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胡副将:麻杆打狼两头怕

  第200章胡副将:麻杆打狼两头怕

  举牌姑娘笑盈盈转身,木牌上赫然写着“2000两”。

  1号玉石大约有冬瓜那么大,外表脏兮兮的。

  众人却是眼睛放光,盯着这块玉石。

  此前,各地已经零星的出现了一些暴富的例子。

  例如,杭州府一卖包子的光棍汉,咬牙用毕生积蓄80两买下了一个西瓜大小的滞销石头。

  当场切开后,竟然有一半是翡翠!

  所有人都疯了。

  这位幸运儿做事果断,当场以2200两卖掉。

  然后,花100两买下了路人的马,一溜烟跑了。

  铺子不要了,租的房子也不要了,非常的冷静果断。

  全城疯传,全杭州的泼皮都在找他。

  借钱!

  笨一点的去包子铺,空空无也。

  只能吃了几个免费包子。

  聪明的直接去各大城门堵他,也没赶得上。

  这位幸运儿一口气把马跑死,才停住了脚步,消失在了所有人的世界中。

  没人怀疑是假的。

  因为这位幸运儿有些瘸,长相三寸丁树皮,在杭州城卖了20年的包子。

  城里起码有几万人认识他。

  ……

  有人开始竞价了。

  “2500两。”

  “2800两。”

  突然有人大喊一声:“9000两。”

  众人大怒,谁这么不讲武德,瞎喊价。

  一看,又是刚才那个外地来的胖员外。

  王神仙立马问道:

  “有没有加价的了?”

  “9000两第一次,9000两第二次,9000两第三次。成交。”

  一姑娘端着银盘,胖员外把银票拍在盘子上。

  很瑟的起身,向四周人拱手。

  “这位贵客,玉石我们可以安排送货。”

  “可以,俺想切开瞅瞅行吗?”

  “不好意思,拍卖现场不做切割,费时费力,而且噪音很大,会惊扰了诸位客人。”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玉石,被几个汉子搬上了马车。

  众人准备继续拍卖,却突然听到门外一声尖叫:“噫,绿的,绿的!”

  王神仙很不悦:“外面怎么回事?”

  一个看门的杭州府差役,跑了进来:

  “那人拿斧头砸出了翡翠。”

  哗,众人都不顾身份,跑到门口看。

  只见那个外地胖子,举着一斧头狠砸石头,碎屑乱飞。

  底下那一层绿莹莹的,分明是买到宝了。

  ……

  这突如其来的插曲,直接把气氛推向了巅峰。

  所有人都红了眼睛,疯狂举牌。

  王神仙的嗓子都喊沙哑了,锤子敲的砰砰砰。

  每一块玉石,都是几倍溢价出。

  “第108块,6200两,成交。”

  过于兴奋的他,锤子都敲坏了,干脆用拳头砸桌板。

  这不是拍卖,是抢钱!

  所有石头全部售罄,银票收了一木箱。

  顾不得一群人的恭维、扯近乎,他以半天没吃饭,饿的发慌为理由,先离开了。

  “快,离开杭州城。”

  护卫们都是李郁派来的,立即照办。

  先坐马车,再换乘船,中途在河面又换船一次,才算摆脱了有心人的窥视。

  财帛动人心!

  拍卖现场,有杭州府衙差役站岗。

  离开时有一群硬茬子护卫,刀剑就挂在腰间,怀里还有短火铳。

  这才勉强制止了本府小成本创业人士的杀心。

  望着身后的杭州城门,王神仙瘫在船舱里。

  一边灌着茶水,一边啃烧饼。

  这可真是太刺激了!

