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薛氏劫掠粮道!我军粮草损失惨重!”
“报!主,我军粮草,只能保证我们吃七天。而后续粮草每十日才能抵达一批,我们还必须想办法凑齐三日的粮草。”
“报!近来虫蛇复苏,我们很多兄弟都被毒蛇咬伤!”
一连串不好的消息蜂拥而来。
商王和越发感觉头疼。
“让你们去追缉淮夷呢!”
“附近的部落又抢了多少?!”
面对商王和的质问,下边臣僚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启禀大王,不利。”
有人站出来,也有人沉默。
“要不,还是撤了吧?”
“对!现在撤退,或许还来得及。”
“……”
商王和忿怒的砸在桌上:“不利?废物!都是废物!你们是真的不怕死吗?薛氏既然已经在劫道,必然是已经跟商王更凑对了。
你们之中,相当一部分都是当初跟我一起背叛子更的人。
等他杀回来,会给你们活路?”
众人脸色都沉了沉,一些心存侥幸者,思绪万千。
“我可以败,但你们呢?”商王和对着他们怒视道,“我就算败得再多,我还有三个弟弟,他们各有兵马。
我当初举事的时候,已经答应他们顺位继承。
无非我回去之后,朝政依旧交给子旬把持,以他和北伯屈的能耐,河北肯定不会有事。
但奄商可是在河南。
我了不起战死在奄商,让子旬迁都去河北。
而你们呢?”
这些贵族脸色都有变化。
“你们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我!”商王和指了指自己,“子旬、子敛、子颂他们的势力,更多都是河北多子族。
而你们就是想要投奔子更,子更就算答应招揽你们,但也不会给你们现有的待遇。
因为子更是依靠淮夷活下来的,你们一旦投降了他,除了顶头的几个,剩下的都是二线乃至三线贵族。
更何况现在子旬有三个儿子,就连子户这样的人,都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你们如果卷进了他们的未来的王位争霸中,你们之中又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言尽于此,这些贵族心都沉了下来。
没错,权衡利弊,似乎只有继续支持子和打赢现在的战争,他们才有资格活命。
“那接下来该怎么打?”
“对啊!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还请大王示意。”
面对众人的问询,子和深吸一口气道:“你们都散出去劫掠,对方人手就这么多,拖延也不可能拖太久。
另外派人去催促一下高辛、封父那边的粮草,增加运输量。
最后委派你们的心腹,联系你们的族人,增加兵源去商丘集结,能出多少就出多少,必要的时候从商丘南下,直接进攻彭氏。
如此,我们还不会陷入腹背受敌之中。”
众人点了点头,立刻去忙活起来。
接下来半个月时间,双方都在相互争夺追杀,不过伴随着开春下雨之后,冬春之间的时疫开始发作,越来越多人在偪阳城附近倒下。
“附近的水源我都去看了,这群该死的淮夷,居然将各种牲畜和人类的粪便堆积在河边,任由这些水污染河道。
这些水,不能饮用了。我们已经聚集人手开始挖井。”
“商丘那边传来不好的消息,丹山戎正在汝水一带集结,大有东出的迹象,商丘守军可能随时无法动弹。”
“还是撤退吧!不然再拖下去,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贵族们从之前被恐吓有点慌神,到现在已经基本冷静下来了。
他们可是有兵有人的实权贵族,不管是哪一股势力想要占据中原,都必须拉拢他们。
<divcss=&ot;ntentadv&ot;>相较于被坑死在这里,进而损兵折将之后被其他老六吞并外。
他们完全可以尽可能保证自己的有生力量,到时候待价而沽。
了不起就是战败逃亡。
天下之大,哪里都能去得了。
反而是现在,呆在偪阳城附近,天天被攻击、袭扰,损失反而更大。
就这一趟南征,他们损失的兵马人口,已经达到了一成多,还有一成左右因为各种原因而丧失战斗力的。
幡然醒悟的他们,也知道不能继续下去了。
还是选择逃跑。
只有跑掉了,才有未来。
但他们这种想法,就让子和快绷不住了。
若是他们跑了,自己回去就得立刻下台了。
如果不能打赢这场仗……
怎么办?
“就算要撤,需要布置一二,必须想办法将咱们族人全须全尾的带回去。”
“说得在理。”
这群贵族已经开始无视子和商讨后撤的步骤了。
子和最后只能悻悻回到自己的屋内,躺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王可是忧心那些贵族撤回去之后,会对大王不利?”
子和闻言,目光落在了这个风尘仆仆的少年:“鲁父?怎么是你?”
“自然是我。”鲁父噙着笑,长揖道,“国中贵族不愿南下运送粮草,故此只能亲自领着鲁氏族人来此。当然,顺道的,也希望能助大王一臂之力。”
“你……你能有什么办法?”子和嗤笑一声,不屑的摆了摆手。
“这偪阳战场上的军师,名唤利乌,乃是利辛的义子。论起辈分,他得唤我一声叔。”鲁父话音一落。
子和目光冷彻的投向他:“所以,这是燕国的手笔?”
“非也。”鲁父微微摇头,“臣与大王您说此事,只是想要让大王知道,若是大王想要回去之后还能安稳执政,而不被下边的贵族掀翻,那么这些贵族,就不能在这里活着。
利乌乃是镇南将军府外派的人。
这一次利丙遣利乌插足淮上诸事的时候,并没有跟我通气,反而是现在,利乌那边,快要兜不住局势了,所以希望我出手帮助。”
“镇南……镇东……”商王和坐起来,狐疑道,“也就是说,你们这些燕国人,是不想看到子更北上?”
“是。”鲁父微笑看着商王和道,“王子旬与家兄博弈了许久。难道只许王子旬将墨徐无丢去东北,进而牵制我燕国发展,而不准我家兄帮助大王您,尽可能保住局面的同时,让淮夷拥有一个共主吗?
只要大王您点头,我能让镇南将军府配合我,用战损七成贵族的战报,换取邳子子户的投奔。
至于代价,只需要商王您下令册封邳子为徐侯,并且将彭氏地改为他的封地。
如此,徐侯甚至还能帮助您,向南进攻彭氏,并且压制商王更,顺道再把现在这些给您脸色看的贵族,一网打尽。
一举解决两大麻烦的同时,还能稳住自己的王位,并且还能让对您位置野心勃勃王子旬,不敢妄动。”
“……”
子和死死盯着鲁父道:“你可不像是个背主的人。”
“非是背主,而是博弈。既然是博弈,那么就有输赢,大家都在下棋,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为了获得最大的利益。
我是燕国人,再怎么亲近王室,想要更进一步,挡在我前头的那些公族、贵族,总是需要拉下马来不是?
更何况,子旬将我严防死守,我空有镇东将军之名,但实际上能获得资源,远不如利丙的镇南将军府。
而眼下,若是徐侯崛起,想要防住徐侯,就需要能镇得住他的人。
贵族肯定不能再用了,不然一旦彻底做大,难不保他们会对王族清算。
所以,我们这些方伯、内臣、外藩,才是你们接下来可以团结的筹码。
如此,燕国的地位也会空前拔高。
我能得到的资源,也就更多。”
鲁父说完,子和彻底冷静下来,又多看了他两眼:“所以,你们燕国人,都在这么勾心斗角吗?”
“没错,军功爵制度下,想要升迁的前提是,你得有足够的力量。”鲁父点了点头,“您如何决断?是听听我的计划,一劳永逸?还是回去之后立刻被赶回来的王子旬软禁,甚至用你的脑袋,作为祭品,安抚那些利益受损的贵族呢?”
“怎么做?”子和咬了咬牙,盯着鲁父。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大事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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