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将书信发出去之后,隆蔚又来了。
同时跟他来的,还有一些穿着吏员袍服的青年:“诸位初来乍到,也需要一段时间了解我们燕国的风土人情,以此减少不必要的冲突发生。
所以,司寇府安排了关于我燕国律法的课程,来此教导诸位。”
“犯得着吗?”有贵族皱眉反问,“我们又不是你们这里的人,过几天就回去了。”
“自然是需要的。”隆蔚看着他们,笑吟吟的说,“我燕国的强大,全靠北伯与司寇火一起写了这卷《燕律》,涵盖了我们燕国臣民生活的方方面面,让我们能够将力气往一块使,你们难道不想知道,这里头的奥妙吗?”
一听这话,哪怕再反感,这些贵族都露出了好奇的神情。
他们很多都是有自己的封地、采邑的,但管理自己的封地采邑的时候,往往都是一塌糊涂的。
燕国能将政令贯彻到方方面面,这难道不值得他们学习?
抱着这样的心思,大家也就不怎么抵触了。
隆蔚对身后的人点了点头,让他们将“字典”发放下去。
“这是字典,有三种文字,分别是甲书、篆书、隶书。甲书,就是你们刻在龟甲上的常用字,篆书是我们燕国用来铭碑、祭祀、作旗的时候写的,隶书则是燕国所有百姓、奴隶必须学习的文字,是专门用来作公文和传达政令的文字。”
隆蔚解释着。
这几年,辛屈根据甲骨文整理出来的篆书,其实已经没有用了,毕竟他本人都更喜欢用隶、楷、行、草,篆书都很少用了。
但为了保证文字演化的脉络有载录,辛屈就想了个办法,将篆书专门用来铭碑、祭文、作旗用来替代图腾使用。
篆书,就成了偏向上层的贵族文字。
毕竟篆书,还是很漂亮的,篆刻印玺之后拓印,别提多漂亮了。
所以,燕国中上层入学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学习三种文字的字典。
打开字典,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子颂的脸色更凝重了。
一模一样的纸张,一模一样的文字,十分整齐不说,甚至还有官话拼音。
这几个吏员,开始教导他们拼音,然后对照文字,以贵族的能力,只要不是傻子,基本上很快就掌握了燕国的文字的读音。
接着就是学习语法规则。
辛屈调整了整个燕国的官话,毕竟燕国是多种族群混合形成的,各家有各家的话语,于是产生了各种语言的调性:孤立语、屈折语、黏着语、复综语,什么都有。
为此,辛屈还是学习老祖宗,直接采用孤立语,毕竟都有文字了,一字就是一个词,然后给这个字加注释,然后用组词的方式,扩张词典。
因此初步的文字学习难度其实不高,尤其是对于商贵族来说。
他们通过字典的比对,很轻松就能知道他们使用的甲骨文,在燕国这里,对应哪个篆书隶书,再掌握一下燕国这边的文言写法,很快就能掌握了。
之所以是文言写法,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管是竹简还是纸张,在大规模生产之前,价格并不低,不用文言,教育资源消耗就太大了。
至于文言,本身也是从甲骨卜辞上演化来的,不用七天,这帮人就得心应手了。
甚至开始有人写诗,并且通过隆蔚,他们来接触上了占卜。
六爻卜卦的精妙与神奇,让不少贵族都沉溺其中。
甚至子颂都是其中佼佼者。
……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
辛屈见到了子颂。
与之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明媚的少女,正好奇的打量他。
“北伯。”子颂对上位的辛屈行礼。
辛屈笑了笑,长身而起,走下来也作揖道:“王子客气了。”
子颂应了一声,然后对身边的少女说:“雨央子,这位是北伯。北伯,这位是宿氏女,也是子姓宗女。”
宿氏?
辛屈想了想,在后世平阴县附近,存在了一个公族方国。
“北伯。”雨央子柔媚的呼唤着,眼波流转,别有几分绰约。
辛屈温和一笑,然后对两人做了个手势道:“请。”
两人分别落座。
雨央子好奇看着眼前的桌案,虽然宿氏也有很多的桌椅,但却没有跟辛屈这边的一样的成色。
在造型上,辛屈这边的木椅,全是上档次的浮雕镌刻,还调制了大漆,一把椅子的古朴厚重之感,真的令人观之震撼。
接下来就是歌舞升平,光氤氲,辛屈这里培养的歌姬,还是别有感觉的,看得很多陪席的商贵族,眼睛都看直了。
曼妙身姿,飘带轻摇,媚眼如丝,浑然天成,勾人心神,诱人心魄。
更有一块雕纹莲花的大鼓被抬上来,其中领舞的美人飞跃其上,每一步都跳在节奏音律之上,歌美,舞美,人更美。
对于一直处于粗狂战争和恐怖血祭艺术的商贵族来说,他们哪里品尝过眼前的细糠?
呆滞!呆滞!还是呆滞!
眼睛都看直了。
雨央子也紧张看着眼前的歌舞,不时悄悄看辛屈。
辛屈鼓着掌,笑容依旧是温和,不过他的眼睛如同鹰隼,快速将下边所有人的动作尽收眼底,当然也看到了雨央子的表情。
便看向她,与之对视,笑了笑。
雨央子俏脸倏地红了,低着头,或者看向鼓上的美人,装做自己很忙的模样。
一曲罢,有美人下桌帮他们斟酒,当然也有人不老实。
一开始这些美人也就忍着,直到一个猪哥开始亲吻其中一个美人,吓得她花容失色:“别这样,不能这样!”
“什么不能!”这个猪哥一看她反抗,抓着她肩膀的手用力,疼得她乱舞手臂,一个耳光打在猪哥脸上,疼得猪哥火气蹭的上来,一拳砸在女人的肚子上,疼得她惨叫:“还敢反抗!”
这个动静很大,让不少人目光看过来,有人兴奋,有人猥琐笑着,还有人不屑。
就在此时,辛屈的酒爵重重放下,发出了很大声响。
所有人都回过神来,看向辛屈。
而辛屈招了招手,他身边一个人拔出了剑,快速冲到那个猪哥身后。
那个猪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利剑直接捅下去,惨叫顷刻震惊了所有人。
“啊!你们……啊!”猪哥在尖叫,疼得尖叫。
“……”
子颂皱眉看着辛屈:“北伯……何意?”
“大雅宴会,下流当除。”辛屈不咸不淡的说,“来之前,应该跟你们普及过礼仪教育了吧?想要别人尊重你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学会尊重别人。这些人,可不是贱人,而是有爵者的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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