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信号的修士们随即开始退走,他们撤离的速度就如他们聚集的速度一样快,仿若潮起潮落。而随着修士的不断退走,陆凡众人也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此时的弱水族长老们除了大长老以外,其他的三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些伤。而除了陆凡以外,即便是大长老此时都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疲惫,但是众人却一点休息的想法都没有,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不知何时已经敞开了的张家大门。
张海宗此时坐在正堂上的一把华丽的椅子上,透过一道道敞开的门,远远地看着自家大门外站立的五人,此刻的他仿佛一个帝王一般,眼中充满了不屑,那是对弱者的蔑视,那是作为此刻弱水州王者的自信。
大长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象征性地擦了擦身上还未干涸的血迹,然后对着身边的几人说道,
“我们走。”
说完大长老便举步朝着敞开的大门走去。此刻的大长老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坐在远处的那个人,从来都是古井无波的内心,随着不断地靠近张海宗也开始泛起了层层涟漪。
其实关于自己的事情,自己的族人并不是全都清楚,甚至有的族人觉得他很神秘。很久很久以前的他并不是这样的,曾经的他也愿意与朋友们分享生活的点滴,也愿意外出游山玩水享受生活,甚至拥有过幸福美满的家庭。但是这一切都在某一天改变了,那天发生的事情是扎根在他心中最深处的痛苦,然而为了族人,他不得不将其隐藏起来,任凭这痛苦折磨了他十几年,好在这十几年间,有雪柔陪着他。而今天,那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妄想从他的手中夺走他最后的依靠。
没有错,那痛苦的根源正是远处坐着的那个人,那个弱水州的最强者,张海宗。
整个弱水族没有人知道其中的隐情,他们只记得有一天,大长老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冷雪柔返回了族内,他浑身是血,气息紊乱,眼眶通红,但是眼中除了坚定却并无泪水。当时的他在族人诧异的目光中走进了自己的住所,也是从那一天起,他的住所周围修起了院子,种上了植物,他们的大长老也从此将自己的全部精力放在了冷雪柔的成长上。
跟在大长老身后的四人看不到此刻大长老脸上的表情,如果他们能够看到,那么他们一定会被深深的震撼,因为那双似乎永远淡然的眼睛,此刻竟隐约泛起了红色,那是仇恨的颜色,那是深藏在心底,此刻爬出来的憎恨的颜色。
大长老的脚步并不快,但是每一步都走的结实坚定,而张海宗此刻眼神越发的冰冷,今天是他的大日子,有胆在今天闹事,那便别怪他不客气了。张海宗抬起左手,示意了一下,随后,一道陆凡等人无比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正是冷雪柔。
只见冷雪柔在一个老妪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在场众宾客首先注意到的是缠绕在她身周的一股神秘的力量,即便距离有点远,但是他们也能感觉到这股力量的强大。
随着在场众宾客逐渐将目光移到冷雪柔的脸上,一个又一个的宾客直接呆在了原地,更有甚者不自觉的站起来身,身体微微颤抖,他们无不被冷雪柔的美貌震惊住了,他们此刻也明白了为何张海宗在这个年纪还起了娶妻的念头,如果换做了他们,他们自问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这样的选择。其实在场的宾客中也不乏女修士,但是,即便是她们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世间确是有上天独宠之人,心中竟毫无嫉妒,有的只是无尽的艳羡。
陆凡看到冷雪柔走了出来,第一时间就想冲上前去,还好大长老伸手阻拦住了他。大长老并未回头,只是摇摇头,然后在张家宽阔的院子中央站定。他无视了周围的众多宾客,看着张海宗嘴唇微起,幽幽的声音从他的嘴中传了出来,
“你可对我还有印象?”
张海宗盯着大长老,略微思索了片刻,冷漠地说道,
“无名之辈,我记不得。”
“十八年前,冬天,忘川河边。”大长老并不惊讶于张海宗认不得自己,而是再次说了几句。
张海宗略微思索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玩味地对着大长老说道,
“哦?我好像有点印象了,那女子的滋味确实是不错,只是可惜,被人给扫了兴。”
大长老身上的气息在张海宗的话音刚落之时猛然的暴涨,语气冷冽地对着张海宗说道,
“你还算是个人吗?”
