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钓鱼
“这是何意?”
听到萧炎的话,纳兰桀的眉头拧起,紧紧盯着萧炎的双眸。
萧炎轻捏着下巴,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语言,轻抬起一只手向纳兰桀回答。
“刚才在门口的时候,他见到我的态度就像是.初次见面似的。”
在门口时,管家确实是认出了自己是纳兰嫣然的未婚夫没错,但这也是通过纳兰嫣然的描述认出来的,像是完全忘记了曾经见过自己的事情。
“这”纳兰桀微微沉着脸色,缓声说道:“毕竟上一次见你还是在十年前,况且那时候你还小,不记得你也很正常吧?”
“如果我只是一个和纳兰家并无太大关系的孩子,那管家记不得我也能理解。”萧炎看着纳兰桀,轻声道:“但我和您孙女之间有着婚约,而且十年前他在见到我时就已经知晓了这件事。”
“可是他刚才在门口接待我时,完全没有提到过曾经见面时的事情,只是遵照您孙女的外貌描述来接待的我,再未说任何多余的话。”
“不过小辈也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至于他是否真的有问题,还需纳兰爷爷您来考虑,毕竟算上今天,我和那位管家也只见了两面而已,并没有您那么了解他。”
萧炎这般说道,而纳兰桀听完他的叙述,眉宇中也浮现出了深深的凝重之色。
他,听明白萧炎的意思了。
首先就因为萧炎和纳兰嫣然二人之间的婚约,就让管家不太可能忘记萧炎,哪怕十年过去导致对萧炎小时候的模样有些模糊,对于他这相当特殊的身份应该是记得很清楚的,至少记得自家小姐的未婚夫在十年前来拜访过纳兰家。
然而刚才在门外,管家却似是完全忘记了曾经见过萧炎的事情,没有寒暄【十年多不见】【当时的男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之类的话。
如果管家本身性格冷漠,倒还能理解,还能解释为他已经认出萧炎了,只是不想问候多余的话。
但纳兰桀对这名在自家待了几十年的老管家性格很清楚,对待熟人的态度相当热情,只要是身份特殊的人,哪怕仅仅见过一面,他也能记在心里,对萧炎这个十年未见的孩子,而且还是嫣然的未婚夫,管家绝不可能不寒暄两句。
也就是说,萧炎的怀疑,并非没有可能。
现在的管家,与十年前的那位,真的有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内心生出这个想法的纳兰桀眼中,闪过一丝怒气。
十年前,萧炎来拜访纳兰家的时候,走失两天的纳兰嫣然刚刚回到家,很多外出找寻的家仆都还没有回来,因此当时接见萧炎的只有纳兰桀和管家二人。
而萧炎那时候来纳兰家的原因,也只是为了送自己爷爷萧林临终前留给纳兰桀的书信,甚至连大门都没进,只是确认了纳兰桀的身份,将手中的书信交给他后便离开了。
前后估计,连五分钟都不到,事后纳兰桀和管家也再未跟其他人提起过萧炎曾经来过纳兰家的事情。
即是说,如果在这十年间,真的有人搜集了管家的所有行为习惯、情报、说话语气,并在暗中派其他人将管家替换掉,那管家曾经见过萧炎的事情,那些人多半是无法知晓的。
而若是这样想,刚刚在门口时,管家见到萧炎没有寒暄的理由,也能解释的通了。
“混账东西!!!”
纳兰桀怒声大骂,声音在房间内回响起来。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去找管家对峙!
然而这个想法刚刚升起,就被纳兰桀瞬间抹消了。
心中的怒意逐渐消退,为不知何时被替换掉管家而感到悲伤。
毕竟那名管家,可是在纳兰家呆了几十年,家里除了纳兰桀外,最年长的应该就是那位管家了,要说纳兰桀不重视他,真的不可能。
甚至说,除了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孙女,整个纳兰家最让纳兰桀看重的,就是那位管家。
但在为管家发怒之前,纳兰桀得先思考清楚,究竟是谁换掉了管家?换掉管家又有什么目的?
