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山英树的事,对日本人来说,是耻辱。
尽管在特、情两个体系中闹得沸沸扬扬,但消息并没有外泄。
所以,枪决栗山英树这件事,日本人也做的低调——也仅仅是在特务委员会内将消息散布了出去。
话说如果不是因为川岛芳子要拿栗山英树“废物”再利用,像这种撅起屁股让人看的事,日本人还不乐意呢。
下午五点。
上海特高课总部。
四辆轿车和两辆卡车驶来,停在了门口。
张安平从第二辆车上下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后,向从第三辆车上下来后赶紧过来的梁仲春抱怨说:
“南田课长也真是无聊,不就枪毙一个内奸吗?怎么非得让我们过来围观?”
梁仲春小声道:“主任,您别乱说话啊!”
“什么乱说话,不就是杀猴儆鸡嘛!想做事的,不用吓就得做事,想做反骨仔的,再怎么吓也没用!诶诶,不说了,不说了。你去问问什么时候走——算了,我去问问,你腿脚不方便。”
虽然张安平说的是嫌弃的话,但梁仲春却还是感激不已,主任虽然嘴上嫌弃,但真的是体谅自己啊!
张安平刚打算进特高课溜达一圈,看到从第一辆车内下来的新任机要处处长刘瑾后,便止住了脚步,勾勾手示意刘瑾过来。
刘瑾瞥了眼张安平,不情不愿的过来,张口就说:“张副主任,有事?”
张主任顿时不乐意了。
老子虽然是副主任,但还没有眼瞎的敢叫我张副主任!你丫倒是上杆子找虐啊!
他撇下刘瑾干脆扭头就走,哼哧哼哧的回到车边,咬牙道:“这个刘瑾太目中无人了!叫我张副主任?他以为他是谁?”
梁仲春一愣,没想到新上任的机要处处长居然是这样的愣头青,顿时道:“主任,要不我去收拾收拾他?”
张安平郁闷道:“收拾个屁啊!日本人刚塞过来就被咱们整,你让日本人咋想?通知到下去,暂停机要处所有人的分红!让机要处的人先和他掰扯,过段时间再收拾他!”
“主任高明!”
“马德,老子不想掺和这些事,还真以为老子是尊佛像啊!”张安平愤愤道:“汪曼春都被我收拾老实了,他算什么东西——咦,怎么没看到汪处长?她人呢?”
梁仲春自然要给汪曼春上点眼药:“她没来。”
事实是张安平转达特高课命令的前,汪曼春就带人离开了特务委员会。
但上眼药嘛,就得掐头去尾或者颠倒黑白。
张安平嘟囔:“这娘们不经夸。”
正说着呢,大门前的路障被挪开,几辆汽车和卡车驶了出来,领头的一辆汽车停在了旁边,南田洋子摇下车窗,招呼张安平过来。
“张主任,人到齐了吗?”
“汪处长要去查抵抗份子的情报没来外,其他人全到了。”
“跟上车队走吧。”
张安平应是,刚要转头离开,南田道:
“你上我车,我有事和你说。”
“是。”
张安平钻进南田的车里。
他看似平静,心里却嘀咕事有反常必有妖。
待张安平坐定,南田便似笑非笑的说道:“张主任,你现在挺清闲啊!”
“清闲?南田课长,您可别正话反说啊!有话您直说!”
“你是特务委员会的负责人,陈主任一来,我有说过让陈主任取代你吗?可你怎么做的?现在陈主任暂时听命芳子小姐,你也不处理特务委员会日常事务?你是有怨言吗?”
张安平惊了,急忙摆手叫屈:“南田课长,我早说过啊,这位置我是暂代,有能人来了我就退位让贤!陈主任是老特工,由他接手正好合适!我对这一行一窍不通,这时候正该是退位让贤的时候!”
“陈主任是你的副手,分管特务委员会侦缉事宜,你是特务委员会的掌权人,不管陈主任分管什么,都得在你的领导下进行,你明白吗?帝国最信任的是你,你才是特务委员会的掌舵人!明白吗?”
张安平一愣,自己的人设是干啥啥不行,搞钱第一名,怎么反而深得鬼子信任?
靠,在特务处拼了老命,刷了两次忠诚度、做了多少大事,到现在还是个中校!在鬼子这边当汉奸,屁事没做成,反而深得信任?