  光一个杭州城,就狂卷大几十万两。

  加上湖州城、江宁城、松江城、湖州城、常州城、太仓城~

  泼天的富贵,就这么落在了自己身上。

  嗯,还有挚爱亲朋,李大官人。

  ……

  他并不知道,李大官人,已经变成李大王了。

  此时的苏州城墙上,旗帜换成了“江南保境安民团练,李”。

  府城的官吏,除了布政使朱以及极少数幸运儿,其余人都成了阶下囚,被软禁在了原城守营军营当中。

  三餐照旧,没有虐待和打骂,只是限制了自由。

  众官吏惶恐不安,有大骂的,有哭泣的,有哀求的,也有一声不吭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的。

  黄文运尤为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眉清目秀的李郁会是这种人!

  他向看守要求面见李郁。

  可看守摇摇头,回复道:

  “主公很忙,吩咐照料好诸位。等他料理完了手头的事,自然会召见诸位。”

  完了。

  主公这种大逆不道的称呼都出来了,没空接见太正常了。

  这会怕不是和官兵打的正酣呢。

  众官吏不再心焦,而是心死!

  趁着这几天好好想清楚吧,是从贼?还是赴死?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

  朱很幸运,他逃了。

  忠心耿耿的新任城守营游击,王连背着他在李家军合围之前,逃出了生天。

  出齐门后,他们牢记阿克齐的提醒,没有立即去投奔城北阳澄湖畔驻扎的江南提标。

  提标副将胡之晃的忠诚,尚存疑。

  二人躲在一处土包后,窥视远处飘扬着提标军旗的大营。

  “胡之晃按兵不动,怕是居心叵测。”

  “藩台,你看。”

  几里外,上千名打着“江南保境安民团练”旗帜的人过来了,为首的正是苏十八。

  殿后的是50龙骑兵,李二狗率领的。

  他的任务不是助攻,而是督战。

  监督苏十八部,和胡之晃部交火,流血。

  朱攥紧拳头:

  “我等且观望一阵,姓胡的是忠臣是贼子待会便知。”

  王连点点头,默不作声。

  说心里话,他挺郁闷的。

  本以为从贵州绿营平调到江南绿营,是掉进了蜜罐里。

  谁知道是掉进了贼窝里。

  幸好他有个合理理由,护送布政使冲出了敌人包围,估计不会降罪。

  若是没有这位老大人,以朝廷的严苛。

  失城,斩立决!

  ……

  苏十八骑着一匹骡子,表情兴奋。

  他虽然对李郁极度不满,恨不得剁碎了。

  但是形势逼人低头,不得不乖巧的做孙子。

  就在2个时辰前,他去拜见李郁,恭贺正式造反插旗。

  却被那无耻的李郁当众介绍,这位是苏卿怜的表哥。

  众人恍然大悟,眼神里却是不屑的很。

  他提出要更多的兵器,扩展人手,李郁一口答应了。

  然后就令他好好表现,去碰一碰城外的绿营。

  临走前,范京还悄悄和他耳语。

  说主公被枕头风吹的很舒服,想提拔你,但是你毕竟无寸尺之功,不能服众。

  今日,狠狠的打一仗。

  拿官兵的首级来,主公就可以将提拔,镇守一方了。

  这个承诺,说到了苏十八的心坎里。

  他做梦都想单领一军,镇守外地。

  只要假以时日,他就有了资本远离李郁,割据一方,或者是听宣不听调。

  ……

  回过神来,他缓缓抽出佩刀。

  大喝一声:

  “弟兄们,绿营都是一帮怂货。不要怕,给我上!”

  于是,乌泱泱的上千人就呐喊着往前冲。

  提标大营内,胡之晃一脸肃穆。

  昨晚,他流着泪告诉所有人,贼酋李郁乃是他曾经的结拜弟兄。

  污点,绝对是大大的污点!

