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更加怀疑人生了,原本命运走向中天山童姥不一定会记得的洞主,现在却还有了小乌龟的爱称。
咒法真的是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比如她,全家死光。
李林察觉到了王语嫣情绪的低落,适时握住了她的手,“需要我出手么,如果你愿意,慕容复现在能立刻毙命。”、
这并不唐突,搂都搂过了,握手算什么。
他大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抓。
一根丝线陡然从空气中浮现,上面隐约闪现着血光。
两片竹叶自动落下重叠,飞出李林手中化作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剪刀。
“它是慕容复的生命线,只要你愿意。”
李林并没有把话说完,但递上的剪刀已经算是自动将剩下的话补完。
“犹豫干嘛,”黄蓉催促道,“动手啊,林哥哥还不容易给你的机会。”
“厌胜之术?”无崖子强压为《咒经》增添内容的欲望,看向自家外孙女,“孩子,伱就动手吧。”
“公子爷,你就动手吧。”风波恶催促道。
慕容复现在已然换了身打扮,不,是直接换了个人。
约摸二十五六岁年纪,浓眉大眼,一个大大的鼻子扁平下塌,容貌颇为丑陋,僧袍上打了许多补钉,却甚是干净。
虽然离开了阿朱,但他的变形术已然达到了人体变形的程度。
这一手他从未对外泄露过。
因为,他曾经想过靠这取代皇帝。
但现在.
他开始犹豫就为了这暴露是否值得。
他只是挡住乔峰,又不是刺杀,没有必要伪装。
明明已经做好谋划,偷偷观察了玄苦的行为举止将近半载,但真要实施时,他又犹豫了。
玄苦毕竟是乔峰的师傅,其根本咒法也未泄露,会【降魔掌】【燃木刀法】两种七十二绝艺,要不要换成个小沙弥
就他现在变的这个。
但虚字辈的小沙弥,又怎么靠近乔峰,及时阻截。
想到这里,他露出僧袍的手,却又收了回去。
优柔寡断的性子占据了上风。
他同样不着边际地使用【传音入密】的秘诀对身后的风波恶回道,“我想了想,我这个身份也算是根正苗红,从小在少林寺长大。”
“而且这个小沙弥不善言辞,为人木讷,迂腐,很好模仿。”
“他的内功水平也一般,我点的睡穴可以让他从现在一觉睡到明天天亮。”
“玄苦反而不好控制。”
“作为虚竹,我只要犯傻劲假装偷看乔峰,靠近即可。”
慕容复之所以不干脆下杀手,是因为少林寺的和尚里有个领悟了家庭咒的,一种可以检测家人状态的咒法。
所有登记在册的弟子,都被这种咒法保护。
如果有弟子死了,高台上玄慈身后的大缸里将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
“公子爷聪慧。”风波恶背对着虚竹,假装注意力全在擂台上的比武当中。
虚竹则一脸不忍,摇头晃脑地念诵着阿弥陀佛,走向僧众。
注意到他靠近的僧众,大都是冷哼一声然后走开。
在玄慈这个方丈都带头娶媳妇的情况下,愿意遵守戒律的僧人已经很少了。
而虚竹却是受戒的少数派,不,简直是少数派中的少数派,他将遵守戒律刻画到每一个习惯当中,喝水都要念饮水咒超度每一碗水中的八万四千条小虫,满足自己喝水的私欲。
他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那些找借口不受戒僧侣丑恶的一面。
偏偏他又相貌丑陋,资质一般。
因此,除了他的师傅,玄苦等少部分僧侣,没人喜欢他。
“虚竹啊,你也来了啊。”
玄苦本来苦着一张脸,为少林僧人都不再遵守戒律,好勇斗狠而烦恼。
就见到他眼中的好孩子,虚竹出现在了他眼前。
他立刻露出了笑容。
慕容复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同时自我安慰,自己之前不是怂,而是智慧。
“师伯祖,”虚竹说,他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笨拙地手舞足蹈,“我想见见乔帮主,”他比出一个让韩国男人震怒的手势,“只要靠近一点点,听说他是个大英雄。”
如此近的距离,以玄苦的修为能看穿任何易容手段。
所以,他一丝疑心都没有提起。
而是叹气,“大英雄么?”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慈爱和痛苦,“峰儿他的确很了不起。但我宁愿他不是大英雄,就不用在浑浊的江湖和朝堂中混迹,几经生死,我宁愿他太苦辣!”