难怪说能做事的不如会做人的……
“我明白了。”
张安平一副我明白的样子,心里却依然不解,南田洋子这娘们,怎么突然觉得我值得信任了?
其实,南田洋子是最近才发现了张安平的好!
陈默群是她亲手“招降”的,但跟了川岛芳子这几天,居然断了跟自己的联系——虽然见面后还是毕恭毕敬,但那种生疏感南田洋子作为女人,还是能轻易感觉到。
自己物色的另一个副主任明楼,虽然没上任,但根据南田最近调查到的信息,确定这人也不是那种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主儿。
有这两人衬托,南田洋子才明白了张安平这种忠心耿耿的下属的好——本有心将陈默群扶正,但这么一对比,得,还是让张安平继续掌权。
此人虽然在专业方面很差,但确确实实是但有命令,无不听从!
且还能搞钱。
这种人,不能舍弃!
所以她才特意让张安平和自己同车,向外界传达一个讯息:
张安平依然是我看重的特务委员会当家人!
阴差阳错下,张安平距离甩掉特务委员会这个包袱,越来越远了……
……
就在张安平和南田洋子同车的时候,秀永路和华阳路的路口,兆丰公园东,郑耀先正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北边。
对了,此时的他应该叫“张世豪”。
他看了眼身边的组长助理徐天,问道:
“你觉得暗中的那位,能想到咱们会干劫人的事吗?”
暗中的那位,自然便是川岛芳子。
“通常来说,情报工作是以情报获取为第一原则!”徐天不紧不慢道:
“我们比较特殊,干过几次大动作,但目的性很强,都是为了震慑汉奸。”
“而半途劫人,这种事对于情报系统而言,是一项投入和收获严重不成比例的行为,只要是脑子没病,就不会做这种事。”
郑耀先接茬道:
“所以说……你家组长脑子有病?”
徐天不吭气,但表情却仿佛在说:
楼上说的对!
陈默群听到劫人当时也说过:张世豪你疯了!
徐天能有此想法,其实也是正常的——情报工作的本质是获取情报啊,可他家组长干的都是什么活计?
血洗特务委员会、血洗伪政府!
这种事虽然听起来振奋,但一个失误,就能葬送大好局面!
特别组因为事先准备了一年,因为一个不慎而损失惨重,划算吗?
郑耀先一副我猜你就是这样的表情,随后淡淡的说道:
“他这么做,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激怒对手?对对弈的两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种打脸的行为更让人愤怒的!而愤怒,往往会让人失去理智——尽管愤怒者不认为自己会失去理智。”
徐天闻言受教。
“你是个聪明人,目光放高点——别看我,这是你那个组长让我转告你的!”
徐天无言,这还真是组长的风格啊,无论什么时候,都想教育一番。
看徐天一副领会之色,郑耀先忍不住心里泛酸。
这小子,卧底干的出色不说,眼光还贼准!
培训班搞起来,拔尖的一帮学生都被他卷跑了,就连最不起眼、最差劲的许忠义,现在都在日本人那边混了偌大的名头!
特别组体系内,不是关王庙或者青浦培训班出身的,也就顾慎言和徐天。
可这两人简直优秀的逆天!
顾慎言的人情世故,徐天的精于算计……
他好眼馋,好想要这样的帮手啊!!
正羡慕呢,一个车队出现在了道路的尽头。
郑耀先立刻中止泛酸,下令:
“传令下去,三分钟内如果不能解决战斗,立刻撤离!”
车队越来越近,郑耀先仔细观察,发现了一辆需要重点照顾的卡车。
【那应该是陈默群的车吧!】
按照之前的说法,需要照顾的车会留下记号,那辆卡车驾驶室的车顶有白色粉笔画出的线条,必然是需要照顾的。
郑耀先此时还不知道张安平也在车队中——其实张安平接收到南田洋子的召唤后,完全有时间通知郑耀先,让他伏击时候不要误伤到自己。
但张安平却没有这么做。
再来句绕口令:
他为了安全必须要用不安全的行为来保证安全!