纳兰桀在心底冷静的思考着,不稍片刻,便是得出了答案。
这个问题,相当的明了。
整个加玛帝国内,会这么做且有理由这么做的人,或者说势力,只有一个。
那便是,加玛皇室即将动手的目标,云岚宗。
纳兰桀平日里经常留在军队统兵训练,时常不在家里,想要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将管家换掉,以云岚宗的手段来说轻而易举。
想明白后,纳兰桀额边不禁流下一滴冷汗。
在纳兰家族内,所有家族事务基本上都是由管家一手操办的,甚至很多从皇室那里传来的各种信息,也都会第一时间过管家的手。
若是之前的管家,必然是不会偷看,而是会妥善保存好,等到纳兰桀回来后亲手交给他。
但这个管家,就不一定了。
该死的东西!!!
纳兰桀心中感到极其的愤恨,很可能这么多年来,皇室有太多次抓住云岚宗尾巴的机会,都被这个管家给放跑了!
这若是被他人知道,他纳兰家与帮凶何异?
这可是狮心元帅纳兰桀的管家,他干的事情,怎么可能与你无关?!
所有人,一定都会这么想吧。
真若是到了最关键的那一步时,管家将之前瞒着自己办过的所有事情揭露出来,他纳兰世家就彻底毁了!
到时候,纳兰桀百口莫辩!没有人会相信他这些与他无关!
即便加刑天相信,也无济于事!因为事情的【真相】已经深深烙印在所有人的心中了!
他纳兰家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吃里扒外的叛徒!!!
多么阴狠的手段!
明面上是纳兰嫣然,暗面上甚至还想将自己这个元帅也拖下水!
云岚宗,这是要逼着纳兰家和皇室作对!!!
云岚宗的这一步棋,纳兰桀是万万没想到,等到察觉的时候,必然已是无力回天。
只可惜他们万万没想到,出现了萧炎这么一个无法避免的漏洞。
纳兰桀的心中,感到了十足的庆幸。
萧炎无疑是让纳兰家步入绝境之前,拉了他们一把。
纳兰桀心中有了思量,对萧炎做了个手势,旋即向门外说道。
“管家,进来一趟。”
纳兰桀的声音虽是不大,却在斗气的帮助下传遍了整个纳兰家。
不一会后,房门被轻轻推开,老管家缓步进入,向纳兰桀作揖。
“老爷,您有何吩咐?”
“先把门关上。”
纳兰桀的神色如常,这般轻声道,管家也明白这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异色,随即转身将房门紧闭,而后再次来到纳兰桀面前,听候纳兰桀的吩咐。
纳兰桀轻瞥了眼萧炎,旋即缓缓说道。
“刚才加老让萧炎传来了消息,命令老夫开始清点纳兰家内曾经在云岚宗当过弟子的人员名单。”
?????
听到纳兰桀的这番话,萧炎当即懵了。
诶?不是说管家有问题吗?这就把加老的命令告诉他了?
虽然心中如此疑惑,但萧炎并没有开口打断,只是静静的看着。
自己刚刚的那番话虽不能让纳兰桀完全质疑管家,但也或多或少的让他对管家感到了怀疑,而在这种情况下,纳兰桀还会将加刑天的命令直言告诉管家,必然是有自己的考虑。
而管家听到纳兰桀的吩咐,心中微微一震,面色却一如平常,轻低下头应道。
“老奴这就去办。”
“嗯,去吧。”纳兰桀点了点头,神情严肃的嘱咐了一句,“记住,这件事一定要秘密进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家主和小姐。”
“老奴明白。”
管家郑声应道,纳兰桀轻摆了摆手。
“现在就去办吧,等清点完毕后第一时间交到我手里。”
“是。”
管家应声后便离开了房间,将房间门轻轻关闭。
听着管家那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萧炎疑惑的目光看向纳兰桀,还未等他开口,纳兰桀便站起身来,对萧炎轻声道。
“萧炎,你就先在这里呆着,老夫去去就回。”
纳兰桀来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旋即身形猛然消失,被打开的窗户也再次关闭。
想都不用想,纳兰桀肯定是去找加刑天了,而在已经知道管家有问题的情况下,自己在家族内的一举一动管家都有可能从其他仆人那里知晓。
因此他需要营造出自己仍然在和萧炎谈论的假象,在此期间去找加刑天说明此事。
只是,萧炎有些想不通。
为什么纳兰桀明知道管家有问题,却还是要将加刑天的命令吩咐给他?
