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一声怒吼,数千军队在足部那么高的河道里打了起来,一时间鲜血喷涌,河都被染红了。
没有任何的花狸狐哨,就是蜂拥而上,捉对厮杀,然后一些战士带着精锐破阵,朝着敌人腹地穿插。
鼓声震天动地,很快从原本的玩玩就好,到现在彻底磨出真火。
因为石戊故意将军队一边内鬼,一边正派的排列,导致了内鬼军阵成为了正面突破的对象,这样一来阿坛所部就会将火气往内鬼阵砸,打了十几分钟,看着自己的同胞兄弟都被杀了,他们哪里还有理智?
越打,战局越乱,喊杀就越多,乱战开始了。
石戊就站在车上看着,他到现在还没过河呢!
“不好!要被推过来了!”一个令支氏长老惊呼。
石戊面无表情,也不着急说:“你们的精锐甲士交换,到我们面前两百步,如果有人退过两百步,命令弓兵无差别射杀,要么往前,要么死。”
“可是……”
“告诉他们,先过河的,我有辛氏赏他们粟一千袋,外加接下来抓捕奴隶的时候,赏五十个,并且扶他做酋长!”石戊扫过这群长老,“我有辛氏的赏格就这么多,先登名额只有一个,此外还有斩将和夺旗的功劳,赏格也一样,敌人就在脑袋就在这里,能抢多少,各凭本事。
另外战死的只要不是后背有伤的,一律赏十袋粟抚恤,无后背伤的残疾赏五袋粟,正面受伤的一袋粟。
区区几千袋粟,几百奴隶,几个酋长的名额,我有辛氏赏得起。
去做。
让督战和弓兵保持战场两百步距离,当然要是他们有能耐先登夺旗,我也赏。”
石戊说完,都不用长老们说话,长老身边的一些卫队长都蠢蠢欲动了。
这一下,长老们知道,如果不做,机会可就没了。
石戊动用了有辛氏的名义发出了赏格,伴随着混乱的战场和咆哮冲锋的督战队传播宣扬,终于……终于大家将恐惧化作动力,进是死,退也是死,那么死则死矣,不能背后留下伤口!
战场推进一下顿住,然后朝着东面推了过去。
“该死!该死!”
阿坛看着突然打了鸡血一样的令支氏诸部,心在颤抖和滴血,从一开始的进退有据,到现在混乱交战,彼此只能靠同族、亲戚背对背依靠,伤亡比例不停增加。
不仅于此,还有大量的令支氏好手,已经撕开了一条路,开始尝试对他们的营地产生想法,要不是弓箭多,早就冲进来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敢的!不要命了吗?!”
“先登!我要先登!”突然又有一支小队冲进来,“杀进去,我当了酋长之后,让你们当长老!”
“吼吼吼――”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只要信誉还在,赏格开起来,总会有你想要看到的战争结果。
这一打,从天亮打到日午,现在令支氏和无终氏,几次拉锯,都在河里,动弹不得。
“军司马,粮食搬来了。”石戊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嗯。”石戊点了点头,“让诸位长老来搬粮食,只要搬过河,这些粮食就是哪几个人的。能搬多少,看你们各家自己的本事。”
石戊说完,这些长老一个个眼睛都直勾勾盯着这些粮食,这可是有辛氏的粟。
“过河就是我们的?”一个长老站出来,他的手下损失惨重,如果不能拿到一点补偿,那可就是亏大了。
“对,过河,这些就是你们的。但必须放在河边,如果再退,我想你们也没力气再搬回来吧。”石戊手中的短戈快速划开口袋,露出金灿灿的粟,并且快速洒了一地,小山一样的粟堆,视觉冲击之下,令人震撼。
“火!着火了!”
忽的,一个长老大惊,指着军营方向说。
“放心,我下令烧的。”石戊神情平静,“所以,粮食都在这里了,你们的物资都在后方伤兵们手中,如果今天打不进去,大家只能挨饿受冻,提心吊胆了。”
“咕噜――”
几个长老颤抖的看着石戊,狠!太狠了!
直接把自己的后路断了。
“那么出发吧。我也要准备打过去了。”石戊对手下招呼,剩下的有辛氏营兵都做好了准备。
他们养精蓄锐至今,一个个杀气腾腾。
一声令下,冲锋!
“搬!”众多长老看一眼自己的人手,赶紧搬走足够他们吃一个月的食物,然后跟着有辛氏的军队朝前冲。
“我们的营寨被该死的无终氏烧了!只抢回来了一些食物,杀过去,抢下来他们的食物,我们才能活下来!”
