天起的早,这回笼觉一直睡到下午。
直到睡得有些饿了,这才起来。
“外面怎么样了?”一边吃着饭食,一边问老管事。
“呃……少主子,有点儿,有点儿意外。”老管事有些为难的看着栗彪。
“什么意外?”栗彪皱了一下眉头。
“给袁昊扔钱的人很多,老奴已经吩咐人,取出柜上所有的钱,也不过就是一万两千钱。
可……,可袁昊那边老奴看,他已经至少收入一万五千钱。”
“一万五千钱,这怎么可能?”栗彪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听错了。
沿街乞讨,一天能讨一万五千钱?这么赚钱?那他娘的还做什么生意,大家伙都沿街乞讨算了。
“真的,他们的碗装满了就往麻袋里面倒。一个麻袋大约能装一千钱,十五个麻袋差不多就是一万五千钱。”
“那还不从府里面调钱来?”栗彪吩咐的咆哮着。
“少主子,老奴派人去府里面了。可府里面的大管事却说,老奴没资格调集钱财。
想要调钱过来,需要少主子您的手令。”老管事也没有办法,毕竟栗家家大业大,管事也是分层级的。
他这种外头铺满的掌柜,只能管管铺面上的钱财,府里面的钱财,他可没有权利调动。
“为什么不叫醒我?”栗彪恶狠狠的瞪着老管事。
“少主子您当时在休息,老奴……老奴也不敢打搅您。
少主子,现在还有时间。您立刻写一份手令,老奴吩咐人立刻去府上取钱。”
“哼!拿绢布来。”栗彪“哼”了一声,还是按捺住心头气。毕竟,这老奴才是自己娘亲的陪嫁管事。
平日里,在老娘面前也是得脸的。若是寻常奴才,昨天就干脆一起射杀了。
老管事立刻命人取来绢布,栗彪在上面写了数字,又取过自己的小印盖上。
立刻有伙计拿着栗彪的绢书,去府里面调集钱财。
在一群奴才的簇拥下,栗彪再次来到西市上。
路边行人不多,但看热闹的人极多,米店周围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袁昊那边,往黑陶碗里面扔钱的人络绎不绝。
虽说都是贩夫走卒,一次扔的钱没有超过十个铜哥儿的,可架不住人多势众。
不大一会儿,就能装满一碗。
贴着墙根,老里正身后已经装满了十几个硕大的钱袋子。
可来袁昊这里施舍的人,仍旧络绎不绝。
眼看日头偏西,时间就要到了,可府里面调钱的人却迟迟不见。
栗彪有些急了,可却没有办法。
老管事舔着脸,向左邻右舍的买卖家借钱。奈何平日里栗家行事嚣张跋扈,此时借钱根本没人愿意借。
只有一些小门小户,害怕栗家势大,拿出百十个钱来应付一下,怎么说也算是给了面子。
“喂,时间要到了。你那钱不咋多啊!”袁昊指着栗彪身后的麻袋。
一千钱一袋,只有十三四袋的模样。而袁昊这边,足足有十七袋。
而且,仍旧有人不断的往袁昊这边扔钱。
“哼!
别高兴的太早,时间还没到呢。”栗彪咬着牙,心里只是愤恨这些奴才办事不力。
袁昊看着火红的太阳,渐渐下落,直到被长安城高大的城墙遮挡住。
“栗彪!时候到了,算算钱吧。
我这里有钱十九袋,算起来足足有一万九千钱。
我看你那边儿……一、二、三、四、五……好像只有十六袋钱啊。少了三千钱哦!”
袁昊嬉笑着点着数。
对面栗彪的脸色气得铁青:“你使诈!
谁能一天时间,讨钱讨到一万九千钱。”
“我说栗彪,咱俩是豁牙子吃肥肉,肥也别说肥。
我讨到一万九千是耍诈,你讨一万六就不是耍诈?
拜托!好歹我这边真的是西市的百姓,一人几个铜哥儿在支持着。
你那边怎样?
过来一个彪形大汉背着一袋子钱,生往你的陶盆里面倒,倒完了,还不忘对着你行礼。
你敢说,那些人不是你的家丁?
输了就是输了,光棍些!这么多长安百姓众目睽睽的看着,你若是耍赖,栗家的名声可就臭了大街。”
袁昊跳着脚,对着栗彪这边吼。
“呜呜……!”几个泼皮无癞子,听到袁昊的话立刻在一边起哄。
“你……好,我们明天再比过。”众目睽睽之下,栗彪恶狠狠的剜了袁昊一眼。
这一刻,他恨不得将袁昊生吞活剥。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