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轰轰轰!”
被炽热澎湃的火焰引发的激昂爆炸声不断响起,浓烈而狂暴的呼啸声接连不断的扩散开来,将周围的钢铁都挤得变形,发出溃烂般的悲鸣声。
可作为这幅景象的始作俑者,芙兰达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
“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她用带着颤音的声音自言自语着,眼中满是惶恐。
虽然被痛苦力量辐射给吓住了,在一时意气下不管ITEM的同伴们跑了出来,但芙兰达也没有天真到以为这样就可以逃出升天。
所以,她在自己走过的路上像是发泄一般的甩出了身上的炸弹储备。
这种行为倒不是为了建立什么战果,芙兰达只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为自己多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而已。
但从身后如同死神索命的脚步一样不断响起的爆炸声,她也猜到自己的准备八成都做了无用功。
“那到底是什么能力啊,这家伙难道是学园都市专门为了镇压超能力者制造的兵器吗?”
芙兰达心中满是惊骇。
作为ITEM中唯一不依靠能力的成员,她在道具的储备上耗费了相当多的心力。
从小型导弹到带状炸药,繁多的种类让不管在何种环境下,她都能因势制宜。
可在那威力足以对大厦进行紧急爆破的炸弹群中,伴随着带着炽热高温的焚风,一道好似雕塑的人影依然清晰可见。
从之前的表现来看,以罗兰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触发那么多临时布置的炸弹。
可对方就像是故意要让她感受到绝望一般,不紧不慢的踏着火海,缓步走出。
“怪物……”
退到了通道末尽头的研究室内,芙兰达不断后退着,直到贴在坚硬的墙壁上,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也未曾停止。
“明明我根本没有出过手,也没有能力对你造成任何麻烦……”
“如果非要找个原因的话,大概是因为我是个大善人吧。”
罗兰用稳健的步伐踏出了火焰,那如同熔岩般流转的赤色光泽和足以令人变成焦炭的高温,对他而言似乎如同清风拂面一般。
随意的拍了拍肩膀上的星火,他看着畏畏缩缩的芙兰达,轻笑了一声。
“你和那些同伴,有着很深厚的情谊吧,既然如此,ITEM的四人小队不管是任务成功还是失败,都应该整整齐齐的不是吗?”
想到之前麦野沈利和绢旗最爱的惨状,芙兰达恐惧的跌坐在了地上,穿着丝袜纤细的双腿并在一起,下意识的往裙子里摸了摸,却并没有取出新的炸弹。
她本来就是会因为冲动而意气用事的人物,在之前的阻击和陷阱的布置里,她已经将炸弹的储备消耗一空了。
“用裙子来收纳炸弹还真是颇具迷惑性的做法,不过比起这个行为本身,我更好奇你是怎么用它装下那么多炸弹的,之前的数量已经堪比小型军火库了吧。”
“这可是少女的秘密……那个,如果我把它告诉伱的话,可以就此放过我吗?”
芙兰达双手轻轻的按在裙摆上,微微提起,用祈求的眼神望着罗兰。
像洋娃娃一样可爱的少女做出如此可怜兮兮却充满诱惑力的动作,恐怕一般的少年早就忘乎所以了吧。
但是,罗兰的决定却没有因此有丝毫的动摇。
“我拒绝,毕竟这两者的价值完全不对等。
“而且,我也想看看,明明在逃跑的途中还恨不得亲吻我的脚尖来求饶,可跑到这里之后,你却突然有了底气的原因是什么?”
芙兰达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完全被看穿了,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心理掌握啊……
尽管最开始的确是在胡乱的甩炸弹,但意识到这样肯定逃不出去之后,芙兰达也开始在心中计算着要如何绝地反击。
眼前的这一道炸弹,和这个坚固的研究室,就是她得出的最终结论。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也必须建立在炸弹触发的基础上。
芙兰达紧紧盯着罗兰的眼睛,试图找出里面的异常。
然而,罗兰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她,连半分动摇都没有。
这家伙……
芙兰达的心思沉了下来,不安的阴霾已经将她的心灵完全笼罩。
这种轻率的举动,要么是有恃无恐,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要么干脆就是一个狂妄的疯子。
在慌乱之中,少女的贝齿轻咬住嘴唇,悄然按下了大腿内侧的开关。
“轰——!”
