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魔王在中统的局本部,对着徐蒽赠接连开喷。
话很难听,像什么二五仔之类的都属于好听的类型了——一顿酣畅淋漓的开喷后,混世魔王依旧余怒未消,砸了不少中统的办公用具后,才气呼呼的离开。
她离开的时候,楼下敲锣打鼓、舞狮舞龙、鞭炮齐鸣的队伍依旧没有散开,气呼呼的混世魔王让司机加油往外冲,好在此时的老百姓都知道权贵视他们如草芥,没有像后世那样鸟都不鸟,于是好运的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在民间如同活阎王形象的中统,副局长被如此开喷、办公用具被如此打砸,气焰嚣张的他们却在混世魔王走后连呼好险,丝毫没有被蹂躏后的愤怒。
当真是遇强则弱、遇弱则强啊!
在下属面前丢尽了脸面的徐局长,气呼呼训斥不懂看眼色的部下们:
“看什么看?收拾啊!”
然后,他灰溜溜的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此时的徐局长,后悔的想撞墙。
气急败坏的将椅子扶起来坐上去,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挤出来三个字:
“老张,走,快走吧!那位已经走了,中统估计该清场了,到时候要是看到我们,天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此时,张安平那张该死的脸才缓缓在他脑海中浮现:
“我的张叔啊!”老徐口不择言:“悠着点啊!杀人诛心没问题,可伱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啊!”
“站你大爷!”张安平毫不客气的上前,一大逼斗甩过去,说话的特务直接眼冒金星。
都他妈怪杀千刀的张安平!
徐百川都看傻眼了,老张……这是凶到没边了啊!
一个大坑坑的中统鸡犬不宁,坑的徐蒽赠想撞墙,现在,又野蛮的打上门来了。
他后悔了!
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安平没吭气,只是在心里嘀咕:
老徐,我感觉你小子路走宽了哈。
你他吗不带一个团的警卫就往中统走,就不怕人家把你撕碎吗?
徐局长后悔的撞墙的时候,老徐扯住了张安平:
“爷!张爷!”老徐真慌了,整个中统现在怕是恨不得把你撕碎吧?你居然还想去中统?!
“后悔吗?”
瘟神,该死的瘟神,你怎么就不去死啊!
心里想着刚才混世魔王嚣张跋扈的样子,嘴里却骂着张安平,一顿发泄后,徐局长的怒意终于是消散了不少。
……
“我没开玩笑。”张安平淡定的看了眼徐百川,扭头就往中统走去。
换做其他地方,中统的特务挨一大逼斗,第一反应绝对是抓人。
“张!安!平!”
一名特工看到两人要上来,出声训斥:“站住——你们是……”
老徐拔高了声音:“往哪?”
“玛德,你他吗都敢闯龙潭虎穴,我徐百川怎么能拖后腿——可惜耀先不在,要不然咱们兄弟三人一道闯一闯!”
后……你……
这杀千刀的,早他妈准备坑我了?!
徐局长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他仿佛看到张安平正站在他眼前,一脸贱笑的问他:
“你走不走?”
两人快走到楼下的时候,中统的特工们终于组织起人手下来要驱散人群了。
张安平好奇:“你怎么不跑?”
但此时此刻,在中统借居的楼下,在混世魔王刚刚大闹一通的现在,挨了一大逼斗的中统特工,第一反应是:
完了,又一位惹不起的……
后悔!
突然间想到这句话,徐局长只感觉气血逆行,好悬一口血喷了出来。
老徐长呼一口气,终于要走了啊!
但才走了两步,老徐就吓到了:
“你他吗往哪走?”
三个日谍情报组、换办公地点,自己猪油蒙心了啊,怎么就没选呢?
这……这……
老徐是真的心惊胆战,张安平太坏了,把中统这一次坑成狗了,现在不跑,要是被中统发现,气急败坏的徐蒽赠,天知道会干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走什么走——我刚不是说了吗?他们疯不起来!”
“去中统啊!”
徐百川看着张安平的背影,有种扭头就跑的冲动,但终究是对张安平的信任占据了上风,一咬牙后这货快步跟上了张安平。
徐局长愤怒的一拳砸在了桌上,后悔了!
他现在后悔了。
“咱别玩了,回!咱回!”
“我是为了日后让你后悔的时候,可以更后悔些呢?”
“淡定些——跟我走。”
【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徐局长怎么养了你们这帮蠢货?”
张安平得势不饶人,破口大骂:“一个个蠢的跟猪一样!猪他妈还能贡献点猪鬃!你们呢?只会给中统添乱!”
大义凛然的张安平,一句话骂的中统的特工们仿若智障。
“现在什么情况还他妈看不懂?还想跑出去把给你们庆祝的老百姓驱散?真是蠢的不可救药!徐局长呢?带我去见徐局长!”
“一个个不干人事,光知道给中统添乱!”
“愣着干什么?带我去见徐局长!”