  吓的众人酒杯都端不稳,生怕被卖了。

  他朝着麾下并不太熟悉的一群游击、都司、守备们一拱手:

  “吾辈当兵吃粮,报国就在今日。”

  “本官打先锋,请诸位紧随。”

  熟悉的配方,令人敬佩的忠诚。

  胡之晃提着大刀,走到了营区门口。

  环视麾下兵丁,他想起了一句话“麻杆打狼两头怕。”

  想想都刺激,2000人的队伍,就自己一人是反贼,其余人全部是官兵。

  此时此刻,

  一个反贼,带领着2000官兵,去真刀真枪的打另外一群反贼。

  He~tui

  老胡吐了一口,用白布条缠在手掌心。

  大喝一声:“鸟枪手,弓箭手。”

  400多号人呼啦啦的冲到了军阵最前面。

  距离60步时,齐刷刷的放箭打枪。

  对面的反贼,顿时倒下一片。

  苏十八大喊:“别怕,稳住,官兵就是一锤子买卖。杀进去,肉搏。”

  ……

  被他鼓舞的反贼们,高举刀剑长矛冲了上来。

  胡之晃一马当先,对冲!

  身后的一群武官愣了几秒,也赶紧冲了上去。

  将官们带头,绿营兵们也深受鼓舞,冲了上去。

  典型的猪突冲锋,冷兵器厮杀。

  胡之晃还是勇猛的,大刀上下飞舞。

  身旁,血光四溅。

  杀的手热,干脆扔掉了头盔,玩勇将那一套。

  王连在远处诧异道:

  “那汉子,是副将胡之晃?”

  朱点点头,苦涩道:

  “正是。”

  “藩台,此人勇猛,杀贼非常狠辣。”

  “哎,老夫误会了他。原来是一位忠臣。”

  “藩台勿要自责,即使他还在城守营,也挡不住底下人造反,无济于事的。”

  “你说的对。”

  胡之晃满身血红,身后绿营兵见主将如此勇猛,莫名的跟着发狂。

  一炷香的功夫,所谓的“江南团练”就扛不住了。

  苏十八带头逃跑,其余人纷纷跟上。

  ……

  而远处督战的李二狗,嘿嘿一笑。

  “弟兄们,咱们掩护一下。可别伤了胡副将,打后面那群人。”

  50龙骑兵,摘下鞍边燧发枪,倒入引火药,盖上药池盖后,催马绕到侧翼。

  一阵排枪后,就拨马离去。

  提标挨了一顿枪子,死伤十几人。

  胡之晃趁机下令:

  “贼人精锐火器犀利,不可穷追不舍。鸣金收兵。”

  “砍下首级,回去本将给你们请赏。”

  回营后,他又下令,把总以上武官大帐开会。

  上百号绿营武官,看着他卸甲,在水盆里擦洗。

  连续3盆血水,泼在地面。

  自古军中敬勇士!

  诸葛式的将官,丘八们不感冒。

  许褚式的将官,丘八们纷纷竖起大拇指。

  胡之晃拿毛巾擦干脸上血迹,心中窃笑。

  跟着李郁混,演技日益精湛了。

  他大马金刀的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开口就是一句粗话:

  “恁它娘,今日杀的痛快,弟兄们都是好样的。”

  众人哄堂大笑,顿生好感。

  亲切!

  “反贼不堪一击,但贼势浩大,我们作为客兵能够打一仗,还打赢了。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军饷。”

  “接下来,咱们咳咳,向江宁府转进。”

  “遵命。”

  众将官纷纷单膝跪地,毫无异议。

  个个心中佩服的五体投地,发自内心的爱戴。

  一个敢带头冲锋,还体恤下情的主将,简直完美,到哪儿找?

  咱绿营,当兵吃粮。

  再打下去,会死更多的人。

  见好就收,捞点赏银军功,上下都好交代了。

  ……

  转进的军令一下,全营欢腾。

  短短2个时辰。

  胡之晃就以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这2000绿营兵。

  完成了李郁交代的任务!

  一箭双雕。

  过了一会,又掉下来一只雕。

  朱主动现身了!

  “胡副将,为何撤退?”

  “恩人老大人,本部不是撤退,而是转进。”

  朱点点头,以他的宦海经验,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胡之晃见好就收,没有错!

