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落背后。
五千银甲重骑前方。
九千胡人精锐很是轻松的保持着两方距离,还不断左右拐弯转向,五里路能跑出十里来。
那名兰林剑的忠心部将回身望去。
看着声势浩大的重骑轻蔑一笑。
对方就算知道每次转弯都是在耍他们。
可为防跟丢,还是要硬着头皮跟上。
这个速度已经是他们的极限。
而自己的马匹却还有余力。
这样下去,用不了半个时辰。
重骑就会乏力。
到时就是反击之机。
部将回身再次给将士们打气。
“将军之箭术。”
“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就犹如探囊取物。”
“想要解决那落单的长公子还不是轻而易举。”
此刻,冲在最前方的二牛也十分烦躁。
重骑确实没办法追击轻骑。
就算是自己倾尽全力,速度差距依然不小。
看着前方,那些回头嚣张怪叫的胡人。
二牛手中巨斧不爽的挥动,十分想砍了他们。
身边的禁军将士却似是看出了的二牛的怒气。
略微一笑便大声说道。
“将军无需生气!”
“万物都是平衡的,我银甲重骑如此强大。”
“以数千对数万大军,还能将对方杀的丢盔弃甲血流成河。”
“当然要有一点短处。”
“况且公子命令匀速追击便可,那就必然有别的安排,只要我们追下去,这些人逃不脱的。”
二牛双眼死死盯着那些不断回头讥笑的胡人。
巨斧距离不足,强弩箭矢也还有重要用处。
只能不爽的喝道。
“就不能有别的短处吗?”
“非得是速度?”
禁军将士听到此顿时无奈一笑。
“我们盔甲已是刀枪不入,手中刀剑削铁如泥。”
“短处只能是速度了啊!”
“若是速度再与轻骑无异,那岂当真要举世无敌?”
禁军的话让二牛冷哼一声。
“我二牛就不信邪,此战过后定要请示公子。”
“增加将士们的速度。”
“这样看到打不到的感觉着实难受!”
禁军见此莞尔一笑。
而前方的胡人将士,还在回身不时射出一箭。
不求伤敌,只求恶心。
部将看着无能狂怒的二牛大笑一声。
“将士们!”
“再遛他们一会,等将军将他们公子抓住,他们身上这些宝贝都是咱们的!”
“哈哈哈!”
话音刚落,后方的将士忽然就大呼。
“看!”
“将军赶上来了!”
顿时,胡人们纷纷转头回望。
却见那兰林剑策马奔腾,气势汹涌。
正悍然无视一众银甲重骑,从身侧数百步外并行追来。
根本没将数千重骑放在眼里。
二牛扭头,也看到了这一幕。
本就追不上,现在还被对方如此嚣张的从后方追上。
不禁目眦欲裂。
“胆敢!”
可前方胡人部将却面色一喜傲然大喊。
“看!将军已然解决了那长公子!”
随后更是对着后方的二牛大喊。
“秦人!尔等公子已然伏诛!”
“就算回去也是护主不利,与其陪葬不如苟活。”
“还不跪地投降?”
奔腾的马蹄声太过嘈杂。
部将的声音并没有让二牛听到。
与其并行的兰林剑也是同样。
此刻他内心憋愤、慌乱,又掺杂着逃得一命的庆幸、欣喜。
根本来不及观察身侧的银甲重骑。
反而不断回头后望。
好似身后有着比五千无敌重甲,还要恐怖的多的家伙!
可胡人将士们却不满意,眼看着就要胜利。
他们不想再浪费时间。
跟随着部将同时呼喊。
“秦人!与其陪葬不如苟活!”
“跪下投降!”
“跪下投降!”
呼喊之间,胡人们也不自觉的开始减速。
共同的大喊终是让二牛听到。
瞬间便眯起了眼睛。
兰林剑也猛然僵住。
他立刻反应过来,慌忙大喊。
“不要减速!”
“快,向北逃!”
可一个人的声音,在奔腾之中不及风声的呼啸。
胡人将士们根本就听不到。
在部将的指挥下,他们一个个激动的从马匹上站起。
嗷嗷怪叫着向两边分离。
竟是想掉头包围银甲重骑。
就在这时。
兰林剑不断回望的瞳孔中。
已然出现了那个身影。
他没有再闲庭碎步。
身下白马快若闪电。
从远处看去近乎脚不着地。
化作一道箭矢直冲而来。
兰林剑瞳孔瞬间放大。
那个恐怖的不似常人的家伙,要追上来了!