车队进入了伏击圈。
郑耀先拿出手枪,朝着车队射出了子弹,发出了行动的信号。
枪声立时大作。
枪声中,四枚火箭弹拖着尾巴飞出,直扑四辆卡车。
几十米的距离下,火箭弹的准头可以说是百发百中,四辆卡车被同时击中。
卡车的车斗在爆炸中被炸裂,有眼疾手快的在爆炸签跳车,反应慢的就在爆炸中等死。
一辆被击中车斗的卡车停下,陈默群打开车门后翻滚而出,一边在心里大骂着张世豪的照顾,一边快速隐蔽起来。
这特么叫照顾?
干特么的照顾!
陈默群又气又怒,张世豪的照顾他算是明白了!
陈默群恨死了张安平,但他却不知道,他所愤恨的对象,这时候快要“尿裤子”了。
在被袭击的第一时间,南田司机就猛踩刹车的同时左打方向,意欲掉头撤离,但转过头的瞬间,司机就心凉了。
因为后面已经出现了多名手持机关枪的武装分子。
保镖有意让南田躲在车里,但南田却冷静道:
“躲在车里会成为火箭弹攻击的目标!下车!”
保镖和司机闻言赶紧下车,南田在下车的时候,张安平抱着头躲在座位上跟个鹌鹑一样瑟瑟发抖,南田本不欲理会,但想到张安平对自己向来忠心,还是一把抓住了张安平的衣服,将其从车里揪了出来。
张安平被吓得放声尖叫,简直像极了面对几十个壮汉的瘦弱女子,南田见状大怒,干脆一脚将张安平踹开。
被踹倒在地的张安平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居然钻进了汽车下面——通常来说这是找死,因为藏在车底,点背时候躲都躲不开。
南田也绝了搭救的心思,将一名保镖簇拥在中间,她佯作保镖掩护撤离。
郑耀先一直观察着战场,趴在车底的靓仔早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当他用望远镜看清了那张脸后,瞬间倒吸冷气。
卧槽,张安平?
再一确认,果然是这厮。
郑耀先被吓到了,这家伙要是被流弹击中,那可就完犊子了!
他想马上下令撤退。
可这时候他却发现张安平的手指正在左前轮下不断动弹,他仔细观察才翻译出这是摩斯码:
别管我!继续!
郑耀先服了。
不愧是几次三番作死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主啊,不愧是敢拿自己的身子挡枪子的主啊,什么时候都不忘给自己身上披“金身”。
虽然他担心战友的安危,但却理解张安平的心思,只能强忍着下令撤离的冲动。
这支车队的火力其实不弱。
三辆卡车装载了三十多名日本士兵,八辆轿车里更是有超过二十名特高课和特务委员会的中高层和保镖、司机。
可袭击开始的火箭弹就报销了将近二十名日本兵,身下的日本兵虽然形成了防御阵线,但近距离下,三八大盖终究是没法和自动火力匹敌的。
最关键的是袭击的身份!
参与伏击的并不是上海区体系内的行动队,而是别动队的骨干。
这些人拥有比行动队成员更高的军事素养。
只不过行动队的成员更精通于暗杀、情报搜集、跟踪等等。
在火箭弹和机关枪火力的招呼下,残余日本兵组成的防线不到几十秒就垮了,眼看着伏击者正在逼近,南田洋子在这危险关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断:
“立刻喊话,用中国话喊:立刻击毙栗山英树!”
这个决定一般人还真做不来。
但南田却在危机关头做出了这般的决断。
随着南田洋子保镖和司机的喊叫,将栗山英树撇在轿车内的特高课成员,纷纷向一辆汽车射击。
车内。
伤痕累累的栗山英树在初听到枪声后,突然感动的热泪盈眶。
张世豪,你可真是个天大的好人啊!
我栗山英树,这辈子都要给你效劳!
但没多久,他就听到了让他绝望的喊声:
“立刻击毙栗山英树!”
南田洋子,卧槽尼……
栗山英树愤怒的在心中大骂,但紧接着疼痛传来,看着腹部的血洞,被束缚的不得动弹的栗山英树呆滞了。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血洞出现在了身体上。
直到他的意识彻底的消散。
在栗山英树的意识消散前,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如果……我没来过中国……
这个念头,栗山英树不是第一个生出来的,可以很肯定的说:
在未来,一定会有更多的日本人,生出这样的念头。
日本人生怕栗山英树不死,朝着那辆轿车补了至少几十颗子弹,特务委员会的一帮汉奸射出的子弹更多,短短十多秒的时间,至少有一百五十发子弹击中了那辆轿车。
这种情况下,除非里面躺的是孙悟空或者哪吒,否则结局都只有一个。
日本人这边的行为让郑耀先好悬拍手叫好,老子才不想救栗山英树!
