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青愣愣地看着小未雨,她已经感觉不知道自己的心在什么地方了,只觉得一会在天上,一会在地狱,一会在油锅,一会在沸水,一会被针刺,一会被车碾。她茫然地望向小未雨,一时间,竟有些认不出眼前人究竟是谁了。
这是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之前无论怎么吵架、发脾气,云青青总还是知道小未雨在意她,重视她的,可如今,她竟然无法确定之前的感觉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她有几个瞬间想怒喊质问,你真的是林未雨吗?你真的是当年那个哄我开心,怕我哭的男孩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童兮老早就说过,对于小未雨这种人,是完全不能惯着的,一旦惯习惯了。
小未雨就会将这么爱当成理所应该,当他发现自己重视不重视都会获得一样的爱时,那么还有什么必要去费劲巴力地重视她呢?
这片刻间,云青青或许对曾经的感情产生了质疑。
尤其是是看着眼前的男孩时,心中的质疑便化作了滔天的怒火和羞耻。
“你……就这么想把我推出吗?”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云青青向前一步,直视小未雨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出了这句话。
“推出去?什么叫推出去?我和你什么关系!我和你又没有关系,我又没有拴着你的手脚,你爱去哪去哪。别说你天天和陈涵聊天了,你就算你跟他在一起,你抱他,你亲他,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小未雨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云青青只觉得一股莫大的嘲笑之感从心底升起,她听着小未雨油腔滑调的语言,看着小未雨毫不在意的神情,捏紧的拳头迅速放开,一把拽住身边的陈涵,猛地往自己身边一拉。
陈涵稍微比云青青高了一个头,此时竟也被云青青拉了一个踉跄,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呢,突然感觉脸颊上一阵温热与冰凉。
“你是说这个样子吗?”云青青出人意料地踮起脚往陈涵脸上轻轻一吻,随后冷眼怒视着小未雨,开口叫道。
长大后的林未雨已经很难想象到当时的心情了,或者在那一瞬间,他根本没有心情。
他整个心和身体都被放空了,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地空虚和茫然笼罩世界。
傍晚的风冷冷的,吹起的叶子枯黄的,他呆立在哪里,一言不发。
别说小未雨了,即便是陈涵和欧阳明他们都怔住了。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为了和小未雨赌气,云青青居然真的敢在小未雨面前亲别人。
哪怕亲的是脸颊而并非嘴唇呢,哪怕明知道这是云青青为了赌气呢。
做了就是做了,无论心思怎么样,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问你,你刚才说的是这样吗?这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云青青终于绷不住了,她通红的眼睛犹如火染,泪水止不住地落下,质问地声音越来越大,竟骇得小未雨后退两步。
当小未雨反应过来时,他为刚才的后退而感到耻辱,瞬间失去理智,他再也无法保持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冲着云青青声音沙哑地嘶吼道:“是!我就要这样!是!我就不喜欢你!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一点点也不喜欢你!我永远都不喜欢你了!”
说完,他根本不给云青青任何说话的机会,猛地推开欧阳明和耿亚飞,向外面跑去。
云青青无力地垂下眼睑,她的目光第一次没有追随小未雨的身影,恍惚了几下心思,强大的悲伤与愤怒竟让身体有些支撑不住地向要倒下。
欧阳明和耿亚飞见状也懒得去追赶小未雨,赶紧跑过去一把推开陈涵,将云青青扶到旁边坐下。
“青青,未雨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想啊。”欧阳明知道现在无论说出什么,都是于事无补的,但他又不能一句话不说,这简直太折磨人了。
“不用你管。”云青青强撑这精神,也不理会欧阳明的劝慰,开口淡漠地说道。
“不是,青青,未雨这个人你也知道,他说话不过脑子。”欧阳明气得直跳脚,就是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劝云青青。
“他做事也不过脑子。”云青青垂着头,双手撑着脸颊,弱着声音说道:“你们就不怕他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情?”
耿亚飞一下子被点醒,看着垂着头,被阴影笼盖的云青青,他长叹一声,咬了咬牙,叫道:“我去追他!”
说着,也不管不顾地往小未雨刚才跑开的方向追去。
“青青……”陈涵犹豫地向前伸出了手,开口想要说什么。
“滚!”没等云青青开口,欧阳明率先转头指着陈涵骂道:“赶紧走,别逼我对你动手!”
“你!”陈涵怒了,他气道:“青青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发号施令!”
“陈涵……”听着陈涵和欧阳明又要吵起来,云青青微微抬头,目光里含着说不尽的歉意和愧疚,小声地说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一个人冷静一下。”
陈涵的怒气被云青青委屈的话语散的一干二净,他嗫嚅几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缓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转头,身子又停了一会儿,发现云青青并没有挽留的迹象,这才有些落寞地向前走去。
走了两步,云青青抱歉的声音从后面响起,“陈涵……对不起……”
陈涵身子僵了一会儿,他明白刚才那一吻只不过是孤鸿一现,根本就不是云青青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而是为了和小未雨赌气。
想到这里,他心中免不得一阵酸涩,可嘴上还要装出大度的样子说:“没关系。”
说完这句话,陈涵的步伐沉重而再难停下。
云青青望了陈涵的一眼,便不在抬头,也不愿听欧阳明在一旁喋喋不休,尝试了两次,发现身子软得根本站不起来,欧阳明见状赶紧上前搀扶,云青青一把将欧阳明推开,顿了顿,终于迈开脚步,身体微微颤抖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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