刹那间,不绝于耳的爆鸣声伴随着巨大的气浪冲荡在整个房间内。
芙兰达的身影被直接拍在了地上,好像被煮沸一般的白浪迅速化作无形的冲击席卷开来。
陡然升高的温度让少女的金发都有着不自然的卷曲,末端更是出现了焦黄色,而裸露在外的皮肤自然不用多说,变得通红无比。
可即使这样,芙兰达还是死死的闭气着。
在密闭空间使用炸弹往往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举动,身为作为炸弹专家的少女自然清楚这一点。
所以她埋下的只是利用超压与高温空气造成伤害的温压弹,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受到的波及程度是有限的。
当然,她也没指望这样的高压攻击能对罗兰造成伤害。
她顾不得被烫伤的身体,迅速的爬了起来,戴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小型面具,并启动了其中的氧烛。
芙兰达真正期待的,是温压弹的遗留效果。
温压弹在引爆时,除了会制造出让内脏移位的高压冲击外,还会大量的消耗周围的氧气,制造真空的环境。
在看到罗兰毫不避讳的引爆一路上的所有炸弹,以无可匹敌的姿态袭来的时候,芙兰达的心中就有了定计。
在能得到补充的空旷环境中也就罢了,在这样密闭的房间内,真空环境无疑会形成致命的杀场。
能力者虽然能够轻易干涉现实,甚至一人成军,但终归还是肉体凡胎。
麦野沈利的原子崩坏同样可以制造出不逊色于氮气护盾的防御,但这改变不了她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甚至会被普通人杀死这个事实。
因为没有这种才能,芙兰达反而比其他同伴对这个事实的认知要更加深刻。
在优势时利用连环的炸弹趁其不备,或者在劣势时将对方与自己拉到相同的条件在比拼生存力,都是芙兰达对于这一理论的贯彻。
“虽然她们平时总是斥责我,结果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得看本小姐嘛。”
芙兰达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挣扎着站了起来。
“是我赢了!我战胜了连麦野都没战胜的敌人,哼哼!之后必须要让她好好的夸夸我才行!”
在真空环境下,只要三十秒左右,人类就会直接窒息,而处于温压弹中心会灼烧肺部的高压空气则会将这本就不多的时间再次大幅度缩短。
“不过,这家伙虽然比麦野还要狂妄,但未免有些强过头了吧。”
芙兰达一边咕哝着,一边拖着身体朝着房门口走去。
无论是确认罗兰是否死亡,还是赶紧呼叫紧急救援来帮助同伴们,有的是事情要做。
然而,下一刻,她的脚步就停在了原地。
“——那还真是谢谢夸奖了。”
在夹杂着黑色尘埃的白烟中,传来了平静的声音。
在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芙兰达天蓝色的眼睛就变得灰暗起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前方宛如活物一般,朝着两边散开的烟尘。
“骗人的吧……这里可是真空啊!”