“哈哈哈!真是好笑,九州从来以实力为尊,没有实力,想做人也做不得,而有了实力,那么又有谁还甘心做人!哈哈哈!”张海宗突然大笑起来。
其余的三个长老完全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但是感受到大长老此刻的状态,众人都知道,这其中的隐情恐怕并不小。二长老担心的走上前去,对着大长老问道,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大长老并不答话,只是轻轻地闭上眼睛,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他知道张海宗说的并没有错,一切只因为实力太弱。
“他不想说,那我来告诉你,二长老。”张海宗竟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惬意地喝了一口。“十八年前,我那时刚刚突破到灵主境巅峰不久,这是开心得意的时候,我就给自己放了个假,巧的是,我在忘川河遇到了一位老人跟着一对夫妇正不知往哪走去。那个老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他竟然有着灵主境中期的修为。这可是不得了,因为整个弱水州,所有修士都知道,这里只有我一个灵主境。”张海宗仰头再次喝了一杯酒,脸上露出舒坦的神色,接着说道,
“我那时哪能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赶紧上前询问,谁知,等到我看到了那个女子,我的整个人便丢了魂,我这辈子也没有见过那么美的女人,而且她身上有种难言的气质,后来……”张海宗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耐人寻味,正要继续说下去,谁知大长老直接一个爆喝打断了他,
“够了!张海宗,过去的事多说无益,今天我要带我的孙女离开!我看谁能挡我!”
“哈哈哈!十八年前你失败了,十八年后你就能成功不成,而且我看你的修为,当年的伤还没好吧。”张海宗好整以暇地再次喝了杯酒,玩味的说道。
“足够了!”大长老说完就唤出了剑,身上的气势逐渐上涨。
“哈哈哈!别急别急,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来者是客,对于宾客我可是都会准备一份大礼的,你可不能例外。这样吧,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你们弱水族的秘密。”张海宗此刻竟然开心的站起了身,饶有兴致地看着大长老。
“废话少说!看招!”首先动手的人竟然是二长老,这让在场众人都意外了一下,大长老也不例外,他正要制止,谁知张海宗随手扔出手中的酒杯,竟然就化解了二长老的招数。
“让我跟你说一个有趣的事吧。”张海宗看着大长老,“你们难道就不好奇吗?你们弱水族隐姓埋名了这么多年,安安稳稳的,为什么忽然之间就落得如此下场?”张海宗再次拿出一个酒杯,又坐回了座位,兴致盎然地期待着接下来的剧情。
大长老的心顿时一颤,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他想不到答案,但是在这个节骨眼,在这个时刻,张海宗的话让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一件他虽然无数次想过,但是都被他立即否决的事情。他身上本来凝聚起的气势瞬间衰弱了下去,脸上露出了无比悲痛的神色,结合刚刚二长老突然的举动,有些答案他已经有了。
陆凡也不是傻子,张海宗都把话点到这个程度了,他也想到了大长老所想的事情,他回头扫视了一眼身后的另外两名长老,很显然,他们也同样有了答案,全部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了那个此刻站的比大长老还要靠近张海宗的人。陆凡默默地站到大长老身边,他想不到什么安慰的话语,但是他知道,他得做点什么,要不然他们今天的行动恐怕凶多吉少。
“大长老,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个可能有些不合适,但是我现在只能想到这个。”陆凡将手中的烬世剑双手托于胸前,额头放到剑身上,语气郑重的,用只有大长老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陆凡,愿以此生守护弱水一族,如有违背,必遭天谴,九剑为证,鲜血为誓。”说完用烬世剑划破自己的手掌,将鲜血涂于剑上。
陆凡所进行的是血誓,而且是以九剑为证,这在九州大陆上恐怕是最严格的誓言了,修士修行为何?说白了,为与天争,而九剑在某种程度上便代表着九州的天。大长老知道陆凡的意思,他原本有些陷入绝望的心,再次跳动了起来。是啊,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弱水族的未来不在我身上,不在二长老身上,不在他们这群老人身上,只要年轻人在,那希望便在,弱水族定然会好起来,定然会再次复兴。而他要做的很简单,让年轻人活下去,即便他要面对的是曾经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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