既然日本人替他解决了这个麻烦,那他自然就不需要继续演戏了,立刻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这块伏击区域往北就是苏州河、往西穿过兆丰公园就是铁路线,日本人的援兵到了也没法追。
看着援兵撤离,南田洋子气的直跺脚。
太打脸了!
行刑车队遇袭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身处法租界的川岛芳子耳中。
“行刑车队遇袭?我方至少有二十七人死于袭击?”
听到这个消息,川岛芳子呆坐在沙发上许久都没回过神。
这太夸张了吧?
SH市内,抵抗份子居然接二连三的组织起这种大规模的行动?
这一巴掌,让这位超级间谍的脸,火辣辣的疼。
……
一直到日本人的援军赶到,张安平才从车底爬出来,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的模样,让刘瑾这个机要处处长非常的鄙夷。
此时的张安平已经吓破胆了,不仅让特务委员会的人将自己团团包围起来,还带着哭腔没眼色的向南田洋子辞职,本来就暴怒的南田洋子闻言,愤怒的让特务委员会的人把这厮赶紧送走……
刘瑾自然是没有跟着回去。
他要在南田跟前表现!
为此他还特意找上陈默群。
“主任,看到没,咱们管事的就是个怂包——他今天这番表现,这主任的位置肯定不保!”
陈默群也觉得有道理,便刻意跑南田洋子跟前刷存在感,结果南田洋子反而拿他撒气:
“陈副主任,这就是你力主要在外枪决栗山英树的结果?你满意了吗?”
陈默群懵逼,这不是川岛芳子的主意吗?
怎么又甩锅到我头上了?
……
傍晚的袭击后,日本人、特务委员会开始穷搜抵抗份子——抓不到是肯定的,但不抓人不摆摆动作,这可就是没眼色了!
而此时的张主任,则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直接住进了医院,好悬没让匆匆赶来医院看他的曾墨怡笑死。
好在曾墨怡毕竟是专业的,虽然被张安平当做了花瓶,但能在特务处卧底、又跟着张安平跑日本人这边卧底,基本的素养还是有的。
她一见张安平就一副后怕的样子,两口子当着特务委员会表忠心的中层汉奸的面,商量起如何辞职,惜命的样子让人无语。
特务委员会的汉奸们自然是舍不得让张安平辞职的——张主任辞职了,谁特么还能不忘他们发分红啊!
于是,这一晚特务处大大小小的头目都来医院了,纷纷劝阻张主任,要让张主任为大道政府的利益鞠躬尽瘁,并一个个信誓旦旦的保证,以后要舍死保护主任之安危。
话说看望领导的惯例是谁来了肯定会忘掉,但谁没来铁定记得。
张安平就发现他的情报处处长没来。
可问了一圈,居然没人知道情报处长干吗去了!
汪曼春干吗去了?
当然是抓共党啊!
夜。
法租界。
詹震山“醉醺醺”的离开了仙乐斯,在几名手下的护送下回家。
这时候的上海依然是很大的,在没有微博、短视频的年代,消息的传递肯定是快不了的!
所以,詹震山并不清楚在兆丰公园发生的事。
上车后的詹震山,迷离的目光瞬间恢复了清明,悠然的点燃了一支烟后,凝望着霓虹灯下的上海,露出一抹不可言说的笑意。
没错,他终于又找到了要坑的抵抗份子——这是一个自发组织起来的抗日武装,名为上海抗日锄奸团,这一次约他见面,是想从詹震山的手里购买一批军火。
锄奸团的代表虽然故作老成,但稚嫩的表现并没有逃出詹震山的招子!
这明显是一个由学生组织起来的抵抗组织!
【学生!】
詹震山心里暗自嘀咕,这帮学生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看样子帝国对上海的文化管控还有些轻,就应该在学校彻底的废除中文,让所有的中国学生学习伟大的日本文化才对!
对于其中的不从者和顽固分子,就该杀杀杀!