特务们面面相觑,又觉得张安平说的有道理,躲在后面的领队犹豫了下,便命令特务们就地待命,他则带着张安平上楼去找徐蒽赠了。
可能是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领队忘记了前几天的内部整训,忘记了徐蒽赠严令的一件事:
我他妈是你们的局长啊!你们把阿猫阿狗带我跟前的时候,能不能先了解一下对方的身份?能不能先让我知道?
你们就不怕把杀手带到我跟前吗?
可惜,这一次他们又给忘了,或者说,在张安平的一顿输出后,他们根本想不起来要核查身份,因为他们觉得像这样的大佬,一定是徐局长的铁子!
生死与共的铁子!
徐百川现在就一个念头:
张安平,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他吗带我硬闯啊!
他觉得换他是徐蒽赠,这时间见了张安平,第一件事就是摔杯为号,等刀斧手出来,先把张安平丢锅里煮了。
徐蒽赠,应该会……这么做吧?
老徐看了眼一副我都是为中统好模样的张安平,心中甚是……凌乱。
徐局长呼哧呼哧还在骂骂咧咧的时候,手下就带着张安平进来了。
张安平没披张晓的马甲,要是披了肯定是进不来的,但即便换了个伪装,徐局长看到后,依然是本能的厌恶,再一看旁边的徐百川,徐局长立马意识到来认识谁了。
刀呢?
我的刀呢?
徐蒽赠二话不说,满屋子开始找他的刀了。
“徐局长,您就不要客气了,茶就先不要上了。”
徐局长这一次顾不得自己的风度了,恶狠狠的道:“我他妈找我的刀!”
“姓张的,我今天非得活劈了你不可!”
带张安平进来的特务傻眼了,本能的就要摸枪。
张安平却笑着说道:“徐局长,我可不是傻乎乎送上门找死的性子,这时候我能来,你不觉得我一定有能说动你的底气吗?”
“我要是你,肯定是先听一听,您觉得呢?”
张安平其实很喜欢刺激徐蒽赠的,因为这种人总是一副我修养极高的样子——把这种人气到气急败坏,成就感简直爆满。
更何况这位还有中统话事人……之一这重身份呢!
但这一次,他真没打算刺激徐蒽赠。
张安平怕刺激了以后,姓徐的二一添作五,先把自己给毙了——这种人不容易失去理智,但气疯了是真的失去理智的话,那后果可是很不堪的。
呼呼呼
呼呼
徐蒽赠接连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后,冷冷的看着将张安平带进来的特务。
“滚出去!”
特务连忙头也不回的跑了,生怕慢一步会被吃掉。
特务一走,徐蒽赠凝视着张安平,带着满腔的怨恨,咬牙切齿的说:
“姓张的,你今天最好说服我!你说服不了我,那我自己就说服自己——别以为我不敢杀人!”
张安平暗笑,像徐蒽赠这种人只要冷静下来,只要再不加以刺激,基本上就稳了。
“徐局长,我觉得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派人下去,与民同乐,我若是你,这时候肯定自己下去。”
一旁的徐百川都傻眼了,这什么操作?
你不怕把姓徐的这王八蛋再一次点爆炸吗?
呸呸呸,骂错了。
嗯?
徐蒽赠一愣,突然间觉得张安平说的贼他妈有理,房子都已经烧起来,救火也没用了,这时候……塞两个土豆进去烤一烤,也不是不可以啊!
“来人!”
徐蒽赠喊人了。
徐百川一个激灵,心道姓徐的要是敢绑我,我今天……我今天就不反抗了。
徐蒽赠一直关注着张安平的脸色,看到这家伙连呼吸都没有乱后,也没了戏耍一下的冲动,待秘书进来,他安排道:
“派人下去接收下面的锦旗,另外,给下面的老百姓备些水,再撒点钱。”
秘书一愣,刚才局座都气疯了,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是。”
但老板安排了,他又能如何?应了一声后赶紧去安排。
张安平待秘书快要离开后,出声喊道:“回来!”
秘书愣了愣,驻步回头望向自家老板,看到徐蒽赠没反应后,才犹豫的望向张安平:
“您有何吩咐?”
“挑些长得面善的,别把凶神恶煞的派下去,懂不懂?”
“嗯。”
秘书离开后,徐蒽赠嘲讽道:
“你倒是想得多——还有呢?”
“徐局长,既然这么多报社都夸奖了中统的行动,这时候,您应该召集记者们,开个发布会。”
“我开你……”徐蒽赠大怒,但没骂完就止住了后面的话,声调一转:
“为什么?”
“反正已经恶了孔家,这时候管那么多干嘛?先把好名声收下呗!”
徐蒽赠犹豫了起来,房子这都烧成这样了,土豆也烤了,再放一只羊进去烤……也不是不可以哈。
“可以!”
他答应下来后就觉得不对——我尼玛,房子是你这个王八蛋点燃的,现在教我在烧起来的房子上搞烧烤?
居心何在!
“姓张的,你玩我呢?”