慕容复忍不住在心中嗤笑,他还苦?是他愚蠢!如果我是他,我早就是皇帝了!
但面上他只能表现出对长辈话的认可,以及限于虚竹智商的一分不解,“乔帮主为何不受戒,只当一名俗家弟子呢?终身侍奉佛前,吃斋念经多是一件美事啊。”
玄苦的目光不着边际地扫过了台上的玄慈,回忆起那段痛苦的记忆片段。
“方丈师兄,峰儿为何要去丐帮!”
“论品德,他尊敬师长,与同辈友善。”
“论武艺,少林七十二绝技,他轻松习得两门,其中一门还是百年来没人习得的【擒龙功】。”
“玄苦师弟,你知道他的身份吧。”玄慈说,“传授他绝学已经是破例。至于留在少林,你应该知道他七岁时干了什么!”
“那大夫瞧不起穷人,不拿穷人的性命当一回事,固然可恶,但也罪不至死。”
“而他却想要因此动手杀人,一个七岁大的孩子动手杀人,这太野蛮,也太凶狠了,源于契丹血脉的恶性在他小小年纪就有所展现了。”
“玄慈!”玄苦手上的念珠洒落一地,“那你为什么不提这个大夫不但言语辱骂还踢了峰儿母亲一脚,还要她赔衣服钱!为什么不提他还将峰儿推出医馆,让峰儿头破血流!为什么不提峰儿还因此被冤枉偷了家里的钱!”
“因为你愧疚!每当看到峰儿你就能想到你做的错事,所以你就要将他赶得远远的是吗!”
玄慈低着头背过身去,走出房间前说道,“师弟,我知道你向来待他如子,但既然色戒已去,你不妨找个知暖知热的,生个亲儿子。”
亲儿子!
如此谤佛之言,竟然出自方丈,还是在佛门清净之地。
从回忆中醒来的玄苦,嘴唇颤抖。
看着为了虚名,准备上场与丐帮一决胜负的熟悉的面孔,他再度叹息。
“佛祖所说七苦,乃是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玄苦,我原来也只是苦海中沉浮的俗人罢了。”
“去休去休。”
看着莫名其妙离开的玄苦,慕容复心中腹诽道,“这老和尚,疯了吧。”
但他并没有在意,他已经通过玄苦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以一个虚字辈僧侣的身份,靠近了高台旁。
乔峰甚至还对他笑了。
狗皇帝也看着乔峰的面子上,也对他微微颔首。
这简直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
他甚至觉得,这一刻即使死了,也值得!
“公子爷成功了!”马车中,包不同就像斗胜的老母鸡,不屑地看向四周,“我看那,即使不用你们出手,公子爷自己也能刺杀宋帝。”
汤墓没有眉毛的眉头一挑,慕容复成功潜伏的消息抵消了他又扬起的对包不同的杀意。
包不同捡回了一条小命。
慕容复同样如此。
就在王语嫣刚好准备剪断慕容复生命线的一刹那。
竹屋外响起一道清朗的男声。
“在下镇南王世子段誉,打扰鸦尊清净,孰非我所愿,只因家父派我寻找舍妹。”
这道声音中充满着一股平和之气。
王语嫣放下了剪刀。
嫌被打搅了的无崖子,也没有生气,只是回道:“在这屋子里可没有一个姓段。”
“那可否有一人姓王。”段誉继续说道。
同时,一道生硬的声音响起,“鸦尊见谅,小僧的根本咒法乃血缘纽带咒,王姑娘便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的子女。”
“这么说?”无崖子儒雅的脸露出了一口森冷的大白牙,“我的女儿青萝只是没有名分的妾室?”
