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帝罪眉头紧锁，回眸凝望着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的少年，试图看出些什么。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任以道的这番话，究竟是在诈我？还是真的知道了些什么？
这……
“如果想问，不妨坐回来吃点喝点，咱们有的是时间。”任以道老神在在地将腿搭上，悠闲道：“当然了，你要是囊中羞涩，我来请客也是可以的哦。”
“……”
对于任以道的调侃挤兑，帝罪没有任何反应，他没有跟任以道逞口舌之利的想法，并不屑于在言语上争锋。
他坐了回来，头也不回地冲着一旁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察的掌柜虚点了一下。
！！！
下一秒，那掌柜当即起身，一脸严肃地捋着袖子，快步向着后厨走去。
有贵客来临。
他要亲自动手了！
“哦？吴掌柜还能亲自下厨啊！”
任以道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他之前可没看出来这位终日笑呵呵的掌柜还能炒上几盘菜，不由得感慨道：
“不一样，这待遇当真是不一样啊！还得是你们内部人，果然任某之前实力还不够，没资格让他亲自下厨。”
帝罪依旧没理会任以道，面无表情地盯着任以道，毫不掩饰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他的肢体语言中判断一些。
而任以道也很坦然地任由他观摩，甚至主动放开了一些禁制，让他能够更加简单地搞清楚自己此刻的状态。
“你……”
就这样，两人一言不发地对坐了好一阵子，直到一道道诱人的菜肴端上来，帝罪才终于闭上了眯起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缓缓道：
“你近似于天道，不，是与西漠天道相融，你就是西漠的天……所以，之前西漠的那尊狐面佛，也是你。”
世人皆知那尊占据了西漠道果的狐面佛和任以道有关系，但却很少有人能够猜到两者之间的真正关系。
并非师徒，并非同门。
就是他，二者惟一！
在搞清楚了这一点后，帝罪对于任以道的忽然崛起也明白了许多，心中也松了不少。
虽然这样的出身同样惊人，但好歹也算是有迹可循。
帝罪在那边认真分析，而任以道则是满不在意地享用着白嫖来的佳肴。
虽然自己付钱也是付得起，但白嫖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要更美味不少！
真香啊！
“嗯啊，对了，你们家这道菜做的真不错啊，色香味俱全，入口即化……”
当将一口站满了汤汁的灵禽肉囫囵吞下肚，任以道满足地擦了擦嘴，将身体靠在椅背上，懒散地看着表情严肃的帝罪笑道：
“你也注意到了我此刻的状态，我占据了西漠的天道，在天地规则上与道果的状态相近，故而道果对我的排斥很小，这也是任某为什么可以为天下众生开路的原因。”
“我本天道，天道本我，不外如是。”
帝罪化身的表情不变，但眼眸变得无比深邃，身上也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盟主大人别这么严肃啊，搞得好像就我一个人做了一样，你不是也在打中州道果的主意吗？”
帝罪眉头一动，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任以道提前打断。
“盟主大人别急着否认，没用的，你就算否认，我也是不会相信的，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占据一神州之地，以自身化天道，抢占先机，与道果接触……此举不是秘密，很多人都能够想到，但此世有几个做到这一点的却是屈指可数。”
能够做到这一点需要很多前提，足够强大的实力，能够威震一方神州的势力，以及一个恰好的时间节点。
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不可或缺。
“此外，还有许多人虎视眈眈，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会想尽办法给他们使绊子。”
“纵观天下，此刻满足这些条件的组织不多，补天盟占据中州，南疆神朝虽然会被仙神觊觎，但应该也没大问题。”
“唯独东荒群雄并起，分散一片，仙神们分不出个胜负高低，有志于东荒天道者都会汇聚于东荒。”
任以道没有提北冥神州，这里早已经被他视为了自留之地，不会允许外人染指分毫。
帝罪在任以道开口后便一直思索，终于，他眉头稍微舒缓一些，问道：“所以，你猜到了补天盟的目标，这就是你的底气吗？”
“但……你以为靠这个就可以拿捏我？”
帝罪的声音平静，但两人身处之地却并不安稳，空气中泛起了层层波纹。
帝者，不容挑衅。
“拿捏？不，我我更愿意将这个称之为……合作。”任以道无视了帝罪的反应，微笑道：“只是一个合作的提议而已。”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在道果降世之前，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一切都等道果降世之后再公平竞争。”
“更直接接一点说便是你不要去影响世俗凡人，让他们自由生活，至于仙神那边，你愿意招揽谁便招揽谁，我这边也不会干涉阻拦。”
“仙神的归你，凡人的归我。”
仅此而已。
任以道的话让帝罪再度沉默，许久后才摇了摇头，似有些不解，缓缓问道：“你为何要相信他们？”
“一群凡人而已，有何值得你给予厚望的？”
他实在是不明白，任以道大张旗鼓地将他引来，最后提出的要求却是这么简单……
仅仅只是放过凡人，不影响世俗？
这究竟是……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理由？”
任以道大笑起来，举杯而饮，轻松道：“我愿为众生开路，愿为他们争取一个机会，因为我曾是凡人，是他们的一份子。”
“至于最终能不能成，他们会不会让我失望，我是无所谓的，机会给到他们了，之后结果如何，便不归我管了。”
“我知道你们那边肯定也有别的手段，你也担心我会暗中给你们使绊子，那与其我们拼个两败俱伤，不如合作。”
“我不管你是谁，你既然自称有罪，那难道还想再一次让苍生蒙受灾祸吗？”
任以道盯着帝罪的化身，眼中藏着深意，问道：
“我只问你一句……”
“你我互不相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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