汽车正在往家的方向赶,詹震山突然对司机说道:“去台拉斯脱路。”
司机不问缘由点头,在路口左转,向着台拉斯脱路方向开去。
台拉斯脱路和福履理路的路口,司机停下车。
詹震山叮嘱道:“明天照例不用来接我了。”
“是。”
车内的几名保镖望着詹震山离开的背影,有人忍不住说:“山爷是不是在这里藏了小的啊?每次过来第二天都不让接。”
保镖头子愤怒的瞪了眼说话的手下,呵斥:“闭嘴!”
说话的保镖吓得一个激灵。
“记住,做好分内的工作,山爷的事,用不着操心,明白?”
“是!”
“走!”
汽车再次启动离开。
路口,在汽车离开后,一道人影从拐角处出现,看着离开的汽车,他调转方向,向着拉都路快步疾驰而去。
这道人影自然是詹震山,手下的八大金刚死后,他只能用国人保镖,但他从骨子里就不信任这些国人,每次来拉都路的家,他从来都是在福履理路和台拉斯脱路的路口下车,然后徒步一公里回家。
想到家里的那个白俄姑娘,疾步行走的詹震山内心又火热了起来。
他迫不及待的想马上大战两分钟了。
但偏偏天不遂人愿。
就在他快要抵达的时候,从前面的巷子里突然冒出了几道人影。
詹震山二话不说转身欲跑。
可才转身,就看到一个美艳女人带着几个人出现在了身后。
这美艳女人,自然就是汪曼春了。
“詹先生,着急见你的姘头吗?”
汪曼春轻笑着道:“恐怕,你不能如愿了。”
看到是汪曼春,詹震山反倒是放下心来:“特务委员会的汪小姐是吧?深更半夜的围堵在下,不知……”
他话还没说完,汪曼春一个手势,五六个壮汉便一齐扑了上去,将詹震山直接控制,詹震山还想喊话,却被人麻利的堵起了嘴巴。
汪曼春冷笑,还想跟我装象?也不看看老娘是什么人!
两辆轿车从暗处开出,特务们押着詹震山上了车。
汪曼春本想自己亲自去审问一番,但转念一想,着什么急?
先找师哥啊!
于是汪曼春唤来手下,叮嘱道:“你们把他押回去,不要去委员会驻地,就去咱们的秘密据点。一定要好生招待,切不可走漏风声,明白吗?”
她手下的汉奸会意道:“明白!”
詹震山被抓后,知道自己必须要通过汪曼春见南田,要不然一顿苦头是免不了的。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汪曼春这娘们,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跟来。
而他又信不过抓捕他的汉奸特务,只能一直嚷嚷着要见汪曼春、要见南田洋子。
可这些汉奸往常都不容易见到南田,怎么可能在大半夜将其请来?
他们第一反应是这货在戏耍他们!
马勒戈壁的,被抓以后还戏弄他们?
不知死活!
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招呼啊!
詹震山这波可就惨了,各种歹毒的刑具都吃了一遭,最后他被打的受不了了,喊叫着坦白了身份,声称:
“我是大日本帝国上海特高课所属的高级情报员!”
汉奸们闻言,不仅没被吓到,反而纷纷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有人更是怒道:
“去尼玛的!老子还是天皇呢!”
接下来的画面自然更是凶残,詹震山被收拾的差点精神崩溃。
……
早上。
报童的吆喝声中,人们纷纷购买报纸,想要了解昨日发生的种种新闻。
“抗日武装力量袭击了日本车队,日本兵死伤惨重!”
报童的叫卖声吸引了很多的行人,他们纷纷围上去抢着购买报纸,看着报纸上刊登的照片,一个个顿时扬眉吐气。
日本人你们倒是嚣张啊!
就在无数报童喊叫着日本人又吃了一个大亏的时候,一名报童突然喊出了不一样的内容:
“特务委员会在法租界秘密逮捕抗日英雄詹震山!”
喊声惊动了为伏击日本人而自豪的人们,瞬间,无数的人涌到了报童跟前,抢买来一份份的报纸。
有图有真相!
夜色下,特务委员会将詹震山逮捕的特写出现在了报纸的头条上。
看到这则新闻,人们纷纷的怒骂出声:
“狗日的特务委员会!”