“唉~说你脑子不好使还真没错。”
药沉的身影浮现在萧炎身旁,绝美的脸上满是无奈。
“很明显,纳兰桀是想要钓鱼。”
“钓鱼?”
萧炎转了转脑袋,眼中依旧是一片茫然,令药沉无语的摊了摊手。
“既然已经知道了管家有问题,直接把他揪出来岂不是太可惜了?在他被处置之前不得让他发挥点余热?”
说着,药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瞥了眼萧炎。
你这小子,但凡脑子有你大姐一半灵光,你至今为止的道路都不会走得这么艰难。
这是药沉发自内心的想法。
但很快,药沉便将这个想法否定了。
也正是因为萧炎是个死脑筋,正因为他的脑子不太好使,所以才能在正道上走到现在吧。
否则那种对自己个人没有好处,甚至还会让自己损失颇多本应能自己享受的利益的正道,谁会去死心塌地的走到现在?
萧炎的愚蠢,让药沉感到不悦。
但同时,也让药沉感到敬佩。
即便是自己,亦或是自己曾经所认识的任何一个在大陆上享有声誉的人,都无法做到萧炎所做的这些事情。
萧炎,就是那唯一一人。
想到这,药沉心底不禁感到好笑。
如果让他们知道咱收了这么一个弟子,应该没一个人会相信的吧?
毕竟就是在师徒方面而言,自己和萧炎之间的相性着实是相差甚远。
让虽比不上萧炎,但也很是正直的云韵当萧炎的老师还差不多。
虽然势力不如自己,给予萧炎成长道路上的帮助也必然没有自己多,但至少在萧炎坚守的正道上,二人能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不过他们他们两的关系比起师徒,反倒是要亲密的多呢~
药沉玉指轻扶着下巴,嘴角撇出一抹坏笑。
等到这次云岚宗的事情解决后,就得想尽一切办法提升萧炎的实力了,还有炼药术也不能落下。
三年时间,说短不短,但说长,也必然没有那么长。
这次云韵是觉得萧炎三年时间毕竟达不到约定的境界,本身就不抱希望的才答应了和自己的约定。
这一次三年之约若是放过了,再想让她承认就不太可能了。
甚至这一次,很可能就是让云韵放下心中顾忌的唯一一次机会。
必须要,达成。
“药前辈,您怎么了?”
看到药沉绝美的脸上露出的那抹笑容,萧炎本能的皱了皱眉。
怎么感觉,药沉好像隐瞒了某件对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事情?
听到萧炎的轻唤,药沉目光看向他,旋即轻摆了摆手。
“没什么,只是在想些事情。”这番话说完,药沉便再次回到了戒指内,“你先慢慢等吧,咱还有计划要筹备,等到这次的事情结束后,你就要按照咱先前给你订下的目标努力了。”
先前订下的目标?
萧炎先是一愣,而后便是想起来了,脸上不禁浮现出深深的愁容。
三年时间,提升到斗王实力,并且炼药水平提升到六品。
这个目标实在是有些过于艰巨了
萧炎心中这般苦恼,却也没有强烈否决药沉订下的这个目标。
药沉会这么做,必然是有她自己的考量,自己身为弟子应当不抱有一丝怀疑,全心全意的执行才是。
然而,说是这么说.
萧炎坐在椅子上,手肘抵在桌子上,手掌撑着侧脸,仰头望着房间内的天花板。
无论内心再如何坚定,也无法抵消达成这个目标的艰难程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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