  “请大人坐上马车,随本部一起转移。”

  “好,好。”

  朱心中的疑虑,已打消了7成,最后的3成,决定再观望观望。

  李郁是如何绕过胡之晃,把城守营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人。

  疑点太大。

  所以,朱依旧存有戒心。

  转进江宁,而不是回松江府,倒是明智的。

  一旦李郁控制了苏州周边,松江就是绝地。

  而西北转进就不一样了,说不定途中就能和江宁府援军汇合。

  ……

  离开苏州府,抵达常州府江阴县后,众人就放缓了脚步。

  反贼已经远离了,那就该考虑考虑自己了。

  首先是报军功,有藩台为人证,首级为物证。

  想来问题不大!

  绿营兵在这方面,还是很信任朝廷的。

  虽然平时饷银低,当炮灰,命贱,可是一旦战场斩获首级,朝廷从不赖账。

  至少,当今皇上没赖过账。

  然后嘛,就得祸乱一下地方了。

  绿营的传统技能,可不能丢了。

  客兵,就是来做客的外地兵。

  没有了老乡情感的羁绊,可以抓紧时间放飞自我。

  胡之晃瞪着眼睛:

  “弟兄们饥肠辘辘,得好好犒劳犒劳。去吧,大胆点。”

  “标下遵命。”

  一群把总,笑的嘴角都咧上天了。

  这么好的机会,不爽一爽可惜了。

  江阴知县闻讯,都亲自赶来了,想稳住这群客兵。

  ……

  胡之晃敞开衣裳,提着把大刀,踩着石头,瞪着眼睛,唾末横飞,一口一个恁你娘。

  江阴知县毕竟是文官,在气势上天然的弱势。

  “你,你,你~”

  “俺咋了?俺堂堂朝廷副将,比你高了6级。你个龟孙,想教训俺?”

  “你们是官兵,不是流贼,不能这样滋扰地方。”

  “he~tui,老子们提着脑袋保护你们,杀退了流贼。牵你们几头猪怎么了?”

  旁边,三个绿营兵赶着一头肥猪路过。

  两人揪着猪耳朵,一人在后面边走边踹。

  幸福的笑容,洋溢在脸上。

  吃肉,对于绝大部分大清国百姓来说,都是奢侈的。

  “本官要上折参你们。”

  胡之晃一听,这还得了,扬起了巴掌。

  刚要落下,

  “住手!”朱出来了。

  亮明身份后,江阴知县好似找到了救星,去哭诉了。

  老胡不屑的朝着一群看热闹的兵,笑骂道:

  “本官要为提标两千弟兄的肚子负责,甭管那酸厮,放手干。”

  “遵命。”

  这群绿营兵,刚准备大干一场。

  朱和江阴知县出来了:

  “胡将军,请来帐内,所需粮饷咱们以和为贵,谈个数?”

  “好。”

  ……

  江阴知县和士绅们还是理智的,知道自己乖乖凑数,总比让这群丘八动手要好。

  至少,能保住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

  这一晚,临时大营燃起了几十堆篝火。

  白米饭管够,厚两指的大块红烧肉管够,酿造的酱油一瓶瓶的直接往锅里倒,又油又咸的饮食很科学,2000绿营兵吃的眉开眼笑。

  胡之晃视察了营地,每到一处,

  兵丁们都立即起身,单膝下跪表示敬意。

  “弟兄们,吃得饱吗?”

  “回大人,小的们自进了绿营,头一次这样开荤。”

  “听老子的话,以后吃肉的机会还很多。”

  “谢将军。”

  胡之晃对着一大群兵丁,说出了名言:

  “让麾下的每一个兵吃上肉,是作将官的不可推卸的责任。”

  凡是和李郁走的近的人,都容易三观塌方,说出一些怪里怪气的话出来。

  可不知为何,围着的兵丁们都哽咽了。

  胡副将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比爹娘还亲。

  总之一个字,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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