兰林剑顾不得什么了,疯狂的向北逃去。
他再不想感受那刀芒贴近汗毛的惊悚。
再不想体会世界远离的冰冷。
可眼前,那掉头的胡人部将正跟随着向东绕圈的大军前来迎接。
还未到身前便大声呼呵。
“恭迎将军,再诛敌首!”
下一刻。
兰林剑理都没理他。
与他侧身而过。
只留下一句。
“蠢货!”
“快逃!”
和煦的春风吹拂。
部将满脸的喜色却显得有些凌乱。
内心被简短的两个词汇冲刷的冰凉。
他无法理解,往日傲然的兰林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到底是什么让胡人第一战将变得如此惊恐。
此直到他也看到了远方,那状若闪电直追而来的嬴轩。
嘴巴慢慢张大。
身后的将士们也明白了过来。
惊呼出声。
“将军没打赢?”
这时,部将脸色已然剧变。
疯狂的向东拉扯马头。
他不知道能让兰林剑都惊恐逃窜的人到底有多强大?
但既然无法诛首,那面对同样分作两支追来的重骑。
他们便再无一丝胜算。
部将带着东侧五千骑慌乱的向东调转。
可西侧,还沉浸在兴奋之中的四千人却成了代价。
嬴轩迎面而来,两千银甲掉头冲击。
兰林剑不断回身,当看到嬴轩一人撞入四千大军中。
眼角忍不住狠狠跳动了几下。
那些精锐将士原本还在诧异,对方不是被将军诛杀了吗?
他们甚至还没来的及思考,没来得及再次将速度提升。
一个个头颅便在闪耀的刀光中坠落。
仿佛秋季的枣树。
人头“哗啦啦”的滚地作响。
银甲骑兵仿佛一道长枪,狠狠插入四千精锐的腹部。
一切两断。
随后便是残忍的屠杀。
这些耗费兰氏巨大代价收拢的神射精锐们,此刻却是惊恐惨叫,疯狂想要逃离。
丝毫不比那些部族杂兵强在哪里。
兰林剑眼中只有那个从千军中再次杀出。
却衣衫不乱,只是徒增了一身血迹的嬴轩。
他同样在看着自己。
轻轻擦拭了下刀身将鲜血抹去。
露出一个微笑。
兰林剑狠狠打了个寒颤。
再没有一丝想要与他对敌的想法。
“妖魔!”
“这个人一定是妖魔!”
兰林剑此刻什么都不想了。
甚至不再理会身后的麾下,只顾着自己逃命。
那已经调转马头,从东部加速向兰林剑追来的部将面色惨白。
他看着短短时间便被杀溃的四千将士与头也不会的兰林剑。
只觉的自己完了。
一个命令葬送了半数精锐。
就算是回到兰氏,只怕也会受到极刑。
如此,还不如战死。
他看着即将追上的重骑。
看着一马当先的二牛。
猛然嘶吼一声。
“逃!”
“不要回头!”
随后竟然是疯了一样回身。
高举武器只身一人撞向银甲重骑。
兰林剑也看到了这一幕。
可同样是撞入敌军。
嬴轩一人一刀,从头杀到尾。
部将却连重骑的身都未能靠近。
一把巨斧便猛然降临。
斧子并没能精准的劈砍到他。
强的力量也只是将他从马上砸落。
可当他再抬起头时。
天,黑了。
无数马蹄携带着千钧重力踏落。
毫无声息。
甚至连浪花都未能翻滚一下。
部将就这样湮灭。
兰林剑很是痛惜。
毕竟是跟随了他数年的部将。
虽然蠢,但也忠。
捂着缰绳的双手用力扯动。
兰林为其默哀悲痛。
半息过后。
他抬头看向北方。
再不回头。
嬴轩看着疯狂逃窜的兰林剑。
一时有些无语。
这家伙的信念好似也不是太坚定啊!
这才打击两次而已,还要不要继续?
可别打击太狠最后没办法技能重塑,那就糟了。
自己岂不白忙活了。
……
越过前方山头。
向北再数十里便是狼居胥山。
此刻,从察哈山谷溃败逃窜的两万援军正在山头后方行进。
他们没了主帅将领也死了好多,士气低沉、阵型混乱。
一个个都是默不作声,只想尽快回到居胥山驻地。
突然,身后似乎传来的轻微的震动。
时常放马的胡人们对此十分敏感。
立刻就寻着震动回身而望。
接着他们就看到了兰林剑那壮硕显眼的身姿。
将士们顿时瞪大了眼睛。
“林剑将军回来了?”