徐蒽赠猛的一拍桌子:“你害我成这样了,还在这充好人?”
“算上这一次,我跟你们中统闹了四次矛盾了!”张安平言辞恳切的道:“徐局长,您扪心自问,哪一次是我先挑起来的?”
徐蒽赠闻言一琢磨,确实如此。
但……坑我的仇就这么算了?
怎么可能!
“姓张的,明人不说暗话。”徐蒽赠虎视眈眈的看着张安平:“这一次,你既然敢在这个时候来中统,就像你说的,你有你的底气——底气说出来,我自然会权衡得失的!”
“但你别想着拿从中统割下来的肉做人情!”
他语气转为阴冷:
“否则,我拼着这顶帽子不要,也要出一口……恶气!”
张安平伸出手指:
“一个情报组!”
徐蒽赠想起了几天前自己的“傲慢”……
后悔的他怒道:
“少打马虎眼!三个!”
“三个就三个。”张安平耸肩,看吧,三个情报组还是送出去了……
“还有……”徐蒽赠不好意思说了。
“我负责给中统找办公地点。”
“要大,起码跟军统的罗家湾一样大!”
“没问题——但房租得给。”
“不可能!”
“必须给!原则问题!”张安平一口咬死,开玩笑,给中统当房东,这么好的身份,他怎么可能放弃!
徐蒽赠想了想,觉得没必要在一丁点小钱上计较,大不了每年给2500的房租——不,每年给3000,月付,每月给250!
此时的徐蒽赠,自然不知道特高课的驻地也是张安平一手包办的,要是知道了,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羊入虎口”。
这个时候的徐蒽赠,其实消气了——不是说他原谅了张安平,而是张安平的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让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小子邪门!
孔家,这一次吃不掉他了!
徐蒽赠很聪明,要不然他也不会成为中统的副局长,若不是碰到了一个不讲武德的局长,他在中统的地位,会跟戴老板在军统的地位没区别。
在上次跟张安平碰面后,气急败坏的他冷静下来以后,发现上海室很危险——如果张安平以此为筹码呢?
以己度人,徐蒽赠甚至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结果:
反手将上海室卖给日本人!
站在张安平的立场上,这无疑是对中统最有利的还击!
于是,当时的徐蒽赠差点笑疯了,他巴不得张安平这么干——到时候一个小报告,一定能让张安平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可是,结果呢?
张安平并没有出卖上海室!
反而给上海室送来了一个天大的“功劳”——一手离间计,就让中统跟孔家分道扬镳了。
站在徐蒽赠的角度,这时候若是张安平将中统拉拢,背靠军统跟中统这两大特务组织,孔家……孔家这时候还能如何?
两大特务组织为靠山,还是在战争年代的背景下!
这种情况下,孔家能插手、敢插手猪鬃生意吗?
可以说,在徐蒽赠的角度来说,这场仗,张安平只用了一招、外加出其不意的登门中统,已经利索的赢了!
所以,他不生气了——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的就是他!
因为……到了自己狮子大张口的时候了!
自以为看懂了张安平全盘计划的徐蒽赠,清了清嗓子后,准备喊价了:
“行,租赁费我给——不过,张区长,剩下的事,咱们得好好谈谈!”
徐蒽赠的声音很温柔,但配上他摩拳擦掌的样子,狮子大张口的寓意不言而喻。
而此时的徐百川现在就一个问题:
我是谁?
我在哪?
他其实看懂了情况,可就是因为看懂了,所以更懵逼——张安平这家伙,是怎么把一个死对头,简简单单的就变成可联盟的对象的?
“剩下的事?”张安平“一愣”:“还剩下什么事?徐局长,此行算是解开了我跟中统的误会,大功告成,我也该离开了。”
说到这,张安平叹息一声:
“孔家,可是真的麻烦,徐局长您先忙着,我还得继续劳心劳力。”
“命苦啊!”
徐蒽赠懵了。
你……你不打算跟我结盟?
喂,你要面对的是孔家啊!
现在正是你串联两大情报机构一举获胜的好机会,你……你居然无动于衷?
准备好了从张安平身上咬一口的徐蒽赠,一时间竟然有些转不过脑子。
“等等——”虽然明知道这时候出言便是“认输”,可他终究忍不住:“张安平,你确定你能跟孔家对垒?”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不打又能如何?再说了,第一回合不是我赢了吗?”
徐蒽赠:扎心了……
“那是孔家!孔家啊!”
他就差明着说:求我啊!快求我啊!我现在跟孔家掰了,你求我我就帮你啊!
张安平笑笑:“徐局长,谢谢关心,但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辛辛苦苦经营的摊子,被人家轻而易举的拿走吧?”
“我觉得你有胜机!”
求我!快求我!求我狮子大开口!
“多谢徐局长吉言。”
徐蒽赠大怒:
“张安平!你少他妈装糊涂!”
他能心平气和的跟仇人说这么多,是出于好心?
开玩笑!
他是为了狮子大张口!
可……这混蛋不给他张口的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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