他们不由为詹震山这样的抗日英雄惋惜。
消息在眨眼间就传到了特高课。
特高课的人自然是把这当做喜讯报告南田洋子的,甚至还专门买来了报纸。
毕竟,昨晚被抵抗份子飞龙骑脸的耻辱实在是太刻骨铭心了,特务委员会关键时候为皇军长了脸,必须要让课长高兴高兴!
可当南田洋子看到报纸后,本就怒火中烧的她,差点气炸了!
愤怒的将报纸拍在桌上,怒道:
“汪!曼!春!”
没错,在报纸模糊的照片上,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学生汪曼春。
南田洋子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詹震山可是一张隐藏在青帮的王牌啊!
她立刻思索对策,寻找能顺理成章将詹震山释放的借口。
就在南田洋子思索对策之际,此事明面上的始作俑者汪曼春,却黑着脸来到了秘密据点。
作为情报处处长,被人偷拍居然不自知——这可真是够丢人的!
最关键的是詹震山被捕的消息泄露,和其有关的人自然会切断联系撤离,这人……白抓了!
但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才进秘密据点,一脸疲惫的手下就汇报:
“处长,这小子嘴硬的很,一会儿说自己是日本人,一会儿又说自己要见南田长官,一会儿说自己不是抵抗份子,就是不招有用的内容。”
昨晚没见到明楼,早上又被报纸新闻捅了一刀的汪曼春心情本就不好,听到詹震山还这般嘴硬,怒道:
“废物!今天要是问不出什么来,你们全都给我滚出情报处!”
手下们只好继续折腾,汪曼春见状也没心情去看詹震山,索性就坐在里屋等审讯结果。
她不知道的是,这会儿为了找她,特务委员会和特高课,快要翻天了。
可这是情报处的秘密据点,知道地方的人只有汪曼春和多名心腹,可这些人全都在秘密据点中……
特务委员会。
南田黑着脸斥责着特务委员会的一众高层,一群大老爷们,在南田的斥责下,却纷纷如霜打的茄子一样。
机要处长刘瑾觉得这是一个扳倒张安平的机会,便辩解道:
“南田长官,这件事我觉得张副主任要负主要责任,如果不是他……”
南田闻言,二话不说就给刘瑾两个耳光,怒斥道:
“混蛋!”
刘瑾震惊的看着南田洋子,当初了策反自己,又是美人要是钱财,甚至差点自己都把这女人睡了,现在她……居然打我?
梁仲春心中酸爽,还不忘落井下石,指责道:“刘处长,你难道不知道吗?主任从来都是强调特务机构要保密!情报处秘密据点的事,主任为了保密计,从来都不会主动询问!”
“哼!”
南田冷哼一声,表达了对刘瑾的不满,正要继续训斥,手下却走进来,在她耳边轻语起来。
听完汇报,南田冷声道:“梁处长,张主任有伤在身,今天暂时不能理事,你替张主任管好委员会!不要让手下人没大没小!”
说罢,她转身离开。
南田洋子并没有离开特务委员会,而是来到了张安平的办公室中——川岛芳子就坐在张安平的椅子上,看到南田进来,平静的道:
“洋子,我们的对手很狡猾!”
“芳子,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詹震山在我手里那么长时间都没出问题,我交给你才几天,他就出事了!”
“出事?不不不!我觉得这反而是好事——你不觉得奇怪吗?特务委员会,怎么就会对詹震山下手呢?巧合么?你相信情报工作中有巧合一说么?”
川岛芳子的话让南田洋子冷静下来。
“你是说……”
“要么你的学生汪曼春有问题!要么,就是有人利用了她!不管是哪个可能,对我们来说,不都是好事吗?暗中的毒蛇,只有动起来以后,我们才能看见,然后……”
川岛芳子做出一个砍头的动作:
“将其斩断!”
南田洋子思索一阵后,觉得这是一个方向。
“我再相信你一次!”
川岛芳子冷笑一声,当初是谁求我帮忙的?现在说再相信我一次?
我求你了吗?
她忍住了吐槽的冲动,道:“我手里现在有一条线,如果进展顺利,可能会逮到一条大鱼,一条很大很大的鱼!你负责调查詹震山被抓的调查,咱们俩齐头并进,争取在短时间内,将暗中的毒蛇斩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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