石戊安排的人,开始在呐喊,长老们也有样学样。
原本已经很疲惫,很愤怒,想着准备撤退的人,一听到后路被断了,大家伙背着粮食闯过河,一下就知道,粮食还在,这就是希望。
“救命!这群家伙来抢粮啊!”
“杀光无终氏这群杂碎!”
“不能让粮食被抢了!不然要饿肚子啊!”
石戊的战车冲过了河,他任由战车颠簸轧过人,举着弓箭,瞄准了一个指挥战斗的无终氏长老:“着!”
一箭射穿了这个长老的肩膀,疼得他嗷嗷叫。
“有辛氏!冲锋!”
战旗挥舞,战车之后的甲士,快速撞开闯进步车协同通道的敌人,然后头也不回直取中军。
“挡住!挡住他们!”
阿坛意识不妙,赶紧命令亲卫上去阻挡,但战车开道,挡上来就是死!
不出意外,挡路的都被撞开,有人试图袭击战马,但被石戊用弓箭射死,御者兴奋挥舞马鞭,战马也随着咆哮,越来越近!
然后错开,阿坛刚想说话,迎头一根飞羽射穿他的甲胄,破甲!!!
“这不可能!”感受着身体的剧痛,阿坛惊恐看着拿着“竹牛角复合弓”的石戊,这么远的距离,能直接射穿他的甲胄,这……太可怕了!
“第二箭!”石戊满上,然后松开弓,下一秒射出的飞羽,直接把阿坛射翻。
然后石戊取第三箭准备拉弓,然后就听到了咔嚓声,低头一看,这把“半成品”废了。随意的丢在车上的箭袋,石戊取出另一把,新鲜、竹子牛角复合弓。
这玩意儿,是辛屈工匠们的试制品,都是半成品,因为真正的复合弓需要三年的磨砺。而这些都是去年半年时间弄出来的,是用来积累经验。
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辛屈给军司马每人配了三把,军参谋安排了一把,只要坏了丢换,到时候拿回来重新组装。
完全就是当消耗品用。
虽然强度不够,但它射的远,威力大,能一次性射三五发,就能在必要的时候制胜!
而三五发也是弓手短时间射击的极限,再多弓手也受不了。
“阿坛死了!!!”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阿坛挣扎站起来:“我没死!”
咄!
又是一箭,石戊的战车彻底远离中军,但阿坛的旗帜被射下来了,接着盖住了他:“唔……谁!快救我……啊!”
看着飘落的旗帜,有辛氏的战士们,突然眼红了,一个个呼吸急促,直到一个人举着短戈咆哮:“夺旗!!!先登战功近在眼前!”
所有归化人、奴隶都疯了。
“杀啊!”
“不!不……啊!”
阿坛被踹了一脚,结果插在肩膀上的弓箭被巨力踹穿,直接划破他的关节,露出了白银般色泽的箭头。
没错,这玩意儿――钢的!百炼钢!
虽然有辛氏铁矿储量有限,但在研究如何锻打钢料这一块,也是有所进步的,至少在现阶段被认为是“钢”。
硬度是绝对足够,破甲重箭的箭头,都是它们。
技术上的碾压,开始显威。
这一脚,阿坛彻底丧失战斗力,好在他左右亲卫拼死,将他拖出来。
并且还在拖拽过程中,撕开了他的甲胄的绑缚,丢盔卸甲,这才算是彻底摆脱了有辛氏战士的纠缠,向东逃窜。
甲和旗帜都留在这里了,“阿坛阵亡”的消息,立刻飞往各地。
总崩溃来了!
“这就崩溃了?看来辛屈说的对,军司马必须做好审时度势,任何计划都可能随着战争而脱离控制,诈败用不了,那就要做好预案,有第二手准备。挂旗,总攻!”石戊让人把自己的旗帜挂上车顶,号角吹奏,所有有辛氏战士神情一震。
总攻!开始了!
看到石戊的旗帜,立刻就会有人跟上,混乱开始消解,不断有人汇聚,滚雪球一样杀入了敌人军营,轻松占领。
“命令追击,十里地。”石戊下令,只留下精锐和部分人控制军营,将物资扣下来一点,然后开始命令各部长老打扫战场,安抚伤员。
至于阿坛他们,因为崩溃了,所以漫山遍野都是,连带着山里那些埋伏的人都下山跑路了,不敢距离这个寨子太近。
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怀鬼胎。
阿坛被亲卫带着逃跑,看到了崩溃乱跑的手下,忍不住气急攻心,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完了!他完了!
他的一切都完了!就算舅舅无终狐再怎么信任他,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就已经让他彻底丧失优势了。
更不要说,他不止一个兄弟,还有光是亲兄弟就三个,还有七八个表兄弟。
在无终氏的继承位次,将会因为这场战争而彻底变成最低的。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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