“他打败了那些银甲吗?”
“他是不是为我们报仇了!”
将士们一个个激动起来。
有的甚至调转马头,想要回身迎接。
可下一刻。
却见兰林剑不断摔打马匹。
全速奔来,口中还疯狂的大喊。
“跑!快跑!”
援军们顿时目瞪口呆。
没给他们犹豫几息。
那原本傲然的精锐大军也出现在视野里。
但此刻他们只剩下半数而已,一个个还都是惊恐的模样。
紧接着后方,恐怖的银光仿佛唤醒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
援军们几乎是失声大喊。
“他们来了!”
“是他们来了!”
这些银甲太可怕了。
就连最强精锐都被追杀的如此狼狈?
他们再也没了半点犹豫。
本就混乱的队伍更加乱作一团。
不断有因拥挤撞击摔倒在地。
兰林剑眼看这些挡在前面的大军要拦住去路。
为稳定军心,大吼一声。
“不用怕。”
“对方速度不快,追不上来。”
“切莫自乱阵脚!”
可同时。
那来到高处的嬴轩,看着已经汇聚在一起的敌人。
与北方远处,已经得到消息亲自带领大军前来的左谷蠡王。
嘴角微微翘起。
“都来了啊!”
“那就不用等了。”
“开始吧!”
没有废话。
沉寂多时的技能再次开始崭新它们的独特与恐怖。
“龙马精神,马匹的承载力、耐力、奔袭速度、提升20%。”
“无畏冲锋,己方将士恐惧感减少50%。”
“铜墙铁壁,全甲作战时,肢体抵挡危险的神经反射速度增强一倍。”
三个技能几乎同时开启。
那冲在最前方的二牛猛然便感觉到了不同。
那原本已经是跑到最大速度的马匹,忽然再次加速。
就仿佛身上的重甲变成了皮甲。
马匹甚至大多都松了口气般嘶鸣出声。
有的甚至开始撒了欢的奔跑。
阵型一时都有些骚乱。
呼啸的空气,甚至让将士们只能眯着眼睛。
心中也好似破开了某种枷锁,一种不惧一切的勇气逐渐浮现。
二牛眼睛一瞪。
瞬间明白了什么。
习惯性的仰天大吼。
“公子!强无敌!”
身边的银甲将士毫不犹豫。
跟着大吼。
“强无敌!”
“公子强无敌!”
整齐震撼的呼喊回荡在整个草原。
声音惊动了前方的兰林剑。
他原本已经有些放松。
遥望北方,看到那黑压压前来迎接的大军。
甚至已经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为自己的失败寻找借口。
可这是,回身而望。
瞳孔瞬间收缩。
那原本应该被轻骑甩在身后的银甲大军。
此刻正在以他无法理解的速度赶上五千精锐。
就好似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嬴轩与他错身而过时的恐怖刹那一样。
这一幕也终将狠狠印在他的脑海里。
磅礴的重甲骑兵,携带着摧枯拉朽的冲击力。
在五千精锐,拼命逃亡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临进的绝望之中奔腾而过。
从远处看去,就好似青色布料之上,一块银色光团轻易便将那毫无还手之力的一团污渍抹消。
兰林剑头皮发麻,汗毛炸起。
浩瀚沉重的冲击,与恐怖的速度在这个时代本就是矛盾之举。
可现在,他们就这样同时出现。
原来对方从来不是追不上他们。
从来不是无法击溃他们。
这一路的逃往与追击,全都是那个人的游戏。
兰林剑只觉的自己数十年来看到世界在倒塌崩碎。
他无法理解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样的大军。
望向北方,那已经能看到的接头大军。
兰林剑清楚的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嬴轩就是要在这里。
在这个所有左部将士都能看到的广阔场地。
他要一战将所有胡人的骄傲、勇气碾压击碎。
反复践踏,直至再无捡起的可能。
何其恶毒!
何其恐怖!
这样的一个人让兰林剑汗毛倒立。
他彻底失去了与嬴轩对阵的勇气。
此刻哪怕再给他一次机会埋伏嬴轩。
他也只会掉头逃离。
惨叫不断从身后响起。
混乱仿佛是此刻主题。
那恐怖的银色彻底吞噬了五千精锐之后还不满足。
再次追临到两万败军之后。
本就恐慌的败军看到这一幕,心神彻底崩溃。
没人在去思考。
一个个只想活下去。
他们不再向北,而是疯狂四散的逃离。
不管那个方向,只要能让他们远离那恐怖银甲。
便是他们最大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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