看着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淡然从烟尘中走出的罗兰,还有那在自己耳边清晰响起的声音,芙兰达惊恐的尖叫着。
“你当这里是实验室吗?要说完全无法传递声音估计也只有最开始的那一瞬吧,而且,就算是在真空中,也不会影响我们两个的交谈。”
这个时候的芙兰达才发现,在罗兰这如同子弹一样有力的言语传到自己耳边的时候,他的嘴唇连哪怕一下的翕动都没有。
“那个……”
“戴着面具跟人说话可是很不礼貌的,先脱下来吧。”
罗兰轻轻的伸出手探向芙兰达,在触及对方鼻尖的距离轻轻一点,戴在芙兰达脸上的那张防护面具就化为齑粉消散。
周围那浑浊的空气让芙兰达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
对方就是在这样,不,是比还不堪的环境里行动自如吗?他绝对不是人类吧……
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接下来就是关乎她能否生存下去的关键时刻。
芙兰达吐了吐舌头,挤出了往常的笑脸,朝着罗兰的方向深深的低下了头。
“拜托了,请饶了我。”
“喔,从你之前那样乱扔炸弹的表现来看,好像也没有把生命当成什么宝贵的东西啊。”
罗兰眉头一挑,笑眯眯的看着乖巧的芙兰达,捏住了少女的脸颊,随意的揉搓着。
“呜……”
尽管毫无分寸的捏着脸蛋让芙兰达痛的眼泪都止不住的流出来,但她仍然不敢有丝毫反抗的举动,战战兢兢的主动掀起了裙子。
“就这样杀了我的话,这双美腿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觉得太浪费了吗?只要不杀了我,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
这充满讨好意味,甚至已经到了毫无节操的话语让罗兰都愣了一下。
只不过,要和他比下限的低劣程度,对方明显还是青涩了一点。
“没关系的,趁热我也不介意,而且,要制成活人偶的手段对我而言多了去了,你不必为我担心。”
谁为你担心能不能好好利用我的尸体了啊!
芙兰达的情绪都有些崩溃了,但她甚至顾不得拭去脸上的泪痕,像推销商品的服务员一样努力展现着自己的价值。
“活着的我比人偶可是要有价值的多喔,不管是怎样的技巧我都会去学习,而且,在学园都市我其实还很有人气喔……”
“是吗?”
罗兰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就算要你承受一遍刚刚麦野沈利经历过的痛苦力量,你也想要活下去吗?”
“诶?”
芙兰达懵住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罗兰。
仅仅是被动的感受她就想要自杀了,如果真的挨了一记,恐怕还不如现在直接死在这里吧。
但说归说,她又无法真的将这种说法说出口。
所以,少女只是呆呆的看着罗兰,眼中再次闪烁着绝望的泪花。
这样的表现让罗兰更加愉悦了。
“好了,不逗你了,放心吧,我不会对你使用痛苦力量的。”
他淡淡的说道:“在大多数情况下,只要能让我感兴趣,我还是相当遵循等价交换原则的。”
“麦野沈利用致死的攻击波及了我,还不愿意就此屈服,所以我就给予她极限的痛苦,绢旗最爱只想阻止我,所以我也只用同样的力道折断她的手。”
“至于芙兰达你,看在这么识相的认错态度还有那还算是有些乐趣的计划上,我当然不会用那么残酷的手段。”
罗兰端着下巴,微微一笑。
但尽管他的声音轻柔而又温和,但芙兰达却依旧有种不寒而粟的感觉,或者说,前所未有的恐怖感。
可这已经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假如我通过了惩罚,就可以饶过我吗?”
“呵,如果你能够成功通过这个惩罚,别说饶过你了,放你离开又算得了什么呢?”
罗兰低下头,笑眯眯的说道。
芙兰达抬起头,凝视着罗兰,瞳孔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我可以知道惩罚的具体内容吗?”
“当然可以,反正就算现在不告诉你,你也马上就要发现了。”
已经开始了?
芙兰达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迷茫的看了看四周。
可周围没有任何情况发生,依然寂静如常。
在试探性的看向罗兰之后,对方也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还主动后退了一步,给她留出了站起身的空间。
因为怀疑也没有用的缘故,芙兰达微微皱起眉头,一边忐忑不安的警惕着周围,一边用双手撑着地板,打算先站起来。
然而,她刚刚撑起了上半身却又立马跌落在了地面上。
“我的腿,为什么我感觉不到我的腿了?”
突然的异常让恐惧顿时浸染了少女的身心,让她怔怔的看向身后。
这时芙兰达才发现,不止双腿,她腰部以下的部位都不知何时失去了知觉。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毕竟惩罚吗,哦,你想问的难道是原理吗?该怎么解释呢……”
等到芙兰达就好像岸上的人鱼一般,连挥动尾部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双手拖着地板无力的爬行时,罗兰漫不经心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总而言之,你相信纯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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