心中的咒法转为了摧心咒,浩瀚如渊的内息中一股癫狂之意涌出。
“祖父。”王语嫣拦在了无崖子面前。
这便是她一直没有听她看到的原本的命运的原因,害怕祖父发飙。
她虽然不再愿和段誉,段正淳扯上关系,但也不希望见他们死去。
段誉露出苦笑,他没想到鸦尊竟然这么厉害。
光是流露出的气势,都让他毛骨悚然。
同时,他还有些感动。
因为段延庆已经无声无息地护卫在他身前。
延庆太子虽与家父,伯父不和,但的确视他为亲子,严厉教导他武功,江湖经验的同时,还不缺乏柔情。
“那里是鸦尊。”乔峰腾的一下起身,化身云龙朝山崖飞去。
“该死!”汤墓无比愤怒。
这多好的机会啊,乔峰离开宋帝身边。
但其他人马还没有安排妥当。
“鸠摩智去哪了!”
负责阻截佛国的鸠摩智正像一只落入米缸的老鼠一样,在藏经阁中游走。
“一指禅功!”
“摩诃指诀!【三入地狱】竟还有如此变势!”
“心意混元功!”
“阿罗汉神功!”
此刻他已经将所有的任务全忘了。
窗外走廊之上,一个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拿着一把扫帚,正在弓身扫地。
他毫不遮掩地走入藏经阁之中,“忘了好,忘了好。”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即使僧人的扫帚已经碰到了鸠摩智的鞋面,鸠摩智依然宛若不觉。
还翻阅起了他本应该无暇观看的佛经。
心情也愈加平和。
萧远山的心情也无比平和。
见自家儿子离开宋帝,他也没有让自己的手下出手。
因为现在还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他不止希望自己儿子登上皇位,还希望自己儿子的名声无碍,不要因此和赵匡胤一样有不光彩的称帝的历史。
他希望史书中记载自己儿子的每一笔都是赞扬。
慕容复一人或许挡不住峰儿,但如果加上他呢?
并且,他的手下已经成为了宋帝第二信任的人。
“妈的,那些辽狗也没有出手!”汤墓气急败坏。
“非也,非——”包不同粗大的脖子被汤墓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死亡的气息沿着汤墓的手传入包不同的身躯。
包不同红润的脸庞逐渐失去血色,小短腿悬在空中努力地蹬着。
“不要让我杀了你!”汤姆抡起右臂,将包不同掼在地上。
包不同喘着粗气,“知道了。”
他只是嘴上认输,但心里污言秽语不断,还玩起了精神胜利法,一个泼皮无赖的后代也敢这样对待我包大爷!如果不是为了公子.哼!
“我知道了。”段誉朝竹屋鞠躬,“我会让父王赶紧过来的。”
在王语嫣出面的情况下,无崖子没有继续追究。
只是放狠话,必须要段正淳自己过来,如果不过来就他过去,阉了他。
乔峰见只是大理皇室的家室,短暂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另一边,擂台上的比武之人已经换成了少林和丐帮的人。
不过这本就是应当的。
这次比武说是决出武林盟主,但实际上是少林和丐帮的争端。
灵鹫宫等割据势力,江湖散人出场,只是为后面的比武预热,同时彰显自己势力,自身的实力。
就像被称为鹤仙人的云中鹤。
胜过几场后,就自己下台了。
他不给自己体面的话,丐帮和少林说不定就会给他体面了。
但随着丐帮苏州分舵舵主詹沐出场。
一席黑影先少林寺的慧字辈高僧人,几个跳跃,跃上高耸入门的擂台。
群雄:“西浮子!”“我就知道是他!”“美人只归强者拥有!”.
同时人群中一个穿着翠色襦裙的妇人高声呼喊着,“乐普,沐哥哥不要啊。”
乐普指的是斯乐普,西浮子的俗名。
这个妇人是李俪。
詹沐的夫人,西浮子的青梅竹马。
“俪俪,”西浮子冷哼,从腰带中抽出软件,“你放心,看在你的份上,我会绕他一命。”
“乐普~”詹沐拔出背上的朴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其中蕴含着无匹的杀意,但他还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俪俪,我也会绕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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